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顏玉
自北宋時起,地處中原腹地、黃河之濱的開封便集中“京師之意”飛快的充任了政治、經濟和文化中心,中華文化的發展在趙宋時期出現了新的機遇。宋朝文化在唐代文化的基礎上傳承發展,不僅文化重心轉移到了南方,更是普及到了下層平民百姓中。學術界研究宋文化時,往往稱之為“中華文化的鼎盛之期”,本文從歷史條件、政治制度、社會基礎、人民生活等方面對有如此說法的原因,作一點探究和研究。宋朝文化繁榮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幾點:
一、宋朝時社會安定,動亂較少,為文化的發展提供了首要條件
宋朝有一套完備的政治制度,以德治國,重文輕武,鮮少有外戚和宦官干政。宋朝內亂較少,大規模的起義戰爭鮮有發生。許是受《水滸傳》的影響,我們對宋代百姓的印象多是積貧積弱、負擔巨大,其實不然,先不論小說中是否含有虛構的成分,且說只是一個中級軍官的林沖,就可以直接掏出一千貫錢去買一把刀,農夫走卒也能穿上絲質的鞋,便能知道宋朝百姓的生活并不貧困。
在對外政策上,宋朝統治者并不像漢唐皇帝那般窮兵黷武,更多采取和談,就說“澶淵之盟”,每年輸送給遼的30萬歲幣與戰爭所耗軍費相比確實小數,而減少戰爭的結果就是和平安定的環境更有利于各個產業的生產發展,邊境地區開市互易也促進了商品經濟的發展。
二、宋代統治者重視言論自由,士人身份提高,大量人才涌現,對文化的發展繁榮起著很大的作用
宋太祖趙匡胤開國之初密刻一碑,上書“……二、不得殺士大夫及上書言事人;三、子孫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1]“刑不上大夫”“滿朝朱紫貴,盡是讀書人”等諺語盡出宋朝。宋代是真正的士大夫時代,唐宋八大家有六位在此時出現,絕非偶然,是適宜的政治環境孕育的結果。理學家二程、朱熹,活字印刷發明者畢昇,著名詞人李清照、柳永、三蘇、辛棄疾,書法家米芾、黃庭堅、蔡襄,政治家歐陽修、王安石、司馬光、范仲淹,賢臣韓琦、馮京、梅堯臣等,廟堂之上,君主廣開言路,群臣爭論不已,試問哪朝還有此景?
三、重視教育,文學、科技的昌盛為文化的發展繁榮創造了優越的條件
宋朝統治者極其重視學校教育,京師設有太學,另外國子監下轄國子學、四門學、廣文學、武學、律學、算學、書學、畫學、醫學。宋仁宗以后,鼓勵各州縣興辦學校。書院的便在此時興盛,有石鼓、岳麓、白鹿洞、應天書院這“四大名牌”,據史書記載,至南宋時期,很多州都建有書院,如紹興、徽州、蘇州、桂州、合州等等。對教育的重視,讀書人增多,也使得宋代文化能向前發展,傳承有人,也是宋代文化能取得重大成就的主要原因。
李約瑟道:“宋代是中國自然科學的黃金時代。”四大發明中的三項都誕生于宋,農業方面,興修水利,實施水稻的雙季栽植;茶葉種植面積擴大;棉紡織技術工藝水平較高。[3]天文領域,北宋中期,楊忠輔制定《統天歷》,以365.2425日為一年,比現代天文學所測數值只差26秒,更比西方的測算早四百多年。文學方面,除了宋詞,還有話本小說、戲曲劇本等。《全宋詞》就收錄了花間派、婉約派、豪放派多數派別,內容更是涉及到都市生活、社會現象的各個方面。宋詞短小精悍,便于傳閱,也是街頭巷尾百姓們取樂的文藝載體。醫學方面,南宋時期的宋慈創作出《洗冤集錄》一書,其中既有收錄前朝的法醫知識,涉及驗傷、驗尸、鑒定血型、死傷鑒別、檢骨等多方面的理論和實踐,同時還總結了毒藥和相應的解毒之法,這本書是世界上最早的法醫學著作。此外,政府還刻印了《太平圣惠方》《圣濟錄》《政和本草》等藥物學著作。[4]
四、商人地位提高,工商業發達,生產力水平提高,海上絲綢之路的開啟使大量文化融合,促進了宋代文化的發展
都說“盛唐、富宋”,那么宋朝到底有多富?宋朝年財政收入最高曾達到16000萬貫文,北宋中后期的一般年份也可達8000-9000萬貫文,南宋財政收入達10000萬貫文。如此巨大財政收入是怎么來的?熙寧10年(1077)北宋稅賦總收入共7070萬貫,其中農業稅2162萬貫占30%,工商稅4911萬貫占70%[5]。這個數字說明,宋朝獲得龐大的財政收入是靠“不立田制,不抑兼并”的農業新政策和新農耕技術的運用使得農業生產率提高,土地利用率提高,工商業發達使生產力水平提高的結果。
宋朝時世界上第一次出現了紙幣(交子)和銀行信用。市場出現了廣告、瓦子;宋朝時開通“海上絲綢之路”,開放眾多港口,海上貿易興盛,泉州、廣州等港口更是設立了外貿管理場所——市舶司;宋朝的艦隊和商船曾頻繁遠航至非洲、東南亞、日本、朝鮮。宋朝大城市也發展起來,人口激增,兩宋都城汴京和臨安是繼長安、洛陽和南京之后成為世界上第4、5個超過百萬人口的城市。
陳寅恪在《鄧廣銘宋史職官志考證序》中說:“華夏民族之文化,歷數千載之演進,造極于趙宋之世。后漸衰微,終必復振。”意思是,宋代是中華文化的高峰時期。宋朝不管是在文學、藝術,還是科技、物質方面,都達到了前朝未達到的輝煌高度。而宋代之后,由于戰亂征伐、異族入侵等原因,文化的發展呈現出急轉直下的趨勢。正如嚴復也說:“中國之所以成為今日現象者,為宋人之所造就,十八九可斷言也。”
中華文化在宋繼唐盛之后續發展,政治重心的南移使得南北文化得以融會貫通,商品經濟的昌盛讓下層民眾階層參與發展文化的行列中來,增添了多元文化的發展模式。宋史專家漆俠先生對宋代文化有很高的評價:“宋代經濟文化的高度發展,不僅遠邁此前的漢唐,而且為后來的明清所不及。它所留下的文化遺產,諸如哲學、史學、文學、藝術、科學技術等方面,實為我國古代文化塵藏中之藏。”宋代是我國傳統文化發展的巔峰時代。文學、藝術、哲學、教育、科學、醫學、工藝堪稱是百花齊放,并且達到空前的高度。
參考文獻
[1]葉夢得.避暑錄話[M]山東人民出版社,2000.
[2]斯塔夫里阿諾斯:全球通史[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
[3]徐松.宋會要輯稿[M]中華書局,2009 年。
[4]徐光春.論兩宋文化[A].2095-5669(2017)04-0005-06
[5]劍鋒.從社會經濟發展看宋朝[N]學習時報,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