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縱觀其他各國法律和金融實踐,特殊目的公司是資產證券化進程中必要的參與者。雖然現今我國僅僅以特殊目的信托的形式進行資產證券化的試點,還未承認特殊目的公司的法律地位,但隨著資產證券化不斷深化和發展,特殊目的公司能夠更好進行風險隔離,更為有效安全進行融資的特點會愈加顯現,我國盡快出臺法律法規對其規制,構建起規范體系的任務也顯得必不可少和迫在眉睫。比較國外較為成熟的規范體系,結合我國的特色國情,在現有法律制度下,應以專門立法的方式從公司設立條件、資本制度、組建結構、破產制度等方面對特殊目的公司進行規制。
關鍵詞:特殊目的公司;資產證券化;破產隔離
一、中國特殊目的公司建設的法律障礙
(一)公司設立的障礙。我國《公司法》上規定了公司的設立,應當有一定數量的發起人、固定經營場所、必要經營條件等實質要件。而SPC僅為空殼公司,是特殊的“工具型”公司,通常情況下沒有經營場所或固定工作人員,且業務范圍僅限于證券化業務。盡管當前有一些國家以有限責任公司形式的SPC進行資產證券化實踐,也有學者探討這種形式的SPC是否能夠更好實現風險隔離,但從國際上通行的做法來看,多數是以股份有限公司形式設立SPC。然而,我國若要設立股份有限公司條件是相當苛刻的,如注冊資本最低限額為五百萬元,發起人至少二人,董事和監事也有人數要求等等,繁瑣的要求使得設立SPC成本大大增加,背離了原先設立該公司的目的。
(二)證券發行資格的障礙。 不論是《公司法》還是《證券法》,當前我國所認可的公司模式仍是傳統的以營利為目的,實際經營的公司,對于如同SPC這樣的空殼性質的公司,從現行法律上是不加以認可,更不必說為其開便車了。SPC最為顯著的一點,是通過組建公司發行資產支持證券,但《證券法》第16條規定,公開發行公司債券,應當符合下列條件:(一)股份有限公司的凈資產不低于人民幣三千萬元,有限責任公司的凈資產不低于人民幣六千萬元;(二)累計債券余額不超過公司凈資產的百分之四十; (三)最近三年平均可分配利潤足以支付公司債券一年的利息; (四)籌集的資金投向符合國家產業政策; (五)債券的利率不超過國務院限定的利率水平; (六)國務院規定的其他條件。 按照這條規定,通行的SPC基本上是無法獲得證券發行資格的,若要去滿足這些條件,所要付出的人力物力的代價大大增加了。
二、借鑒國外經驗,走出中國特色發展路徑
(一)以專門立法的模式對SPC進行法律規制。我國選擇以特殊目的信托的形式試點資產證券化,主要原因在于SPT能恰如其分地契合我國現行法律,對現行法律的沖擊不大,也無需進行例外調整。但正如上文論述,隨著資產證券化不斷發展深化,SPT已經遠遠不能適應現實的情況,也不利于證券金融市場的開拓,引入SPC模式是勢在必行的。當然,SPC作為舶來產品,不能直接“拿來主義”,在面對與現行法律相違背的地方,需要專門立法,以特別法形式來調整這一法律關系。首先要明確特殊目的公司的法律概念和法律地位,給予SPC合法的法律評價。例如2002年中國臺灣公布實施了《金融資產證券條例》,其中明確了特殊目的公司是經主管機關許可設立的。以及日本于1998年通過了《特殊目的公司法》,將SPC確定為“特定目的會社”,對比股份有限公司進行簡化。我國要發展資產證券化業務,第一要務是進行專門立法,賦予特殊目的公司合法地位,確定其工具性或導管性的法律作用。
(二)實施注冊資本認繳制,減低設立標準。SPC是特殊的公司模式,不以營利為目的,也只能從事與資產證券化相關的業務,規定過于大額的注冊資本,并無必要。投資者依靠的是基礎資產的信用進行判斷和投資活動,SPC本身的注冊資本實際意義上僅具有象征性的作用,故SPC注冊資本實行認繳制即可,也不必要求SPC必須有固定的經營場所和限定數額的工作人員,在管理層上的要求也應適當放寬。我國《公司法》對于公司設立上有準則主義和核準主義,即有限責任公司實行準則主義,滿足條件即可申請登記;而股份有限公司實行核準主義,除了需要滿足法律規定,還要經過行政機關的審批。SPC若要在我國切實實行,也應采取股份有限公司的形式,而且因為其需要發行證券,在公司設立時采取核準主義是合乎法律邏輯的。
(三)賦予證券發行資格,給予稅收中性待遇。 SPC設立目的的核心就是為了發行證券,如果我國要引入SPC模式,法律應賦予SPC發行證券的資格。不過,為了減少道德風險,避免部分投機者利用法律漏洞逃避債務,在法律規定中需要對SPC經營范圍、公司章程和資產證券化計劃等進行詳細限定。此外,SPC發行的證券是基于工具性質的“過手”證券,如果再征以稅收,就明顯不合理加重了發起人的稅負,也不利于金融市場的創新。加之,在2006年我國發布了《關于信貸資產證券化有關稅收政策問題的通知》,通知中確定了信貸資產證券化享有稅收中性待遇,之后引入同等地位的特殊目的公司也應當享受稅收中性待遇。
(四)規范破產隔離,防范SPC自身破產風險。 SPC進行資產證券化的第一步,是從原始權益人手上購買基礎資產,SPC對需證券化資產完全和絕對的所有權是發行資產支持證券的根本基礎。其中SPC的購買行為必須要滿足“真實銷售”條件,才能在源頭上與發起人實現破產隔離,防范來自發起人自身信用的風險。“真實銷售”,是資產證券化的核心法律問題,從SPC角度來說是購買行為,是指資產出賣人將資產所有權進行移轉、讓出使用或收益等權利,以此獲得現金或收益,一般與資產未來現金流量相當。“真實銷售”后基礎資產與原始權益人的信用或破產等風險隔離開來,不因原始權益人破產而受其債權人追索,客觀提升了證券信用等級,保障受讓人和投資人的權益,也為原始權益人融資提供了安全富有效率的渠道。所以,在法律規制上要尤其注意規范破產隔離,隔離來自原始權益人的風險。
資產轉移到SPC之后,除了資產本身的信用風險外,投資人的風險主要集中在SPC自身破產風險。SPC如果與普通公司一樣實施同樣的破產制度,勢必會對投資人的權益帶來極大的隱患。SPC應嚴格限定僅資產證券化業務的經營范圍,只設證券代表大會、董事會和監事即可,且僅需雇傭少量的工作人員處理日常行政或將行政事務外包給專業公司,再涉及合并、分立、解散、破產等重大事項時,再啟動證券代表人大會進行表決。同時,指定法律法規時要注重規范限制SPC的商事行為,以此嚴格把控預防SPC自愿破產和因原始權益人的原因破產。重點在于運用制度設計限定SPC經營行為,除了從事資產證券化業務之外,不得向外擔保,不得將基礎資產對外提供擔保或出售等處分行為;限制資金的使用用途;在公司名稱中強制列明“特殊目的公司”字樣,以使其他商事主體知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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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劉梓立(1995—),女,漢族,浙江人,上海對外經貿大學法律碩士在讀,研究方向:金融法律實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