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過去

文 王亞晶

前段時間，頭疼的厲害，心慌的我連忙趕去醫院檢查，雖說沒什么大礙，但還是被嚇了一跳。媽媽知道后打電話“惡狠狠”地說：“讓你以前糟蹋身體，現在該輪到被身體糟蹋了。”聽她這番話，我猛然反應過來，以前的我熬夜兩晚依然可以生龍活虎，感冒發燒39度睡一覺就能滿血復活，自覺年輕什么都不怕，可現在卻對自己的身體異常敏感，有一點不舒服就立刻要去醫院。

我非常認真地在想是什么改變了我，和朋友討論了這個問題后，她說“稍微有點不舒服就去醫院，這是‘初老’的癥狀。”我實在不敢相信，才25歲的我就要接受“初老”這個可怕的詞匯。但仔細糾結過后，一切的不甘都輸給了現實。到底是什么改變了我？答案的確不是“身體的報復”，而是時間。是時間改變了我的身體、我的心態以及我的一切。

大學畢業后工作的這兩三年里，我會莫名其妙地一大早就醒過來；會有時話到嘴邊卻突然說不出來；會把重要的東西放在重要的地方卻又把這個重要的地方徹底忘記；會覺得自己被一堆密碼淹沒；會在“不好意思”和“爭取機會”兩者之間漸漸選擇后者；會越近的事情越容易忘記，越久以前的事情越是記憶清晰。我開始念舊，時不時重溫經典的電影，回憶大學甚至高中的一些人、一些事，我想回到過去。

無法接受歲月在自己身上刻下老去的痕跡，所以想拼命抓住“過去”，我陷入了一個無法和時間和解的怪圈里。在尋常的夜里，我有時會突然輾轉，被一些過去的景象襲擊、糾纏，這些景象和現實對比、交匯，讓人措手不及。即使我知道，每一段回憶都只是因為逝去才會懷念，可當紛繁的過往在夜色的遮掩下肆意侵蝕時，還是無法安眠。

我看到17歲的自己坐在教室里，手里捧著一本讀不懂的書，那時候頭上戴著粉紅色的發卡，稚氣的臉嚴肅又安靜，有時還微微皺眉，故作成熟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看到自己躺在大學宿舍的床上，伴著耳邊此起彼伏的淺淺呼吸聲睡得香甜安穩；看到學校櫻花大道旁樹上的枯黃葉子，用那片熱烈的黃細細渲染秋的顏色，交織出滿園風情。透過回憶，我看到一張張青澀的笑臉，一個個鮮活的人、一件件生動的事……

那時候，我無知而無畏，每一分錢都是財富，穿上漂亮衣服就可以是公主。可惜鏡頭一轉，不過寥寥數語、草草幾年，我就這樣跨過回憶。后來的際遇和過去的美好形成鮮明對比：我遇到一些糟糕的人然后也變得糟糕，在現實的人情社會里慢慢變得乖張。慶幸的是，我成了一個成熟的人，但可怕的是我已經麻木到接受了“丑陋”的自己，這一切的改變都是那么的悄無聲息但又驚天動地。

我想回到過去，可冷靜思考后又發覺，或許我并不是真的想回到過去，而是想找回過去的自己，那個青澀的、清澈的自己。戀戀不忘、必有回響，在成熟的25歲，我不會再對這句話深信不疑，因為真正的回到過去不是非要重回17歲把人生重過一遍，而是和時間和解，是無論在怎樣惡劣的環境里都不曾背棄最初的信仰，是找到最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