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出院患者個體化導引功法運動處方研究

李仁松 許 琦 林國清 鄭 超 姚躍英 伍定輝 李泰標 江貴源

1.廈門大學體育教學部，福建 廈門 361005;

2.廈門醫學院，福建 廈門 361023

3.廈門大學附屬第一醫院杏林分院，福建 廈門 361022;

4.廈門第五醫院，福建 廈門 361101

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患者出院時的癥狀或體征尚未恢復正常，如仍有焦慮，眠差，精力不足等癥狀，應積極進行中醫藥的干預與康復。[1]恰當、緩和的康復醫療對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恢復期病情穩定的患者有利于預防并發癥，促進心肺功能和體能的恢復，以及減輕焦慮等不良情緒。[2]中醫傳統功法（包括八段錦、易筋經、太極拳、五禽戲以及六字訣等）已經廣泛應用于肺系及相關疾病的康復治療。[3-6]然而，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出院患者表現的癥狀不同，體質不同，需要個性化的康復鍛煉。目前尚鮮有對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個性化的運動處方報道，普遍使用同一套功法千篇一律地運用于所有患者。由于肺功能降低的病人上肢容易疲勞，并且上肢運動容易引起呼吸困難。[7-8]美國的肺病康復治療重視對上肢耐力訓練。[9-10]因此，本研究簡易評估患者手臂力和肺功能，通過問診了解患者既往病史以及身體癥狀，進而有針對性地給予每位患者制定不同的運動處方，即每個患者練習的功法動作是不完全相同的。

1 運動處方前的測量與評價

1.1 康復患者基本情況

康復患者由廈門市參與一線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治療的醫生推薦，患者的出院時間均在2個月之內。患者自愿參與遠程運動康復鍛煉，能夠使用微信功能，愿意完成問卷調查，配合微信電話問診，無明顯運動功能障礙，并愿意接受導引功法運動處方康復鍛煉指導和練習，共有15例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出院患者參加導引功法康復鍛煉，年齡分布在32-75歲之間，平均年齡為49.01+/-13.73歲。其中男性9人，女性6人。

1.2 測量與評價的內容

通過微信“趣問卷”調查，以及隨后微信電話咨詢，完成康復鍛煉前問診與評估。患者個人信息包括：年齡、性別、病史；身體測量與評價內容包括：發病前及當前的日常運動鍛煉內容；手臂力量評估：或墻上，或跪地，或平地俯臥撐可以完成的數量；憋氣測試；對生活質量進行評估打分，0分為正常，5分為很受影響：評估內容包括是否咳嗽、咯痰、胸悶、爬坡或爬樓是否氣喘難受，在家里的日常活動是否受到肺炎的影響，以及精力是否旺盛；進行中醫癥狀評估：有無怕冷、怕熱、出汗、頭痛，身上有無疼痛部位，大便是否正常，睡眠情況，胸部感覺，有無口渴、口干、口苦、頭暈、頭痛、喉嚨癢、咳嗽、咳痰，痰的顏色，后背有無壓痛點。

1.3 測量與評價的結果

12例患者有胸部不適癥狀，無胸部不適的患者3例。本研究用簡單的屏息自測法，來評估肺功能，深吸氣后憋氣持續的秒數正常值范圍為男子：35秒～45秒；女子：25秒～30秒。在以上評估結果中，僅有一位女性的值偏弱，為24秒，其余均在正常范圍內。深吸氣后憋氣秒數男性平均值為：48.89+/-7.96秒,女性平均值為：33.83+/-11.43秒。本研究中男性俯臥撐在平地上能夠做的個數，最少的是0個，最多的是22個，平均值為：14.33+/-7.70個；女性俯臥撐在墻上能夠做的個數，最少的是15個，最多的是55個，平均值為：35.50+/13.84個。發病前平時運動鍛煉最多的有健身房100分鐘，每周6次，最少的是沒有任何鍛煉；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患者出院后平日運動鍛煉最多的是每日散步9千米，最少的是沒有任何鍛煉。

由此可見，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出院患者的肺功能大部分已經恢復，康復的重點應該轉到身體癥狀的緩解以及增強患者體質。在以上評估結果中，每位患者的運動能力，主訴癥狀及病史是多種多樣，因人而異。為制定個性化導引功法運動處方的重要性和必要性提供依據。

2 導引功法內容選取原則

2.1 系統化

根據運動處方的系統性要求與原則，為每一位患者制定運動處方時，不僅僅是針對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對患者肺部功能造成的普遍性影響，如患者大多主訴有胸悶、胸痛等問題；還考慮不同患者反映的個體化問題，如睡眠差、口干、口苦、咽干、干咳、氣短、頭疼、心慌、便溏、腰痛、頸椎不適、關節疼痛等問題，以及不同患者所具有的既往病史和基礎性疾病，還有性別和年齡差異，進而根據不同患者的具體情況，全面性地評估，系統性選取運動處方功法動作。針對患者肺部功能康復問題，課題組向所有患者教授深、細、勻、長的逆腹式深呼吸的方法和應用，促進患者充分利用肺泡的功能，并選取導引功法中開胸理肺的胸廓運動動作，利用水平面、矢狀面和冠狀面的不同解剖面運動形式的功法動作，多角度的運動，幫助肺功能康復；同時，考慮不同患者的其它不同主訴癥狀，進行系統性考慮和安排，選取相應的功法功能動作作為運動處方的一部分讓患者加強鍛煉，并通過調息及和緩的功法動作練習幫助患者舒緩情志。

2.2 個體化

2.2.1 考慮患者臟器功能與癥狀選取差異化與針對性導引功法動作

考慮個體化的臟腑經絡導引：對有心臟病宿疾，或心慌的患者，用“呵”字訣，且胸廓運動選取較緩和的六字訣或馬王堆導引術功法動作；平時容易感冒，素有肺虛體質的患者，用“呬”字訣，且選取所有身體不同解剖面的胸廓運動；乙肝病毒攜帶者或平時兩脅不舒的患者，用“噓”字訣，且選取五禽戲的鹿抵或易筋經的倒拽九牛尾勢來拉伸脅肋部；平時腰酸背痛，或有腎結石病史，舌根苔厚膩的患者，用易筋經的掉尾勢，或八段錦的兩手攀足固腎腰來活動腰骶部；平時腹瀉便溏，或慢性胃炎的脾虛患者，選取六字訣的揉肚臍，加八段錦的調理脾胃須單舉或五禽戲的熊晃動作等，應用導引功法動作來按摩腹部和中焦。

2.2.2 考慮患者運動能力、性別及年齡特點選取不同特點與運動強度的導引功法動作

針對患者的不同運動能力評價、性別及年齡特點選取不同特點和運動強度的功法動作：如六字訣功法動作以呼吸吐納為主，動作導引為輔，練習難度小，運動強度小，適合運動能力差和高齡患者；八段錦講究立身中正，動靜相間，大部分動作端正安舒，簡單易學，動作難易適中，運動強度適中，具有普適性；五禽戲模仿動物生活運動習性，有些動作較為復雜，運動強度較大，適合運動能力好和中青年患者；易筋經動作以旋轉屈伸和撐筋拔骨為主，具有運動綜合性強等特點，適合同時用于具有多臟器功能問題患者的鍛煉。

2.2.3 考慮患者學習能力與運動基礎進行導引功法動作難度分級

考慮到患者的學習能力和運動基礎，進行運動處方動作難度分級：如六字訣動作為一級；八段錦、馬王堆導引術、大舞、易筋經和五禽戲部分動作為二級；八段錦、馬王堆導引術、大舞、易筋經和五禽戲部分動作為三級；負重太極云手、傳統臥虎撲食式為四級。

2.3 安全性

參與導引功法運動處方康復鍛煉的15例康復患者均為無明顯運動功能障礙的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出院患者。強調患者循序漸進進行鍛煉，如三盤落地式無法深蹲到底的，做半蹲即可；兩手攀足固腎腰和掉尾式俯身兩掌無法攀到足（或碰觸到地面）的，兩掌按在膝關節附近高度即可；做逆腹式深呼吸有困難的，及時改為自然呼吸。循序漸進練習提高，運動前要做好功前準備。

3 運動處方的制定與實施

3.1 運動處方的制定

3.1.1 運動目的

通過導引功法柔和緩慢調身、調心和調息的三調操作和運動鍛煉，普適性的增強患者體質，又針對性的鍛煉患者某些臟腑功能，及某些肌群，緩解身體不適癥狀，包括胸悶，胸痛，頸椎痛，腰痛，睡眠不佳等。同時，有利于患者調整心理狀態，達到身心同修的鍛煉效果。

3.1.2 運動頻率、時間和強度

建議患者每日練習2次，早晚各1次。建議患者每個動作每次連續練習3-5分鐘，每個患者運動處方包含8個導引功法動作，根據患者練習反饋情況增加動作，一次鍛煉共計30-40分鐘。導引功法動作柔和緩慢，運動強度小，鼓勵患者保持日常的其他運動，如散步或慢跑。

3.1.3 運動量

導引功法動作練習運動強度較小，但在動作到位的情況下，有些動作持續練習3-5分鐘，同樣具有較大的運動量，如三盤落地式、臥虎撲食式。因此，要求患者每日自我開展醫務監督，鍛煉時運動量以微出汗，不出現氣喘為準，如果出現肌肉酸痛一般要求1-2天之內能夠得到緩解；運動量的調節在于動作幅度的大小、升降動作練習時身體重心的高低以及單個動作和全套動作練習的時間長短，方便患者自我調控。

3.2 運動處方的實施

3.2.1 組織患者進行視頻直播功法動作詳細教學學習

截取各種功法中被選取的功法單個動作錄像，發給患者學習和練習參考。對每一個處方動作都進行詳細的動作過程和要點的視頻直播示范和講解，并進行教學視頻錄屏，發給患者學習。患者根據視頻直播會議以及錄像回放進行各自練習。建議買投影儀或手機放大鏡，直播時把視頻連接到電視大屏幕上播放，跟隨音樂和視頻進行練習等，鼓勵家庭患者一起練習，互幫互助。

3.2.2 每周一次定期反饋和視頻直播會議指導

全部運動處方功法動作教學結束，每周舉行一次由康復治療師、中醫師和健身氣功教練與患者一起的會診視頻直播會議。視頻會議前，先行統計好每位患者一周以來鍛煉的感受和身體狀況變化的反饋情況，康復團隊專家通過視頻直播會診逐一解答和指導患者反饋的問題，糾正功法動作，并根據需要調整處方功法動作。

3.2.3 通過微信留言答疑及時個別指導

所有的患者和康復團隊專家都在同一個微信群中，每位患者隨時與康復團隊用微信聯系，及時反饋練習運動處方后的感受和身體癥狀的變化。患者有疑問，可直接在群中留言提問，康復團隊相關專家及時給予解答和指導。涉及隱私問題，患者可以加相關康復團隊專家的微信，個別聯系，個別輔導。

4 結果

康復鍛煉四周后，對患者調查問卷，結果表明所有患者認為本研究很有意義，并對治療感到滿意。所有患者對功法運動處方的體會都是積極的，大部分人感到了身體的舒暢，減輕了身體的不適癥狀，如改善睡眠，減少夜尿次數，減少便秘等。另外，有4位患者強調了對心理也有很好的調節作用。8例患者已無胸部不適癥狀，7例患者仍有胸部不適。深吸氣后憋氣秒數除了兩位患者保持不變，一位患者減少三秒外，其余患者均有增加；憋氣測試男性平均值為：57.67+/-11.99秒,女性平均值為：37.50+/-11.81秒，其中男性的T檢驗具有顯著性差異。俯臥撐除了男性中有一位由于胃炎發作，無進行鍛煉，保持不變個數，另外一位老人由于心臟病不做平地俯臥撐測試外，其余均能增加個數。男性俯臥撐在平地上能夠做的個數，最少的是0個，最多的是40個，平均值為：18.56+/-11.75個；所有女性患者治療后在墻上俯臥撐的個數都有增加，最少的能做20個，最多的做60個，平均值為：42.67+/13.29個。除了導引運動處方的治療外，還鼓勵患者進行快走或慢跑或舞蹈等有氧運動。經過4周治療后，除了一位患者由于胃炎發作，每日有氧運動量不及發病前，其余患者運動量已經達到甚至超過發病前的運動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