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相伴（器樂短劇）

主要角色

顧小曼? 先與韓楓相戀，后嫁李國良。修習樂器古箏。

林美貞? 顧小曼好友，后嫁韓楓。修習樂器鋼琴。

李國良? 顧小曼父親所收鋼琴弟子，后娶顧小曼。修習樂器鋼琴。

韓? ? 楓? 出場時為學生，與顧小曼相戀，后娶林美貞。修習樂器鋼琴。

顧? ? 母? 顧小曼母親。修習樂器古箏。

【時間：二十世紀四十年代中期。

【青年韓楓演奏鋼琴名曲《夜曲》，顧小曼傾聽。一曲結束。

顧小曼：韓楓，你這首《夜曲》彈得越來越好了！什么時候你教我彈彈鋼琴吧！

韓? 楓：小曼，我……

顧小曼：怎么？你今天怎么吞吞吐吐的？

韓? 楓：其實……今天……我約你出來是有件事要告訴你……（顧小曼滿懷期待）

我要去國外進修鋼琴的彈奏技巧，需要三四年。下周，我就要離開了。

顧小曼：（不可置信，黯然）你……怎么這么快？你真的……舍得離開……我？

韓? 楓 ：小曼，我也不想離開你，可是，我想要在鋼琴演奏上更進一步，就必然要去國外深入學習。

顧小曼：我明白，我明白好男兒志在四方，我只希望，學習完，你一定要回來！

記得寫信給我，我……會一直等你！

韓? 楓 ：我一定回來！我一定不辜負你！等我！

【韓楓彈奏《送別》，彈完下場。

顧小曼：（望著韓楓背影含淚呼喚）記得寫信給我！韓楓！韓楓！（喃喃自語）我等你，我等你，我會一直等你！（忍不住哭泣）

【顧小曼彈奏古箏樂曲《長相思》。彈奏完陷入沉思。青年林美貞上場。

林美貞：小曼！

顧小曼：美貞，你什么時候來的？

林美貞：小曼，我是來和你道別的。

顧小曼：怎么？你要去哪兒？

林美貞：我父母想讓我去國外上學，不日就要啟程……你……今后要多保重。

顧小曼：（自語）我最愛的人和我最好的朋友，都去國外留學了……美貞，我也想和你一起去！

林美貞：好啊！如果你去，我們還能做個伴。不過，伯母能同意你去嗎？

顧小曼：這……

林美貞：你和伯母商量一下再決定吧。

【林美貞彈奏《送別》，彈完下場。

顧小曼：媽，我想和您商量個事兒，我……想去國外留學。

顧 母：什么？你想去留學？你打算學什么專業(yè)？

顧小曼：古箏專業(yè)……

顧 母：傻孩子，哪有學古箏的要去國外留學的。古箏是我們的民族樂器，最好的老師就在國內。

顧小曼：可是……

顧 母：不要可是可是的了，想在專業(yè)上更進一步是好事，可是也要考慮實際情況啊。

顧小曼：（焦急地）那……那我要是學會一門西洋樂器呢？

顧? 母：等你學會再說吧！

【顧母演奏古箏《將軍令》片段。莊重嚴肅、不容置疑。

顧小曼：這可怎么辦！對了，國良，國良，你能教我彈鋼琴嗎？

李國良：好啊！你想學我一定好好教！我們從最簡單的音開始。

【李國良從基本音階開始，逐漸彈出有難度的、歡快的《玫瑰玫瑰我愛你》。時光暗轉。

顧 母：小曼，有你的信！（對李國良）小曼跟你學了兩年的鋼琴了，才只能彈一些簡單的曲子，你耐心點教。多坐會兒，中午別走了，師娘親自下廚給你做點好吃的。

李國良：要師娘費心，學生實在是過意不去。

顧小曼：韓楓！（癱倒在地）

顧母、李國良：（焦急地扶起）小曼！小曼！

【顧小曼手握信紙，不停地哭。李國良拿過信紙，看信。

林美貞場外音：小曼，我們遇到了地震，韓楓沒能及時離開房間，被壓在了房屋之下……

顧小曼：（哭喊）韓楓！韓楓！你說過你一定會回來！你說過你不會辜負我的！韓楓，韓楓……嗚……

【李國良演奏鋼琴曲《長相思》。悲痛、憂傷的韓楓坐著輪椅，林美貞推其上場。

林美貞：你為什么要騙她？我們的學業(yè)已經結束了，你可以回去找她啊！

韓? 楓：我的腿已經治不好了，我不能回去耽誤她一輩子啊！

【顧小曼彈奏起自己的古箏《長相思》，李國良默默地合奏一曲。韓楓、林美貞下場。

【十年后。

顧小曼：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顧 母：小曼，已經過去十年了，你還看不開嗎？媽的年紀大了，媽想看你有個好歸宿。

顧小曼：媽，您別這樣說，您的身子骨好著呢，媽一定可以好起來的。

顧 母：傻孩子，媽的病，自個兒心里有數。就是你，媽還放心不下。

顧小曼：（流淚）媽——

顧 母：你和國良合奏的《長相思》，已經配合得非常默契了。兩個人心意若不相合，這首曲子是演奏不好的。國良可是個好孩子，這么多年一直一個人，他的等待，他的陪伴，媽心里清楚得很。小曼，聽媽一句勸，別再耽擱下去了。你爸走得早，看不到你出嫁，難道你讓媽也看不到嗎？

顧小曼：媽，只要您好起來，我什么都答應您。

顧? 母：嗯。你能想明白就再好不過了。今天我們再學一首新曲子吧。這也是一首古箏、二胡合奏曲，曲名叫作《月圓花好》，是我和你爸當年合奏過的曲子。這是箏譜。國良！（李國良上前）這是《月圓花好》的鋼琴譜，你們兩個去練吧。

【二人在舞臺右前區(qū)演奏《月圓花好》。林美貞推著韓楓自左后區(qū)上場。

林美貞：他們結婚了。韓大哥，你后悔嗎？

韓 楓：我不后悔，無論你指的是我留學的事，還是不回去找她的事，我都不后悔。小曼應該過著舒適幸福的生活，這種生活我給不了她。她能夠有個好歸宿，能夠安寧快樂，就是我最大的心愿。天晚了，你不用陪我，你回去吧。

【韓楓獨自滾動輪椅，行至角落，凝視著遠方。

林美貞：（默默在鋼琴旁坐下）你真的不知道我為什么不走嗎。

【林美貞演奏鋼琴曲《守候》，韓楓在音樂中默默離去，下場。樂曲結束，暗場。

【三十年后。老年顧小曼、老年李國良、老年林美貞、老年韓楓。

李國良：（坐在鋼琴旁，摸著鋼琴）三十年了，時間一晃，這么長時間過去了。

顧小曼：是啊，時間過得可真快！

李國良：這些年，你受委屈了……

顧小曼：哪兒的話，自從嫁給你，即使是生活最困難的時候，你也沒讓我受過一點苦。

李國良：（激動）你是我最愛的人，我怎么會讓你受苦……（若有所思地）可……可是，我有一件事情對不起你啊！（激動，大聲咳嗽）

顧小曼：（著急，安撫）你看看你，這個時候就別再想那些陳年往事了，好生靜養(yǎng)著，等你好些了再說吧。

李國良：（激動地）不，讓我說，我今天一定要告訴你。（痛苦地）我要向你懺悔，我要請求你的原諒！

顧小曼：（傷痛、無奈）國良，你別這樣，到底是什么事，你慢慢說，我不會怪你的。

李國良：（喘息、稍微平靜一下）當年師娘不想讓你出國，而我也想讓你一直留在我身邊，為了打消你出國留學的念頭，我就給韓楓寫了信，想讓他勸勸你。

顧小曼：（聲音顫抖）你……是說……

李國良：誰知道，等來的卻是他故去的消息……

顧小曼：（如雷灌頂）你……你……你從不提他的（哭泣），兒女孫子都大了，你還提這些干什么？你……你還是在意……

李國良：不是，不是！小曼，你聽我說，前些天有一封信，我收到了，你剛好不在家，是美貞寄來的，我想了幾天，還是決定把信交給你。

顧小曼：（震驚、不敢相信）什么？信？！有信？！

【李國良痛苦地顫抖著從鋼琴譜集中抽出一封信。小曼接過信，邊看邊回憶往事。李國良再次彈奏《長相思》。

林美貞：（場外音）小曼，多年不曾聯(lián)絡，不知道這封信你能否收到。近日，我會回到家鄉(xiāng)，若有時間，見面一敘。

顧小曼：美貞……

【老年林美貞上場。

林美貞：小曼！

顧小曼：你是……美……美貞？真的是你！（二人相擁）

林美貞：嗯，這么多年，你還好嗎？

顧小曼：我挺好的，你呢？

林美貞：我也很好。

顧小曼：你……是一個人回來的？

林美貞：不，不是。

顧小曼：那你……是和你先生？

林美貞：嗯，我是和韓楓（指指骨灰盒）一起回來的。韓楓一個月前去了。

顧小曼：韓楓？！一個月前？！他不是三十年前就已經……

林美貞：（愧疚地）對不起，小曼！（回憶、緩慢地）當年地震，韓楓被壓在倒塌的房屋下面，最后雖然被救了出來，可雙腿被壓斷了，再也無法行走……他不愿意回來耽誤你，所以，就讓我給你寫了那封信，讓你可以忘了他，好重新開始。之后我們就一直生活在國外。直到上個月，他臨去之前，跟我說想回到家鄉(xiāng)，所以……

顧小曼：那你們兩個人？

林美貞：韓楓心里一直有你，所以我什么都不敢奢求。我想，只要能夠照顧他就好。可是，周圍的風言風語漸漸多了起來。后來，我們就……成婚了。我們……那時也是不得已的。小曼，你可千萬別怨韓楓啊！這么多年來，我知道，他一直沒有忘了你！我不過是他名分上的妻子……

顧小曼：美貞，我不會怨他的。我明白的，我明白的。

林美貞：對了，我收拾他的東西，發(fā)現他還給你留了一封信。（顧小曼展開信紙，仔細觀看）

韓 楓：（場外音）小曼，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你能夠平靜快樂地生活，是我一生所愿。可是，在沒有你的日子里，美貞一直照顧著我，對我不離不棄，我不能讓她再這樣空等下去。從前，你是我最想守護的人，現在，我只想美貞能夠開心快樂一些。原諒我沒有實現對你的諾言，是我辜負了你……

顧小曼：（拭去眼淚，遞信過去）美貞，韓楓最愛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啊！（林美貞看信，一邊看，一邊哭）

顧小曼：（安慰地）或許我們曾經真摯地相愛過，可是，時光的流轉早已改變了我們的命運，曾經的愛情，美麗熱烈而執(zhí)著，可是平凡的陪伴才更加讓人依戀，不可或缺。最重要的人就在身邊，不是嗎？

林美貞：（淚眼婆娑）嗯！

顧小曼：我的身邊，一直是國良。韓楓的身邊，一直是你！（二人握手而泣）美貞，你以后還走嗎？

林美貞：不走了，韓楓在哪兒，我就在哪兒。過些天，把韓楓安葬好，我就留在這兒永遠陪著他。

顧小曼：好，那以后我們又可以像年輕的時候那樣，日日聚在一起。

林美貞：嗯，聚在一起！

【林美貞彈奏鋼琴曲《月圓花好》，奏完下場。

李國良：小曼！

顧小曼：國良……你？剛才，你都聽到了？

李國良：嗯！謝謝你，小曼！謝謝你肯陪我度過這一生。謝謝你讓我幸福快樂，謝謝你……

顧小曼：不！是你一直陪伴著我！是你在我生命中最艱難的時候一直陪著我。

【二人鋼琴、古箏合奏《月圓花好》。暗場。

（劇終）

★基金項目：本文系商丘師范學院2019年課程教學范式改革項目“音樂表演專業(yè)臺詞基本功課程混合式教學范式改革與實踐”。

作者簡介：張云峰，男，碩士研究生，商丘師范學院音樂學院講師，研究方向：音樂舞臺表演及藝術理論。

（責任編輯 劉冬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