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子臉譜

想到豆子，就會想到它們的名字，那些帶著各種顏色的名字都很有特色，好似顏色大集合，絕對可以開一個藝術館，里面展示出來的豆子都有著屬于自己的臉譜，細膩精致，色澤繁多。

當顏色成為豆子的姓氏，于是，綠豆、紅豆、青豆、黃豆、黑豆等都跳躍出來，讓人們一眼就可以認出它們的模樣，而不用面對著圓溜溜、光滑堅硬的外表而無從辨識它們的品種。

綠豆和青豆，精致小巧的外形，光滑圓潤的外表，綠瑩瑩的，讓人感到生命的活力，中間橫出一張小嘴，好似笑開懷的模樣。捧在手心里看它們頑皮地蹦蹦跳跳，別提多有趣了。紅豆帶著喜慶，咧開嘴，笑得沒心沒肺。黃豆金燦燦地滿載著農家人對富裕的期望。黑豆黑漆漆的，總是陰沉著臉，一副特別嚴肅的樣子。我記得母親的自留地里也種了豆子，每當我看到細長的豆莢從葉片間探出頭來，就感覺它像極了小姑娘的小辮子，辮梢上還扎著一束花朵，豆莢里躺著的豆子整齊地擠在綠色狹窄的小床里，像睡著了的胖娃娃。每天中午，我就會跑到豆子地里，去偷聽豆子從豆莢蹦出來的聲音。每當太陽當頭照耀的時候，豆莢就會噗的一聲，扭動自己的腰身，旋轉成麻花狀，然后豆粒會四處飛散，那場面就像觀看紛飛的綠色禮花。

仔細觀看豆子的外觀，你就會感覺很好玩，每一種豆子都有著自己的臉譜，就好像秦腔和京劇演員描畫在臉上的圖案，有的趣味十足，有的憨態可掬，有的笨笨癡癡，有的精致小巧。豆子的臉頰上那隨時都在笑的印記，時而像閉眼小睡的懶模樣，時而像咧嘴大笑的可愛模樣，于是，我們總能看到豆子被清澈的水逗得咯咯笑的樣子，笑著笑著就露出了細嫩透明的小芽。

蠶豆總是一副憨憨笨笨的樣子，就像羅漢一樣，用胖嘟嘟的臉對著你，傻傻地笑著，好似這個世間從來沒有傷心事。臉頰上橫出的濃郁的墨眉顯得豪氣沖天。豇豆在臉上涂抹上紅白兩色，將自己變成了一個大花臉，好似隨時都能唱出有趣的唱詞。蕓豆根本不會打扮，硬是將眾多的顏料涂在自己的臉頰上，弄得自己像個小丑，一處紅，一處黃，一處黑，熱熱鬧鬧地唱著逗著吵著，惹得觀眾大笑。

每當我想起母親種植的豆子，就仿佛看到那翠生生的豆莢，建造了屬于豆子的臥室，讓豆子并列地躺在里面，美美地睡個好覺，直到變得胖嘟嘟的，然后砰的一聲，從豆莢里蹦出來，四處逃竄。大地是它們的藝術館，提供給它們展示自己嫵媚動人身姿的寬裕場地，并邀請人們親近它們，觀看它們，目睹它們臉譜上歡暢的笑意。

作者簡介：宋小娟，系陜西省西安市雁塔區作協會員，雁塔區詩詞學會會員，陜西省青年文學協會會員，陜西省散文學會會員，《作家搖籃》雜志社簽約作家，青年作家網簽約作家，淥水詩社社員。曾在紙媒及網絡平臺發表文學作品，并獲得多項征文獎。

（責任編輯 劉冬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