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文藝節目的意識形態屬性

李育博

摘 要：央視春晚是國家意識形態抽象理念具體化的重要載體。其以民族統一、團結向上的情感基調，以優秀傳統、民俗文化的依托形式，以細節表現、間接表達的手段實現著主流意識形態的議程設置，以達到政治和藝術的統一、動機和效果的統一、內容和形式的統一。然而，主流意識形態融入央視春晚的過程中，城鄉文化發展不平衡、階層流動受阻現象日益嚴竣;過度市場化導致央視春晚受到消費意識形態沖擊。因此，縮小城鄉差別，實現文化平衡;甄選文藝精品，進行文藝批評;扎根民眾生活，進行文藝創新，對于央視春晚的主流意識形態建構，大有裨益。

關鍵詞：央視春晚;大眾文藝;主流意識形態;引領策略

“構建主流意識形態是形成一個民族精神信仰的基礎和載體，具有擴大政治認同、進行政治整合、規范政治行為、促進政治穩定的功能。”[1]央視春晚是構建主流意識形態的重要陣地，長期以來以家庭為中心的除夕守歲存在結構性空缺，邊罵邊看的央視春晚收視率依然堅挺很好地證明了這點。伴隨改革開放的發展以電視為媒介的央視春晚填補了這一空缺并成為一種“新習俗”，這打破了“家”“國”壁壘，實現了“普天同慶”，也使主流意識形態融入大眾文藝成為了可能。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習近平強調，人類社會發展的重要歷史時期，“文藝都能發時代之先聲、開社會之先風、啟智慧之先河，成為時代變遷和社會變革的先導。”[2]因此，以中國最重要的節日——春節和最盛大的文藝——春晚為視角，探究央視春晚為何、何以對建構主流意識形態發揮巨大作用，具有重大意義。

一、央視春晚是主流意識形態抽象理念具體化的重要載體

進入21世紀，黨和政府越來越重視意識形態工作，尤其在黨的十九大召開前后，將意識形態工作提升到極端重要的地位。因而“牢牢掌握意識形態工作領導權，建設具有強大凝聚力和引領力的社會主義意識形態” [3] 十分必要且重要，然而，意識形態作為一種反思性的、總體性的、深層次的研究，研究者必須具有一定高度的抽象思維能力。央視春晚正是抽象的意識形態具體化的重要表現，承擔著主流意識形態建構的功用。從1983年開始直播的央視春晚以大眾文藝的表現方式，將意識形態的抽象內容具體化為人民群眾所喜愛的、易于接受的方式，使民眾潛移默化且深遠持久的認同并接受著意識形態，人民群眾越來越認同主流意識形態并身體力行，實現著主流意識形態的大眾認同。作為以優秀傳統民俗文化為載體的央視春晚，同樣也是意識形態抽象理念具體化的重要載體，央視春晚契合黨和國家的發展要求和政策主張，并以人民喜愛的方式，如歌舞、小品、相聲等形式點贊今天、回憶昨天、憧憬明天，不僅認清了形勢、總結了經驗還立下了鴻鵠志，且將晦澀難懂的抽象理論轉換成生動活潑的大眾文藝，從而使主流意識形態融入大眾文藝進而教化民眾成為可能與必然。例如，2019年央視春晚《點贊新時代》《新的天地》等節目，把黨和國家步入新時代的重大決定演繹在舉國歡慶的央視春晚中，歌曲的內容就是時代的聲音，并且是時代最強音。再如，2019央視春晚歌舞《同心共筑中國夢》表現出的新型民族關系，是各個少數民族文化中的智慧和經典，不僅彰顯時代精神、體現民族特色，更重要的是營造了“中華民族一家親，同心共筑中國夢”的家國情懷。可以說，主流意識形態抽象理念具體化后以民眾喜聞樂見方式呈現的央視春晚對主流意識形態的構建發揮著積極作用。

二、央視春晚的依托形式

“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4]是黨的十九大作出的重大判斷，這一重大判斷在一定意義上表明，人民群眾的生活已經越來越好，已經開始從物質層面轉向精神層面。從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可知，人的需求是一個從低級到高級的過程，是由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自我實現需求依次遞進的過程。此時，歌舞、相聲、小品、戲曲等傳統民俗文化為依托形式的央視春晚，是滿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或者精神層次消費的重要形式，也是一種通俗易懂，有正能量且有感染力的形式，易于被觀眾接受，能夠更好地體現主流意識形態。譬如，央視春晚中走紅一時的趙本山的小品《相親》《牛大叔提干》《昨天今天明天》《不差錢》，潘長江的小品《過河》《“兒子”來了》等不同演員用不同節目形式創作的膾炙人口的佳作“不拘于一格、不形于一態、不定于一尊”，將主流意識形態以幽默詼諧、通俗易懂地形式呈現給民眾，效果很好。

毫無疑問，央視春晚具有意識形態屬性，這是“社會主義廣電體制和春晚的特殊意義共同決定的”[5]，正因如此，學者潘知常認為，“國家新意識形態對春晚‘藝術性敘事的全面介入，是導致春晚‘年年罵來年年看的根本原因”，[6]然而，伴隨社會的發展進步，國家意識形態不再是赤裸裸的宣傳和灌輸，也沒有出現“非意識形態”“淡化意識形態”“去意識形態”，它更多地采用文藝這種細節表現、間接表達的形式，以達到“潤物細無聲”的效果，這在一定程度上說明了我國宣傳手段的巨大進步。2019年的央視春晚中，由孫濤、林永健、句號表演的小品《演戲給你看》是村主任“精心”安排迎檢而反映基層領導作風問題的優秀作品，村主任以危房改造款為要挾，要求孫二愣子在迎檢時極力吹捧他，為了演好這場戲，村主任又找了“托”，在“托”沒來之間檢查組人員已到，孫二愣子以真為假，說盡了實話，村主任來后又以假為真，揭示了為人民謀幸福的主旨，作品全程以幽默詼諧的方式批評了農村亂象，以細節表現、間接表達的方式傳播了主流意識形態。

三、央視春晚體現主流意識形態的策略引領

（一）文化平衡

階層固化是制約央視春晚更好傳播主流意識形態的重要問題，其有效策略是建立有效的“文化平衡”機制。何謂文化平衡？為什么農民工要上春晚？這兩個問題是內在統一的，農民工上央視春晚就是為了實現文化平衡。如前所述，央視春晚是以城市為中心的，鄉村邊緣化現象嚴重，所以出現了“文化不平衡”現象。

在央視春晚的長期探索中，演員姜昆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認識了民間藝人趙本山，因為深知趙本山表演小品的才能，姜昆把趙本山推薦給當時的央視文藝部導演袁德旺，經過雙方的努力，在1990年趙本山終于登上了央視春晚的舞臺，一度馳騁央視春晚二十余載。趙本山之所以成為央視春晚“釘子戶”，最主要的原因在于趙本山使當代大眾文化趨于平衡。一方面，趙本山表達了地域文化的訴求。趙本山所代表的地方文化，順應了當代中國民間文化的強大訴求;另一方面，趙本山填補了主流文化中農民想象的空白，無論他的穿著還是神情或動作，都指向最廣泛的“農民”，要知道趙本山的崛起是充分意識形態化的，城市中心主義的央視春晚需要鄉村，需要農民，而趙本山正好是“地域想象”和“農民想象”的代言人。遺憾的是，趙本山的退場使階層的文化訴求再次喪失，近幾年的央視春晚又缺少了鄉村和農民，文化發展再次不平衡。因此，必須建立起“文化平衡”機制，在央視春晚的招標或策劃中，平衡城市與鄉村、明星與農民的比例，使央視春晚充分釋放多種意義的能量。

（二）文藝批評

文藝批評作為一種輿論工具，必然有其標準。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工作座談會上強調，“文藝批評有兩個標準，一個是政治標準，一個是藝術標準”[7]，對此，學者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筆者認為，文藝批評的標準是“三個統一”，即政治與藝術的統一、動機與效果的統一、內容與形式的統一。央視春晚中的每一部作品必須把主流意識形態與大眾文藝有機結合，也就是所謂的政治與藝術的統一，此外，還要看作品內容是否把握時代脈搏、反映人民心聲，作品的創作動機是否與預期效果統一，在文藝批評中，只有“三個統一”一起實現，才能創作出“陽春白雪”和“鄉里巴人”，才能創作出立于時代潮頭、人民喜聞樂見的優秀作品。

（三）文藝創新

“詩文隨世運，無日不趨新。”創新是文藝經得起歷史與人民檢驗的重中之重，如果沒有創新，承擔主流意識形態傳播的大眾文藝可能不僅不能滿足人民的精神文化生活需求，更有可能被一些文藝思潮、不法分子左右和鉗制，后果不堪設想。習近平指出，“文藝創作是觀念和手段相結合、內容和形式相融合的深度創新”，沒有經過創新的文藝就沒有生命力，文藝作品必須與時代接軌、彰顯藝術個性。在文藝創新的過程中，首先需要明晰文藝創作的核心是以美育人，文藝創新的根本要求是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創作導向，不能把其他什么作為創作導向，不然要犯方向性的錯誤。文藝是以文化人的重要載體，并非唯一載體，文藝化人最突出特點就是在化人、育人過程中能夠做到“春風化雨”“潤物無聲”。毫無疑問，央視春晚也需要或者更需要文藝創新，因為央視春晚是多種意義爭奪的場所、具有不同的文化訴求，倘若央視春晚不創新，存在的問題會更過、更大，只有不斷創新、及時創新、時時創新，央視春晚才能擺脫諸如階層流動受阻、消費主義盛行的藩籬，才能避免央視春晚“年年看年年罵”的窘境，才能更好地建構央視春晚的主流意識形態。

結 語

在國家主流意識形態的召喚下，國家敘事借助央視春晚實現了“家”的團圓和“國”的統一，使“天涯共此時”的愿景成為現實。作為主流意識形態傳媒鏡像下的央視春晚，承擔著傳達國家意識形態的重任并取得了良好效果。然而，央視春晚也存在階層流動受阻、消費意識形態等問題，因而要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藝思想的指導下，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創作導向，既創作“陽春白雪”，也創作“鄉里巴人”，使央視春晚這場文藝盛宴更有生活質感和現實溫度，更能感動人、感化人、感染人。

參考文獻

[1] 張雷聲.論社會主義社會主流意識形態[J].馬克思主義研究，2008（4）.

[2] 習近平.在中國文聯十大、中國作協九大開幕式上的講話[N].人民日報，2016-12-01.

[3] 中共中央宣傳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三十講[M].北京：學習出版社，2018：212.

[4] 習近平.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 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11.

[5] 隨雯茜.春節聯歡晚會：依托傳統文化的國家意識形態議程設置[J].南方論刊，2008（5）：74-75.

[6] 師力斌.逐鹿春晚：當代中國大眾文化和領導權問題[M].中國言實出版社，2014：3，209.

[7] 毛澤東選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8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