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 河
庚子正月初七上午十點
東荊河大橋南側一群烏鴉飛起
一邊鴉鴉叫著,一邊盤旋在
東岸青青麥田上空。我停下
孤獨行駛在橋上的車,錄下了
它們麻麻點點的身影。藍天下
東荊河露出了原本清亮的皮膚
橋上,一個農夫挑著擔子
從東端的城區走過來
走到橋中央停下,歇口氣
脫下毛衣放在扁擔上
一個戴白色口罩的中年婦女
也從東端的城區騎車而來
上坡,迎風。我聽到她經過時
呼呼的喘息。兩岸野火焚燒處
黑得刺眼,放火的人在傍晚
又來了。他點燃了繼續枯萎著的
雜草。風朝哪邊吹,火往哪邊跑
一輛仿佛擱淺的黑色轎車橫在
大堤路口,大堤通向叫我小名的
地方。我用母親的透析證挪動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