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審理破壞森林資源刑事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的修改建議（二）

趙文清

九、關于第九條的修改建議

（一）原有條款

第九條 將國家、集體、他人所有并已經伐倒的樹木竊為己有，以及偷砍他人房前屋后、自留地種植的零星樹木，數額較大的，依照刑法第二百六十四條的規定，以盜竊罪定罪處罰。

（二）修改之處及理由

增加“偷砍、采挖移植非林地上的林木”的表述，擴大盜竊罪的適用情形。根據現行法律的規定，采伐非林地上的林木，只是侵犯林木所有權，侵犯的是單一客體，應當認定為盜竊。而采伐林地上的林木，不僅侵犯林木所有權，而且侵犯采伐管理制度，侵犯的是雙重客體，應當認定為盜伐林木罪。而根據新《森林法》第五十六條關于“采伐林地上的林木應當申請采伐許可證”“采挖移植林木按照采伐林木管理”的規定，采伐、采挖移植非林地上的林木，都不需要辦理采伐許可證。換句話說，采伐“非林地上”的林木，侵害的只是林木的所有權。

（三）建議條款

第九條 將國家、集體、他人所有并已經伐倒的林木竊為己有，在非林地上偷砍、采挖移植國家、集體、他人所有的林木，以及偷砍、采挖移植農村居民自留地和房前屋后個人所有的零星林木，數額較大的，依照刑法第二百六十四條的規定，以盜竊罪定罪處罰。

十、關于第十條的修改建議

（一）原有條款

第十條 刑法第三百四十五條規定的“非法收購明知是盜伐、濫伐的林木”中的“明知”，是指知道或者應當知道。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可以視為應當知道，但是有證據證明確屬被蒙騙的除外：

（一）在非法的木材交易場所或者銷售單位收購木材的；

（二）收購以明顯低于市場價格出售的木材的；

（三）收購違反規定出售的木材的。

（二）修改之處及理由

修改之處有三點。一是，將“收購”替換為“收購、運輸”。二是，刪除第一項。新《森林法》取消了木材經營加工許可證，“非法的木材交易場所或者銷售單位”已經無法認定。三是，將木材經營加工企業不按照新《森林法》要求的建立臺賬的行為，以及偽造、涂改相關臺賬的行為，作為“明知”的一種客觀表現。新《森林法》第六十五條規定：“木材經營加工企業應當建立原料和產品出入庫臺賬。任何單位和個人不得收購、加工、運輸明知是盜伐、濫伐等非法來源的林木。”

（三）建議條款

第十條 刑法第三百四十五條第三款規定的“非法收購、運輸明知是盜伐、濫伐的林木”中的“明知”，是指知道或者應當知道。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可以視為應當知道，但是有證據證明確屬被蒙騙的除外：

（一）收購、運輸以明顯低于市場價格出售的林木的；

（二）收購、運輸違反規定出售的林木的；

（三）未依法建立或者偽造、涂改木材經營的原料和產品出入庫臺賬的。

十一、關于第十一條的修改建議

（一）原有條款

第十一條 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屬于在林區非法收購盜伐、濫伐的林木“情節嚴重”：

（一）非法收購盜伐、濫伐的林木二十立方米以上或者幼樹一千株以上的；

（二）非法收購盜伐、濫伐的珍貴樹木二立方米以上或者五株以上的；

（三）其他情節嚴重的情形。

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屬于在林區非法收購盜伐、濫伐的林木“情節特別嚴重”：

（一）非法收購盜伐、濫伐的林木一百立方米以上或者幼樹五千株以上的；

（二）非法收購盜伐、濫伐的珍貴樹木五立方米以上或者十株以上的；

（三）其他情節特別嚴重的情形。

（二）修改之處及理由

修改之處有三點。一是，將“在林區”刪除，將“收購”修改為“收購、運輸”。因為，《刑法修正案（四）》取消了“在林區”的表述，將“運輸”增列為犯罪行為。二是，刪除第一款（二）項和第二款（二）項。因為，“法釋〔2000〕36號”是2000年12月11日開始施行的，當時只有非法采伐、毀壞珍貴樹木罪，沒有非法收購珍貴樹木的犯罪，而2002年施行的《刑法修正案（四）》，增加了非法收購國家重點保護植物罪。三是，將涉案林木的價值增設為標準之一。

（三）建議條款

第十一條 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屬于非法收購、運輸盜伐、濫伐的林木“情節嚴重”：

（一）非法收購、運輸盜伐、濫伐的林木二十立方米以上或者幼樹一千株以上的；

（二）非法收購、運輸盜伐、濫伐的林木價值十萬元或者違法所得五萬元以上的；

（三）其他情節嚴重的情形。

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屬于非法收購、運輸盜伐、濫伐的林木“情節特別嚴重”：

（一）非法收購、運輸盜伐、濫伐的林木一百立方米以上或者幼樹五千株以上的；

（二）非法收購、運輸盜伐、濫伐的林木價值五十萬元或者違法所得二十五萬元以上的；

（三）其他情節特別嚴重的情形。

十二、關于第十二條的修改建議

（一）原有條款

第十二條 林業主管部門的工作人員違反森林法的規定，超過批準的年采伐限額發放林木采伐許可證或者違反規定濫發林木采伐許可證，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屬于刑法第四百零七條規定的“情節嚴重，致使森林遭受嚴重破壞”，以違法發放林木采伐許可證罪定罪處罰：

（一）發放林木采伐許可證允許采伐數量累計超過批準的年采伐限額，導致林木被采伐數量在十立方米以上的；

（二）濫發林木采伐許可證，導致林木被濫伐二十立方米以上的；

（三）濫發林木采伐許可證，導致珍貴樹木被濫伐的；

（四）批準采伐國家禁止采伐的林木，情節惡劣的；

（五）其他情節嚴重的情形。

（二）修改之處及理由

修改之處有兩點。一是，增加“林地上的”的表述，以與新《森林法》保持一致。二是，將“珍貴樹木”替換為“珍貴樹木或者國家重點保護的其他植物”，以與《刑法修正案（四）》保持一致。

（三）建議條款

第十二條 林業主管部門的工作人員違反森林法的規定，超過批準的年采伐限額發放林木采伐許可證或者違反規定濫發林木采伐許可證，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屬于刑法第四百零七條規定的“情節嚴重，致使森林遭受嚴重破壞”，以違法發放林木采伐許可證罪定罪處罰：

（一）發放林木采伐許可證允許采伐數量累計超過批準的年采伐限額，導致林地上的林木被采伐數量在十立方米以上的；

（二）濫發林木采伐許可證，導致林木被濫伐二十立方米以上的；

（三）濫發林木采伐許可證，導致珍貴樹木或者國家重點保護的其他植物被濫伐的；

（四）批準采伐國家禁止采伐的林木，情節惡劣的；

（五）其他情節嚴重的情形。

十三、關于第十三條的修改建議

（一）原有條款

第十三條 對于偽造、變造、買賣林木采伐許可證、木材運輸證件，森林、林木、林地權屬證書，占用或者征用林地審核同意書、育林基金等繳費收據以及其他國家機關批準的林業證件構成犯罪的，依照刑法第二百八十條第一款的規定，以偽造、變造、買賣國家機關公文、證件罪定罪處罰。

對于買賣允許進出口證明書等經營許可證明，同時觸犯刑法第二百二十五條、第二百八十條規定之罪的，依照處罰較重的規定定罪處罰。

（二）修改之處及理由

修改之處主要有五點。具體包括：

第一點，刪除“木材運輸證”“木材經營許可證”“育林基金等繳費收據”。理由在于：新《森林法》取消了“木材運輸證”“木材經營許可證”；無論是在新、舊《森林法》以及《森林法實施條例》中，都沒有“育林基金”的相關表述。

第二點，增加“植物檢疫證書”“林木種子生產經營許可證”“林木種苗檢疫審批書”的表述。原因在于：“植物檢疫證書”是《植物檢疫條例》第八條設立的法定證件，由植物檢疫機構實施檢疫后依法核發；“林木種子生產經營許可證”“林木種苗檢疫審批書”，是《種子法》設立的法定證件，由國務院農業、林業主管部門，以及縣級以上地方人民政府農業、林業主管部門依法核發。

第三點，將“占用或者征用林地審核同意書”替換成“占用林地審核同意書、臨時使用林地批準書、占用林地批準書”。理由在于：新《森林法》第二十一條關于“為了生態保護、基礎設施建設等公共利益的需要，確需征收、征用林地、林木的，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土地管理法》等法律、行政法規的規定辦理審批手續，并給予公平、合理的補償”的規定，取消了舊《森林法》第十八條設定的征收、征用林地審核同意書；新《森林法》確定了三類涉及林地的法律文書，分別是占用林地審核同意書（第三十七條第一款）、臨時使用林地批準書（第三十八條第一款）、修筑直接為林業生產經營服務的工程設施占用林地批準書（第五十二條）。

第四點，繼續保留“允許進出口證明書”。理由在于：盡管，新《森林法》刪除了舊《森林法》第三十八條，即“國家禁止、限制出口珍貴樹木及其制品、衍生物。禁止、限制出口的珍貴樹木及其制品、衍生物的名錄和年度限制出口總量，由國務院林業主管部門會同國務院有關部門制定，報國務院批準。出口前款規定限制出口的珍貴樹木或者其制品、衍生物的，必須經出口人所在地省、自治區、直轄市人民政府林業主管部門審核，報國務院林業主管部門批準，海關憑國務院林業主管部門的批準文件放行。進出口的樹木或者其制品、衍生物屬于中國參加的國際公約限制進出口的瀕危物種的，并必須向國家瀕危物種進出口管理機構申請辦理允許進出口證明書，海關并憑允許進出口證明書放行”，但是，《野生植物保護條例》第二十條仍然保留了“允許進出口證明書”的相關制度，即“出口國家重點保護野生植物或者進出口中國參加的國際公約所限制進出口的野生植物的，應當按照管理權限經國務院林業行政主管部門批準，或者經進出口者所在地的省、自治區、直轄市人民政府農業行政主管部門審核后報國務院農業行政主管部門批準，并取得國家瀕危物種進出口管理機構核發的允許進出口證明書或者標簽。海關憑允許進出口證明書或者標簽查驗放行。國務院野生植物行政主管部門應當將有關野生植物進出口的資料抄送國務院環境保護部門”。

第五點，在第二款中，增加“林木種子生產經營許可證”。因為，根據新《種子法》的規定，林木種子的生產經營必須依法取得行政許可。

（三）建議條款

第十三條 對于偽造、變造、買賣采伐許可證、林木種子生產經營許可證、植物檢疫證書，森林、林木、林地權屬證書，占用林地審核同意書或者批準書、引進林木種苗檢疫審批書以及其他國家機關批準的林業證件、文件構成犯罪的，依照刑法第二百八十條第一款的規定，以偽造、變造、買賣國家機關公文、證件罪定罪處罰。

對于買賣允許進出口證明書、林木種子生產經營許可證等經營許可證明，同時觸犯刑法第二百二十五條、第二百八十條規定之罪的，依照處罰較重的規定定罪處罰。

十四、關于第十四條的修改建議

（一）原有條款

第十四條 聚眾哄搶林木五立方米以上的，屬于聚眾哄搶“數額較大”；聚眾哄搶林木二十立方米以上的，屬于聚眾哄搶“數額巨大”，對首要分子和積極參加的，依照刑法第二百六十八條的規定，以聚眾哄搶罪定罪處罰。

（二）修改之處及理由

將林木的價值增設為標準。

（三）建議條款

第十四條 聚眾哄搶林木五立方米以上或者價值二萬五千元以上的，屬于聚眾哄搶“數額較大”；聚眾哄搶林木二十立方米以上或者價值十萬以上的，屬于聚眾哄搶“數額巨大”，對首要分子和積極參加的，依照刑法第二百六十八條的規定，以聚眾哄搶罪定罪處罰。

十五、關于第十五條的修改建議

（一）原有條款

第十五條 非法實施采種、采脂、挖筍、掘根、剝樹皮等行為，牟取經濟利益數額較大的，依照刑法第二百六十四條的規定，以盜竊罪定罪處罰。同時構成其他犯罪的，依照處罰較重的規定定罪處罰。

（二）修改之處及理由

增加“以非法占有為目的”一詞，以進一步明確該行為的構成要件。同時，刪除“牟取經濟利益”一詞，因為該要件非盜竊罪所必需。

（三）建議條款

第十五條 以非法占有為目的，擅自實施采種、采脂、挖筍、掘根、剝樹皮等行為，數額較大的，依照刑法第二百六十四條的規定，以盜竊罪定罪處罰。同時構成其他犯罪的，依照處罰較重的規定定罪處罰。

十六、關于第十七條的修改意見及理由

（一）原有條款

第十七條 本解釋規定的林木數量以立木蓄積計算，計算方法為：原木材積除以該樹種的出材率。

本解釋所稱“幼樹”，是指胸徑五厘米以下的樹木。

濫伐林木的數量，應在伐區調查設計允許的誤差額以上計算。

（二）修改之處及理由

將“株數”增設為林木數量的計算標準。同時，增加林木的價值標準。

（三）建議條款

第十七條 本解釋規定的林木數量以株數、立木蓄積計算。立木蓄積的計算方法為：原木材積除以該樹種的出材率。

本解釋所稱“幼樹”，是指胸徑五厘米以下的樹木，以株作為計算單位。

既無出材率又不屬于幼樹，林木數量無法計算的，按照林木的價值認定。

濫伐林木的數量，應在伐區調查設計允許的誤差額以上計算。

十七、關于第十八條的修改建議

（一）原有條款

第十八條 盜伐、濫伐以生產竹材為主要目的竹林的定罪量刑問題，有關省、自治區、直轄市高級人民法院可以參照上述規定的精神，規定本地區的具體標準，并報最高人民法院備案。

（二）修改之處及理由

將“以生產竹材為主要目的竹林”替換成“自然保護區的竹林、國家特別規定的灌木林”。理由在于：

第一點，將“自然保護區的竹林”納入盜伐、濫伐的對象，是新《森林法》第五十六條第一款的明確規定：“采伐林地上的林木應當申請采伐許可證，并按照采伐許可證的規定進行采伐；采伐自然保護區以外的竹林，不需要申請采伐許可證，但應當符合林木采伐技術規程。”

第二點，將“國家特別規定的灌木林”納入盜伐、濫伐的對象，主要基于以下考慮：

1.“國家特別規定的灌木林”依法屬于“森林”的范疇。新《森林法》第八十三條明確規定，“本法下列用語的含義是：（一）森林，包括喬木林、竹林和國家特別規定的灌木林。按照用途可以分為防護林、特種用途林、用材林、經濟林和能源林。（二）林木，包括樹木和竹子”。

2.“國家特別規定的灌木林”屬于盜伐、濫伐林木罪的犯罪對象。是否屬于盜伐、濫伐林木罪的對象，取決于采伐的林木是否需要采伐許可證。新《森林法》將采伐許可證的對象，限定為“林地上”的林木，而根據《“國家特別規定的灌木林地”的規定（試行）》（林資發〔2004〕14號）第一條關于“‘國家特別規定的灌木林地’特指分布在年均降水量400毫米以下的干旱（含極干旱、干旱、半干旱）地區，或喬木分布（垂直分布）上限以上，或熱帶亞熱帶巖溶地區、干熱（干旱）河谷等生態環境脆弱地帶，專為防護用途，且覆蓋度大于30%的灌木林地，以及以獲取經濟效益為目的進行經營的灌木經濟林”的規定，“國家特別規定的灌木林”恰恰屬于林地上的“林木”，采伐時必須辦理采伐許可證。

3.在《森林法實施條例》中，有“國家特別規定的灌木林地”的法律規定。該條例第二十四條規定：“森林法所稱森林覆蓋率，是指以行政區域為單位森林面積與土地面積的百分比。森林面積，包括郁閉度0.2以上的喬木林地面積和竹林地面積、國家特別規定的灌木林地面積、農田林網以及村旁、路旁、水旁、宅旁林木的覆蓋面積。”

4.在實踐中，因為上述類型的灌木，既無法按照幼樹對待，也無法計算立木蓄積，難以按照普通的盜伐、濫伐林木罪來定罪量刑。盜伐、濫伐此類灌木，通常都具有嚴重的社會危害性，對生態脆弱地區的森林資源的破壞，在短時期內往往難以恢復，理應給予刑事處罰。因此，需要制定相應的定罪量刑標準，以有效打擊此類違法犯罪行為。此類問題，大都發生在生態環境較為惡劣、灌木也是重要的森林資源的地區，在全國范圍內并不具有普遍性，因此，將此類案件的定罪量刑問題，交由地方司法機關根據本地實際予以規定，是比較合理的。

（三）建議條款

第十八條 盜伐、濫伐自然保護區的竹林、國家特別規定的灌木林的定罪量刑問題，有關省、自治區、直轄市高級人民法院可以參照上述規定的精神，規定本地區的具體標準，并報最高人民法院備案。

十八、關于第十九條的修改建議

（一）原有條款

第十九條 各省、自治區、直轄市高級人民法院可以根據本地區的實際情況，在本解釋第四條、第六條規定的數量幅度內，確定本地區執行的具體數量標準，并報最高人民法院備案。

（二）修改之處及理由

修改之處在于，明確在沒有制定地方標準的情況下，直接采用本解釋已經設定的相應幅度的起點，作為入罪的最低標準。這樣規定，主要是考慮到，截至目前，仍有江蘇省、上海市等地的高級人民法院尚未發布本地區執行的具體數量標準，直接導致當地的刑事立案標準無法統一。

（三）建議條款

第十九條 各省、自治區、直轄市高級人民法院可以根據本地區的實際情況，在本解釋第四條、第六條規定的數量幅度內，確定本地區執行的具體數量標準，并報最高人民法院備案。

在前款“本地區執行的具體數量標準”確定之前，各省、自治區、直轄市應當以第四條、第六條規定的數量幅度的起點作為本地區執行的具體數量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