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 慧
2018 年3 月,美國根據美國國會“301 條款”的調查報告,對我國出口到美國的商品征收懲罰性關稅并實施投資限制,同年4 月,美國對中國出口至美的500 億美元的產品加征25%的關稅,2019 年5 月,美國政府對自華進口的約2000 億美元商品加征的關稅從10%上調至25%,針對美國的措施,我國被迫采取反制措施,兩國貿易爭端升級。①數據來源:中華人民共和國商務部。美國以國家安全為由,設置壁壘限制我國商品的出口,同時還采用限制對我國出口高科技器件的手段來阻止我國與之競爭,世界兩大經濟體之間的貿易摩擦使得全球化遭遇前所未有的挑戰。中美貿易摩擦對我國貿易以及投資都帶來了較大的影響,使得我國的對外投資以及利用外資的數量都略有下降。 2018年,我國對外投資總量為1430.4 億美元,相比于2017 年下降9.63%,相比于2016 年下降27.08%。②數據來源:國家統計局。
從全球對外投資角度來看,區域保護主義有所增強。 近年來,中國的發展速度讓世界與之震驚,中國有望成為世界上最大的經濟體,以美國為代表的發達國家提出“中國威脅論”,認為中國的強大將會導致世界經濟格局的重塑,將會使得這些曾在全球化中獲利最大的發達國家的利益受損,因此,在國際化投資過程中增設投資壁壘,尤其是限制我國高新技術的發展,例如,美國對華為等高新技術企業持續打壓,限制其對當地高新技術企業的并購活動等。 然而,科技的進步推動著全球化繼續向前邁進,網絡數字技術的發展顛覆了全球貿易以及投資的方式,高效率地推動全球效益的提高,從提高全要素生產率、優化資源配置的角度來看,全球化的進程并不會因此而倒退。 全球投資發展態勢將呈現全球投資自由化與區域保護主義并存格局。 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外事工作會議上指出,我國當前處于近代以來最好的發展時期,世界處于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兩者同步交織、互相激蕩。因此,在這樣一個充滿變數的大環境下,我國如何制定戰略去應對這一挑戰顯得至關重要。
近年來,我國對外投資的存量和流量一直處于世界前列,商務部等部門聯合發布的《2018 年度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統計公報》顯示,2018 年,我國對外直接投資1430.4 億美元,位列世界第二,略低于日本。 截止到2018 年年末,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存量達到1.98 萬億美元,位于世界第三,僅次于美國和荷蘭。 雖然我國對外投資流量近兩年有所下降,但是,從全球對外投資的影響力來看,我國對外投資流量占全球總流量的比重持續增長,2018 年占比達14.1%,較上年提升3%,2018 年年底存量占6.4%,較2017 年上升0.5%,皆創歷史新高。 從對外投資區域來看,我國投資覆蓋全球188 個國家和地區,區域分布廣,對外開放程度高。
截止到2019 年7 月底,我國已經和136 個國家及30 個國際組織簽署了195 份政府間合作協議。 鐵路、港口、航空、能源等方面的項目合作取得了實質性的進展。 2013 年至2018 年,我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額達900 億美元,在2018 年中美貿易摩擦導致全球投資環境不穩定、全球投資凈額呈下降趨勢的情況下,我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非金融類直接投資額達到156 億美元,相比2017 年增長8.9%。②
2018 年,中國對外直接投資涵蓋了國民經濟的18 個行業大類,主要流向租賃和商務服務業、金融業、制造業、批發和零售業,國家統計局發布的數據顯示,流向這幾個行業的投資額為1038 億美元,占對外投資總額的比重達73%。 流向科學研究、技術服務、信息傳輸、計算機服務、軟件業、文化、體育和娛樂業的投資比重雖較低,但總體上也呈現出較快的增長速度,2018 年,科學研究和技術服務對外投資相比上年上漲59%,信息傳輸、計算機服務和軟件業的投資上漲了27%,傳統制造業的投資額首次出現下降,我國對外投資的方向逐步從傳統產業向新興產業演進。
中美貿易摩擦發生以來,全球經濟格局正在重塑,導致我國面臨的不確定性和風險增加。 一方面,以美國為首的發達國家把中國視為“戰略競爭對手”,在多方面打壓中國的崛起,加大對我國資產進入的安全審查力度,利用“國家安全論”限制我國企業海外發展,阻攔我國對能源、高新技術企業的并購,使我國企業面臨較高的政治風險。 另一方面,我國參與投資的一些發展中國家,其政局處于持續的動蕩中,除政治風險外,還面臨著較大經濟和法律風險,例如,與我國投資與合作日益加深的“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經濟普遍欠發達、基礎設施缺口大,勞動力素質普遍不高,在東道國的投資過程中,企業出現資金缺口大、文化沖突頻發、違反當地的法律法規等狀況,致使企業最終投資失敗。
從企業角度出發,企業管理層在對外投資的區位、產業等選擇上,要事前做好風險評估工作,并將風險評估貫穿于投資活動的全過程。 在防范風險的過程中,同時,也應當學習行業中其他企業的失敗經驗,從經驗學習的角度來看,從其他企業成功經驗中觀察得到的知識往往貶值得更快,其他企業的失敗經驗往往更能降低企業的失敗率。 因此,在進入東道國投資之前,全面了解當地的環境、政策、文化、同行業在該國的投資現狀等方面的情況十分有必要。 從國家角度來看,為幫助我國企業更快地了解當地的投資環境,我國有必要加強對東道國風險的研究,鼓勵科研機構、高校以及企業做好東道國的投資環境、法律、文化以及政策研究,為中國企業對外投資發展提供一個便利、可信的參考平臺。
從表面上來看,中美貿易戰的原因是兩國貿易不平衡,然而,中美貿易的結構性失衡并非必然存在,在科技前沿領域,美國對中國遠遠是貿易順差的,主要是美國不愿意將他們的先進技術出售給我國,最終導致總體上的貿易逆差。 美國對中興、華為等高科技企業刻意打壓,也可以看出美國對中國科技實力崛起的恐慌。 因此,只有在科技領域有所突破,擁有最前沿的科學技術,才能夠提高企業的國際競爭力,擁有更多的話語權。 目前,網絡信息技術和數字經濟飛速發展,促進了生產要素資源在全球范圍內的加速流動,產生了較大的規模效應,全球企業的生產效率得以提高,資源配置的優化離不開一次又一次的技術變革。 目前,我國在5G、電子支付技術、量子通信技術、激光技術等方面取得了較大的成就,接下來應當充分利用已有的先進技術加速創新并帶動其他產業的創新,產生協同效應。 同時也要加強與其他國家的合作創新,鼓勵企業建立海外研發和轉化基地,和高校、科研機構合作,拓展全球創新網絡,提高國際競爭力。
長期以來,我國堅持的出口導向型經濟增長模式使得我國對美國市場存在一定的依賴性,在中美兩國可能會長期持續的較量中,我國應進一步拓寬國際市場,加強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投資合作。 我國對“一帶一路”國家的投資主要分布在基建、通信等傳統行業,對于高新技術產業的投資雖有所增加,但總體的投資比重偏低,為加大我國對外投資的深度和廣度,我國可在對外投資的產業上通過制定一些政策來引導企業在文化創意、生活服務、現代物流等方面加大投資。 除此之外,從對“一帶一路”國家投資的主體來看,更多的是一些規模較大的國有企業,在這些地區的投資多為援助性和開發性投資,其中又以能源、資源類企業和工程承包企業最為突出。 因此,積極引導民營企業“走出去”也有利于使中國制造和中國創造在國際上產生更大的影響力,同時也有助于解決我國部分產業產能過剩的困境。 當然,在對外投資的東道國選擇上也要更多地考慮所面臨的風險,在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投資面臨的風險顯然不同,選擇正確的投資區域及策略才能夠保證企業更好地在國際上生存與發展。
一直以來,我國對外投資與貿易主要通過美元進行交易,與我國的位于世界前列的投資規模不相匹配,推動金融體系的變革在當前國際經濟格局中顯得尤為重要。 隨著網絡經濟、數字經濟的逐漸發展,金融體系的創新也應當與時俱進,隨著經濟形態和文明的發展而演進,數字貨幣走上歷史舞臺也是大勢所趨。 目前,全球數字貿易還沒有形成統一的規則,發達國家不遺余力地推動構建全球數字貿易規則,力求構建更有利于自己國家的貿易規則。 我國也應充分發揮和利用好我國在貨幣支付、金融協調方面的技術優勢,參與數字貿易規則的制定,促進金融體系的變革,增加我國在國際金融體系變革中的話語權,為我國對外投資的企業創建一個良好的投資環境。 同時,我國也要構建安全高效的對外金融體系來防范金融風險,增強為境外企業服務的能力,通過金融機構與實體經濟協同“走出去”,提高整體競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