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 強
內蒙古自治區公安廳交管局高速一支隊集寧大隊,內蒙古 烏蘭察布 012300
駕乘關系是交通事故發生后,肇事車輛駕駛人不明確,交警部門運用痕跡檢驗、法醫損傷以及DNA鑒定等方法,結合車輛運動形態、力學、物證學、法醫學等相關專業知識,綜合分析和判斷出車輛駕駛人和乘車人。
交通警察在處理交通事故過程中,一般會通過照相,錄像,詢問當事人、證人,調取現場監控錄像等手段固定車內人員位置,確定發生事故時汽車的駕駛人。但是在人員死亡事故中,無法獲得“口供”,有的事故現場車內人員都被甩出車外,無法直接確定駕駛人,還有的駕駛人為逃避法律追究和經濟賠償找人“頂包”,車上人員共同做偽證指認死者是駕駛人的案件中,駕乘關系的判斷就成為處理交通事故的重要環節。能否準確判斷駕乘關系不僅關系到交通事故的公正處理,也關系到社會公平和社會穩定。駕乘關系無法確定,交通事故往往無法進入法律處理程序甚至形成冤假錯案。為了還原事故真相,不讓逝者蒙冤,不讓真正的肇事人脫離法律的制裁,駕乘關系的判斷為交通事故認定和司法訴訟提供強有力的證據支持。
在交通事故現場勘查過程中,進行事故勘驗的民警多數缺乏確定駕乘關系的取證意識,往往等到現場破壞,證據滅失后才意識到這一問題。筆者根據日常工作經歷對汽車駕乘關系如何判斷進行總結,供同行參考。
路面痕跡是指發生道路交通事故后,遺留或附著在事故現場地面上的與道路交通事故相關的痕跡。路面痕跡包括撞擊痕跡、剮擦痕跡、地面輪胎痕跡、其他痕跡等。通過對路面痕跡的分析,可以判斷出車輛在交通事故中的運動軌跡,分析車內人員的運動過程和受力情況,從而確定車內人員與車內部件碰撞位置,車內人員被拋出車外的路線,結合被拋出路線接觸地方遺留的血跡、毛發、衣著纖維、人體組織等痕跡物證,判斷汽車駕乘關系。
車體痕跡是在交通事故中遺留在車體表面、內部的與事故有關,同其他車輛、人體、物體、道路等相互作用形成的痕跡。在現場勘驗中,我們要重點勘驗車輛撞擊及擦劃痕跡、風窗玻璃損壞情況、方向盤及安全帶變形及損壞情況、車輛內部其他部件變形痕跡及附著物質。通過對車內變形痕跡的勘驗,結合車內人員損傷及衣著破損情況分析研究,對于判斷汽車駕乘關系具有重要作用。
通過對交通事故車內人員損傷部位、損傷形態特點、成傷機制的研究,結合車輛運動軌跡、人體受力情況、人體衣著痕跡的綜合分析,對駕乘關系的判斷具有重要意義。車輛的駕駛人、前排乘車人及后排乘車人成傷機制有各自的特點。一是頭面部損傷。即人體額頂部及頭面部與車輛前風擋玻璃框及風擋玻璃發生剮擦碰撞出現的擦劃傷。該情況多發生在副駕駛座位的乘坐人員,在不系安全帶情況下容易出現,而駕駛員因方向盤阻礙其身體前沖,出現該損傷較小。二是方向盤損傷。車輛碰撞時方向盤對駕駛人胸腹部碰撞、擠壓的特征性損傷。常在胸腹部皮膚形成與方向盤形狀一致的弧形表皮剝脫和皮下出血。嚴重者胸骨骨折,肋骨多發性骨折,胸廓變形,心、肺及出入心臟的大血管的挫傷和破裂,肝、腎、胃腸的挫傷和破裂。三是安全帶損傷。如果駕駛員系了安全帶,在交通事故中極易產生安全帶損傷。駕駛員位置的安全帶是自左肩向右下斜挎固定,發生交通事故可形成對應損傷。駕駛員胸腹部安全帶條形挫傷與前排乘車人性質相似,但方向相反。四是氣囊損傷。當車輛感受器接受縱向加速度等于或大于50km/h時,氣囊在50ms內充盈50-60L氮氣。當人體沒系安全帶時,人體前移的速度明顯加快,導致氣囊膨脹過程中與人體發生接觸,從而造成損傷。氣囊對未系安全帶的人員損傷率可達48%,可造成比較典型的損傷是頸椎脫位或骨折。五是腳踏板損傷。駕駛員足部有離合器踏板、制動踏板和油門踏板,發生事故時容易在內外踝、脛前遠端等部位形成擦傷或挫傷,重者可致上述部位的骨折。六是損傷的程度。在交通事故中,當事人的損傷程度也是判斷駕乘關系的依據之一。
血跡在交通事故中具有客觀性、穩定性等特點,是判斷駕乘關系的重要依據。在死亡交通事故現場往往會出現形態各異的血跡,包括血泊、噴濺血跡、擦拭血跡、滴落狀血跡、流柱狀血跡及血手印等。噴濺血跡是人體動脈血管破裂,血液噴出所形成的血跡。外傷致人體血管破裂,形成開放性創口,血液會從破裂的血管向外流出,由于心臟的搏動,血液在血管內流動時具有一定壓力,血液離開人體時噴涌而出留在客體上的血液就會形成噴濺狀血跡。其特點為:均勻點狀、血點的尖端指向噴射前進方向。噴濺狀血跡是“生前”出血最為有力的證據。根據血跡的位置、形狀、方向、角度和高度,可以判斷傷者或死者的運動情況,從而判斷駕乘關系。擦拭血跡是指沾血的物體以擦碰等運動方式直接與載體接觸所形成的血跡。擦拭狀血跡可以反映出血后人體的活動情況。例如,事故發生瞬間安全氣囊在開啟過程中有時會擊傷乘客,所以氣囊表面的擦蹭血跡對駕乘關系的認定有較強的證據力,但要注意是事發瞬間所留還是事后或救援時所留。血泊是人體損傷后處于靜止狀態時,受重力的影響,多量血跡聚集在平面或低洼的載體形成的血跡。其特點為:靜止狀態、流柱而成。確定死傷者的個數、倒地位置、移動情況及停留時間。血滴的形態可以判斷傷者的活動范圍及路線。在利用車內血跡分布判斷駕乘關系時,要結合DNA檢驗結果進行綜合判斷。
在車輛高速行駛中突然受阻時,車內人員未系安全帶的情況下,車內人員在慣性作用下身體及頭部極易與車內前風擋玻璃、前工作臺發生磕碰,在磕碰部位遺留毛發及衣物纖維。毛發提取后,結合DNA檢測結果來進行綜合判斷。
在事故發生時,由于駕駛人下意識或反應性緊急制動,右足用力踩剎車踏板,踏板花紋可在右足的鞋底遺留印痕,同時也可能將鞋底花紋印壓在踏板上,因此鞋底或踏板上的印壓痕跡對判斷駕駛人有重要價值。
在現場勘驗時,勘查民警要重點尋找方向盤、車門、儀表盤、轉向燈開關、大燈開關、變速桿、車內后視鏡、車鑰匙、駐車制動手柄、駕駛人座位調節裝置等部位是否留下手印,結合其他痕跡物證進行綜合判斷。
對于區分身材差異較大的駕駛人,可以分析駕駛人座椅縱向距離及方向盤的角度,同時注意及時調取行車記錄儀及衛星定位裝置內的數據,調取事發地點及途經路線監控錄像,作為輔助判斷駕乘關系的手段。
2019年4月30日23時30分許,魯P××××小型普通客車沿G6高速公路由東向西行駛至358KM(北幅)處時,所駕車輛沖出高速公路側翻在高速公路右側深溝內,造成魯P××××小型普通客車車內人員劉某及張某死亡,且二人都被甩出車外,所駕車輛及高速公路路產不同程度受損的交通事故。民警趕到現場時詢問傷者韓某(已經在車外),韓某稱是劉某駕駛的車輛。經民警現場提取魯P××××小型普通客車駕駛員位置安全氣囊血跡、駕駛員座位桌墊靠背處血跡、方向盤處血跡等,通過DNA檢驗鑒定,上述血跡都為韓某所留。同時民警現場提取韓某、劉某及張某鞋子,經痕跡比對韓某右鞋底所留印痕與魯P××××小型普通客車制動踏板花紋一致。通過對上述物證,車輛運動軌跡,車內其他痕跡,韓某、張某及劉某的損傷程度等綜合分析,確定魯P××××小型普通客車駕駛人為韓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