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準扶貧背景下鄉村旅游模式及其精準扶貧績效分析
——基于宜昌市長陽縣的調研

陳可伊，楊紹李，杜天豪，吳 瑤，吳佳榮，張浩楠，余天龍

（湖北經濟學院，湖北 武漢430205）

一、引言

將鄉村旅游和精準扶貧有效地聯結起來，是助推貧困村貧困人口順利脫貧科學、行之有效的途徑。2016 年《中國旅游發展報告》指出，我國在“十三五”期間每年要實現200 萬貧困人口通過發展旅游業脫貧，到2020 年，要通過鄉村旅游帶動1000 萬貧困人口脫貧。 由此可見，鄉村旅游成為國家精準扶貧戰略中使貧困鄉村脫貧致富的重要途徑。 為助推2020年的第一個百年目標，全面達到小康水平，本項目開展對宜昌地區的鄉村旅游模式其精準扶貧成效研究的調研。

宜昌市長陽縣屬于貧困地區，但近些年鄉村旅游發展迅速，且集聚土家族，具有民族特色。 本項目通過對扶貧試點進行實地走訪并對貧困戶及脫貧戶進行問卷調查(人口，家庭狀況，脫貧情況，產業經營模式等），了解當地旅游發展現狀，并從經濟、社會、環境三個方面進行扶貧評價，分析長陽縣在旅游發展過程中出現的問題和扶貧成效，并提出可借鑒的建議和意見。

二、文獻綜述

（一）鄉村旅游發展的現狀

國內在鄉村旅游方面不管是實踐還是理論都還處于不斷發展階段， 近年來研究數量和研究內容上都得到一定擴展，主要對鄉村旅游的作用、發展模式和路徑、驅動機制、轉型升級等方面展開了研究。

2017 年，我國鄉村旅游開始進入蓬勃發展期，從過去的小旅游、中旅游進入了“大旅游時代”（黃細花，2018）。 鄉村旅游模式可以劃分為+貧困居民參與模式，旅游企業+貧困居民參與模式，村寨農戶+貧困居民參與模式，扶貧共同體+貧困居民參與模式（張海燕，2017），政府主導，景區驅動，旅游+農業商業文學融合模式（李巍巍，2017）。

精準扶貧方面的研究多以案例分析為主，周璐（2017）以在“旅游+”視角下，貴州省道真仡佬族苗族自治縣為例，對民族地區脫貧致富的路徑進行了探析；林巧、楊啟智（2016）在精準扶貧背景下，以四川省宣漢縣雞坪村為例，指出了景區依托型鄉村旅游扶貧的困境并提出了相應的對策。

（二）鄉村旅游發展中存在的問題

從“精準”的視角來看少數民族特色村鎮建設，當前持續推進旅游扶貧已經呈現出兩個難點。 一是要“精準”到貧困人口。 二是要“精準”到產業扶持。

王翠（2019）提出產業扶貧在脫貧攻堅中存在如下問題：一是政府在制定產業發展的戰略中， 沒有將金融扶貧政策很好地融入對貧困戶的產業扶持中， 導致一部分貧困戶不能依靠產業得到很好的發展； 二是參與金融扶貧的各個基層銀行對政策的宣傳力度不夠， 導致農戶在發展產業時缺少貸款支持。（白鵬飛、盧東寧，2017）也提出農村基礎設施落后，影響扶貧實效；農戶資金嚴重短缺，阻礙參與層次提升。 農戶參與意識不強，缺乏參與能力。 貧困農戶精準識別存在偏差，影響扶貧進程等一系列問題。

（三）對策建議

精準選擇扶貧項目， 加強基礎設施項目和旅游基礎設施項目建設；不斷完善旅游服務體系建設；不斷完善旅游業精準扶貧的政策支持； 加強旅游人才技能培訓。 （林巧、 楊啟智，2016）加強農戶教育培訓；加強農村基礎設施建設；創新鄉村旅游發展模式。 （白鵬飛、盧東寧，2017）提出要開發多特色旅游鏈，創新鄉村旅游模式；不斷調整資金投入重點，重視對廣大農村居民的技術培訓；積極做好產業升級，吸引更多年輕勞動力返鄉發展；積極開展農村居民的思想教育工作，努力調動農村居民的生產積極性； 重視金融扶貧對產業扶貧的助推作用。 （王翠，2019 提出要政府主導，政策支持；因地制宜，多元發展；整合資源，立體扶貧激勵；精準識別、精準扶貧激勵；營銷驅動，品牌提升。 而政府始終是鄉村旅游扶貧激勵的主角。（陳梓楠，2018）

三、長陽縣鄉村旅游現狀分析

目前，在宜昌市62 個全國旅游扶貧重點村中，累計完成鄉村旅游規劃42 個， 旅游扶貧實現脫貧人數累計6496 戶18158 人。 宜昌市長陽縣從之前典型的貧困縣到現在的宜昌名縣，旅游的發展功不可沒，因此本次調研選擇宜昌作為調研地，共發放128 份問卷。

（一）調研地基本情況

表1 長陽縣旅游景點一覽表

（二）個人基本情況分析

1. 基本情況分析

根據實地調研數據結果分析可知，調查者中女性經者比男性更多，為59.38%，高于男性占比40.63%。 從事旅游業發展工作的年齡段主要在30-49 歲， 占比54.69%， 年齡小于30 歲的青年人較少，占比9.83%，年齡大于50 歲的居中，占比35.94%。 此外，從業者普遍受教育程度較低，大多數人初中還未畢業，占比56.25%，大學本科僅占6.25%，研究生及以上沒有。

2. 就業情況及收入分析

從調研過程中可知，旅游的發展給當地居民提供了不少了就業機會，有31%的受訪者表示鄉村旅游給家庭帶去3 人以上的工作崗位，只有10%的受訪者表示旅游發展對增加其就業并未帶去任何機會。

圖1 就業者參與到旅游業的發展中的形式

通過數據結果（圖1）可知，有約36%的受訪者都是通過經營農家樂參與旅游發展中國，35%的受訪者是通過自主經營商店，17%的受訪者是通過售賣農產品， 僅有9%的受訪者通過成為景區服務人員獲得就業機會。

受訪者參與鄉村旅游的年限普遍比較長， 其中參與年限超過6 年的受訪者占33%，5 年左右的受訪者占30%，一年一下的受訪者只占到15%。 因為長陽縣多數旅游景區已經開發5 年以上， 從事鄉村旅游工作也是當地大多農民唯一的收入途徑，因此參與年限普遍較高。

從調研中得出，受訪的從業者收入差別較大，處于不同工資段的人占比較均勻， 但總體看來高收入者略多。 收入在5000 以上的受訪者占23%，在1000 以下的占比約15%。通過調研發現， 參與旅游年限越長的受訪者其所獲得的月收入相對更高。 說明鄉村旅游對當地村民脫貧還是有很大的幫助。

（三）旅游模式分析

圖2 長陽縣鄉村旅游模式

從調研中可知（圖2），農家樂旅游模式（即是最初的“農戶+農戶”模式，一般由“示范戶”先在農村開展農家樂并取得成功后，越來越多的農戶加入此行列中去，主體只有農戶與游客，是小規模鄉村旅游）、休閑度假旅游模式（即是外包公司在當地景區建立休閑旅游度假區，一般是“公司+農戶”模式或“公司制”模式，旅游公司吸納農民參與經營或管理）、回歸自然旅游模式（一般是“政府+農戶模式，政府負責景區開發，帶動當地居民就業）這三種模式認可度最高，都受到50%以上當地受訪者居民的認同。

（四）前景現況分析

在當地受訪者看來， 存在的最明顯的問題是鄉村的配套設施不足，以及一些其他的問題，包括技術、業務等培訓的缺乏，經營資金的短缺等。 在他們大多數人看來，當地土家的民俗文化保留的還比較好，并沒有因為與商業聯合而喪失。

通過調查顯示，多數受訪者認為該行業發展前景廣，占比51.56%，但也有部分受訪者認為有下滑趨勢，占比28.13%，這在一定程度上取決于受訪者地理位置，景點知名度，店面大小等因素。 總體來說，長陽縣旅游仍在發展中，還有許多旅游景區屬于待開發狀態，對于旅游產業來說，挖掘特色才能使其發展時間更長，收益更高。

圖3 村民希望能做出的改進

從圖中可以看出（圖3），大部分人希望能夠得到政府更多的支持，同時結合當地文化發展旅游，完善各個基礎設施，從而使自己的行業得到更好的發展。 其次許多受訪者都強調希望加強當地的基礎設施建設。

四、扶貧效益的實證分析

旅游扶貧體系涉及經濟、社會、環境多個維度，在對宜昌長陽縣廣泛調研的基礎上，遵循“系統、科學、規范、可操作”的原則，構建出最終的旅游扶貧績效評價指標體系。

表2 層析分析指標體系

（一）旅游對當地居民的影響分析

1. 居民對當地鄉村旅游扶貧經濟效益認知態度

借鑒國內外學者研究，選取“貧困戶就業機會”“貧困戶人均收入水平”“貧困戶人均生活水平”為指標衡量居民對當地經濟效益的認知程度。 這些指標可能不是最優指標，但基本能夠反映當地居民的認知態度。

表3 居民對鄉村旅游扶貧經濟效益的認同概況表

以上調查結果可知（表3），宜昌市長陽縣農戶基本都認同鄉村旅游扶貧的經濟效益，并且就業機會增加、收入水平增加、生活水平增加的認同程度基本相同。 這說明當地旅游的發展給當地經濟帶去了突出貢獻。

2. 居民對當地鄉村旅游扶貧社會效益認知態度

同是借鑒國內外各個學者的研究，選取“貧困村寨基礎設施”“醫療覆蓋率”“村寨知名度”為指標衡量居民對當地經濟效益的認知程度，以求更全面的分析當地旅游產業發展的社會效益。

由表可知（表4），當地鄉村旅游的社會效益也基本得到認同，特別是“村寨的知名度”，許多村民都認為有大幅提高，基礎設施狀況也有較大程度上的提高，醫療覆蓋率情況相對認同度比較低。

3. 居民對當地鄉村旅游扶貧環境效益認知態度

分析當地居民對鄉村旅游扶貧的環境效益的認知程度，經過文獻查找研究，選取“貧困村寨基礎設施”“醫療覆蓋率”“村寨知名度”為指標。

表5 居民對鄉村旅游扶貧環境效益的認同概況表

通過實地調研可知，“環境效益” 與 “經濟效益”“社會效益”想必，長陽縣村民認同度最低，說明鄉村旅游給當地環境帶去的效益最小。特別是噪聲情況還發生了惡化，說明鄉村旅游的發展對村民的效益有一定的擠出效益。

（二）實證分析

1. 實證分析法簡述

層次分析法(簡稱AHP)是將與決策總是有關的元素分解成不同的組成指標因素， 在此基礎之上進行定性和定量分析的決策方法。 該方法是匹茨堡大學教授提出的一種層次權重決策分析方法。

2. 判斷矩陣和權重的計算

通過詢問5 個有關領域的高校學者， 通過對指標的一一打分，構建出判斷矩陣如下：

表6 準則層判斷矩陣

表7 決策層判斷矩陣

表8 指標權重表

由上表可推算（表8），重要性排序為：生活水平C3、空氣質量等級C7、基礎設施C4、醫療設施覆蓋率C5、就業機會C1、噪聲等級C8、綠化程度C9、人均收入水平C2、村寨知名度C6。

（4）判斷矩陣一致性檢驗

表9 隨機一致性指標RI 的取值

表10 扶貧效益選取指標的一致性檢驗

從檢驗中，所有矩陣的CR＜0.1，因此，所有矩陣的不一致性程度均在容許范圍之內，此時所計算的權重結果可用作效益分析。

（5）結果分析

通過（表11）分析法計算出來旅游扶貧的總效益為67.1421，根據旅游扶貧績效表，還處于較差水平（綜合評價值＜60，表示很差；60-70，表示較差；70-80，表示一般；80-90，表示較好；＞90，表示很好），有比較大的上升空間。 其中生活水平、就業機會、基礎設施三個指標貢獻最多，說明這三個部分在長陽縣旅游發展的過程中提高較為顯著。

表11 各指標綜合權重表

五、鄉村旅游中存在的問題分析

（一）參與鄉村旅游發展的從業人員的受教育的水平低

通過對長陽縣周邊的旅游景區的實地調研，景區附近的參與旅游發展的經營者大多為當地居民，他們以開農家樂的形式參與到鄉村旅游發展中的。 他們以政府的補貼款對自己的房屋改造，以農家樂的形式為旅游者提供餐飲及住宿。 但除了知道政府正在大力支持對鄉村的發展及參與者有部分補貼外，對有關推進旅游發展助力國家精準扶貧戰略或政策不知情不了解。 經營者文化水平的偏低，獲取信息渠道少在很大程度上導致了對消息掌握的不靈通不透徹。

（二）旅游發展中缺少專業人才，產品同質性高，模式缺乏當地特色

宜昌市長陽縣主要是以休閑度假，回歸自然的鄉村旅游模式。 當地的經營者主要依賴本地區的特色景點經營發展，除少數是企業投資經營外，其他的基本都是以開農家樂或者經營商店的形式參與其中。 我們實地走訪的幾個景區都是以體驗民俗，感受當地的自然之美為吸引點，但這幾個景點的經營項目都比較單一且沒有融入地方特色，比如清江畫廊以坐游輪觀景為主，去清江方山主要就是爬山。 輔助的游玩項目大概相同，景區附近有十來家的農家樂及商店，從而導致鄉村旅游發展出現困境影響鄉村振興背景下的鄉村旅游發展助推精準扶貧戰略的前進。

（三）政府未在旅游開發中起到帶動積極引導作用

據當地居民的反映，我們了解到以下幾點狀況：政府對居民的筑房補貼上存在補貼未到位；政府有關旅游發展的最新政策不能及時傳遞給經營者；政府在推進旅游開發中存在低價收購土地行為；旅游區人員大多為外來人，政府未將本地人積極引導到旅游發展中等。

（四）基礎設施的建設未跟上旅游開發步伐

調研來到清江方山的山腳時，挖掘機仍在工作，沒有任何的景區指標圖，當地許多景區已經開發完成，但門可羅雀，大多是因為基礎設施的不完善限制了客流量。

六、建議對策

（一）注重高素質人才的培養

從調研中可知，當地青壯年人口流失嚴重，街道上村鎮里，極少出現年輕面孔，旅游景區及其民俗產業大多也是在由中老年婦女在經營，這限制了旅游產業的發展。 一是政府要發布政策鼓勵年輕人回鄉創業，例如有對于大學生回鄉創業提供資金補助，銀行對大學生創業提供利率優惠；二是政府為旅游從業者提供培訓指導，培養專業人才，提升效率。 三是銀行機構進行金融知識普及，旅游產業鏈上從資金的籌集到使用都離不開金融，而當地村民在此方面知識較為薄弱。

（二）政府加強引導功能

1. 制定相關政策使得鄉村旅游相關產業的市場更加透明，為當地旅游從業者提供信息的同時便于也從事旅游發展的經營者進行引導和監管。

2. 做好宣傳工作，利用好新媒體。 當今信息化加劇，許多隱藏在內部的游玩項目和住宿休閑需要信息的傳播才能更進一步帶來創收。

3. 加強鄉村旅游發展中政府，經營者，消費者之間的聯系。 政府不僅要引導經營者參與旅游發展中，更要對經營者面臨的困難提出的問題做到盡力解決；對于消費者提出的建議和發現的問題能盡早修改及落實。

4. 由于景點基本為外商投資，土生土長的長陽人在本地旅游開發的過程中占獲利比較少，景區內部存在壟斷性質，這是許多景區存在的問題。 因此政府應通過政策在一定程度上限制旅游公司的權利。

（三）完善基礎設施的修建

1. 公路的修建。從城鎮到往景區的幾公里路并未得到建設改善，如果打通沿線里程，不僅為交通提供交通，如果利用好沿途的自然風光，打造一條旅游長廊，形成一條經濟帶，還能給沿途周邊的村民帶去客流量。

2. 景區內基礎設施的修建。景區內部如果能夠完善設施的修建，包括廁所、道路等，能夠給游客帶去更好地旅游體驗。

（四）健全一系列配套娛樂設施

現在的人們，在不斷發明新的娛樂設施、娛樂活動。 比如說在景區增設大型演出活動項目，讓旅客不再是單純的看山看水，大到可以投資上億的大型表演，小到鄉間村委小劇場演出。豐富形式，增加多樣化，能夠調動游客參與度。這樣給景區周邊從事鄉村旅游的當地農民提供了更多的盈利機會，同時當地農民也要把握機會，塑造口碑。

（五）加大文化產業發展力度

長陽作為山水之鄉，不僅僅要打好文化牌，還要更加串聯起其成熟的商業環境，要把景區周邊的配套環線建設完整，也要把其餐飲、娛樂等融為一體，起到吸附作用。 把依托與本地的古鎮、古村、古城進行加強修建改造，不能讓旅客表示千篇一律，要有本地的看點與亮點，招牌要打出去，硬件也要做好，可以打造獨有的土家族文化。 不僅是長陽，許多具有獨特文化的地方，都應發揮文化作用，在給游客普及文化知識的同時也能夠給游客帶去新鮮感。

（六）合理發展，保護環境

“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從調研中發現，旅游的發展對當地環境效益有一定的擠出效應。 說明旅游在一定程度上惡化了當地的環境， 因此， 當地旅游景區開發商在開發的過程中，應合理滿足當地居民的訴求，保護當地環境。 游客在游覽當地名勝風景時，也應時刻注意自己的舉止。

（七）完善當地的旅游模式

“農戶＋農戶”模式、“公司+農戶”模式、“政府+公司+農戶”模式都是比較初級的旅游模式，未來可往“個體農莊”模式發展，但需要管理技術、資金和科技的引用，整個村鎮作為一個農莊經營，打造特色農莊，莊園主與農民共享利益。 未來還可往“股份制”模式發展，即采取國家、集體、當地村民合作，將各種資本，包括資源、勞動力、技術轉化為股本，通過按股份和按勞相結合的方式進行利潤分配， 可以更好地結合起村民的責任、權力和利益，在保證鄉村旅游持續發展的前提下農民可獲得更多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