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語他動詞句和自動詞使役句的比照研究

馮莉

摘 要：本文著眼于無情物為主語的使役句，由此展開一系列調查研究。筆者首先考察了日語自他動詞的詞類、句型等，分析各自的特征以及彼此間產生聯系的因素，接著考察了動詞使役態的基本功能和使用情況，通過舉例展開論述，分析了他動詞句與自動詞使役句間的具體關聯并得出結論。

關鍵詞：自動詞;他動詞;使役句;無情物

中圖分類號：H3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3866（2020）22-000-03

曾經在新聞報道中看到這樣一句話「自分を燃えさせてくれる橫綱が、突然いなくなって殘念です」。結合當時的話語場景，筆者判斷說話者（白鵬）意在表達：“多虧了對手（橫綱朝青龍），使得自己的斗志得以點燃……”。考慮到該句中的使役表達部分主語（使役者）是一種誘因而非有情物的人，這與我們本科教學過程中常常提及的動詞使役句有較大的不同，于是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后通過深入調查，筆者發現日語動詞使役態的用法異常豐富，并且與自他動詞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經過梳理，做出如下論證。

一、他動詞句

（一）他動詞

根據大辭林（三省堂第三版），表示動作、作用涉及到他物的動詞即他動詞，同時動作、作用涉及到的對象用助詞「を」表示。比如「戸を開ける」「本を読む」等都是他動詞句，其中「開ける」「読む」是他動詞。

（二）詞匯使役動詞

就動詞而言，從使役表達的角度出發，他動詞又被稱為「語彙的使役動詞」（詞匯使役動詞），主要是指他動詞在表示事態發生的同時還可以表達主語的使動（行為）過程。比如「娘がピアノを弾いた」「子供が水を全部飲んだ」其中「弾く」「飲む」是使役動詞。

（三）使役性他動詞

日語中有一部分他動詞被稱為“使役性他動詞”，比如「マフィアのボスが警備員を殺した」。為什么這里的「殺す」（殺）被稱為“使役性他動詞”呢？因為根據常識人們會很自然地把這句話理解為“黑幫老大（命令手下）殺死了警衛人員”，即「マフィアのボスが部下に命令して、警備員を殺させた」。由此我們可以判斷，主語即使役者「マフィア」并非動作行為的直接實施者。像這樣的他動詞句日語中稱其為“非行為者主語他動詞句”，即“使役性他動詞句”。類似的還有：

1. 社長が新しいシステムを作った。

（社長が社員に命令して、新しい生産システムを作らせた。）

2.合田がカーテンを開けた。

（合田が看護婦にカーテンを開けさせた。）

3. 浩が顔寫真を撮った。

（浩が寫真屋に依頼して顔寫真を撮ってもらった。）

以上內容是本文有關他動詞句的基本情況。下面考察一下自動詞及其使役態的基本情況。

二、自動詞

日語自動詞可分為兩類，一類是相對自動詞，一類是絕對自動詞。

（一）相對自動詞

相對自動詞是指有相對應的他動詞的自動詞。比如：燃える―燃やす，寢る―寢かす，倒れる―倒す，立つ―立てる，割れる―割る，開く―開ける，閉まる―閉める，回る―回す，集まる―集める，広がる―広げる，消える―消す，焼ける―焼く，出る―出す，落ちる―落とす……

請看下列例句（a是自動詞句，b是他動詞句）。

4. a.窓が閉まる。

b.窓を閉める。

5. a.火が燃える。

b.火を燃やす。

6. a.生徒達が集まる。

b.先生は生徒達を集める。

如上，例句4b的對象語「窓」、例句5b的對象語「火」是沒有意志和力量的無情物，例句6b的對象語「生徒達」是有情物的人，但是根據常理，“老師召集學生”這類事態是主語一方全部行為的結果，與另一方（對象語）的意志意愿無關。由此，我們可以得出：他動詞句表示主語直接作用于對象語并使其發生變化，且對象語多是無情物。當對象語是有情物的人時，該對象語本身的意志并未發揮作用。因此，我們可以為例句6b設置如下場景：先生は、緊急連絡網で電話をし、學生達を講堂に集めた。

（二）絕對自動詞

絕對自動詞，即無對應他動詞的自動詞。比如：光る，腐る，転ぶ，泣く，太る，降る，飛ぶ，曇る，歩く，喜ぶ，減る，つまずく……。

請看下列例句（a是自動詞句，b是假設的他動詞句）。

7. a.野菜が腐る。

b. *野菜をクセル。

8. a.花が咲く。

b. *花をサケル。

9. 野菜を腐らす/腐らせる。

因為自動詞「腐る」和「咲く」沒有對應的他動詞，所以7b的他動詞「クセル」和8b的他動詞「サケル」事實上都是不存在的，故都是錯誤表達。相反，例句9卻是正確合理的表達，9中的「腐らす」和「腐らせる」分別是自動詞「腐る」的「―さす使役」和「―させる使役」。可見，當自動詞沒有相對應的他動詞時，可使用其使役態「-さす/させる」作他動詞用。再如：

10. 私は鏡を磨いて、光らした/光らせた。

11. 私は水を凍らした/凍らせた。

既然相對自動詞可以有兩種形式的“他動”表達。那么這兩種“他動”表達（「―さす使役」和「―させる使役」）之間有沒有區別呢？關于這一點留在下文展開論述。

三、自動詞的使役句

（一）相對自動詞的使役句

自動詞「倒れる」「止まる」「立つ」對應的他動詞分別是「倒す」「止める」「立てる」，「―さす使役形」分別是「倒れさす」「止まらす」「立たす」，「―させる使役形」分別是「倒れさせる」「止まらせる」「立たせる」。

「―さす使役」原本是關西方言，「―させる使役」是正統的東京話，由于到東京定居的外地人很多，所以后者就逐漸蔓延至全國。盡管如此，隨著各地交流的便利，「―さす使役」也走出了關西方言的局限，逐漸被以東京話為基礎而形成的普通話所接納。因此有了如下表達：

12. a.遅刻した生徒を廊下に立たすなんて、今どき信じられない先生ですね。

b.遅刻した生徒を廊下に立たせるなんて、今どき信じられない先生ですね。

13. a.集まりたい奴には集まらしておけ。

b.集まりたい奴には集まらせておけ。

顯然，例句12的「立たす/立たせる」和例句13的「集まらす/集めらせる」分別是自動詞「立つ」和「集まる」的「―さす」使役態和「―させる」使役態。這些句子都為人們日常所使用，表示主語（使役者）作用于對象語（被役者，是有情物的人），促使對象語根據自身的意志、力量等做出某種行為。

14. *私はそのドアを開かす/開かせた。

15. *要らない皿を割れさして/割れさせて、新しいのを買った。

例句14，15都是錯誤表述，因為被役者是無情物「ドア」（門）和「皿」（盤子），門不具備自動關上的力量和意志，盤子不具備主動摔碎的力量和意志，應該換成他動詞句才正確，即「私はそのドアを開けた」「要らないさらを割って、新しいのを買った」。

除此之外，請注意下述情況也不可以使用自動詞的使役態，而應使用與自動詞相對應的他動詞。

16.警官は捕まえた犯人を○逃がして/×逃げさせてしまった。

17.警察が銀行強盜を○捕まえた/×捕まらせた。

18.救急隊員は重傷で動けない負傷者をベッドに○寢かせた/×寢させた。

19.消防団員は炎の中から子供を○助けた/×助からせた。

上述例句16中根據常識警察是不會故意誘使罪犯逃跑的，所以這里的主語（使役者）「警官」是因疏忽失職而造成犯人逃跑的，與意志無關，屬于責任問題，所以謂語部分不可以使用使役態「逃げさせる」而使用他動詞「逃げる」。例句17中警察抓強盜的行為肯定是警察憑借自身本領捉住強盜，而非強盜主動被抓，所以使用使役態「捕まらせる」是不正確的。例句18“消防員讓重傷不能動彈的傷員睡到床上”，例句19“消防員將孩子從火中救出”，很明顯這兩個例句中的“傷員”和“孩子”都是處于無法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動的主體，像這種對象語（被役者）無法按照自身意志行動的情況，謂語動詞也不可以使用自動詞的使役態，而應用其對應的他動詞（參看上文相關部分的結論）。

再看例句20。

20. この凝固剤を使うと、プラスチックを早く固める/固まらせることができる。

例句20中，既可以使用自動詞「固まる」對應的他動詞「固める」，也可以使用其使役態「固まらせる」，兩者都是正確的表達。究其原因，是由于對象語（被役者）「プラスチック」具有自然凝固的屬性。即便如此，「固める」和「固まらせる」所表達出來的句意也不盡相同，他動詞「固める」側重于主語通過使用凝固劑使塑料快速凝固，使役態「固まらせる」側重表示主語（使役者）使用凝固劑后，塑料會快速凝固。在日常說法中，這些微妙差別還是值得注意的。

綜上所述，自動詞的使役態表示使役者通過行為誘使事態發生，在發生的過程中被役者是根據自身的意志、力量去行使動作行為的。因此，被役者不可以是無情物，也不可以是處在意志無法起作用或與自身意志相違背的情況下的人，否則就用他動詞句。不過當無情物被役者具有自然變化的屬性時，是可以使用使役態的，但同時也可使用他動詞句，二者都是合理表達，只是意思存在些微差異，他動詞句側重于主語憑借自身意志完成整個事態，自動詞使役句側重于對象語依靠自然屬性完成整個事態。

（二）絕對自動詞的使役句

自動詞「光る」「転ぶ」「泣く」沒有對應的他動詞，他們對應的「―さす使役」和「―させる使役」分別是「光らす」「転ばす」「泣かす」和「光らせる」「転ばせる」「泣かせる」通過前文的分析，我們得知他動詞句表示主語完全依靠自身的意志、力量等直接作用于對象語而引起了事態的發生，動詞使役態則表示主語（使役者）促使對象語（被役者）做出某種行為，這種動作行為是對象語按照自身意志或力量進行的，當自動詞沒有對應的他動詞時，「―さす使役」和「―させる使役」可代替他動詞使用。那么「―さす使役」和「―させる使役」之間有無區別呢？我們不妨考察一下下列例句。

21. a.恥をかかされたので、いつかあいつに體當たりをして、地面に転ばしてやりたい。[―さす使役]

b.*恥をかかされたので、いつかあいつに體當たりをして、地面に転ばせてやりたい。[―させる使役]

上述兩句21a是合理的常用表達，21b卻容易讓人產生不自然的感覺。因為受到屈辱的使役者「私」（我）打算在某一天把報復目標的被役者「あいつ」（那家伙）撞倒在地，由此斷定被役者的倒下與他自身的意志無關，完全是使役者作用的結果。由于「転ばす」的他動性更強，「転ばせる」的使役性更強，所以前者是正確的表達，后者卻是錯誤的表達。

22. a.*監督は、最初の臺本どおりに、俳優をその場面で転ばすことにした。[―さす使役]

b. 監督は、最初の臺本どおりに、俳優をその場面で転ばせることにした。[―させる使役]

23. a.*昔のように、子供たちにこんな広いれんげ畑で自由に寢転がらしてやりたい。[―さす使役]

b.昔のように、子供たちにこんな広いれんげ畑で自由に寢転がらせてやりたい。[―させる使役]

例句22中，演員主動按照導演的意志或者劇本最初的編排跌倒。例句23中，孩子們得到了我的同意，可以隨便躺在蓮花旱田里（玩）。所以無論是演員還是孩子，都是根據自己的意志行動的，用「―させる使役」才可以表達出準確的意思。所以兩句都是前者是正確的，后者是錯誤的。

綜上所述，「―さす使役」側重表示使役者憑借自己的意志、力量誘發并完成整個事件，比較接近于他動詞的功能特征;「―させる使役」側重表示在使役者的指示、誘發或得到使役者許可的情況下，被役者憑借自己的意志、力量完成了整個事件。

這里值得提醒的是，現在的學校語法對于動詞使役態普遍采用「―させる」標識，所以當自動詞沒有對應的他動詞時，「―させる使役」也經常被當成該自動詞對應的他動詞所使用。比如「作家は軽妙に筆を走らせていた」「標準語を全國に普及させる」。

四、無情物使役者的使役句

考察完了使役者是有情物的人的情況，下面再考察一下使役者為無情物的情況。請看下列例句。

24. a. 子供の小さなプレゼントが親を喜ばすものだ。

b. 子供の小さなプレゼントが親を喜ばせるものだ。

上述a句「―さす使役」都會讓人或多或少的不自然的感覺，這是因為當使役者為無情物時，它就不可能擁有意志、力量，所以就與上文得出的結論「―さす使役」側重表示使役者憑借自己的意志、力量誘發并完成整個事件，接近于他動詞相違背，a句成了不夠自然的表達。相反「―させる使役」則毫無問題：無情物使役者所起的誘因使被役者產生某種主觀感情或力量，由此完成了事態的發生。

分析到此，本文“引言”例句中的使役部分便可一目了然：相撲橫綱朝青龍對于點燃說話者（白鵬）的斗志并未做出過任何直接行為，而是白鵬因為自己能夠與所向披靡的朝青龍決斗這件事情，激發了信心和斗志，潛能得以徹底發揮。可見，白鵬斗志的發揮并非朝青龍有意為之，而是朝青龍的優勝存在這一客觀事實成了無形的誘因，所以此處使用「燃えさせてくれる」才是正確的表達，「燃やしてくれる」或「燃えさしてくれる」則不合時宜。

五、結語

綜合上文，我們可以得出如下結論：

1.日語他動詞表示的是主語（有情物的人）直接作用于對象語，并根據自身的意志、力量等完成事態的發生。對象語是無情物或意志未能發揮作用的有情物的人。

2.自動詞的使役態表示使役者通過行為誘使事態發生，在發生的過程中被役者是根據自身的意志、力量去行使動作行為的。因此，被役者不可以是無情物，也不可以是處在意志無法起作用或與自身意志相違背的情況下的人，否則就用他動詞句。不過當無情物被役者具有自然變化的屬性時，是可以使用使役態的，但同時也可使用他動詞句，二者都是合理表達，只是意思存在些微差異，他動詞句側重于主語憑借自身意志完成整個事態，自動詞使役句側重于對象語依靠自然屬性完成整個事態。

3.諸如「咲く」「腐る」這類沒有對應他動詞的自動詞（絕對自動詞），其使役態「―さす/させる」可直接當做他動詞來用。其中，「―さす使役」側重表示使役者憑借自己的意志、力量誘發并完成整個事件，更加接近于他動詞。但是現代學校語法普遍使用「―させる」作為使役標識詞，故「―させる使役」被當作對應他動詞使用的情況也非常常見。

4.當使役者是無情物時，「―さす使役」和他動詞句都不合時宜，唯有「―させる使役」才是正確的表達。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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