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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預約出租汽車經營服務管理暫行辦法》(以下簡稱《網約車暫行辦法》)于第二條對“網約車經營服務”進行了明確界定,即“以互聯網技術為依托構建服務平臺,整合供需信息,使用符合條件的車輛和駕駛員,提供非巡游的預約出租汽車服務的經營活動。”在網約車模式下,乘客通過線上約車軟件預約出行服務并支付費用,駕駛員在約車軟件上接單并按照乘客的要求接送乘客。網約車的發展為人們提供了更多的出行方式,有效緩解了“打車難”問題,在社會上帶來了諸多積極影響。
1.線上性
網約車依托于互聯網絡,體現出十分明顯的線上性特征,這也是網約車與傳統出租車的本質區別。無論是乘客預約下單還是駕駛員接單,亦或是支付費用、雙方評價等操作,均通過線上約車軟件完成。有學者提出,網約車是共享經濟發展的產物,能夠實現資源優化配置,提升資源利用效率。
2.便捷性
由于網約車服務全程依托約車軟件進行,因此其也具有便捷性的特點。在傳統出租車模式下,乘客需要采取招手攔車的方式向駕駛員發出要約,如果馬路上并沒有空車或者駕駛員未接受要約,乘客需要為出行花費大量的時間成本。而網約車則可以有效解決這一難題,乘客在約車軟件下單后,相關信息會發送到附近所有空車駕駛員的約車軟件上,由多名駕駛員搶單。如果因上下班高峰期、氣候惡劣等原因導致駕駛員數量較少,乘客還可以選擇加價服務提高打車成功率。可見,相比于傳統出租車,網約車更加便捷。
《網約車暫行辦法》第十六條規定,平臺公司承擔承運人責任,保證運營安全。可見,平臺公司與乘客之間形成客運合同關系。而平臺公司與駕駛員以及其他主體之間的法律關系則呈現出復雜性的特征,需要予以具體分析。
在該模式中,平臺公司購買車輛,享有車輛的所有權,并聘請專職駕駛員提供出行服務。平臺公司自有車輛模式的法律關系比較簡單,駕駛員為平臺公司提供勞動,二者之間形成勞動關系。此時,駕駛員為乘客提供出行服務在本質上是一種職務行為。
這種模式中,駕駛員是車輛的所有權人,與平臺公司之間形成勞動關系或者勞務關系。具體來說,若駕駛員與平臺公司簽訂勞動合同,提供專職出行服務,則二者之間形成勞動關系;若駕駛員僅提供兼職出行服務,則其與平臺公司之間形成勞務關系。
“四方協議”模式主體較多,包括平臺公司、駕駛員、汽車租賃公司和勞務派遣公司。汽車租賃公司是車輛的所有權人,其與平臺公司達成用車協議。勞務派遣公司則與駕駛員簽訂勞動合同,負責派遣駕駛員。平臺公司、汽車租賃公司、勞務派遣公司共同為乘客提供用車服務,形成了十分復雜的法律關系。乘客在約車軟件下單成功后,汽車租賃公司向乘客提供車輛,與乘客形成汽車租賃關系;勞務派遣公司向乘客派遣駕駛員,與乘客形成勞務關系。用車結束后,乘客支付的費用由平臺公司、汽車租賃公司和勞務派遣公司按照約定的比例分配。司法實踐中,“四方協議”模式通常是為了規避非營運車輛不能參與營運的規定。
《網約車暫定辦法》第十二條及第十四條對網約車車輛和駕駛員提出了諸多要求,同時規定網約車車輛和駕駛員還應滿足當地政府規定的其他條件。司法實踐中,部分地區政府對網約車持排斥態度,認為網約車影響了當地出租車行業的發展,故而在地方實施細則中大幅提高網約車車輛及駕駛員的準入門檻,如對車牌地區、駕駛員戶籍、車輛價格等內容進行限制,導致當地網約車的發展受到嚴重阻礙,“打車難”問題依然無法解決。本文認為,各地政府不應通過地方實施細則對網約車車輛和駕駛員提出不合理要求。為了妥善解決各地標準不統一的問題,可以進一步修改《網約車暫定辦法》,要求各地政府在制定地方實施細則時,應本著有利于網約車發展的原則,結合本地實際情況合理設置網約車車輛和駕駛員的準入門檻,同時,地方實施細則中網約車車輛和駕駛員的準入門檻不得高于《網約車暫定辦法》第十二條及第十四條的規定。只有在立法層面上限制各地政府的權力,才能推動網約車在國內的長遠發展。
實踐中,一些乘客基于方便支付、參加返現活動等原因在約車軟件進行了大額充值,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平臺公司陷入債務危機,或增加限制使用充值金額的格式條款,乘客的權益將難以得到充分保障。另外,《網約車暫定辦法》第三條明確規定,網約車運價實行市場調節價,由此可見,平臺公司對網約車收費標準享有定價權。但是,一旦出現行業壟斷現象,平臺公司為了實現利益最大化,可能會隨意加價,侵害乘客利益。本文建議,可以建立第三方監管制度,由銀行作為第三方,對乘客在約車軟件充值的大額資金進行監管,平臺公司僅有權處理小額支付、提現、退款等操作。同時,還應建立支付預警預防機制,如果車費支付金額過高或短時間內頻繁支付,則視為支付異常,第三方有權將監管資金凍結并對支付異常情形進行核查,從而避免平臺公司亂收費現象。另外,各地政府可以以頒布地方實施細則的方式要求平臺公司定期對收費標準進行備案,并嚴格執行該標準,如果平臺公司隨意加價,工商管理部門有權對其予以處罰。
乘客在約車軟件下單之前,需要先注冊成為約車軟件的會員,并提供其姓名、手機號碼、銀行卡號碼等個人信息,可以說,平臺公司擁有海量的乘客個人信息。司法實踐中,乘客個人信息被泄露的情形屢見不鮮,雖然《網約車暫定辦法》明確規定平臺公司不得泄露、出售乘客個人信息,但根據“誰主張,誰舉證”的民事舉證規則,一旦發生法律糾紛,乘客需要對平臺公司泄露其個人信息承擔舉證責任,這顯然遠遠超出了普通乘客的舉證能力,無法對平臺公司的行為進行有效約束。對此,在制定《個人信息保護法》時,可以對侵犯公民個人信息行為采取舉證責任倒置規則,即原告僅需承擔被告曾經聯系過自己的初步舉證責任,被告需要提供其合法獲得原告個人信息的證據,否則被告將承擔敗訴的后果。只有適用舉證責任倒置規則,才能有效打擊泄露公民個人信息行為,進而切實保障乘客的個人信息權。
在我國,網約車是近年來發展的新生事物,具有線上性和便捷性的特征。網約車運營模式較為多樣,其中涉及的法律關系也呈現出復雜性的特征。針對當前我國網約車法律規制體系存在的不足,應當采取一系列科學、合理的手段完善我國網約車法律規制體系,包括完善網約車市場準入制度、健全網約車收費機制、完善個人信息保護制度等,從而有效保障乘客的合法權益,推動網約車在我國的長遠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