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建達
對莊子養生健康思想的探討
鄧建達
(廣東醫科大學體育教學部,廣東 東莞 523808)
莊子是老子思想的繼承者。莊子的養生思想,注重的并不是養“形”,而是養“心”,它的養生主張貫穿了整個莊子的哲學思想,把養心和處世緊密聯系在一起。莊子的“動靜樂壽”,達觀生死,以“游”為內心養生理念,“物我兩忘”養生思想,“道法自然”和“有為”至“無為”的精神超脫,是一種心靈自覺的追求和對生命意義的超越與反省,同時也是一種精神寄托。
莊子;體育思想;本質
中華民族文化源遠流長,不但在中華大地上落地生根,而且也輻射至其他國家。其中影響最大,流傳最廣的本家文化應該是以老子、莊子為代表的道家文化和以孔子、孟子為代表的儒家文化。其中,道家文化涵蓋了哲學、陰陽、美學、藝術、醫學、文學等等,當然,健康思想在莊子思想中已經體現無疑。而且,莊子把這些健康養生原則進一步發展成了一套完整的養生理論,其主旨就是要求人們順乎自然,以恬淡虛無為健康養生之術。當時,儒家和墨家思想已經基本形成,并在現實社會中和政治領域的思想發生著交互滲透和影響。就《莊子》內七篇所見,儒家和墨家思想無疑是莊子最關注的學派。《齊物論》提到“道隱于小成,言隱榮華”,特別提到的是“儒墨之是非”。[1]以儒家、墨家作為言論的是非爭辯,充分體現了儒墨思想在莊子心目中的地位。在莊子的世界里,物永遠是次要的東西,人的生命才是第一位的。以此,他提出了自己的養身、養生思想:以遵循自然之道為宗旨,便可以保護生命,可以保全天性,可以養護新生之機,可以享盡天年。并在繼承老子思想的基礎上,強調自然之道,強調“心”與世界的統一,養心的境界就是人體超越物質世界,達到自然之道的健康。
文武之道,一張一弛。動靜交替,自然之本。莊子在《天道》提到“動靜樂壽”,而“動”居四字之首,是因為運動不輟,乃大自然是最根本的規律。這種規律,莊子簡稱“天道”,亦稱天地之道。就莊子總體思想來說,法天道以養生實為莊子之道。莊子認為帝王遵循天道,無為而治,在宥天下;圣人遵循天道,修身養性,動靜樂壽,就能使海內信服。從養生學發展史來看,養生當法,“運而無所積”。運動健身是法天道而行,天道“順之則治,逆之則兇。”這就道明運動自然而然地要備受后人的注重,運動自然而然的會被人們認識到是提升健康的自然之道,這就是我們傳承于后人的體育運動思想。此后出現了“流水不腐,戶樞不蠹”,[2]“人身常動搖,則谷氣消,血脈流通,病不生”,[3]“水流則清,滯則污,養生之人,欲血脈常行,如水之流”,[4]“養生者,慎勿失身”,[5]等種種論說。這些論說給世人道明了一個重要觀點:一切動的事物都在健康的運行,一切停止不動的事物則污、則病。“樂”在《養生延命錄》中提出“人不欲使樂,樂不人壽”[6],莊子在《天道》論“樂”,強調和諧,側重不同,理則一貫。對和諧之樂,莊子分人樂、天樂兩種展開論述。所謂人樂,就是和諧之樂,全社會之樂;所謂天樂,就是人與環境和諧,與自然和諧。和諧是天地之大德,是世界至善之道,也是養生至要之決。莊子在《達生》里說:“達生之情者,不務生之所無以為;達命之情者,不務知之所奈何。”這話是說,明白養生之道的人,不會去追求憑養生知識無法做到的事;懂得人生壽命實情的人,不會去追求憑養生知識所無能為力的事。莊子真正的達觀,就是超越形體,超越道德,也超越生和死,把養生的境界提升到溶入宇宙大化之中,把生死存亡連成一體。
在莊子的哲學思想里,以“游”為主線,貫穿了莊子的整個精神世界。在莊子看來,作為世界和萬物的開始,這里隱藏著它們的真相,萬物并不能在萬物中獲得理解,它們應該回到本原處,即所謂的物之初。[7]那么,物再也不會構成對心的限制,因為和道一樣,心可以通萬物為一。莊子在他的《齊物論》中論述的道,在一定意義上闡述了精神的內在超越,道游心,心便會沉浸在游與道的逍遙和恬靜之中,領略形體之外的整個世界的道法和境界,這可能就是心在運動的最高境界。在莊子的世界里,這一脫凡超俗的觀念被稱為“游”。“ 游”是養生之最高境界,要達到此境界,必須心無物累。要心無物累,就得去指執著、除成見、泯是非、無好惡、忘彼此、渾成毀、平尊卑、均物我、遺生死,這才能葆光韜晦,頌論大同,照之本明,和以天倪,所以窮年。”這也是莊子養生思想的精華之所在。莊子在《德充符》中,塑造了從兀者馬駘、申徒嘉、叔山無趾等一大批形體殘疾者的形象,形體的殘缺更加凸顯出德的完全和充實以及它的意義。莊子用形骸之外的說法,用來表達形體和心靈的分別,形骸之外也就是形體以及與形體相關的一切,這就屬于命;形骸之外的心靈才是人之所以為人者,才是人真正神游的地方。[5]“德,升也。”升就是一種超越,就是對世俗的超越,就是對道德的追求,這是莊子在《齊物論》的觀點,“庸”并非無用,而是說庸也是一種用,有它的用途。“庸”意味著功名利祿的放棄,甚至是自我的放棄。這雖然是消極的思想,但在當時莊子生活的社會背景下,也是一種生存的哲學。這就是莊子得道后對人生的審視態度,只要游心于道,才能獲得心靈的解脫。
莊子要齊同物論,非先忘“我”不可。忘我,并非喪失自我,而是要取掉紛繁復雜的“諸我”,復歸生命本源的虛靜,那便是一個澄明凈澈的本我。才會感覺到那宛若“皓月千里”的質樸與純凈。才能在經歷了苦痛、憂患、孤寂與變故之后感受不要偏失自己的可貴。在內七篇中,“忘”是一個經常出現的字眼,“忘”在莊子哲學里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概念。忘的意思可以從兩方面來理解;其一是作為功夫的忘。譬如《德充符》中提到的“德有所長,而形有所忘,”是要人們忘掉形體,而不是忘掉德行。忘掉他們,可以讓心靈保持平靜,從而達到合一的狀態。其二是作為境界的忘。心一無所有,因此是虛靜的,虛靜的心因為從物和有形的世界里擺脫出來,因此就可以達到無所不有的狀態,與道合一。莊子的“物我兩忘”的精神超越是通過否定充滿矛盾的現實世界,從而形成“純粹而不雜,靜一而不變,淡而無為,動而以天行,此養神之道”的養生理念。另外,莊子還提出了追求健康與長生的“導引”、“養形”之術。莊子把生命的來源歸結于“氣”,然后在“養形”與“養神”之邏輯的基礎上提出來“養形必先之以物”、“形不離而生忘者有之”的觀點突出強調精神在人的生命過程中的價值和意義,從而進一步升華了以往理論上對生命現象的認識。莊子生活在群雄逐鹿、政治動蕩、民不聊生的社會歷史背景下,他把精神寄托以神,神性的追求意味著選擇過一種心靈生活。在這種狀態下,恬淡虛無、心意自得、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在精神上獲得絕對的自由,在莊子的世界中這絕對不是虛無,可以重生出光明,即所謂的虛室生白,這種重生是一次磐涅,也是真正意義上的精神超越。雖然這是一種消極的思想,這就是莊子養生哲學的外延,即在錯綜復雜荊棘遍地的環境中找到一個安全存生之處的一種精神向往。
生命是有限的,而知識是無限的,用有限的生命疲憊的追求無限的知識的話,簡直疲困至極,做好事不要沾上名利,做壞事不要觸犯刑法,以自然之理作為常法,就可以保護身體,可以健全生命,可以蓄養精神,頤養天年。這是莊子在養生主中的保全生命之道。從一定意義上可以得出,莊子提倡生命要遵從自然之理,不能違背萬物的本質和生存的規則處事,這樣,生命安全,健康安全,生命的時間合理。他在《知北游》中說:“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時有明法而不議,萬物有成理而不說。圣人者,原天地之美而達萬物之理,是故至人無為,大圣不作,觀于天地謂也”[8]。這就是說,無為是自然之道,而法天地行之以身,即“道之真以治身”。莊子在《至樂》說“至樂活身,唯為無為幾存”。在《天道》中說:“夫虛靜恬淡寂寞無為者,天地之平而道德之至……靜則無為,無為也則任事者責矣。無為則俞俞,俞俞者憂患不能處,年壽長矣”[8]。無為才是養生之道。萬物都有自己的本性,就養生來說,人的本性不應用“治”來管制,應放任發展,使之順乎自然。在莊子的心目中,恬淡無為,不爭名利,不結黨營私,精神上天然解放,生活上純樸自足,人與人互不傷害,就是養生至道大行于世的理想王國。莊子在《馬蹄》中論述馬變得奸詐如盜,人失去淳樸本性,都是“治”所造成的,也正是有為之后果,所以達到養生至真之道,必須無為。莊子認為怕死憂貧、勞心苦身、追求富貴、貪圖享樂,對養生來說,是外行,是疏忽。所以通道活身,必須去掉憂慮、怡然自得、隨物變化、順乎自然,強調無為、超越生死、安于所化。莊子從“有為”至“無為”的精神超脫,是其養生的精髓之所在。
以莊子為代表的道家養生理論,對我國古代醫學和健康思想的發展影響極大,其本身所體現出來的客觀意義,已遠遠超越了作者的創作原意。他的養生思想是超越了外在的“形”,是一種身心超速脫凡的行為觀,更是一種心靈和生命內在精神的超越。他對生命的終極關懷,從消極的角度看,便是對社會消極的逃避,從終極程度看,是掌握存在于事物內部中的內在規律,以便由“必然王國”進入“自由王國”的合理見解,是一種身心尊重大自然規律才能健康達生的自覺追求,所以能安時而處順。
[1]孫通海譯注.莊子——中華經典藏書[M].北京:中華書局,2007:18.
[2]呂不韋著.呂氏春秋[M].中國:中國文史出版社,2003:56.
[3]高文柱著.跬步集——古醫籍整理序例與研究[M].北京:中華書局出版社,2009:145.
[4] [宋]蒲虔貫撰.保生要錄[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45.
[5]高明.帛書《老子》校注[M].北京:北京中華書局,1996:221.
[6][南朝]陶弘景,[元]丘處機著,錢超塵主編.養性延命錄攝生消息論[M].北京:中華書局,2011:87.
[7]屈海燕.生存優先于救世——對莊子哲學的再解讀[D].哈爾濱師范大學碩士論文, 2012:18.
[8]柴元中著.養生解密[M].北京:中國中醫藥出版社,2011.
Discussion about Zhuangzi's thought of Health Preservation
DENG Jianda
(Medical University of Guang Dong, Dongguan 523808, Guangdong, China)
鄧建達(1962—),本科,副教授,研究方向:體育教學與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