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翊
(山東青年政治學院,山東濟南 250103)
我國是世界上歷史最為悠久、資源最為豐厚的海洋大國,擁有中華文明特色顯著的輝煌的海洋文化傳統和美好的海洋文化未來。中國海洋文化,凝聚了沿海地區人民在對海洋的認識、利用和應用過程中創造出的文化內涵,是數千年來沿海地區廣大勞動人民反復實踐而濃縮的文化精髓。同時,中國海洋文化也在中國傳統儒、道、佛思想的浸潤之下,塑造出獨特的中國氣派與中國風格:蘊含眾多地域海洋文化平等共處的和諧性,具有包涵、汲取國內外海洋文化與非海洋文化的包容性,彰顯整合外來文化、激勵新型文化形態的創新性,也提升了海陸文明交融并進的中國文化的完整性[1-2]。
然而,相較于中國的陸地文化與西方的海洋文化,國人對于中國海洋文化缺乏歷史自覺與主體自覺,沒有對其在中華文明進程中起到的巨大作用形成整體共識。同時,在西方學界,又存在一種學術傳統,認為中華文明從根本上講是一種內生性的陸地文化,存在批判中國海洋文化、割裂中國海洋文化的趨勢[3]。這都與當前我國推進21 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建設、實施“海洋強國”戰略與“文化強國”戰略的新時代背景相悖,對于我國維護國家文化安全、推進海洋文化可持續發展、提升海洋文化國際話語權、構建海洋命運共同體構成一定威脅。
在這一背景之下,我們應該胸懷憂患意識,以海洋文化所代表的中華文化為立論對象,以中國睦鄰友好、和平崛起的國家立場為立論基點,以國際合作中的中國話語為立論工具,以促進中華文化可持續發展并服務于國家重大戰略實施為立論目標,提升中國海洋文化的海外傳播力。而鑒于譯介活動承載語言交流(“譯”)與文化傳播(“介”)的雙重任務,譯介能夠為中國海洋文化的對外傳播搭建廣闊平臺,是我們提升其海外傳播力的重要途徑與首要突破口。通過具體分析,我們對推進中國海洋文化的對外譯介傳播提出如下建議:
譯介作品的準確性在跨語言、跨文化的交流活動中顯得尤為重要[4]。中國海洋文化的對外傳播,從“譯出”的角度,要依賴準確的譯介作品才能傳遞其中獨特的精神意蘊與價值內涵,否則會扭曲中國海洋文化要素的內在邏輯,甚至會喪失其對外譯介的文化身份。同時,從“譯入”的角度,中國海洋文化的譯介過程也需要協調外國讀者的語言特征、思維模式與文化態勢,通過準確的外語文本進行譯介傳播,否則會桎梏海外讀者真切、直接地了解原文要義,從而導致文化誤讀、應用失范等現象。
這就要求在中國海洋文化譯介過程中,關注把握“譯出”與“譯入”兩個譯介主體建設環節的通融共建。首先,中國的翻譯工作者、翻譯研究者、文化學者以及海洋研究專家,應高度重視與海洋文化譯介相關的重大現實問題,改變學科邊界狹窄、海洋文化術語翻譯失準的現狀,實現多學科、多資源、多層面、多地域的交流互通,從而建立并加強合作共贏的有機融合機制[5]。尤其在翻譯人才儲備方面,應加強跨學科、跨專業應用型譯介人才的培養力度,減少海洋文化對外譯介傳播的障礙。同時,考慮到跨文化譯介對于譯者的語言功底與文化認同具有雙重要求,具有語言優勢的目的語譯者與具有文化優勢的漢語譯者,都很難單獨完成契合目的語讀者閱讀習慣與審美傾向的譯介作品。這就決定中外譯者合作模式成為了跨文化譯介的歷史傳統與現實選擇。在堅持中國文化自信的立場之上,扭轉“以我為主”的譯介意識,加強與海外譯者、作家、出版公司等譯介主體的合作交流,真正將世界文化因素納入中國海洋文化的譯介傳播體系之中,將有利于構建易于外國受眾理解、接受的中國海洋文化國際話語體系,也將對豐富中國海洋文化跨語言、跨民族、跨文化的生態系統大有裨益。
譯介內容是文化譯介的核心要素,譯介內容的可讀性也是譯介成敗的關鍵,直接決定譯介作品在受眾中接受的廣度與推廣的深度。優秀的譯介內容是中國海洋文化“傳出去”與“走進去”的重要保障。在當前的新時代背景之下,我們選擇何種譯介內容、怎樣有效推動中國海洋文化走出國門,是學界亟待厘清辨明的重要課題。對于中國譯介工作者來說,那些既代表著中華民族思維模式、行為方式以及情感形式,又符合構建世界海洋命運共同體價值觀念的中國海洋文化文本,是對外譯介傳播的首要選擇。
具體來說,囊括海洋精神文化、物質文化、社會文化、審美文化的中國海洋文化,自古就通過浩如煙海的文獻資料記載傳承下來,具有獨特的精神特質與深刻的寓意內涵。在譯介時一定要去繁取簡、去偽存真、去蕪存菁,深入挖掘其中的歷史意義與當代價值,彰顯我國海洋文化的價值內核。例如,中國文化典籍《山海經》中的海神信仰、科技典籍《天工開物》中的漁鹽生產文化、《武備志》中的造船和航海文化,都透徹還原了我國兼容并蓄的海洋精神文化與自強不息的海洋物質文化。而沿海各地的海洋博物館、涉海景點以及海洋文學、海洋藝術作品、海洋故事傳說的雙語文本,也如實記錄了中國海洋社會文化與審美文化中自由、融通的歷史意蘊與民主、進步的精神內核。因此,中國海洋文化的相關文本覆蓋面廣、題材體裁豐富、信息量大,是進行海洋文化譯介的一座寶庫,亟待學者進行深入、系統的整理、挖掘與傳播。我們應圍繞中國形象、講好中國故事,堅持文化自信,在最大限度上實現中國海洋文化與異域異質文化的互動,既對外推介我國原汁原味的海洋文化,又通過異化策略來豐富目的語文化,形成中外海洋文化、海陸文化之間的雙向環流,為推進世界文化多樣性發展貢獻中國智慧。
譯介途徑的拓展直接影響中國海洋文化譯介的傳播性,傳播途徑較窄會對文化譯介形成桎梏,從而限制譯介效果的實現。整體說來,我國海洋文化的對外譯介傳播仍處于探索階段,譯介途徑存在一定的片面性和不深刻性,相對集中在大眾傳播途徑之中,例如書刊雜志、國際互聯網、廣播電視節目等。
基于這一背景,我國的海洋文化譯介應努力構建多元化、均衡化的譯介渠道體系。首先,促進大眾傳播、群體傳播、人際傳播等方式的綜合發展與多元互動,形成全面的、系統的海洋文化譯介傳播途徑體系,逐步培育與規范市場運作,形成符合常規國際慣例的海洋文化譯介格局。其次,推進官方渠道、大眾媒介、公共外交、民間組織等多元譯介渠道共同運行、聯動發展,特別發揮民間交流在文化譯介過程中的滲透作用,全面提升中國海洋文化對外譯介的傳播性,使其成為彰顯我國海洋特色的中華文化名片。
譯介受眾是否滿意、對譯介內容接受程度是否較高,是決定最終譯介效果的關鍵,也把握著譯介內容可持續發展的命脈。不同民族、地域、歷史背景下所產生的文化存在一定的異質性,不同受眾的閱讀偏好、閱讀動機與心理需求也大相徑庭,因此我們不能要求我國海洋文化可以得到所有國外受眾的喜愛與青睞。同時,西方海洋文化在長期以來的文化交流中顯示出的優越性,也為我國海洋文化對外譯介傳播造成了平等對話、提高文化認同感的障礙。
這就要求譯介主體在充分挖掘譯介內容、合理選擇譯介途徑的基礎之上,對譯介受眾進行有益開發,提升中國海洋文化譯介的海外接受性。首先,在當前變幻莫測的國際形勢之下,日漸激烈的海洋競爭與多極的海洋關系格局,都要求我國打破西方海洋文化話語權的現有壟斷,弘揚我國和平包容、互惠共利的海洋文化價值觀,提升國外民眾對于我國海洋文化的認同感。另外,應該明確誰是海洋文化譯介的目標讀者與目標地域,區別對待大眾讀者與專業讀者,以期滿足不同類型、不同地區讀者的接受需求。最后,針對西方受眾對于中國海洋文化并不關注熟悉的這一譯介現狀,我們要重點關注中西方海洋文化所蘊含的共有價值觀,對其進行創造性轉化,提升西方受眾的情感共鳴與文化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