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志浩 馬錦飛
遼寧師范大學,遼寧 大連 116029
2017年,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到,“建設平安中國,加強和創新社會治理,維護社會和諧穩定,確保國家長治久安、人民安居樂業。”[1]習近平總書記在十九大報告中進一步強調:“加強社區治理體系建設,推動社會治理重心向基層下移,發揮社會組織作用、實現政府治理和社會調節、居民自治良性互動。”[2]2019年,十九屆四中全會中明確指出:“構建充滿活力的社會治理共同體,形成基層社會治理新格局……社會治理需要調動多元社會主體及其掌握的資源,建設人人有責、人人盡責、人人享有的社會治理共同體,確保人民安居樂業、社會安定有序。”[3]
重點人口是指有危害國家安全或社會治安嫌疑,由公安機關重點管理的人員,重點人口的管理是社會治理工作的重要組成部分[4];同時,重點人口也屬于社會的一部分,同樣也應當參與到人人有責、人人盡責、人人享有的社會治理體系當中。根據《公安部重點人口管理規定》,現階段管理重點人口的工作方法主要是如下五個步驟:調查了解、查證核實、重點控制、積極疏導、幫助教育。[5]其中最關鍵也是最終的目的,即貫徹“教育、感化、挽救”的方針,通過幫助教育的方式方法,降低重點人口的犯罪可能,將高風險重點人口改造成為能夠重新融入社會的普通公民。在這個最終目的中,培養重點人口的社區集體認同感,不失為一種有效的方法。
人們之間的相互聯系會由于身處社會環境的不同而劃分,這種劃分不僅限于客觀條件上的區別,如性別、年齡、親友、社會經歷、社會地位、財富或職業,還會受到價值觀、宗教信仰、喜好或集體認同感等主觀條件的影響。
集體認同感是人與人在日常生活的溝通和實踐中創造出的共識。[6]這種共識可能是良性的,也可能是惡性的,例如犯罪分子之間達成的共識;在本文中所討論的皆為良性共識。與個人認同感不同的是,集體認同感是通過社會交流得來而非個人創造的,這說明集體認同感在定義上是共享的。培養集體認同感的過程,實際上就是相互溝通、協商和制定決策的過程。大到整個國家、小到一個家庭,培養集體認同感都十分重要,它可以讓整個集體的每位成員獲得一種心理上的歸屬感,使其不能輕易脫離或背叛集體。反之,如果個體在一個環境中卻沒有特定的集體認同感,就會與環境中的其他人產生顯性或隱性的隔閡。在一些案例中,犯罪分子的動機是因為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不被他人認可,進而無法形成集體認同感;在隔閡感不斷加深的過程中,逐漸產生了心理失衡或復仇情緒,最終釀成犯罪。
社區是若干社會群體或社會組織聚集在一定地域范圍內所形成的生活上相互關聯的集體。人們不能完全孤立地生活,個人生活和社區生活是相互交織的。通過一種地緣性的劃分方法,不同社區內的公民自然而然地被劃分成不同的集體。社區集體認同感,顧名思義,就是指一個社區內部的人們在日常生活的溝通和實踐中所創造的共識。通過培養重點人口的社區集體認同感,能夠激發重點人口對于所在社區的歸屬感,進而協調與他人之間的關系,平衡內心的復仇心理或心理失衡問題,一方面可以使重點人口恢復重歸社會、與他人和諧相處的能力;另一方面可以起到潛移默化的感化作用,降低重點人口的再犯罪威脅。
社區集體認同感的形成主要存在于三個方面:分界、心理干預和社區實踐。要培養重點人口的社區集體認同感,主要從對重點人口的心理干預與重點人口的社區實踐兩個方面入手。
分界指的是文化、國家、地理因素、身份等客觀條件對不同集體的劃分。在社區與社區之間存在著天然的分界。一方面,利用社區的分類方法,能夠讓公安部門更有效地排查、核實重點人口名單,降低了公安部門的工作量,提高了對重點人口的控制能力;另一方面,社區的劃分有利于明確培養社區集體認同感的目標。培養社區集體認同感的首要目標在于使重點人口與其所在社區內的公民形成聯系、達成共識,讓重點人口產生對集體的歸屬感和信任感;再通過擴大和增強這種歸屬感和信任感,在走出社區的同時面向社會,最終能夠使重點人口重拾對社會的信心。
《公安部重點人口管理規定》中明確指出,重點人口的突出特征是“嫌疑”,其犯罪的不明確性顯而易見。這說明大部分重點人口明顯存在反社會心理或報復心理。要真正達到“教育、感化、挽救”的目的,必須重視對重點人口的心理干預。只有在一定程度的心理干預基礎上,才有可能使重點人口愿意主動參與到接下來的社區實踐步驟當中。
公安部門應積極與臨床心理專家建立聯系,通過專家團隊的專業意見和反饋,對不同重點人口進行有針對性和周期性的心理干預,達到“對癥下藥”的效果;可定期在社區內開展心理健康教育等講座,潛移默化地改善重點人口的心理問題;根據社區內不同重點人口心理健康問題的嚴重程度,調整心理咨詢和心理治療服務的優先級,對于危險程度最高或心理問題最嚴重的重點人口,應當給予最優先、最迅速的心理干預,最大限度地減少重點人口的犯罪可能。
需要注意的是,每一位公民有權利和其他人表現不同,不同不代表異常。重點人口不等同于犯罪分子,他們僅僅是存在犯罪的嫌疑和不明確性。因此,為了避免社區內其他公民對重點人口抱有主觀嫌惡態度,對重點人口造成不必要的心理創傷,公安機關要做好保密工作,保護好重點人口的身份信息。
社區集體認同感于共識中形成,在實踐中深化。僅僅達成共識,難以進一步加深人與人之間的聯系。重點人口只有不斷投身于社區實踐當中,才能真正體會到社區集體認同感的存在。伴隨著利他行為的增加與社區集體認同感的深化,重點人口最終更有可能會重拾回歸社會的信心。
要使重點人口投身社區實踐,首先,要動員積極性。公安機關可以通過網絡平臺進行社區內居民互動,通過諸如微信公眾號等方式得到居民反饋;通過大數據分析輔助,了解重點人口的生活習慣與所需所想,有針對性地進行宣傳工作。其次,公安部門要和居委會協調合作,開展更多社區公益項目,增加重點人口的參與機會。通過民警監督、社區主辦,定期開展諸如環境清潔、公益植樹、才藝表演等社區活動。通過開展類似活動,不僅能夠強化重點人口的親社會傾向,還可以在活動中促使重點人口與他人加深溝通和交流,轉變重點人口的反社會心理,促進重點人口社區集體認同感的培養。最后,在公益項目結束后,公安機關應再次通過網絡平臺收集重點人口的參與率與結果反饋,分析重點人口的參與情況并做出分類,具體到哪些重點人口更容易培養社區集體認同感,可以對其進行優先教育、感化和挽救;哪些重點人口不容易培養社區集體認同感,可能要對其進行更加嚴密的監督和控制,達到“對癥下藥”的效果。
做好基層社區治理,關鍵點之一就是要做好對社區重點人口的管理。重點人口在轉變為犯罪分子前,仍然有回歸社會、與他人和諧相處的可能性。對于重點人口的幫助,出發點是核實清單、嚴加管控,而落腳點必須要以教育和改造為主。通過落實培養重點人口社區集體認同感的各個步驟,一方面拉近公安部門和居委會的合作關系,能夠更有效、更迅速地排查和落實重點人口清單核對工作;另一方面,能夠更深層次地了解重點人口信息及尚存問題,如復仇心理或反社會心理,并能夠給予直接的或者潛移默化的幫助,最終降低重點人口犯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