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后盛
體育紀錄片以影像的語言記錄了各大體育賽事的盛況與運動員的風采。近些年來我國的文化產業不斷推陳出新,民族自信不斷增強,體育紀錄片迎來新氣象,涌現了一部部制作精良且具有廣泛影響力的優秀作品。隨著中國體育產業的不斷發展,體育紀錄片該扮演何種角色,又該如何更好地發展,成為當下體育紀錄片工作者應該思考的問題。
近年來極限運動漸入人們視野。極限運動題材的體育紀錄片不意味著冷門與孤芳自賞。滑雪、山地賽車等極限體育項目因參與人數少、操作難度大,這類體育紀錄片帶給普通觀眾更多獵奇性與刺激性,同時高超的技術表現也使得運動之美在視覺呈現上帶給觀眾更強的沖擊感。如以攀巖為題材的紀錄電影《徒手攀巖》不僅登上銀屏,更斬獲第91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紀錄長片。多樣化的運動項目給體育紀錄片更廣闊的題材選擇與創作空間。此外極限運動項目的體育紀錄片并不意味著是紀錄片的冷門,以登山為題材的“超高清4K極限紀錄電影”《喜馬拉雅天梯》,從珠峰景色、登山運動以及人與珠峰關系3個方面展開敘述,一方面借助“第一次將攝影腳架帶上珠峰峰頂”和“超高清4K極限紀錄電影”用鏡頭向世人展示了極限運動帶來的珠峰風景,另一面聚焦西藏登山學校的藏族年輕人在經歷培訓之后,成為高山向導最終登上喜瑪拉雅山頂峰,由此將藏族人民對山的信仰表達出來。
體育與健康、體育與旅游、體育與商業等都有緊密聯系。體育紀錄片在跨界過程中可以重返延伸其他產業的價值鏈條,如湖南衛視金鷹紀實與湖南傳奇體育運動文化有限責任公司聯合出品的國內首檔戶外運動旅行紀實類節目《覓足》,將體育、旅游、電視多重跨界元素融合在一起,通過專業的戶外影像化傳播,深度垂直深耕中國當下正在興起的戶外特色體驗旅行領域[1]。
紀錄片是電影的藝術,世界上最早的電影片段《火車進站》就是一段紀實影像。國內早期的體育紀錄片的發展歷程大致可分為“政治化時期”“人文化時期”“融合化時期”3個階段,“政治化時期”受制于政治宣傳等各種原因,我國早期的體育紀錄片充滿了新聞宣傳的味道,更講究政治意義上的宣傳功能,以至對美的追求和表現過分剝奪。“人文化時期”人們思想得到解放,體育紀錄片開始追求藝術性的提升,紀實美學出現并達到頂峰,同時運動美學逐步顯現。到現在的“融合化時期”,體育紀錄片的創作在紀實手法上不斷重復運動以獲取人物的內心世界。如干超運用直接電影的手法拍攝《紅跑道》,而與紀實手法不斷頻繁使用相對,運動美學使用的卻躊躇不前。體育運動的身形之美與不可預料的戲劇性效果具有極佳的視覺觀賞性。在4K電影與120幀電影進入影院的時代,體育紀錄片在注重情節與人物的的同時,更注重對運動之美的表現,以獨到視覺效果上抓取受眾的眼球。
比爾·尼克爾在《紀錄片導論》中將紀錄片分為詩意型、闡釋型、觀察型、參與型、反射型、表述行為型等六種類型。隨著傳播觀念的不斷改變,中國體育紀錄片的類型也在不斷變化。早期傳、受者地位差距懸殊的時期,體育紀錄片更多以闡釋、觀察為主,而如今則更多強調互動性,以參與型紀錄片為主。一些體育玩家開始身兼導演、攝像、制片人等多項職務,介入到體育紀錄片的創作之中,用第一人稱的視角來創作紀錄片,在這種互動式的參與過程中,攝制組與被拍攝對象的親密關系在鏡頭面前也得以充分展現,導演與觀眾的距離也進一步的縮減。體育紀錄片的創作朝著也更加注重與創作者與被拍攝者對象的雙向溝通,雙方的角色在互動中將在不斷衍生出敘事結構。
紀錄片的真實性帶給了它厚重的屬性,使得它在歷史長河的洗禮中屹立不倒。智利導演茲曼曾說:“一個國家沒有紀錄片,就像一個家庭沒有相冊。”紀錄片承載在是國家的歷史與榮辱。回溯歷史、銘記現在、展望將來,是紀錄片追求的起點也是終點。新世紀以來,中國的體育事業進入了飛速發展期,2001年申奧成功,2008年北京奧運會、女排十一連勝等。這一系列的重大事件、偉大人物,需要被世人、時代所銘記。如果沒有體育紀錄片記錄下這些獨一無二的珍貴影像,僅憑借著文字的報道,人們也只能在心中假象這些歷史的盛況。體育紀錄片記錄的不僅僅是體育運動本身,也反映著體育事業、社會的發展與變化。2008年奧運會期間的拍攝的紀錄片《一個城市的奧運記憶》用獨特而又全面的視角,給中國觀眾送上一個珍貴而有價值的北京奧運影像記錄[2]。
近年我國的體育事業不斷平穩發展,除奧運、亞運、軍運等重大賽事之外,每天在我國的各處也進行著許多大大小小的而體育賽事。根據中國田徑協會的年會公布的馬拉松數據,在2018年,平均每天有4.3場馬拉松。這給體育紀錄片的創作提供了豐富的素材,為紀錄片的創作提供了時間與空間的絕佳條件,讓體育紀錄片創作者在荷爾蒙、腎上腺素飚飛的賽場上用體育故事為時代立傳。
體育用拼搏與競技之美展現人類對夢想的追求,是無需翻譯的世界共通性的語言。紀錄片用非虛構的手法對客觀現實世界進行呈現,是文化折扣率最低的媒介產品。體育紀錄片則是無疑最好的文化宣傳媒介,有著天然的無法比擬的優勢。中國文化源遠流長,悠久的歷史與眾多的民族孕育積累了不同屬性、韻味的體育運動。從側面來說,蘊含著中國人的精氣神的體育運動,展現的是中國的歷史、文化、習俗,而體育紀錄片恰好展現這一中國體育的載體。長久以來西方體育文化搭乘在殖民化的匝道上,把東方各國的原體育文化推擠到邊緣,幾乎湮沒[3]。進入21世紀以來,在全球化進程中,西方大國更是把體育產品打造成一種文化品牌、文化符號,以成功的商業推廣、精彩的賽況直播,輸送了自己的文化體系和價值觀,壓縮了其他民族的體育生存空間[4]。這其中,媒體起到了不可小覷的推波助瀾的作用。
在國力越發強大的當下,越加需要傳播中國體育文化,表現中國體育精神的體育紀錄片。當中國乒乓球橫掃世界、中國女排十一連勝的時,也是中國體育紀錄片要記錄、傳播的時刻。而當世界沉浸在NBA、超級碗的狂歡時,更是中國體育紀錄片需要反思的時刻。中國的傳統體育項目、少數民族運動等體育文化被這些世界性的西方文化主導的運動文化占據了大量的媒體資源,時代需要中國體育紀錄片行動起來。如藏族的馬術運動,在多部藏族紀錄片中都有體現,但從未有任何一部徹底講述該運動的體育紀錄片。體育片紀錄片應當肩負起傳承體育精神、弘揚中華文化的職責與擔當。
習總書記指出:“核心價值觀,其實就是一種德,既是個人的德,也是一種大德,就是國家的德、社會的德。國無德不興,人無德不立。如果一個民族、一個國家沒有共同的核心價值觀,莫衷一是,行無依歸,那這個民族、這個國家就無法前進。”[5]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貫穿了國家、社會、個人3個層面的思想價值體系,同時也是貫穿于社會各個運作部門的指導思想,各項事業也必須履行、培育和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任何事物的發展都脫離不了時代的背景,體育紀錄片在當下的時代有其獨立的擔當。體育紀錄片作為大眾媒介,要切實發揮它引領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媒介功能。民主、誠信、法制、公正是體育本身所具有的共通性,也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要素,因此用體育紀錄片建立培育引領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正恰到好處。
中國體育紀錄片在聚焦體育賽事、體育明星、群眾體育、民族體育的同時,也需緊隨時代號召,熱切關注社會焦點,直面更多富有文化探討、價值觀判斷、社會爭議的問題與事件。曾獲第90屆奧斯卡最佳長紀錄片獎的《伊卡洛斯》是一個絕佳的借鑒之例。該片聚焦于俄羅斯運動員使用興奮劑,揭露了史上最大興奮劑丑聞事件,導演以第一視角講述了禁藥的美國運動員與莫斯科反興奮劑實驗室主任的種種選擇,借隱喻的手法表達對謊言的揭露,引發觀眾對國家榮譽與誠信之間的思考。從體育出發卻不局限于體育故事,以體育為起點卻不以闡釋體育為最終目標[6]。我國體育紀錄片未來的創作要不斷釋放創作人員的對題材的的認知力和分辨力,要善于在有限的題材中合理變現深層次的問題。
我國體育事業近年年不斷發展,以及紀錄片實踐與理念不斷更新,將促使我國體育紀錄片在題材的延伸與跨界、紀實美學與敘事、傳承時代印記、傳播中華文化以及社會價值觀引領上將有更多的探討。作為體育精神、體育文化、體育活動載體的體育紀錄片,也不單單是作為一種藝術形態而存在,其職責也將聚焦在記錄體育現狀、塑造體育理念、打造民族體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