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散結構理論視角下武術教學新路徑研究

王洪瀟

吉林體育學院，吉林 長春 130022

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進入了“新時代”，[1]作為新時代武術傳承與發展主力軍的武術教育，更應該發揮傳承中華民族優秀傳統文化的職責，順應時代發展的潮流，不斷完善教育機制，把中華五千年文明孕育和傳承下來的武術發揚光大。當然，國家也曾經推出了一系列有助于武術教育發展的政策，[2]如“武術進校園”的提出，但是這些政策取得的效果卻不是很理想。可見，這種靠國家層面的“外力”來推動武術教育的努力效果甚微，而武術教育如果想實現自身的蓬勃發展，必須從其自身著手，探索武術教學的新路徑，通過武術教育系統內部的引領機制來帶動武術教育的發展，只有通過這種“內力”的帶動才能使武術教育在“新時代”煥發出磅礴的生命力。耗散結構論就給武術教育的模式轉換提供了一個很好的范式，為武術教育系統能夠形成內在推動力提供了科學的依據，為武術教育實現自身飛躍式發展提供了可能。

1 耗散結構模式

耗散結構論是由普利高津在熱力學領域提出的系統理論，他認為，如果一個系統（可以是物理的、化學的、生物的系統，也可以是經濟的、文化的、社會的系統）是一個開放的系統，并且系統能夠不斷的與外界進行物質、能量或信息的交換，當外界的條件或某個參量變化達到一定的閾值時，這個系統就會從原來混亂的無序狀態轉化為在時間和空間上的新的有序狀態。形成這樣一個系統有四個條件[3]：其一，要形成一個開放的系統。這樣才能保持系統與外界物質、能量或信息的交換。也就是說要有熵流的產生，總熵值小于零的系統才能走向有序，只有這樣系統才可能自組織起來。如果一個孤立系統或封閉系統無法與外界進行全面的交換或根本不進行交換，那么這個系統就會走向無序的混沌狀態，這個系統就會面臨滅亡的危險。其二，遠離平衡態。開放系統在處于非平衡態時為了維持系統的穩定性總是向著平衡態或趨于平衡態的方向發展，一旦系統形成平衡態即使有小的漲落波動也很難改變系統的狀態而形成新的有序結構。其三，存在非線性的相互作用。與“非線性”相對的就是“線性”，“線性”就是簡單的疊加，忽略系統內部各要素之間的復雜關系，而“非線性”則從系統的復雜性角度出發，重視系統內部的相互聯系。其四，形成漲落機制。漲落可以理解為起伏。如果系統一旦形成“巨漲落”，系統就會產生質上的飛躍。

2 開放系統的建立

2．1 武術教學中的封閉式特征

教學形式與方法的封閉。教學形式和教學方法缺少與外界的交流。武術教學形式深受體育教學這種“被組織”的影響。老師是“被組織”的，教學形式單一，只是為了完成本節課的教學任務而組織學生按照既定的計劃進行學習，“參與學校教育的主動性上還存在不足” 。[4]學生也是“被組織”的，為了完成老師安排的任務而去學習，在學習上缺乏主動性與開放性。而且武術教學側重點在技術層面，這確實可以提高學生的身體素質，達到鍛煉身體的效果，但中華武術的博大精深絕不僅是因為可以強身健體，它更注重“對習武人文化上和精神上營養”，[5]即內在修養。武術教學極易開展，一塊簡單的武術場地有時甚至是操場上任意的一塊空地都可以，但是在這種封閉的教學形式下，導致了“武術教學的趣味性偏離”，[6]產生了學生喜歡武術卻不喜歡武術課的現象。因為封閉的武術教學形式已經無法刺激學生能夠積極的參與到武術學習中去。武術課的教學方法較少，普遍都是老師背對學生在前面示范動作，學生在后面跟著模仿，學生模仿到位就萬事大吉。對動作的內涵不求甚解，對攻防技法更無法運用。

學生學習的封閉。武術教學的主體是學生。武術教學開放系統的建立學生是關鍵。老師教什么，學生學什么，導致學生對于武術學習沒有目標和方向。學生對于武術的理解較少，往往僅限于在武術課堂中學到的知識。再加上教學內容冗雜繁多，學生對一項內容還沒有完全掌握好就迫于老師的壓力進入另一項內容的學習。學生對于學習往往是有一定的積極性但是由于方法的不當這種積極性往往也會被埋沒。導致學生學什么都沒有學到精髓。而且學生對技術學習缺乏交流，往往僅限于武術課堂上的討論，對外界武術發展狀況也不了解。

與傳統武術的脫節。“武術教育的雛形是傳統武術中的師徒制”，[7]師徒制就是師父與徒弟之間的武術傳承。師父對于徒弟的教育不只是單純的技術、攻防技法的教學，而是師父對于為人處事、德行、文化、精神等內涵的理解與傳承。當然師徒制存在一定的弊端，如培養成本高，往往數年不出成果，培養出的弟子造詣雖高卻寥寥無幾。因此，以學校為依托的武術教學才得以開展，但是這種“體育化”和“被組織”下的武術課，對于武術文化和武術精神等中華五千年歷史積淀下來的傳統武術內核品質的傳承處于脫節的狀態。造成武術教育成為鍛煉身體，發展學生身體素質的一個手段的尷尬境地。當然要想改變這一現狀，不僅需要教育自身的努力，更應該在社會和國家層面引起重視，通過社會的關注和國家的政策指進行不斷的改善。

2．2 武術教學開放性的建立

改善教學形式和方法。注意借鑒與吸收其他學校的教學形式和教學方法。教學形式要系統全面，對于最基本武術技術的教學當然重要，但我們更應該注重武術更深層次的教育，如技術層面的攻防技法等，文化層面的武術史、流派、拳種、器械文化等，精神層面的武術哲學精神、武術道德精神、武術美學精神[8]等，只有這樣才能充分激發教育者與被教育者內在的積極性，從而參與到武術教育中去。而不是為了完成任務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教學也不應僅限于課堂，而更應該注重與外界的交流。如觀看各種表演，參加各種競賽等。也可通過互聯網學習，如“通過慕課、學習通、智能運動APP等互聯網＋的智能技術平臺”[9]推出武術精品課堂，對武術技術、文化和精神進行系統闡釋。認識源于實踐，課堂是學習的基礎，然而與外界的交流則是“練兵場”，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充分理解武術，將武術內化于心，外化于行。武術教學方法也有待提升，武術教學可以以小單位入手[10]，對武術技術進行全方位的分析。還可以不斷變換教學方法增加教學的新奇性，然而很多教學方法往往只是寫在武術教材或教案上，卻很難付諸真正的實施或者達到期望的效果。在素質訓練方面，要注意全面發展學生的身體素質（速度、力量、耐力、靈敏、柔韌等素質[11]）從而達到運動智能。

建立學生的開放性學習。積極引導學生探索武術世界中的奧秘，借助學生的個性發展特點，促使學生形成對武術的愛好。對于學生喜歡或者表現突出的武術項目，教師要積極鼓勵。學生對武術的學習也不應僅限于學校，可以參加武術興趣組織或武術團體，也可以就某一項目請教知名的武術老師。積極引導學生參與武術實踐，開拓視野，并通過與外界的交流，逐步建立自發的開放性學習。

與傳統武術有機融合。學校武術是社會不斷發展的產物，它與傳統武術各有所長，我們應取其精華，補其所短，使武術教育向著開放性的方向發展，而不是與傳統武術相互分離，漸行漸遠。武術教學不應只是簡單技術與禮儀的學習，更應該加入傳統武術中人生觀、價值觀的教育，如“仁、義、信、勇的武德教育”[12]也不應是簡單的武術操、規定拳、初級刀、初級劍等一些為了鍛煉身體而編排的武術套路或器械，還應習練一些傳統武術套路器械等。武術教師也不應僅限于體育老師，可以請當地知名的傳統武術老師進行指導。如太極拳中的42式競賽套路和傳統楊氏太極拳中的28式動作看似很多都相似，但是對于虛實的轉換，力度的拿捏卻又大不相同。

3 遠離平衡態

3．1 武術教學中平衡態的表現

教學管理方面，教學管理者，對于教材選取、教學評價、教學規劃等缺少改革與創新，往往沿用多年的陳舊體系來對當今的教學展開管理。對于武術教師的分配往往只是一名老師帶一群學生，缺少教學的全面性與側重點。教學方面，教師往往會受制于機械的教學大綱和教學內容，教師對教學內容已了然于心，對現有教學方法已經運用自如，從而缺乏主觀能動性與創造性，進而遵循于無形的穩定狀態。這種穩定的狀態直接導致了教學流程始終是熱身活動-基本功-套路或器械學習-練習與糾錯-放松等簡單的重復，缺乏改進與創新。即使教師有一些新的教學想法，也不會對這種平衡態的系統產生太大的波動。學生方面，由于教學方法的單一，教學流程的枯燥乏味，大大削減了學生的積極性。再加上學習內容繁多、難度大的特點，導致學生對武術課產生了低迷情緒。對這種現象學生無力掙扎，只能得過且過，使得學生對這種教學機制選著默默接受，并服從于這種平衡態。對于基本技術練習，一些簡單動作愿意練習，一些難度或組合動作得過且過。在技術的學習與理解上，對動作學習只追求能夠完整模仿，對動作的攻防含義不求甚解。課后往往缺少復習與回顧，導致學生學的內容等于忘得內容，提高的技術等于下降的技術，始終處在原地踏步的平衡狀態無法提高。

3．2 武術教學中遠離平衡態的路徑

教學管理遠離平衡態。轉變教學管理的思路與方法，在教學管理方面與時俱進，勇于改革創新，打破舊有的平衡態。武術教育在學校體育中的重量絕不是一個簡單的運動項目可以代替的，武術所承載的中華文化、傳統道德、民族精神等在武術教學中具有重要意義，所以武術要與其他體育項目區別對待。不應只重視完成身體的鍛煉、學會簡單的套路等線性而平衡的評價，而更應該重視武術對學生更深層次的營養。加強師資隊伍管理，細化教師分工合作，依據教學內容的不同和武術教師各有專長的特點，安排不同的教師對學生進行教學。借鑒其他學校教學管理經驗，聽取老師和學生的寶貴意見，勇于創新勇于改革。

教師遠離平衡態。教師要保持教學的積極性與創造性，遠離教學中的平衡態，在教學中勇于探索創新，破除因循守舊的教學模式，不斷變換教學視角，應根據學生實際表現發現教學的重點與難點，在完成課堂任務的同時，有針對性的對學生加以指導，激發學生學習的積極性與創造性。教師作為學生學習的引導著與促進者，要保持教學上的先進性，在給學生“一瓢水”的同時自己是“長流水”[13]而不是“一桶水”，即不斷學習充實自己以適應教學的需要。在教學方法、教學思路、教學形式、教學流程、訓練與評價等方面，教師也要加強與其他優秀教師或學校的學習與借鑒，遠離教學上的平衡態。

學生遠離平衡態。學生系統除了“老師不斷變化自己的角色并積極引導”[14]外，更應加強學生自身對武術的認同感與歸屬感，加強自身的主觀能動性，認識到自己才是學習的主人，并對學習內容不斷的反思重現，實現對所學內容的鞏固與提升。思想上保持開放性與靈敏性，對于技術學習保持激發狀態，勇于克服與戰勝技術難關，保持對學習的激情與沖動。對于老師課上的教學敢于提出質疑，對于不明白的知識勇于發出疑問，以求融會貫通。同學之間相互交流，敢于超越優秀同學，敢于面對自己的錯誤。對于自己所喜歡的武術項目進行深入研究，并與同學進行交流。從學習主體角度出發參與到武術課程學習中去。

4 形成非線性相互作用機制

4．1 武術教學中的線性制約

武術教學存在許多線性模式的制約，以至于武術教學的實施者與管理者在一種線性的、層疊的教學模式中來組織教學。設計并制定教學計劃，嚴格按照教學計劃對學生的學習實施控制，使教學按照既定的軌道運行，對于軌道的偏離及時糾正。教學大綱對教學內容的安排層疊性明顯，只機械的追求教學內容的“量”忽視了“質”。沒有意識到內容與內容之間的聯系以及相互制約關系。教學流程是典型的線性模式：熱身活動-基本功-復習與新授-練習與提高-放松與總結，直接體現在教案上就是開始部分、基本部分、結束部分的往復循環。在評價上，把武術技術學習好壞與成績直接聯系，認為技術好的成績自然就應該高，這種正比例的線性關系忽視了學生之間的差異性與個人的努力程度等復雜聯系。使評價產生不全面、不公正的現象，從而打擊學生學習的積極性。學生系統也被這種線性機制的條條框框所制約，迫于教育管理者和老師的壓力，學生對于武術技術的學習存在一定的“機械性”，每學習一項技術，渴望用機械的重復的方法把它掌握下來，從而達到教學評價的標準。這種方法雖然達到了量上的重復，但始終得不到質上的飛躍，原因就在于這種思想觀念下的線性學習模式忽視了學生系統內部的非線性的錯綜復雜的聯系。

4．2 武術教學中建立非線性機制的路徑

武術教學系統是一個復雜的系統其內部各要素之間有著復雜的聯系，不能用簡單的線性方式加以刻畫，也不能用層疊的方式進行描述。而應在武術教學系統中建立非線性的相互作用機制，使系統內復雜的聯系相互作用，向著多級化的方向發展，從而促成系統的多級演化。

在教學方面，沖破固有的線性思維，使教育者明白教學是由大量的、多元的、曲折的非線性因素碰撞而形成的機制，是一個復雜的教育系統。在教學中積極轉變教師的角色，注重引導與啟發，不要因循守舊、按部就班，而要勇于創新，發散思維，促成非線性作用機制。對學生的評價要全面，注重學生的主體作用，對學生表現出來的新奇想法要善于表揚，使學生對武術學習積極思考。發揮學生主觀能動性，對學生表現出來的武術特長給與展示與交流的機會，讓學生在交流與借鑒中碰撞出思想的火花，使學生形成發散思維。教育管理部門也要形成非線性思維，勇于改革與創新，社會是不斷發展的，教學也應隨著社會的發展與時代的需要而及時做出調整與規劃，同時應避免武術教學中的“程序化”和“機械化”線性現象的產生。

5 形成漲落機制

耗散結構論認為，即使一個開放系統保持非平衡態并通過非線性機制不斷演化，也無法使系統產生實質性的轉化，“還需要一個觸發器來幫助系統向前發展”，[15]這個觸發器就是漲落機制。由于武術教學這種“被組織”的教育模式，使得系統內部很難產生漲落，即使產生小的漲落也很難影響到這種線性的、平衡的系統原態。所以武術教學要把握好系統漲落的時機，要使系統漲落發生在由量變到質變得臨界點上，而不是發生在系統量變的過程中。只有把握好系統漲落機制的這一特性才能發揮漲落的“觸發器”作用，使系統向著更高級的有序狀態演變。漲落機制的形成需要系統內各要素的共同努力，對于教學管理者，要不斷改革課程體系，接受新思想、新方法、新理念，保持漲落的敏感性。老師要有一雙善于發現的眼睛，保持創新性思維，對新的教學形式和教學理念大膽嘗試并勇于創新。學生在接受武術教育的時候不可避免的會產生創造性的思維萌芽，因此要好好利用漲落產生的火花，擺脫課堂對自身創造性思維的控制。在武術教學系統中，教學管理者、老師和學生要時刻保持對漲落的敏感性，發揮自身的創造性與發散思維，形成非線性相互作用機制，使系統復雜關系相互碰撞，舉一反三，形成系統的“巨漲落”，推動系統產生重要質變。當然，“外漲落”同樣重要，國家的一些政策導向，武術比賽規則的改變，武術技術動作與難度的創新都會對武術教學系統產生影響。因此，要深刻把握“外漲落”，使“外漲落”與“內漲落”相互作用形成系統的合力，推動系統向前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