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戰狼2》的電影符號語言解讀

陳俊亨，馮卓文

截至2020 年1 月，《戰狼2》仍高居中國電影票房總榜第一。這部影片不僅在中國掀起了大眾觀影與討論的熱潮，也引起了國外媒體與觀眾的高度關注。我們在為《戰狼2》所獲得的高票房而驚喜、為其所表達的愛國之情及所創造的新型主流大片形式激動之余，更需要冷靜、客觀地去分析它是如何運用電影符號學原理來完成電影信息傳遞的。

關于電影符號學，麥茨總結為：“電影不是真正的語言，卻是一種具表意性符碼的特殊語言。”于是在象形圖像、象形符號、象形義素的三重分節層面上，麥茨將電影符碼作為三重分節的唯一符碼，并劃出了十種不同類型[1]。此外，電影因敘事需要也有一系列的符碼，即：支配電影表現手段的規律，如特性符碼、非特性符碼等。以下將以這兩個理論為依據，分析《戰狼2》中的電影符號規律。

1 特性符碼及共性符碼激發腎上激素

特性符碼指電影的專有符碼，如快速剪輯、攝像機運動等符碼。共性符碼則為電影與繪畫藝術共有的色彩、與照相共有的明暗對比等符碼。《戰狼2》以山河遠闊的俯拍海景為開頭，從一開始便奠定全片基調：磅礴、大氣及充滿自然氣息。隨之鏡頭往下推動，并以河流前進方向為鏡頭方向，寓意事件、時間發展不可倒退，畫面邏輯也合理地過渡到索馬里海域。

在海域上畫面主體為小海盜船，兩側的小型海盜船與中間的大貨輪形成鮮明對比，此時營造了怪異的畫面擠壓感，利用大船的“笨重”襯托出小船的“靈活”，也為后面船員的慌亂做了鏡頭鋪墊。隨后炮火從小船襲向大艦，鏡頭對準大船，畫面呈現的是慌亂：跑的跑、倒的倒。此時身穿白襯衫的冷鋒（主角）出現，一躍飛往海底和海盜進行搏斗。此時冷鋒的“白”寓意平安，海盜的“暗紅”寓意野蠻，兩者形成鮮明色彩對比，最后以主角的一發子彈收尾[2]。這六分鐘的“偽長鏡”既表達冷鋒突出的個人能力，也突出了紅海海域的危險，這兩個符碼給觀眾帶來直接的腎上激素刺激，提高觀眾觀影欲望。

2 含蓄意指關系中表明態度

巴特認為符號：“不是簡單的意義傳遞形式，更多的是一種參與意義生產的工具。”他認為含蓄意指符碼有力量將自身與往昔、日后或往來的敘述相連。

在農村拆遷部分，電影出現和上一幕偽長鏡的對應符號：海域上的海盜、農村里的強拆遷者為沖突的制造者，冷鋒及在場的農村的警察則為沖突的解決者。在此拆遷部分的符號對應下，更強化冷鋒的英勇形象：在被劫船時毅然決然跳入海底，與海盜進行搏斗；在村子里，為犧牲戰友的家人挺身而出。而后主角因暴力被抓入牢后的失落，為冷鋒之后的種種個人行為，如決定留在非洲執行撤僑行動等行為營造“雖千萬人吾獨往矣”的悲壯氛圍。

電影雖然描繪了冷鋒解決劫船威脅的全過程、但沒有交待海盜的后續狀況；在村子里，冷鋒一隊人把拆遷隊干倒在地后是否成功阻止戰友家房子被拆遷，同樣沒有交待[3]。如此，導演在制造破壞者及解決者的對比關系的同時，也對應電影開頭河流前進方向的主旨，表明了他們的態度：拆遷等階級問題仍存在，戰爭仍在世界各地出現，這些問題并不能被輕易解決，但時代步伐卻仍在不斷前進。

3 體驗和情感符碼

在非期間，冷鋒和本地人在露天酒吧斗酒。這不僅代表消遣，同時也通過體驗和情感符碼反映主角的思想及深層欲望[4]。表面上喝酒是因為酒好喝，斗酒是為了贏下和本地人的比賽。深層次上，酒精讓他進入自我情感體驗，從而回憶起最初當兵的原因：會后悔一輩子。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想起愛人龍小云在執行邊境任務時逝世的事實，同時通過臺詞引出全片的關鍵線索“只在現場發現這枚子彈”。主角及觀眾的情緒在此時產生共鳴，達到高潮。這段場景最后以冷鋒在篝火前看著子彈的特寫收尾。在斗酒中小孩說冷鋒贏了，冷鋒卻認為自己輸了，因為他始終找不到關于子彈的任何線索，同時為觀眾留下一個懸念：到底哪里有關于這子彈的線索？

充當全片麥高芬的子彈，作為符號、在全片充當冷鋒行為動力的推動者的角色：第一次在超市詢問老板線索、老板表示不知情。此時子彈見證了冷鋒、超市老板及小孩的撤離行動；第二次出現在返航船上，小孩因為母親仍在非洲，并不想跟隨冷鋒返回中國。此時超市老板坦露子彈曾經出現在反政府手上。原本猶豫再三的冷鋒決定留在非洲，拯救陳博士、小孩母親等人。而這轉變也成為第一、二個地點主角態度的轉變——從撤離，到主動進攻及營救。子彈第三次出現在主角感染拉曼拉病毒之后。冷鋒在將死之時又回憶起了和龍小云的回憶，他在回憶及死亡的邊緣無意識說出一句：“你沒回來”。或許就是龍小云的那句“背著內疚和使命感繼續活下去”讓冷鋒足以撐到藥效發效之時，從而守得云開，最終病愈。在電影中，子彈始終代表著冷鋒的信仰，即龍小云，這體驗和情感符號不斷推動冷鋒行動及意志的延續，對故事發展起重要作用。

4 知覺代碼到趣味感覺代碼

電影的另一重要代碼為紅旗。紅旗第一次出現在駐非中國外交部門的旗上，見證了冷鋒等人在生死危機之際，被外交部拯救下來的情形。此時迎風飄揚的旗象征安全、踏實，同時傳達關鍵主旨：在外遇到危險時、外交部是國人的最好港灣[5]，這觀點也在片尾時出現，實現首尾呼應。

第二次出現在冷鋒和女主從醫院撤離時、冷鋒口中的“我看到一面紅旗”，此時國旗不再是普遍認知中的知覺符號，他僅僅在主角口中說出，僅僅讓觀眾發揮“聽覺”作用，但觀眾卻能確切感受到冷鋒口中“看到紅旗”的蘊意，便是第一處中提過的安全感 。

第三次出現在冷鋒等人突出重圍、準備趕船之際。時間緊迫，他們必須直穿交戰區，此時不管是人數還是武器，主角團都大大落后本地軍。在戰力不足的情況下，冷鋒毅然決然拿出中國國旗，此時國旗充當主角團最有力的武器—不僅僅因為其代表著強大國力，更傳達出中國的和平及發展觀，即不主動挑起戰爭的理念，國旗成為解決沖突的辦法。此外，片中多次提到“身為中國人”所帶來的福利，如反叛軍隊長說的：“他是中國人，你不能殺了他”種種，都側面體現了中國在國際上的高威望及在和平問題上的主張[6]。國旗在這三次出現中，逐漸由一面旗幟的知覺代碼概念，到國旗背后的愛國主義及精神觀念的趣味感覺代碼的轉變。同時，國旗顏色鮮紅，具有極強的情緒感染力和視覺沖擊力

5 結語

崛起的中國在一定程度上改變當今世界的經濟、政治、文化格局，然而，如今中國的國家形象與國際地位嚴重錯位。“好電影不僅具備文化擔當，還肩負著更多的社會責任。”在中國崛起，國家形象仍被扭曲的時代語境下，中國電影應當把握一切機會向世界觀眾展現作為一個世界大國的責任和實力，重塑中國國家形象。電影《戰狼2》正是通過一系列中國符號的展現、東方價值觀的呈現、中國軍人的塑造，展現了國以人為本的集體主義價值觀以及中國軍人頂天立地的精神品質。

分析《戰狼2》如何通過符號展示國家形象、傳遞國家觀念，能為之后的主旋律電影拍攝提供一種文化實踐。同時影片中良好的國家形象的構建，又能反過來更好地促進國家的發展。培養無畏思維、強者心態，這就是《戰狼2》帶給我們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