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桂來,王龍昌,夏珊珊,李淑軍
(1.云南協同環保工程有限公司,云南 昆明 650000;2.云南大學科技咨詢發展中心,云南 昆明 650000)
城鎮綠化的功能包括物質和精神功能兩方面:物質上綠化可以遮陽防輻射、降溫增濕、改善室內氣候、抑制熱島效應、降低噪聲、凈化空氣、防風防塵;精神層面有審美、精神調節等功能[1,2]。在城鎮綠化帶給人們眾多享受的同時也不可避免地存在安全風險,部分植物可能給人帶來身體不適,更嚴重的是某些植物可能存在致命風險。
城鎮綠化植物的負面效應主要有引發過敏反應、有刺、有毒、病蟲害、引種生物入侵等[3]。植物分泌物、揮發物達到一定程度后對人體健康安全可能產生危害[4],如揮發過敏性氣體、花粉較多、飛絮、荊棘、過敏性絨毛或者鱗粉[5]。我國花粉過敏癥患者比例是0.5%~1%,最高5%左右,主要表現為花粉性鼻炎、花粉性哮喘、花粉性結膜炎。目前已發現花粉致敏性植物約百種,40個屬,其中蒿屬、莧屬、葎草屬、豚草屬、懸鈴木屬等植物致敏率高、花粉產量高、散布范圍廣,危害較大[6]。孫秀珍等[7]對過敏性哮喘患者進行常見綠化植物花粉皮膚過敏試驗,發現法國梧桐致敏性最強,不建議栽種,還應當限制角楓、柳杉、楓楊栽培量。
另外,城鎮綠化植物還可能危及人們的生命,有大量學者分析總結了城鎮綠化有毒植物的部位、有毒物質及中毒反應等資料,以及其它可能的致命原因。王昌騰和朱圣潮[8]發現麗水市293種園林綠化植物中有45種有毒植物。熊桂華等[5]在昆明市主城區15所醫院共調查182種綠化植物,其中有60種有毒植物,能夠致人畜死亡的有22種植物,致人不良反應的植物有29種,微毒的有9種。劉麗萍等[9]發現都勻市園林綠化植物中常見有毒植物共41種,其中,可以致人畜死亡的共有15種。同時,張一平等[10]發現高大的銀樺樹存在枝條易折墜落傷人的風險。椰子曾在夏威夷海岸釀成“奪命椰子事件”,引發大家激烈討論[11]。更為嚴重的是道路綠化不當導致交通事故頻發,如上海市2002年1~5月,由于道路綠化隔離帶種植不科學直接或間接引發各類交通安全事故171起,死亡5人,受傷68人[3]。
針對上述出現的種種問題,現在常見的做法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致敏植物在園林綠化中配置不宜過多,不要種植在上風口,修剪花果枝減少致敏源,或者直接培育不育系新品種[6]。北京市農林科學院、北京林業大學培育的BL不飛絮毛白楊新品種,抗病蟲能力強,花粉量極少[12]。另外,科學選擇與應用有毒植物,盡量不種植毒性大或者毒理不清的植物,花色艷麗果實鮮艷的有毒植物盡量不要種植在路邊和兒童易接觸到的地方[5,13]。種植有毒觀賞植物要加設防護欄,可以在花壇、花境中央等不易被人接觸到的位置栽種,或者設置柵欄、植物掛牌、警示牌等防護措施[5,9,14]。
然而,面對日益突出的城市綠化負面效應問題,需要城市綠地設計者、建設者、管理者和決策者共同對綠地安全隱患重視,應從方案設計、施工建設、后期養護管理和技術規范遵守等關鍵環節入手[3,15]。雖然技術規范已有大量安全方面的要求,但是執行起來似乎有一定難度。如:《城市道路綠化規劃與設計規范》[16]在綠化安全方面有明確規定,行道樹應選擇落果對行人不會造成危害的樹種;中間分車綠帶應阻擋相向行駛車輛眩光;中心島綠地應保持各路口之間行車視線通透等。另外,《公園設計規范》[17]明確指出游人集中場所嚴禁選用危及游人生命安全的有毒植物;游人正常活動范圍內不應選用枝葉有硬刺或枝葉呈硬尖、刺狀以及有漿果或分泌物墜地的植物;不宜選用揮發物或花粉引起明顯過敏反應的植物種類。
通過大量學者研究發現暴露的種種安全隱患不難發現,綠化行業內從規劃設計、施工、管理與決策等方面存在大量不合規的操作。設計與安全脫節、施工與設計脫節,管理者的忽視與決策者的認知缺陷獨斷可能是安全規范難以落地的原因[15]。獨創性景觀是園林規劃設計師著重考慮的因素,往往忽略安全性措施,不大了解安全技術規范及植物生物特性,或者缺乏以人為本的設計理念。園林設計人員對有毒植物認識存在一定不足,只注重這些植物的觀賞價值和易栽培管理等因素,忽略了植物的毒性[9]。另外,現行評價指標體系側重于功能評價,對安全性評價缺乏細致的設計。
常欣等[18]總結了2001~2011年間由不同部門制定的生態居住區評價指標體系,發現目前綠化環境評價指標體系主要圍繞綠化與生態環境功能設計,個別涉及人文、居民環保意識等,并未制訂涉及綠化植物對人本身所造成影響的明確指標。現行評價體系主要原則為:科學性、可操作性、獨立性[19]。雖然不同學者的指標評價體系在設定原則上大同小異,但是在具體功能評價上劃分標準卻并不統一。在具體功能評價方面,倪鑒[19]等提出評價生態功能、景觀功能、綠化功能3個方面。張秋根等[20]提出對生態系統穩定性、景觀游憩功能、凈化大氣功能、減弱城市熱島效應等4個方面進行評價。張江雪等[21]提出從綠化面積、空間格局、結構特征及性能評價四個層面,其中性能評價主要是綠效益、生態效益、美學效益、社會效益。綠化功能評價主要為生態服務功能、適應減緩氣候變化、提高環境宜居性[22,23]。雖然不同的學者有不同的提法,概念上也存在比較多的交織,但是功能評價主要集中在人文景觀功能和生態環境功能兩部分。
在功能評價手段上主要分為主觀和客觀評價兩類指標。采用主成分分析法和專家訪談法相結合的形式確定綠化環境評價指標體系的各層次及具體指標[24]。通運用因子分析和系統聚類的方法對綠化質量進行評價[25]。
(1)主觀評價指標體系:人居環境綠化直接關系到人們的身心健康和精神生活的提高,影響整個居住區的環境質量[26]。人文景觀功能主要體現在景觀優美度、休閑娛樂、身心健康影響程度、功能對象多樣性進行評價[21]。主觀評價應當以人為本,強調綠化質量評價要充分考慮人的生理特性、行為方式和心理需要,提高居民對綠化評價的參與程度。然而,具體到指標考量上操作起來難度不小。張一平等[10]引入了較大規模的城市居民問卷但僅對綠化滿意度進行了評價。張碩等[2]僅對人體舒適度、休閑游憩、科普教育等三項進行了評價。張江雪等[21]組織人員對美景度進行了主觀評價。袁黎等[27]指出要對道路綠化中央分隔帶防眩能力及景觀效果進行評價。《城市園林綠化評價標準》[28]中安全性主要評價綠地對游客安全和其他公共安全的保障,因評價涉及內容復雜,不宜以單一的量化標準評價,建議采用綜合打分的方法,并通過第三方機構或專家組進行評價。目前,針對人文景觀功能評價進行主觀評價存在評價對象不統一,評價主體不明確,評價標準不固定,評價結果可能有偏差等諸多問題,在實際操作中難度比較大。
(2)客觀評價指標體系:生態環境功能主要是間接通過公共綠地面積、綠化覆蓋率及人均公共綠地面積等進行評價[29]。細化主要指標有綠地率、公共綠地率、人均綠地、人均公共綠地、綠化覆蓋率、綠化三維量等[2],這些指標可以通過高精度遙感數據模型進行計算[30]。實際生態環境功能表現主要針對綠地的降溫增濕能力和空氣離子狀況進行測定[31]。常欣等[18]還增選了植物種類豐富度、鄉土樹種比例、垂直綠化面積比例、生態鋪地占硬質地面比例等可測定的指標。牟燕川和胡昂[24]則針對水環境評價提出了一些安全性評價要求。
綜上所述,現行評價指標體系不論是主觀還是客觀指標體系都欠缺機制上比較完善的安全運作體系及評價指標體系。
必須要強調以人為本,以對生命無上尊重為理念,以科學、安全、規范的理論指導具體設計、施工及養護管理[15]。
要建立對設計、施工、管理與決策等多層次操作均有較強約束力的機制才能夠使得安全方案落地實施。出臺統一的城市園林綠化安全評價終身責任體系或許是解決綠化傷人問題的底層機制。安全功能性評價的基石在于責任的明確劃分,只有建立從設計、施工、管理與決策等多層次權責明晰的責任體系,才能將安全工作做好。目前責任事故劃分是依據物權劃分,既一旦有意外發生由業主或者相關管理部門承擔主要事故責任。建議引入第三方評估機構,負責設計、施工及管理措施中所涉及的安全評價,針對規劃作全面的評價,為開發建設提供科學依據,防患于未然的重要舉措[26]。并且建立健全由設計師、施工單位、業主(相關管理部門)及第三方評估機構等在內的追責體系,在責任事故劃分中由上述責任主體共同承擔,為行政干預、成本控制及領導個人好惡戴上安全追責的限壓閥。
將綠化安全性評價強制性納入綠化環境評價體系后,在切實處理評價安全性等級時會出現主觀和客觀評價標準難以統一把控的問題,存在定性和定量上的矛盾問題。本文建議安全性評價首先應當將致命級別的安全隱患作為環境評價的一票否決制。安全評價重點解決主觀和客觀評價在安全功能性評價過程中權重糾纏的問題,將整體指標體系設置為定性指標和定量指標兩類進行操作,以定性指標作為否決制指標,定量指標作為考量制指標。定性指標包含主要針對人身安全的致命危險進行評價,對指標沒有定量描述,僅有是非評判,用于考核對象是否滿足底線要求;定量指標對人身安全的非致命危險客觀評價,僅對指標進行定量描述,用于考核對象的表現程度;定性指標考量合格是定量評價的前提,定性指標對整個評價起到原則把關的作用。
另外,建議由相關管理部門委托第三方評估機構咨詢住建、園林綠化、交通、城管、法院、醫院等相關部門(機構),匯總整理城鎮綠化常見的安全事故,建立健全安全風險的資料庫,根據危害劃分整理出相應的安全風險類型分布,針對致命和非致命安全風險設置定性和定量指標評價體系。
目前城鎮綠化中普遍存在的安全隱患問題,安全隱患大量存在的潛在原因可能是安全責任主體無法涵蓋綠化實際操作流程,建議建立健全由設計師、施工單位、業主(相關管理部門)及第三方評估機構等在內的追責體系,在責任事故劃分中由上述責任主體共同承擔。建立完備的安全隱患資料庫,根據實際事故設置定性和定量安全指標體系分別對致命風險和非致命風險進行評估,以責任促評估,以評估促設計、施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