我悲憫每一個詞（外四首）

楊 優

冬天的小屋

書籍像往常一樣，堆得這么厚

那一個個生疼的詞，不明朗

或許將在沉淪中驚醒

我翻動、撫摸，和它們交流了很久

冬天已回歸溫柔的寂靜

目送它們虔誠地朝圣和遠行

窗外

一些影子，晃來晃去

在搬動陽光

視線

河水漫過他頭頂

身子漸漸沉下去

消失在視線之外

周圍又恢復靜寂

死亡的靜寂

在這樣一個黃昏如此苦痛

像一條魚兒以易逝的弧線

目光斷絕，永不再返光明

守候

她的記憶越來越嘮叨

有的時候，和這老去的樹木一樣

瞳孔里寫滿木然和無奈

冷，滲入冬天的冷

那個男人和累積的過失已走遠

一說起，就流淚

孤單的羽翼，守候著她的黃昏

如何去撫慰

我想搬動一些光，凝視

雪落，另一場花開

人間，已化作入夢般的白凈

一個孩子，繞過一只秋田犬

緩行在樹林中

眼中充滿了雪落的欣喜

仿佛當年的童年

天使走出灰暗色小屋

愛著那片晶瑩

見證另一場花開

溫柔的部分

作為最后的秋詞

那片花海，選擇

在藍天白云下，恣意綻放

我蹲下身，仔細地分辨出

一些金黃的花瓣及隱藏泥土的成熟

它們，獻出十一月的王冠和真誠

即將被風吹向遠方

也許腳下會淌過一條溪流

根會觸碰到暮色

在暮色的眼眸里變得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