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甘蔗機械化的主要矛盾及解決對策

覃 寧，宋前明，盧羿安，韋麗梅，黃明昌，黃應設，梁耀寧

(1廣西南寧東亞糖業集團，廣西南寧530000；2廣西崇左東亞糖業有限公司，廣西崇左532200；3廣西扶南東亞糖業有限公司，廣西崇左532100；4廣西馱盧東亞糖業有限公司，廣西崇左532206)

0 引言

近年來，尤其是2014年廣西實施原料蔗高產高糖基地(以下稱“雙高”)建設以來，甘蔗地的規模和種植行距均得到較大改變，為甘蔗機械化收割提供了很好的作業條件，甘蔗收割機數量和機收蔗量都得到了明顯提升。據了解，2014/15年榨季廣西甘蔗收割機的數量為119臺，機械收割甘蔗量為21.02萬t[1]，而到了2019/20年榨季，甘蔗收割機的數量達到1158臺，機械收割甘蔗量為174.58萬t。隨著勞動力的缺乏和勞動力成本的上漲，越來越多的糖廠意識到機械化是行業發展的趨勢。但由于各地機械作業基礎條件不均衡，機械設備分布呈過于集中或過于分散的狀態，這2種狀態都是不利于甘蔗機械化發展的。同時由于機械化系統工程[2]中的其他環節沒有完善，機械設備過于集中的區域，隨著機收量的增加，各方的矛盾越來越凸顯，主要表現在4個方面的矛盾。矛盾一：蔗農對機收損失承受度與當前收割機實際作業質量的矛盾；矛盾二：糖廠對機收含雜物接受度與當前收割機實際作業質量的矛盾；矛盾三：機械設備數量明顯增加與作業面積不足之間的矛盾；矛盾四：甘蔗機械化區域性集中與糖廠平衡收榨管理之間的矛盾。越是分散、機收量越少的區域，矛盾更加不可調和。本文從當前矛盾存在的根源出發，并對具體應對措施進行詳細說明。

1 甘蔗機械化發展的主要矛盾

1.1 蔗農對機收損失承受度與當前收割機實際作業質量的矛盾

甘蔗整株作為目標收獲物與水稻、小麥、玉米、棉花等作物不同，地上部分至甘蔗尾梢，整株高度達3～4 m，機械收割對地塊的宜機化整治程度、機械設備的性能、機收的操作技能、田間設備的協同作業等要求較高，對宿根蔗的出芽的影響要求降到最低，這大大增加了機械收割的難度。基于以上分析，可以將機收損失分為3大類型，即：①地塊條件造成的田間直接損失；②地頭道路或障礙物影響損失；③設備之間的協同損失。

由于設備本身的原因造成甘蔗損失的因素很小，而影響損失大小的關鍵在于作業地塊條件和駕駛人員的操作水平。在實際的作業過程中，很難讓蔗農去相信損失的真正因素，或者說他們相信了，但是他們看到的結果是由于“機收”造成的。因此，我們通過不同的設備或軟件來把各影響因素帶來的損失量化，在田間地頭讓農戶信服，同時說明清楚，哪方的問題就由哪方來解決，或是由誰來承擔帶來的后果。把責任區分，引導雙方各自解決才是我們當前區別于國外機收體系的發展方向。

1.2 糖廠對機收含雜物接受度與當前收割機實際作業質量的矛盾

由于當前我國機械化收割比例較少，還沒有哪家制糖企業實現整條壓榨線全部壓榨機收蔗。因此目前還沒有比較可靠的數據說明切段式收獲甘蔗對產糖率的影響。據國外資料記載，泥沙每增加1%，糖分(CCS)就會降低 0.2%，而以廣西扶南東亞糖業有限公司的 2019/20年榨季的跟蹤數據顯示，機收降低初壓汁簡純度1.5%左右。我們知道，國外的機械化程度相對較高，系統亦比較完善，機收甘蔗進廠的時間控制較好，一般控制在8 h以內。另外，由于我國的甘蔗機械發展較落后，泥沙等雜質多、甘蔗進廠時間長等因素，容易造成設備磨損，降低了企業效益，因此部分糖廠不太接受機收。

在甘蔗機械化發展初期，國外糖廠對甘蔗雜質的理想要求是3%以內，而我國目前對切段式收獲甘蔗雜質的理想范圍是 5%～8%，盡管我們對機收含雜接受度的范圍放寬，但目前的機收條件及機收水平仍差距較大，多數機收蔗含雜在9%以上。國外近些年的研究也表明了這一點，最佳機收作業條件下機收蔗的含雜量為8.5%，而一般或非最佳作業條件下含雜達到了16.5%，在復雜條件下甚至超過20%。

1.3 機械設備數量明顯增加與作業面積不足之間的矛盾

在國家政策的引導下，國產品牌收割機相繼投入生產，近幾年來出現的國產收割的主要品牌有柳工、辰漢、中聯、福域、沃得等，國產設備與國外設備在價格競爭上有明顯的優勢，對蔗農、服務隊具有極高的吸引力，同時由于近幾年“雙高”項目的開展以及機收補貼政策引導，服務隊及一些有能力的農戶也相繼加入機收隊伍。據統計，2014/15年榨季廣西甘蔗收割機的數量為119臺，機械收割甘蔗量達到21.02萬t，而到了2019/20年榨季，甘蔗收割機的數量達到 1158臺，機械收割甘蔗量為174.58萬t。甘蔗收割機5年內增幅為873%，而平均單機作業量降幅為15%。2014～2020年廣西機收情況如表1所示。

1.4 甘蔗機械化區域性集中與糖廠平衡收榨管理之間的矛盾

由于地理位置、勞動力結構、甘蔗人均面積等因素的不同，使甘蔗種植戶對機械收獲接受度的存在差異需求，以及農戶之間存在的跟風習慣，造成了機械收割過度集中于某些鄉鎮或村屯。而現階段，甘蔗機械收割與人工砍收將長期并存。當某些區域機械化收割過于集中，對于砍收的需求過于旺盛，造成的結果是這一區域內的農戶在停榨前 1～2個月內，一完成砍收，就馬上進入新一年的春耕工作。而在榨季的中后期，由于糖廠的榨蔗能力保持不變，而蔗區內新的機收區域未能開發或蔗農不接受，加劇了勞動力缺乏，糖廠只能減榨量生產，越是到榨季末期這一問題越嚴重。因此，解決好甘蔗機械化區域性集中與糖廠平衡收榨管理工作的矛盾也是推動機械收割發展的關鍵。

表1 2014～2020年廣西機收情況表(部分榨季)

2 針對甘蔗機械化發展過程中出現的矛盾采取的主要措施

矛盾是新事物發展過程中必然出現的產物，是一把雙刃劍，處理好能夠促進甘蔗機械的發展，處理不好則會變成新事物發展的阻力。國外甘蔗機械化在發展過程中存在同樣的問題，如含雜較多，整桿與切段式發展，糖廠、服務隊、蔗農利益分配等問題，由于國外很多糖廠集甘蔗生產、機收服務、加工于一身(糖廠本身由大型農場主發展而來)，各利益方在機械發展過程中很容易得到解決。國外的一些經驗值得我們借鑒，對我們如何把控好機械化發展的方向具有重要的指導作用，只有把基礎打牢，系統性地推動機械化發展，才能走出適合自己的機械化發展道路。

2.1 農機農藝融合程度

影響甘蔗損失和含雜的主要原因之一是作業的地塊條件和種植的模式。長期以來我們一直在尋找適應甘蔗種植模式的機械設備，但是很難找到。原因是我們的種植模式多種多樣，行距一般為0.9～2.3 m，管理方式也不統一，培土效果參差不齊，人為地給機械收割制造了很多困難。因此，在現有常規機械收割機型的條件下，我們需要規范種植模式和管理方式的標準，從機械化收割的作業要求來確定與之相適應的農藝標準。目前東亞糖業、中糧糖業租地進行甘蔗種植模式的探索，一些經驗值得學習和借鑒。

2.2 機手的操作水平

近幾年國內甘蔗機械化收割得到較快的發展，培訓體系和培訓管理還不夠規范，一些機手只經過簡單的駕駛培訓就開始上機作業，對如何減少損失、含雜的操作還理解不到位。另外，一些服務隊剛剛建立，往往讓一些新機手服務一些認為不重要的服務對象，而這些機手對首次嘗試機收的農戶的影響較大。一些國外的數據顯示，不同操作水平下機收數據對比如表2所示。即使在國外比較成熟的體系和較好的地塊條件下，機手在高效機收作業操作和一般機收作業操作的差異較大。

2.3 作業前的準備

表2 國外關于不同操作水平下機收數據對比 單位：%

開展機收前一些服務隊未對機收進行一個總體、合理的規劃或準備，比如轉運車與糖廠運輸車高度是否匹配，甘蔗的裝蔗點是否有足夠的場點等等。這些沒有認真分析和準備，很多時候是在機收時臨時解決或沒解決。

2.4 利用機收預測雜系統，明確機收含雜率因素及責任認定

長期以來，我們沒有找到一個公正的方式來解決這一問題，機收服務隊和蔗農之間完全是一種口舌之爭，勝者通常由機收價格或是蔗農對砍蔗時間的緊迫性來決定，沒能從根本上去解決。而機收蔗的作業質量也是由勝出者決定，當蔗農作為優勢方時，為了減少甘蔗損失或是增加“甘蔗”重量，要求機收隊伍按照蔗農的要求來機收，這樣的做法損害了糖廠的利益。而當機收隊勝出作為優勢方時，往往不顧及蔗農的損失，在應對地頭或是障礙物時，為保護機械設備，而浪費了大量的甘蔗。而糖廠在參與機收的過程中是受害者，但是在沒有一個好的協調機制或者測雜辦法的前提下，通過增加扣雜量來減輕損失程度，則由受害方變成了加害方。

糖廠的政策行為對機械收割發展的進程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因此，在甘蔗機械化發展過程中，糖廠必需積極參與，同時要擺正位置，協調平衡各方利益。因此，開發機收預測雜系統，是平衡機收隊與蔗農利益、明確機收損失和含雜責任的一個公正合理工具。東亞糖業集團目前正在實施中的機收管理服務平臺中，有關于機收蔗預測雜模塊，它是通過機收前對影響機收質量的因素進行打分并錄入系統，并設定計算模型得出一定的雜質的預估值(圖1)。同時在開展機收后，預測雜系統結合機手拍照機收蔗圖片作為雜質預估值對應的機收蔗，并上傳農務系統，待一整車完成機收后，運輸車車輛回到工廠，質檢部門再次拍照，并與之前的照片比對，進行含質的修正。

預測雜系統的應用簡化了目前人工抽檢的工序，大量減少了勞動力及成本，為扣雜提供了參考依據。同時，當實際扣雜與預估值之間存在較大的差異時，還能追溯差異的原因(圖2)，到現場查驗是地塊的問題還是機手或是設備的問題，明確責任，并對責任方進行相應的處罰。

圖1 預測雜計算模型隨時間的推進趨向實際含雜率

圖2 影響機收含雜率的主要因素及比例

2.5 逐年發展適合機收的面積

糖廠每年都會安排一定的資金對甘蔗生產進行扶持，為推動機械收割面積，可把扶持對象與宜機化種植相結合，也可以由機收服務隊本身在村屯內的人際關系優勢，動員農戶按宜機化要求進行甘蔗種植，在提升機收效率的同時降低一定的機收費用返補給農戶。

2.6 根據制糖企業可控的甘蔗種植面積按需購機

近年來受到政府機收補貼政策的激勵，一些農戶只顧看到利好政策而忽視可作業的面積和當前機收作業的不確定因素存在，在一些農機商優惠購機的鼓動下投入機收行列。由于盲目跟風購機，機收補貼沒有按時兌現，加上天氣等不利因素影響，造成了設備閑置。

2.7 及時終止租賃合同止損

國內收割機新生產商為打開市場，以較低的首付價格甚至零首付先讓服務隊拿機，之后再從每榨季作業費用中扣除月租費用。各服務隊應從市場、歷年來的作業情況及可控的機收面積等因素分析，在沒有盈利把握的情況下及時終止合同，以挽回損失，同時也是對其他相對有能力的服務隊的幫助。

2.8 思想上的轉變和管理制度上的“解咒”

長期以來，糖企在甘蔗購銷關系中處于優勢地位，而一些信息的閉塞性，蔗農對于甘蔗生產中的物資、票證安排、運輸等需求仍然以傳統的“熟人”關系來解決，很容易滋生“坑農”的行為。同時，由于制糖企業對砍蔗質量有嚴格的要求，而與長期以人工砍收甘蔗的方式相比，機械收割的甘蔗質量相對較差，糖廠農務人員很容易從心理上對機收蔗產生抵觸，因此，農務人員必須要轉變思想，積極參與機械化的推動工作。

一些糖企在制度上設計不合理，比如，企業的年度效益與各級人員績效無直接的關聯，只要完成年度制度的績效目標，即使企業年度經營虧損，各級人員照樣領到績效獎金，而一旦連續2～3年沒有完成部門考核目標，則調離責任崗位，這一做法限制了員工從長遠的角度考慮問題，而只顧眼前的短期、自身效益。目前產糖率目標是各大糖企最重要的績效指標，一些糖企人員為了完成部門的績效，限制或者抵制機械收割的甘蔗，而對甘蔗行業的發展趨勢視而不見。

糖廠不僅要從思想上解放，還需要從高層管理的架構上對制度進行適當的調整，把糖廠人員頭上的“緊箍咒”卸下，他們才能以更長遠的發展眼光看待甘蔗產業，讓行業可持續發展，適應機械化發展潮流。

2.9 轉變管理方式和提升人員素質

發展甘蔗機械化的關鍵在于及時安排機收蔗入廠壓榨，保證甘蔗的新鮮度。很多企業想發展甘蔗機械化，但是又擔心機收蔗存儲的時間太長而變質，從而影響產糖率，這種擔心其實未能真正理解甘蔗機械化的優勢，且過度放大了它的劣勢。只要我們理解了機械收割的優勢，就要想方設法系統地優化影響機械收割優勢的各個因素。比如調度、運輸，這些傳統的管理方式都需要進行優化和改革。而這些方面的改革涉及的利益和問題較多，特別是發展甘蔗機械化的初期和中期(過渡期)，沒有非凡的決心和氣魄是無法完成的。

新鮮度是影響產糖率的關鍵，更具體的是砍蔗的時間、調度和運輸的時間2大塊決定。機械化砍收提升了砍收的時間效率，但是傳統的調度和運輸不能滿足高效砍收的需求。這些問題屬于糖廠內部的管理問題，需要糖廠人員自發的去研究解決，這需要糖廠組織相關的人員進行培訓和學習，拓展視野，以行業可持續發展的眼光來解決當前的問題，而不是以簡單、粗暴的方式拒絕改變。

2.10 開榨前對機械收獲工作進行統一作業規劃和安排

目前的機械收獲工作隨意性和流動性較大，蔗農想機收時才報名，而服務隊看到機收量多了再增加收割機并臨時招聘機手，收完一個地方或這個地方不好收時隨時轉移，蔗農、服務隊長期處于一種不穩定狀態。因此，糖廠必須對這種無序狀態進行統籌管理，只有糖廠才能發揮出監管的作用，才能按要求進行安排票證、調度、運輸，機收的環節才能正常運轉。糖廠需要從以下方面進行規劃和安排：

首先，進行設備和機收面積的調查分配。榨前在 6～11月進行機收地塊及機收設備的報名調查，由于蔗農多是在開榨后沒有人工砍收時才報名機收，所以我們在劃定區域、確定收割機數量時，以上個榨季的機收數量為參考，分析準機收榨季綜合情況來調整本區域的機收蔗量，從而分配適當的收割機數量。一般情況下，要求收割機一個榨季內固定于規劃的區域內作業，不允許中途過多的調整，以免影響整體的規劃。

其次，開發應用輔助工具。機械化發展過程中與傳統管理方式會因人的因素而帶來管理上的不透明或不及時，造成機械收獲運轉的諸多問題。這個系統的應用應涉及上述的預測雜功能、收割機隊的報名、蔗農機收報名、機手培訓及考核、收割跟蹤等內容。目前東亞糖業正在與合作方在聯合開發相應的功能，計劃于2020/21年榨季開始應用。

再次，榨前準備相關的手續。一些糖廠提供代扣代付的服務，但由于服務隊在榨前沒有與蔗農簽訂好協議，或是在開發新的機收面積時，沒有及時打印相關材料，沒有及時與蔗農簽訂相關協議，而造成糖廠支付業務的遲滯，影響了服務隊的流動資金。

最后，做好榨前的培訓工作。培訓不單指機收上機操作的技能培訓，更重要的是培訓高效機收作業培訓，讓機手減少機收損失和含雜。另外還要培訓糖廠新榨季的政策和管理要求。

3 建議和展望

甘蔗機械化是一個系統工程，需要處理好農戶、服務組織、糖廠之間的關系和矛盾，而糖廠在這 3者當中是關鍵，需要糖廠從機械化發展的趨勢出發，引導和解決各環節出現的問題。同時，由于受到基礎條件、配套設備及人員等因素制約，對機手的培訓是一項目重要的課題，也是關系到機械作業效果的關鍵，希望政府從目前針對駕駛的培訓基礎上，增加高效機收作業的培訓內容，完善配套設施，對一些已開展這項工作的企業或單位給予政策支持，才能使甘蔗機械化有好有快發展，機械化收割也才能達到理解想的作業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