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圓圓 韋覽恩
經濟全球化的今天,社會對復合型外語類人才的需求越來越大,培養擁有“語言媒介+學科”背景的人才將成為未來發展的趨勢。 越來越多的學者將目光投向了專門用途英語領域。 專門用途英語(English for Specific Purpose),簡稱ESP,是英語語言領域的分支學科,是與某種特定職業或學科領域相關的英語,具有較強的針對性和實用性,主要應用于成人英語學習領域。國內許多應用型高校和職業院校都在大力推行與專業密切相關的英語課程,如法律英語、醫學英語、財經英語等,同屬功能性語言的范疇。 然而專門用途英語涵蓋的范圍廣,在詞匯、句法及文體結構與通用英語的差異較大,不同民族的歷史背景、風俗習慣、思維方式、文化傳統大相徑庭,翻譯時要求既要熟悉相應的專業知識和語言特點,又要注意文化信息的傳遞是否對等。文章以開放教育課程《商務英語》《管理英語》為例,擬從以下幾方面對專門用途英語翻譯中的文化信息對等進行探討。
根據美國語言學家尤金·奈達(Eugene Nida)提出的“功能對等”翻譯理論,“翻譯是用最恰當、自然和對等的語言從語義到文體再現源語的信息”。 “翻譯不僅是詞匯意義上的對等還包括語義、風格和文體的對等,翻譯傳達的信息既有表層詞匯信息也有深層的文化信息。”而在所有對等中,奈達認為“意義是最重要的,形式其次”。 源語的文化意義很可能被形式掩藏,阻礙文化的有效交流。 英國著名翻譯家彼特.紐馬克(Peter Newmark)也提出了“語意翻譯”與“交際翻譯”法,強調了翻譯信息內容的對等性和產生的效果。譯者須在翻譯中進行調整,設法使這些文化差異在傳譯過程中消失,在目的語中再現源語的文化內涵,最終達到順利交際的目的。
文化信息對等在專門用途英語翻譯中的要求相對較高,以商務英語為例,隨著國際合作與交流日益頻繁,其被廣泛地應用于各種國際商務活動中,商務活動的盈利性要求翻譯的過程要處理好跨文化交流之間的差異,最大化地實現原文所要傳遞的商業功能。 處理好信息對等,一方面表達了對交流對象的尊重,避免因文化誤解而影響雙方的進一步合作,另一方面也能促進商務活動提升效率,用精準的語言助力談判的完成。總而言之,在所有的對等中,語意信息對等是風格信息對等和文化信息對等的前提,而要準確地做到文化信息對等,除了要掌握專業的語言知識外,對交流雙方文化差異的了解必不可少。
語言是文化的載體。 從某種程度上說,語言是客觀世界的反映,是一種社會現象,映射在專門用途英語翻譯中,主要有以下幾種情況:
中國人一向重禮儀,待人接物推崇自謙、禮讓,因此在中文中常用“鄙人”指代自己,而將對方敬稱為“閣下”;自己的住處用“寒舍”來形容,對方的住處則稱為“府上”;自己的意見、作品稱為“拙見”“拙作”,對方的意見、作品稱為“高見”“大作”。 翻譯時如果一味追求符合說話人的語氣,表達出說話人的謙卑,那么只會令對方一頭霧水,不知所云。 此外,西方國家也有一些客氣的表達,例如用“Dear Sir/Madame”表示敬稱,直譯過來是“親愛的先生/女士”,與中國人含蓄內斂的表達習慣不符,更不適合用在語言風格嚴肅、莊重的管理英語或商務英語中,翻譯成“尊敬的先生/女士”更符合表述語境。 再如“coffee table”,在漢語里翻譯成茶幾,而在英美文化中指咖啡桌,因為中國人習慣飲茶,而在西方國家喝咖啡是主流。 飲食文化的差異導致了同一事物有兩種不同的翻譯。
顏色是一種感官詞,語言中有關顏色的詞語非常豐富,同一顏色在不同語言中的內涵也不盡相同,主要取決于所處的社會文化。 在中國,經常可見許多商品的商標或建筑以顏色或數字來命名,例如“紅橡樹”“藍月亮”“白象”等。 如果按字面進行直譯便是Red Oak, Blue Moon, White Elephant,從文化信息對等的層面來看卻不是很妥當。 因為在西方,特別是英美文化中,紅色意味著流血,危險;藍色有“憂郁”之意,“blue moon”在英文中指的是“不可能或稀有的時期或事情”;而“White Elephant”作為習語特指“大而無用的東西”。 數字本是一種計算符號,但不同的民族文化賦予了數字特殊的含義。 中國人偏愛8、6 和9,喜歡偶數,好事成雙,而忌諱4。 國內常見的品牌如“三槍”“999”“雙喜”等,若要翻譯成外文,直譯的效果將會大打折扣。 在乍得(非洲中北部國家),“三”這樣的奇數是消極的意思。 在西方人的觀念中,7 是吉利的數字,會給人帶來幸福和快樂,而忌諱13。 此外,2、6 也是不受歡迎的數字。 因此常見的英文品牌有“7-eleven(連鎖店)(美國)”“seven-up(七喜)”“Mild Seven”(西方的一種香煙)。 如果將與外賓談判或會面的日期定在2、6、13 日,對方會認為是對自己的不尊重,進而影響雙方后續的交流與合作。
英國是島國,航海業曾一度領先世界,因此英語中有很多與水和船有關的表達,而在漢語中沒有完全相對應的習語,如all at sea(不知所措),to rest on one's oars(暫時歇一歇)。 漢民族在亞洲大陸生活,主要依靠土地農作物生存。 在形容花錢不節制、大手大腳時,英語里用“spend money like water”,而在漢語里則說“揮金如土”。 在中國,四季中最好的季節是春天,然而對于位于西半球的英國而言,夏季才是宜人的季節,含有“美好”“可愛”“溫和”的寓意。
從以上例證可知,受不同的文化歷程和歷史文明影響,東西方文化對同一事物的認知可能不盡相同。商務英語、管理英語中經常涉及各種涉外業務交際活動,跨文化交際必不可少。 翻譯中要做到完全的文化信息等值是不現實的,但是相對的對等是可以實現的。翻譯既然是人為實現的兩種語言間的“代碼轉換”,那么其損失是不可避免的。 盡管文化信息在傳遞過程中有可能消失,但是譯者如果能靈活應變,在目的語中尋找相應的合乎當地文化的表達,在語義對等的基礎上最大化地實現風格對等和文化對等,最終達到理想的交際目的。
專門用途英語的翻譯既要遵循翻譯一般的規律,又自帶一些特殊性。 它更強調實用和嚴謹,對翻譯的藝術予以弱化。 針對不同的翻譯對象,側重點也有所不同。 例如,對管理文案、商業文本、合同的翻譯與廣告、創意等的翻譯就截然不同。 前者側重信息的準確性及嚴謹性,而后者更注重翻譯信息傳達的效果及源語語言風格的保存。
在翻譯方法的選擇上,直譯和意譯一直是翻譯界爭論不下的焦點。 其實二者并非完全對立,而是可以互補和相互聯系的。 如果直譯能夠準確傳達出源語想表達的隱性文化信息時,便用直譯,若不能則用意譯。
中外文化中當人們對事物的感情或經歷有相似之處時,會有一些文化層面相似的表達,可以采用直譯,忠實表達原文的意義。 例如,“Practice makes perfect”與“熟能生巧”,“Strike the iron while it is hot”與“趁熱打鐵”,“blue print”與“藍圖”。 很多商標品牌的翻譯也采取了直譯,如英國汽車lotus,直譯成“蓮花”,帶有美好的聯想和寓意:蓮花自古就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佳句來形容其高潔、脫俗的品質。Apple 直譯為“蘋果”,其甜美的形象深得人心。 德國的大眾汽車,是由“volkswagen”直譯而來,“volks”在德語中是“人民”的意思,“wagen”指“汽車”,全名是“人民的汽車”,即“大眾”,既忠實原意又容易博得人們的好感。
意譯指受文化因素影響,翻譯時無法保留原文的字面意義和形象意義,將原語的形象更換成目的語讀者所熟悉的形象,從而轉達出原語的語用目的,譯出隱含意義。 例如“Head & Shoulders”,直譯是“頭和肩”,曾經音譯為“海德仙度絲”,既冗長又指代不明,后漢譯為“海飛絲”,形象頓時變得生動優美起來,將產品的優勢和特點都展現出來。 “龍”這一意象在中國是“權威、力量、吉祥” 的象征,然而在西方神話中,“dragon”指邪惡的怪物,是邪惡的象征。 因此出口外貿的兒童服裝品牌“快樂龍”不可直譯為“happy dragon”,而應該根據行銷地區消費者的喜好選擇合適的動物進行意譯。 此外,有些概念在譯文文化中不存在,例如英語中“Achilles' heel”若直譯為“阿克勒斯的腳后跟”,大多數人可能不知所云,而譯出它的文化背景下的隱含意義“唯一致命的弱點”更恰當。 此外,意譯時要注意保持原文的褒貶義色彩,不可隨意對應。 例如,翻譯“雨后春筍”時,用“like mushrooms”這一看似對應的表達是不合適的。 因為前者是形容事物的生命力很旺盛,大量涌現;而“mushroom”在英語中除了形容生長迅速,還有消亡迅速的意思。
科技的快速發展催生了很多新單詞,這些新詞匯無論是用直譯還是意譯都不能取得良好的翻譯效果,這時可以考慮采用音譯法。 例如“Vamin”“pedel”等藥品名,在我國醫學領域沒有與之相對應的概念,因此只能采用音譯的方法,可譯為“凡命”“派達益”。 再如“safeguard”一詞直譯意思為“保衛”,很難讓人聯想到它其實是一種洗浴用品,而通過音譯為“舒膚佳”,不僅在音位上保持了與原文的對等,在意義上也與產品“令人皮膚舒適”的特點關聯。
世界經濟共同體的發展必然面臨著多種文化的碰撞融合。 專門用途英語的翻譯涉及多學科,語言風格嚴謹、簡潔、正式,翻譯時應在遵循語意對等的基礎上,最大限度地實現風格對等和文化對等。 正如奈達所言:“要真正出色地做好翻譯工作,掌握兩種文化比掌握兩種語言甚至更為重要,因為詞語只有運用在特定的文化中才具有意義”。 譯者須做好充分的源語和目的語的文化知識儲備,理清跨文化交流中的重難點,結合專業知識,準確傳達譯文信息并關注讀者的反應,及時調整,才有可能達到最佳的語用和交際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