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疫情時期”的民辦幼兒園政策更需積極有為

付欣悅

摘? ?要： “后疫情時期”民辦幼兒園發展面臨挑戰，存在日常運營資金吃緊、師資隊伍穩定性受到影響的狀況。相關民辦幼兒園的相關政策，面臨機遇與挑戰。后疫情時期，民辦幼兒園的扶持政策著力點，可以從三方面入手：開展普惠性民辦園政策實施現狀調研，堅決維護民辦幼兒園教師各項專業權利，推進各項財政扶持和稅金減免工作。

關鍵詞： “后疫情時期”? ?民辦幼兒園? ?扶持政策

第十三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三次會議上發布的政府工作報告指出：“守住‘六保底線，就能穩住經濟基本盤;以保促穩、穩中求進，就能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夯實基礎。”疫情沖擊之下，2020年的政府工作重點是優先“穩就業保民生”。學前教育是黨和政府為老百姓辦實事的重大民生工程，民辦幼兒園作為學前教育機構的重要組成部分，它們的生存和發展既關系到其中從業者的民生，更關系到幼兒及家庭的利益，應該得到學前教育“保民生”工作的重視。后疫情時期經濟社會發展受到極大沖擊，如何在現有的條件下確保本地區學前教育公共服務目標最大限度地實現？需要審慎思考。

一、“后疫情時期”民辦幼兒園生存狀況分析

一般來說，民辦幼兒園指的是由非國家機關及下屬部門利用非國家財政性經費舉辦的，針對3歲—6歲兒童進行保教活動的學前教育機構。隨著近年來治理理念的深入和學前教育領域公私合作的推進，民辦幼兒園的類別更加多樣化，從提供服務的類別來看，主要分為普惠性民辦幼兒園和非普惠性民辦幼兒園兩類①。其中，普惠性民辦幼兒園作為普惠性幼兒園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近年來收到了格外關注和重視，《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學前教育深化改革規范發展的若干意見》規定到2020年，普惠性幼兒園覆蓋率（公辦園和普惠性民辦幼兒園在園幼兒占比）達到80%，普惠性民辦幼兒園的出現既改善了民眾心目中民辦幼兒園營利性的形象，更促進了一些政策的公民辦并軌。即便如此，受到歷史政策和現實疫情的雙重影響，民辦幼兒園還是面臨一些突出困難。

其一，日常運營資金吃緊。穩定的資金來源關系到學前教育的質量，更是維護普惠性民辦園之“有質量”的保障，一直以來受到政策的重視。當然，保教費需要依規收取，很多地方都出臺了相關的管理意見，比如江西省發展改革委等部門聯合下發的《江西省幼兒園保教費收費標準以及管理的意見》（贛發改收費字〔2013〕705號）文件要求：“幼兒園對入園幼兒按月或按學期收取保教費，不得跨學期預收。”疫情開始以來，多地責令預收保教費的幼兒園展開退費工作。幼兒園退費有理有據，但對于民辦幼兒園特別是中小型民辦幼兒園的生存無疑挑戰巨大。一方面，依據相關規定，幼兒園需要支付疫情防控期間教師工資、房租等固定開銷，另一方面，保教費用等收入急劇降低。雖然根據國家相關規定，假如幼兒園開辦租借的房屋屬于政府或者國有企事業單位，則可以獲得租金減免，但這只是一種政策引導而非強制命令，大部分民辦幼兒園租用的房屋場地所有還是企業或個人，使得這一政策更多只是一種倡導，并沒有行政強制性。對于大多租借民營單位房屋的民辦幼兒園來說，這一優惠政策效果有限。疫情沖擊之下，許多民辦幼兒園采取找投資、找貸款、線上授課等各種方式緩解資金壓力，但收效甚微。民辦幼兒園的服務具有公益性，為了妥善支持民辦幼兒園特別是其中的普惠性民辦幼兒園發展，維護基本的保教質量，相關部門需要提供更加全面和細致的支持。

其二，師資隊伍穩定性受到更多沖擊。根據教育部統計數據，2018年全國學前教育機構數量266677所，其中民辦165779所（占比約64.16%），民辦學前教育機構教職工占比約66.22%，教師占比約62.33%，可見即便經過了若干年擴大公辦學前教育機構數量之后，民辦學前教育機構及教職工數量依然占主體。教師隊伍的素質直接影響幼兒園的保教質量，“科學的有質量的幼兒園教育應具備符合國家規定的基本辦園條件與師資隊伍，能提供符合幼兒身心發展規律的保育和教育”[1]（9-10）。長期以來，民辦幼兒園教師的相關待遇無法納入與公辦園教師同等的專業發展保障中，擁有職稱的民辦園教師數量少[2]（36-42），導致民辦幼兒園教師職業歸屬感不強，流動性較強，影響了民辦幼兒園教育質量的提高，這種情況即便是在政府支持力度最大的普惠性民辦幼兒園中同樣存在[3]（39-44）。疫情之下，一些幼兒園教師不得不干副業維持基本的收入，難以收獲作為專業人員的職業自豪感和幸福感，不僅直接影響幼兒園教師隊伍總體專業性的提升，更會進一步影響幼兒園保教質量。專業工作者更需專業關照，后疫情時代，民辦幼兒園的教師隊伍建設面臨著怎樣的挑戰？需要怎樣有針對性地支持？亟待更多研究的關注。

二、“后疫情時期”民辦幼兒園相關政策的機遇與挑戰

2020年是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收官之年，也是《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的成果展現之年。這十年對于我國學前教育的發展意義重大，在這期間，國家和地方政府協力支持和規范學前教育的發展，取得了許多可喜的成績。針對民辦幼兒園的管理法規和政策逐漸完善，隨著治理理念的普及及上級政策的引導，各地方政府開始逐漸改變非公即私的觀念，嘗試在已有體制框架下與民間力量加強在學前教育公共服務方面的合作，各種普惠性民辦園、公建民營幼兒園、購買學位、“教育券”等合作方式接連出臺，這些多方面的支持和合作發揮著有效的政策引導作用，使民辦幼兒園由以往的野蠻生長、兩極分化嚴重轉向更加的普惠和公益——其中的普惠性民辦幼兒園滿足著基本公共服務需求，非普惠性民辦幼兒園支持著人們的差異化和多樣化需要，兩者共同為實現“廣覆蓋、保基本、有質量”的學前教育貢獻著自己的力量。為了更好地規范管理，2015年《教育法》修訂后取消“不得以營利為目的”提法，2017年修訂實施的《民辦教育促進法》正式提出將民辦學校進行營利性和非營利性分類管理，順應了國際慣例，為非營利幼兒園接受政府全面支持暢通了渠道，同時為營利性幼兒園開發更具潛力和個性化的課程提供了動力。雖然分類管理相關細則及與普惠性政策的匹配等問題尚待研究，但它的出臺是民辦園依法扶持、依法管理、依法合作的重要一步。

2020年同時是民辦幼兒園發展備受挑戰的一年。疫情的沖擊讓人們更加重視“編制”和“穩定”的問題，無疑對民辦幼兒園優秀師資的招聘和培養工作帶來更多沖擊。民辦幼兒園師資問題由來已久，最關鍵的原因是現存的教師保障體系并沒有真正納入民辦園教師，難以吸引更多優秀人才。這種體制機制問題單純依靠民辦幼兒園自身無法解決，需要政府在體制方面更多革新。同時，疫情防控帶來的衛生安全考驗，對民辦幼兒園日常管理的規范化提出了更高要求。

危中有機，民辦幼兒園相關政策即將迎來下一個十年，依然需要公共部門更為積極的政策研究和落實，如此，促使民辦幼兒園的舉辦者更積極地與政府開展合作。作為學前教育公共服務平臺的第一責任人，政府在這一關鍵時期需要勇于“擔責”，這種責任不能僅僅窄化為舉辦公辦幼兒園的責任，更是一種對于整個學前教育事業發展的責任，具體表現為一種政策平臺的搭建。尤其在當下民辦學校分類管理政策尚在探索中推進時，面對民辦幼兒園的所有者在申請認定營利還是非營利事項上的舉棋不定，有關部門需要加強協調，在這一關鍵時期切實拿出針對普惠性民辦園的直接支持政策和對非普惠性民辦園的稅費優惠政策，讓民辦幼兒園管理者們渡過難關，真正感受到政策的延續性，增強他們在學前教育事業發展中的主人翁意識，引導更多的非營利辦園和捐資助學行為出現。

三、“后疫情時期”民辦幼兒園扶持政策著力點

已有的民辦幼兒園扶持政策主體是普惠性民辦幼兒園，“后疫情時期”的民辦幼兒園扶持政策需要首先重點解決普惠性民辦幼兒園的發展難題，兼具對其他類型民辦幼兒園的支持，具體可以分為以下三個方面：

（一）開展普惠性民辦幼兒園政策實施現狀調研

普惠性民辦幼兒園由于較高的公益性，是民辦幼兒園中最受政策關照的組成部分，自2010年提出“普惠性民辦幼兒園”這一名詞之后，相關政策最長已經實施了近十年，認定為普惠性民辦幼兒園的幼兒園數量已經比較可觀，它們的存在極大地解決了“入園難、入園貴”學前教育一直以來的痛點和難點，使“幼有所育”更快實現。事實證明，普惠性民辦幼兒園的認定和扶持相關政策收效明顯。但目前對于普惠性民辦幼兒園政策的評估和督導還停留在比較粗淺的水平，相關政策評估更多只是停留在統計幼兒園數量上，缺乏對于相關補助的使用情況、使用途徑、幼兒園保教質量的提升等系統的監控和反饋。疫情給民辦幼兒園的生存和發展帶來了沖擊，這些沖擊究竟是什么？在普惠性民辦幼兒園政策即將迎來下一個十年之際，幼兒園管理者、教師和家長們有著怎樣的需求？這些問題都需要進一步關注和調研。為了提升相關調研的專業性，不妨吸引一些高校和科研院所等專業機構的參與，用調研得來的數據真正提升政策評估的科學性，使政策的制定和實施更加精準可靠。

（二）堅決維護民辦幼兒園教師各項專業權利

積極維護民辦幼兒園教師的各項權利需要積極推動針對非在編教師的財政補助工作，可以分步走優先保障普惠性民辦幼兒園教師權利，再逐步擴大保障覆蓋面。這項工作對于民辦幼兒園教育質量的保障非常關鍵。

公辦園和普惠性民辦幼兒園在政策層面的“并軌”是大勢所趨，目前，只有純公辦幼兒園教師的相關編制內待遇有保障，其余公建民營和普惠性民辦幼兒園的教師權利保障還急需相關制度的保障。由于已有的編制體系還需要一定的改革，目前，有關部門可以對普惠性民辦幼兒園獎補政策進一步細化，嘗試像杭州市江干區一樣[4]（25-28），建立教師待遇獎補系統，對符合要求的普惠性民辦幼兒園教師綜合考慮教師資格、教齡和業績等精準獎補，相掛鉤的對偏遠地區、城郊地區的普惠性民辦園合格師資進行傾斜。也可以像一些學者提出的“為普惠性民辦幼兒園教師提供一定的事業編制空缺”[5]（105-111），讓有能力的普惠性民辦幼兒園教師得到公辦編制，都是可以嘗試的解決路徑。

維護民辦幼兒園教師的專業發展權，能夠有效促進教師專業性提升，目前最關鍵的是推動普惠性民辦幼兒園教科研指導工作，支持教師的在職培訓。許多地方扶持政策文件會倡導公辦園向普惠性民辦幼兒園派駐公辦教師“輸血”，但幼兒園教科研實力的提升是需要依靠一定的幼兒園團隊的，需要的是“造血”。相對于公辦幼兒園，民辦幼兒園較少參與到教育部門主導的教科研活動中，一些比較有實力的民辦幼兒園主要依靠的是園本培訓或者外聘機構人員培訓，更多的是市場導向，更容易變成“小學化”，已有的教師培訓體系需要首先切實將普惠性民辦幼兒園教師納入其中，更好地促進專業發展。

（二）推進各項財政扶持和稅金減免工作

“后疫情時期”，民辦幼兒園面臨的最直接困難是資金緊張。目前，一些地方積極推出主要針對普惠性民辦幼兒園的相關扶持政策。例如教育部辦公廳四月份就各地做好疫情防控期間民辦幼兒園扶持工作發出通知;山東省多部門五月份就聯合發布相關規定，對公辦園和普惠性民辦園進行財政、稅費、金融等方面的扶持，體現了從中央到地方對民辦園特別是其中普惠性民辦幼兒園發展的重視。針對民辦園的困難，主要扶持措施可以針對普惠性民辦幼兒園預撥扶持資金、引導對民辦幼兒園辦園場地的減租和免租、參考中小微企業政策對民辦園進行金融扶持、緩繳單位份額的“五險一金”等。當然，對于針對普惠性民辦園的直接扶持資金使用，相關監管措施必不可少。

注釋：

①公建民營幼兒園具有民辦園的部分特性，鑒于大部分地方將公建民營幼兒園歸為公辦園統計，本文不涉及相關討論。

參考文獻：

[1]劉占蘭.幼兒園的保教質量是入園率的意義前提[J].學前教育研究，2010（05）.

[2]王默，洪秀敏，龐麗娟.聚焦我國民辦幼兒園教師隊伍的發展：問題、影響因素及政策建議[J].教師教育研究，2015，27（03）.

[3]洪秀敏，朱文婷，鐘秉林.不同辦園體制普惠性幼兒園教育質量的差異比較——兼論學前教育資源配置質量效益[J].中國教育學刊，2019（08）.

[4]呂蘋，韓倩.論幼兒園教師一體化聘用制度的建構[J].教師教育論壇，2016，29（08）.

[5]程秀蘭，高游.陜西省普惠性幼兒園發展的現狀、問題及對策[J].陜西學前師范學院學報，2019，35（12）.

基金項目：江西省“十三五”教育科學規劃項目“分類管理背景下江西省普惠性民辦園師資保障政策研究”，編號：18YB3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