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飛俠彼得·潘

□文/詹姆斯·巴里 譯/楊靜遠

書名：《小飛俠彼得·潘》

初版時間：英文版·1911年

中文版·1929年

這本書講了一個什么故事

小飛俠彼得·潘來自孩子們夢境中的國度“永無鄉”，他具有所有小男孩共有的特點：害怕上學，熱衷冒險，純潔無邪……一天夜里，彼得·潘飛進達林先生家，把溫迪、約翰和邁克爾帶到了“永無鄉”。那里既有兇猛的動物，又有原始部落的“紅人”；既有可怕的海盜，又有溫柔的小仙子和美人魚……孩子們在那里過著無憂無慮而又驚險刺激的生活。

后來，回到家中的孩子們漸漸長大，溫迪也做了母親，所有發生過的故事都漸漸被淡忘，他們甚至不相信這些都是真的。不過這一切并沒有結束。一個春天的夜晚，那個長著一口乳牙的小飛俠又飛回來了……

原書精華摘選

溫迪長大了

孩子們在達林太太面前站成一排，他們沒有說話，眼睛卻在懇求達林太太收留他們。當然，達林太太立刻就說她愿意收留他們。

至于彼得，達林太太告訴他，她已經收養了所有其余的孩子，也愿意收養他。

“你要送我去上學？”彼得機警地問。

“是的。”

“然后再送我上辦公室？”

“我想是這樣。”

“我很快就要變成一個大人？”

“很快。”

“我不愿意去學校學那些正兒八經的東西，”彼得憤憤地對達林太太說，“我不要變成大人。溫迪媽媽，要是我一覺醒來，摸到自己有胡子，那該多別扭！”

“彼得！”溫迪安慰他說，“你有胡子我也會愛你的。”達林太太向他伸出兩臂，但是彼得拒絕了她。

“誰也不能把我變成一個大人。”

不過，彼得保證，春季大掃除以前，會回來接溫迪去他那兒住上一個禮拜。

然后，他飛走了。

第一年，彼得來找溫迪。溫迪和彼得一起飛走，身上穿著她在永無鄉時用樹葉和漿果編織成的罩褂，她生怕彼得看出這罩褂已經變得多么短了，可是彼得根本沒注意。

溫迪盼著和彼得談起那些激動人心的往事，可是新的冒險趣事已經從他腦中擠走了那些舊的冒險趣事。過去的一年，對于彼得來說，仿佛只是昨天。

下一年，彼得沒有來接溫迪。她穿上一件新罩褂等著他，因為那件舊的已經穿不下了；可是，彼得沒有來。

再下一年，彼得又來接溫迪去進行春季大掃除了；奇怪的是，他竟不知道他漏掉了一年。

這是溫迪最后一次見到彼得。

一年年過去了，彼得再也沒來。

溫迪長大了。你不必為她感到遺憾，她屬于喜歡長大的那一類人。

歲月如流水，溫迪有了一個女兒。女兒名叫簡，她總帶著一種好發問的古怪神情，仿佛她一來到世上，就有許多問題要問。她的問題多半是關于彼得的。她愛聽彼得的事，溫迪把她自己所能記得起的事情全講給女兒聽。

簡發明了一種游戲，她把床單蒙在母親和自己的頭上，當作一頂帳篷。在黑暗里，兩人說著悄悄話：“咱們現在看見什么啦？”

“今晚我什么也沒看見。”溫迪說。

“你看得見，”簡說，“你是一個小姑娘的時候，就看得見。”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啦，我的寶貝，”溫迪說，“唉，時間飛得多快呀。”

“時間也會飛嗎？”這個機靈的孩子問，“就像你小時候那樣飛嗎？”

“我有時候真鬧不清是不是真的飛過。”

“你飛過。”

“我會飛的好時光，已經一去不回了。”

“你現在為什么不能飛，媽媽？”

“因為我長大了，忘了怎么飛了。”

“為什么忘了怎么飛？”

“因為他們不再是快活的、天真的、沒心沒肺的。只有快活的、天真的、沒心沒肺的才能飛。”

那是一個春天，講完了故事，簡躺在床上睡著了。溫迪坐在地板上，靠近壁爐，就著火光補襪子。補著補著，她聽到一聲叫聲。窗子像過去一樣吹開了，彼得跳了進來。

彼得還和從前一樣，一點沒變，可溫迪已經是一個大人了。

“你好，溫迪。”彼得招呼她，他并沒有注意到有什么兩樣。

“你好，彼得。”溫迪緊縮著身子，盡量把自己變得小些。“彼得，”溫迪結結巴巴地說，“你希望我跟你一起飛走嗎？”

“當然啦。你忘記這是春季大掃除的時候了嗎？”

溫迪知道，用不著告訴他有好多次春季大掃除都被他漏過去了。

“我不能去，”她抱歉地說，“我忘了怎么飛了。”溫迪站了起來。這時，彼得突然感到一陣恐懼。“怎么回事？”他喊，往后退縮著。

“我老了，彼得，早就長大成人了。”

“你答應過我你不長大的。”

“我沒有辦法不長大，彼得。”

“不，你不是。”他坐在地板上抽泣起來。

溫迪不知道怎樣安慰他才好，于是她走出房間去好好想想。

哭聲很快就驚醒了簡。簡在床上坐起來，“你為什么哭？”

彼得站起來，向她鞠了一躬；她也在床上向彼得鞠了一躬。

“我叫彼得·潘。”他告訴她。

“是，我知道。”

“我回來找我母親，”彼得解釋說，“我要帶她去永無鄉。”

“是，我知道，”簡說，“我正等著你哩。”

溫迪忐忑不安地走回房間時，她看到彼得坐在床柱上得意揚揚地啼叫著，簡正穿著睡衣狂喜地繞著房間飛。

“再見了。”彼得對溫迪說；他飛到了空中，簡也隨他飛起。

溫迪沖到了窗前。

“不，不。”她大喊。

“只是去進行春季大掃除罷了，”簡說，“他要我去幫他進行春季大掃除。”

“要是我能跟你們一道去就好了。”溫迪嘆了一口氣。

“可你不能飛呀。”簡說。

當然，溫迪終于還是讓他們一道飛走了。我們最后看到溫迪時，她正站在窗前，望著他們向天空里遠去，直到他們小得像星星一般。

你再見到溫迪時，會看到她頭發變白了，身體又縮小了，因為，這些事是老早老早以前發生的。簡現在是普通的成年人了，女兒名叫瑪格麗特；每到春季大掃除時節，除非彼得自己忘記了，他總是來帶瑪格麗特去永無鄉。她給彼得講他自己的故事，彼得聚精會神地聽著。瑪格麗特長大后，又會有一個女兒，她又成了彼得的母親。

事情就這樣周而復始，只要孩子們是快活的、天真的、沒心沒肺的。

（摘自《小飛俠彼得·潘》，中央編譯出版社，亞瑟·拉克姆 圖，有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