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人力資本視角的航空產業技術傳播的策略分析

王永東 安玉新

【摘? 要】技術傳播的實質是人力資本的交流和轉移，不同的技術類型需要采用不同的技術傳播方式才更為有效。我國航空產業的特點決定，需要增加人力資本流動、加大參與者的市場化和增強制度信任等多種策略來提高技術傳播的效率。

【Abstract】The essence of technology communication is the exchange and transfer of human capital. Different technology types need to adopt different ways of technology communication to be more effective. The characteristics of China's aviation industry determine that it is necessary to increase the flow of human capital， increase the marketization of participants and enhance the institutional trust to improve the efficiency of technology communication.

【關鍵詞】人力資本;航空產業;技術類型;技術傳播

【Keywords】human capital; aviation industry; technology type; technical communication

【中圖分類號】F562.6? ? ? ? ? ? ? ? ? ? ? ? ? ? ? ?【文獻標志碼】A? ? ? ? ? ? ? ? ? ? ? ? ? ? ? ? ? ?【文章編號】1673-1069（2020）10-0085-03

1 引言

21世紀是各種產業迅猛發展的世紀，各種新技術，如互聯網、大數據、云計算、區塊鏈和人工智能等不斷發展，推動產業不斷升級，重塑工業互聯網。每個產業的發展將更加依賴其外部的整個生態系統的支持和產業內部的升級和優化。只有實現產業內部和外部技術的有效傳播，才能適應和引領未來的產業發展。航空產業作為我國戰略新興產業，需要深刻理解技術傳播的實質，結合產業特點，制定技術傳播的有效策略。

2 中國航空產業的特點

產業是由技術上具有上下游關系的相關企業構成的群體。因此，理解技術的本質和技術傳播的策略，不可避免地需要了解產業特點。本文只關注我國航空產業，而航空產業具有以下幾個特點：第一，航空產業是資本密集型產業。航空產業的資本投資數額較大，投資回報的周期較長，因此需要資本實力雄厚。資本密集的技術原因是航空產業需要的技術復雜多樣，而且實現這些技術所需的設備也十分昂貴。第二，航空是高新技術產業。這里的“高”是技術水平要求高，無論是材料、工藝和設備都是一流的。這里的“新”一個是它結合了該領域的新進產生的技術，另一個是技術更新比較快。第三，航空產業是技術高度分工合作的體系。由主制造商與各級眾多供應商共同構建了復雜體系，體系內部是分工合作關系。即便主制造商在研發設計新產品上取得重大突破，它也需要與供應商合作完成最終產品的生產。有時候，主制造商會對供應商在中間產品技術上提出新要求，供應商在主制造商的技術幫助下，或是獨立完成技術攻關，滿足主制造商的需求。第四，行業有壁壘，或者通俗說就是“門檻高”。除了前三個特點導致航空產業壁壘高之外，航空產品往往與軍工關系密切，出于保密的原因，不是隨便哪個企業都具有資質。這種高的壁壘也導致了一個不好的結果，那就是航空產業集中度比較高，由主要幾個集團公司掌控，從技術傳播角度來說，產業相對封閉，傳播效率低。

航空產業的特點決定，一方面航空產業具有龐大的技術分工合作體系，而且產業技術迭代很快;另一方面，其產業結構集中度高，并且生態系統相對封閉。這兩者之間的矛盾，意味著技術如何在該產業內部和外部有效傳播，是產業發展核心問題，需要有相應的策略應對。

3 人力資本與技術類型

要想更好地理解技術傳播在航空產業的影響，我們需要選擇新的視角來理解技術以及技術傳播，以便更加準確地把握該產業技術傳播的實質。人們通常會把技術理解為在長期利用和改造自然的過程中，積累起來的知識、經驗、技巧等方法和手段的總和。從這一定義我們能看出，技術離不開人，尤其是離不開人的智力活動。與人的智力活動相關的另一概念是人力資本，我們可以參照國際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對人力資本的定義，“人力資本是個人擁有的能夠創造個人、經濟和社會福祉的知識、技能、能力以及素質”。由這兩個概念可以發現，技術與人力資本在內涵上具有高度的重合性，只不過，技術更強調改造自然和社會的方法，人力資本更側重于詮釋創造財富的能力和素質。分析二者的異同點，我們可以發現人力資本是技術的內在本質，技術則是人力資本的外在表現。人的內在知識和技能轉化為技術后，就能為社會創造財富。

人力資本表現為技術的形式多種多樣，我們可以從兩個維度來理解這種外化的表現：一個是人力資本的顯性化程度。依據人力資本轉化為可以明確編碼的知識，進一步轉化為實物的程度，可以簡單劃分為顯性的人力資本（如產品）和隱性的人力資本（如技術訣竅）。當然人力資本的顯性化程度可以看成連續性的、光譜式的存在，二分法只是為了簡化。另一個是人力資本的依賴性程度。根據技術在企業間傳遞時是依賴個體還是群體，可以簡單劃分為個體人力資本和群體人力資本。個體人力資本易于通過個體的交流而發生轉移，如生產線;群體人力資本則是由群體默契配合產生，需要群體性活動才可以轉移，如核心技術。同樣，人力資本的依賴程度也是一個連續分布狀態。

如果從人力資本的顯性化和依賴性兩個維度來劃分技術，我們可以得出如下技術類型：橫軸是人力資本的依賴性程度（我們采用二分法，即個體和群體），縱軸是人力資本的顯性化程度（我們也采用二分法，即顯性和隱性）。兩個軸相互交叉構成四個象限的，分別對應不同的技術類型（見圖1）。

產品和設備類是人力資本的顯性化和個體依賴性的體現。產品和設備作為實物凝結了企業的人力資本，這也是人的經驗、知識，能力和素質可以明確編碼、實體化的體現。同時產品和設備已經可以擺脫原來所有者而任意轉移和擴散，雖然其具體使用還是需要學習交流，但是這些完全可以通過個體之間的交流來完成。

技術專利類是人力資本的顯性和群體依賴的體現。雖然技術專利也是人力資本的顯性表現，可以在市場上進行交易，這種交易與產品類似。但是技術專利的產生，尤其是使用卻是嚴重依賴于群體，沒有群體的人力資本的介入是不能順利、完整地進行技術專利的轉移。

技術訣竅和創意類是人力資本的隱性化和個體化的體現。技術訣竅和創意是很難表現為可以顯性編碼為可以任意傳遞的知識，在個體或是群體間傳遞。其轉移嚴重依賴于個體之間長期的交流。以前的師徒制，師傅將自己的心得通過操作演示給徒弟看，徒弟通過長期觀察，再加上自己領悟才有可能學會。甚至像創意這種東西，也沒有太好的辦法證明一定可以轉移。

核心技術類是人力資本的隱性化和群體依賴性的體現。各個企業的核心技術都是企業長期積累形成的，其內部技術關系的復雜性和耦合性不是用簡單的因果關系能解釋的，所以很難把這些知識明確編碼傳遞給別人。而且這些核心技術往往是存在于群體人力資本的默契配合中，單個個體無法完全創造和轉移這種技術。核心技術依賴于群體的存在，同時也隨著依賴群體的人力資本的流動才能轉移。

我們前面說過，人力資本的顯性化和依賴性兩個維度是連續性狀態存在的。實際上兩個維度的組合可以有很多種類型的技術，但是現實中我們是很難找到各種類型的典型代表，因此，二分法雖然簡單，但是用來區別不同的技術類型，卻簡單明了。

4 技術傳播，以及技術傳播的方式

以往對技術轉移或是擴散的理解，具有局限性。往往把技術簡單理解為設備和工藝，更多地強調技術在組織間的空間轉移和擴散，忽視技術的人力資本屬性。從技術的人力資本屬性分析，技術在產業內部和外部的擴散和轉移，實際上是不同企業間人力資本的交流、轉移，是一個傳播過程。因此，我們用技術傳播這一概念來闡述技術的轉移和擴散更為準確。

所謂技術傳播是指通過特定渠道在產業內部和外部轉移和擴散技術以促進和實現技術共享和用戶采用的過程。根據傳播學拉斯韋爾5W模式，傳播的過程包括：傳播者、信息、接受者、媒介和效果這五大因素。對于技術傳播來說，最特別的是技術傳播的內容是技術，非一般的信息。技術的本質是人力資本，也就是說，技術傳播的本質是人力資本在產業內外的轉移和擴散。

上文所說的不同的技術類型需要不同技術傳播方式。具體來說，技術類型與傳播方式之間的匹配可以闡述如下：產品與設備類型的技術可以采用商品貿易、技術貿易、技術援助的形式進行傳播;專利類型的技術可以采取技術（許可）轉讓、產學研結合、技術情報等形式進行傳播;技術訣竅和創意類可以采用科技交流和合作、戰略聯盟等穩定的方式傳播;核心技術類只能采用團隊整體傳播或創辦新企業來進行轉移。通過團隊的努力，可以彌補核心技術生存和發展所需要的生態環境。

5 航空產業促進技術傳播的策略

從人力資本角度分析，不同的技術類型需要不同的傳播方式。我們結合航空產業的特點，有針對性地提出促進技術傳播的策略。

首先，破除人力資本在航空產業內部和外部流動的障礙。無論何種類型的技術傳播都必然相伴人力資本的流動，否則不會有技術在產業內外的轉移，這是技術傳播的根本所在。我國的航空產業主體是國有企業，人才的流入和流出的市場機制不健全，這樣與人力資本流動相關的技術傳播效率很低。真正做到人才流動會讓技術傳播的市場參與者范圍擴大，數量增加。企業尋找到合適的技術傳播參與者的概率會增加，進而提高技術傳播的效果。

其次，形成軍民融合的技術傳播的市場化趨勢。技術傳播是供給與需求雙方需要的滿足，通過互動，技術訣竅和創意以及專利和工藝才可以正傳播。民營企業的技術和技術人員的參與，會出現一個航空產業的技術傳播和交易的市場。打破目前少數企業集團為主的行業結構，形成競爭機制，進一步促使市場價格機制更加有效地配置資源，促使技術的市場定價更合理，這樣就可以忽略技術所有者的身份特征，技術傳播的配置資源更有效。軍民融合是航空產業技術傳播市場化的關鍵，也是競爭機制、價格機制等技術傳播的市場運行機制形成的基礎條件。

最后，重塑行業技術傳播的信任基礎。民用航空與軍用航空關系密切，并且涉及保密問題。當涉及技術傳播問題時，信任是技術交流和轉移的前提。沒有信任的技術傳播不僅經濟風險很大，政治風險也很高。盡管產業中存在各種保密法規，但是我們發現為了規避風險，產業內部還是愿意依靠傳統的人際信任來進行技術傳播。如將技術傳給集團內部的企業，以及在原企業工作過的管理者獨立創辦的企業等更容易被信任的人或企業。固然企業間有了各種保密條例，再加上人際信任會增強技術傳播的信任，但同時也會降低技術傳播的效率。熟人的圈子必定比較小，其傳播的范圍有限。航空市場可以通過保密認證和檢查等一系列制度性的設計，增強交易中的制度信任保證，基于制度的信任替代人際信任便可以解決技術傳播的范圍和效率問題。

【參考文獻】

【1】徐國軍，楊建君.技術轉移、新產品開發與企業績效[J].科研管理，2019，40（11）：146-154.

【2】李作學.隱性知識的計量與管理[M].大連：大連理工大學出版社，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