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語境下環境美學理論建構與發展的訴求

汪振城，邱夢園

(浙江工業大學 設計藝術學院，浙江 杭州 310023)

中國環境美學理論研究30多年來確實取得了豐富的研究成果，從學科建構的哲學基礎、研究對象、路徑方法和話語資源及其理論范式等方面似乎都有涉及，其發展的每一個階段都呈現出不同的特點。但對這些特點進一步審思，我們不難發現，環境美學的學科建構無論在建構語境還是在話語體系、跨學科融合以及主體協同等方面都存在著一些不容忽視的問題。直面這些問題，將是新時代語境下環境美學理論發展的應有之義。

一、中國環境美學研究的理論萌芽期

從CNKI的文獻搜索情況來看，圍繞“環境美學”這一主題詞所形成的中文研究成果，2000年以前(1988—1999)累計僅有20篇左右，之后呈現出快速上升的趨勢，到了2017年累計達到320余篇。從這些文獻的研究內容來看，不難發現，中國環境美學研究起步于20世紀五六十年代美學大討論中對自然美的研究，到80年代出現了鄭光磊《環境美學淺談》(1980)、黃浩《環境美學初探》(1984)、陶濟《景觀美學的研究對象及主要內容》(1985)、劉光生《城市規劃中的環境美學問題初探》(1987)等代表性論文。鄭光磊認為，環境美學研究的主要對象是人類生存環境的審美要求，研究環境美感對于人的生理和心理作用，進而探討這種作用對人們身體健康和工作效率的影響。黃浩則是從美學角度來探討環境和環境管理的問題。《城市規劃中的環境美學問題初探》一文主要是以美學理論思考城市規劃，提出城市規劃與形式美、城市建設中的景觀以及城市的自然美化等觀點。從這一時期所出版的論著來看，代表性的有伍蠡甫主編的論文集《山水與美學》(1985)，此書匯集了朱光潛、蔡儀、劉敦禎、劉海粟、陳從周等一大批學者和藝術家的文章。同年還有嚴昭柱的《自然美論》出版，1987年於賢德出版的《景觀美論》，1988年由范陽、黃貫群主編出版的《山水美學研究》等。總體來說，以上這些所謂“環境美學”的研究對象主要集中在“自然山水”或“景觀園林”，在研究路徑(或視角)上主要是從美學、文藝學和園林研究等角度，對自然美的一般理論、自然美和藝術美的關系、山水審美觀、園林美學等問題進行探討，促成了這一時期自然美的研究。但總的來說“還沒有把視角轉到環境上來，注重的還是美的本質問題”。[1]43大部分研究成果基本停留在美學理論在“自然山水”和“景觀園林”的審美本質等問題的研究上。正因如此，這一時期環境美學的理論特點可概括為“人化的自然”美學。

20世紀90年代以來，我國美學界對于自然美的探討有了較大的進展，這主要表現在1990年范陽主編的由7部專著合成的《山水美論》叢書的出版，以及一些圍繞具體環境問題的論著和研究論文的出現。其中代表性的有齊大衛《環境美學芻議》、李敏泉《海口“城市環境美學”六題》、李欣復《論環境美學》、陳清碩《環境美學的意義和作用》、蔡李《公路的環境美學與景觀》、龐景平《城市環境美學及其評價》、梅偉民《城市規劃建設與環境美學芻議》、陳望衡《培植一種環境美學》、許進《環境美學研究》等。從這些論文所論述的內容和問題來看，主要是運用當時主流美學理論，對城市環境的規劃、景觀的設計(包括公路)及其在視覺效果上的評價等環境美化問題的研究，偏重于規劃設計具體問題的操作性分析，仍缺乏理論闡述的深度和前瞻性。但其中也有幾篇相對來說學理性較強的論文。例如李欣復的《論環境美學》(1993)、陳望衡的《培植一種環境美學》(1999)等。李欣復認為，地理自然、文化社會與經濟生活等方面影響并制約著審美與藝術。他所理解的“環境”或“環境美學”也包含這三方面的內容。陳望衡在1999年的一次美學會議上提交了《培植一種環境美學》的論文，這篇論文被有的研究者稱為“國內第一篇真正意義上的環境美學論文，開拓性地提出建立環境美學學科”。[2]該文主要對“環境”概念的內涵性質、環境美學的哲學基礎以及環境美學的學科性質等重要理論問題進行了初步的闡述。陳望衡教授認為，環境是個相當寬泛的概念，從理論上說，它包括自然環境和人文社會環境兩個方面，然而，實際上，人們所談的環境多指自然環境。因此，自然環境應該是環境美學研究的主要對象。作者還認為，環境美學的基礎理論是環境科學、環境哲學以及自然人化與人的自然化理論；環境美學是一門綜合性的應用性學科，它的核心理論是環境的“宜人性”。另外，就環境美學與其他學科的外部關系來看，環境學中一切分支學科均與環境美學相關，城市學、園林學、建筑學、生態學、心理學、藝術學、生物學、社會學、管理學、經濟學等都與環境美學有密切的關系，等等。90年代，國內還有周鴻、劉韻涵的《環境美學》和吳良鏞的《城市環境美學》。前者雖具有一定的理論系統性，但從理論建構的內涵上來說，與目前環境美學的核心理念尚有一定的距離；而后者則主要是研究城市規劃及其建筑環境設計中的視覺(形式)美學，針對的是城市規劃學、建筑學和園林環境設計領域中的景觀形式美學問題，所體現的主要是主體實踐論意義上的美學觀念，并沒有涉及當代美學轉型之后環境美學理論的核心觀念。因此，我們認為這一階段的中國環境美學研究尚屬于學科理論建構的萌芽期。

二、中國環境美學研究的理論初創期

新世紀以來，我國環境美學的研究呈現出“花開兩枝”的景象：一方面是大量國外研究成果的翻譯出版。如艾倫·卡爾松、約·瑟帕瑪、阿諾德·伯林特、卡菲·凱麗、米歇爾·柯南、史蒂文·布拉薩、納塔利·勃朗等西方學者之環境美學(城市美學)著作在中國的翻譯出版，這為我國學者提供了豐富的學術資源；另一方面則是圍繞“環境(生態)美學”這一主題，發表了大量的研究論文，出版了一些重要著作，并召開數次全國或國際性的關于“環境美學”和“生態美學”的學術會議，在學界形成了以武漢大學陳望衡為代表的環境美學研究中心和以山東大學曾繁仁為代表的生態美學研究中心。陳望衡更多的是從美學的學理角度來研究環境，力圖在以藝術美為主要研究對象的傳統美學中拓展自然美研究，其專著《環境美學》(2007)以“景觀”為本體來觀照自然、農村和城市，求解生態性與人文性、自然性與人工性的矛盾統一，在環境美學理論體系的建構上進行了富有成就的探索和嘗試。曾繁仁則力求以對傳統美學全方位的突破為目標來從事研究，試圖建立的是美學與環境學、生態學相交叉的新興學科。兩位都有專著和論文集，有研究團隊，有系列叢書，有國家重大項目，有國內外專家加盟和國際會議的支撐。陳望衡主編的《環境美學前沿》(1-3輯)，還有與法國的米歇爾·柯南共同主編的《城市與園林》(2006)，多為國內外名家論文集。繼天津社會科學院徐恒醇出版《生態美學》(2000年)之后，曾繁仁在2003年出版了《生態存在論美學論稿》和《美學之思》等著作，兩位學者較早提出了“生態美學”概念。曾繁仁2006年出版的《人與自然——當代生態文明視野中的美學與文學》，圍繞“當代生態文明視野中的美學與文學”這個中心論題，分“中國當下生態文學與生態美學研究態勢”“西方生態批評與環境美學”“中國生態智慧與生態文化”“生態倫理與生態美學”四個論題，邀集了國內美學領域的諸多學者、專家撰文，試圖解決生態觀、人文觀與審美觀統一的核心問題，其2010年出版的專著《生態美學導論》，就明確提出要在哲學基礎、研究對象、審美視角、審美屬性、美學范式、美學傳統等六個方面進行突破，并提出生態美學作為新興學科的理論建構和設想。另外，山東大學程相占的《中國環境美學思想研究》(2009)、《生生美學論集》(2012)以及他與三位外國專家合寫的《生態美學與生態評估及規劃》(2013)，則展現出由環境美學向生態美學、城市美學轉移的軌跡。程相占對環境美學與生態美學的區分頗有見地，他認為環境美學是就“審美對象”這個理論角度來立論的，而生態美學是就“審美方式”這個角度立論的，并提出生態美學學科如何融合環境美學的策略和設想。

沿著這樣一種研究傾向的區分，傾向環境美學的著作主要有彭鋒的《完美的自然：當代環境美學的哲學基礎》(2005)，為環境美學的學科立論，提供了古今中外的思想資源。楊平的《環境美學的譜系》(2007)，對國外幾個代表性環境美學流派的特點進行了概括論述。陳國雄的《環境美學的理論建構與實踐價值研究》(2017)是作者的一個國家社科基金項目的研究成果，不難看出，作者力圖從“理論建構”和“實踐價值”兩方面來推進當下中國環境美學的研究，但顯然此著內容的重點還是集中在理論的梳理而在“實踐價值”方面相對著力不多。另外，還出現了一些個案(專題)研究著作，例如梁梅的《中國當代城市環境設計的美學分析與批判》(2008)主要是從環境美學的視角對中國當代城市環境設計問題的研究，這對理論研究走向現實的美學實踐具有積極的意義。王耘的《江南古代都會建筑與生態美學》(2012)則主要是從生態美學的立場對古代都會建筑文化進行研究的一種嘗試。還有陳慶坤的《六朝自然山水觀的環境美學》(2014)，以六朝(自然山水觀)作為環境美學的典型來考察，如何觀看自然山水，實隱含著現代環境美學對自然審美意識的哲學思想。在生態美學研究方面，山東理工大學文學院于2002年末成立了“生態文化與循環經濟研究中心”，該團隊于2007年在人民出版社出版了5本合輯的“生態美學”叢書，這應該是全國最早的生態美學叢書。蓋光的《文藝生態審美論》和岳友熙的《生態環境美學》兩本專著，都展示了相當的系統性，在那個早期階段，能有這樣的創意還是難能可貴的。盧政等《中國古典美學的生態智慧研究》(2016)等試圖從系統梳理中國傳統美學中生態美學智慧的層面來推進中國生態美學理論的研究。

就這一階段環境美學的研究論文來說，新世紀以來，篇名中涉及“環境美學”主題的論文累計大約有300多篇。與20世紀八九十年代相比，顯然有了較大的增長。在這些理論研究成果中，較有代表性的是陳望衡、彭鋒、劉悅笛、曾繁仁、程相占、薛富興、陳國雄、聶春華等學者所發表的研究論文。綜觀這些研究成果，誠如有研究者所說，“中國環境美學研究分成三大塊面在進行著。第一個塊面：主要是從哲學、文化學、生態學等維度，從理論上對環境美學中的問題進行研究。第二個塊面：主要是從城市建設、居住環境設計、旅游開發、環境藝術等實踐層面對環境美學進行研究。第三個塊面：主要是結合環境保護來對環境美學的問題進行研究”。[1]44在這三大塊面的研究中，占絕對主導的，顯然是“第一個塊面”上的研究，因為針對“環境美學”主題而進行理論層面探討的論文(包括碩博論文)就超過總數的50%。

新世紀以來的以上研究成果，一方面主要是針對環境美學的理論層面或學科建設的角度出發所進行的思考和研究；另一方面，就其研究內容來說，除了相當一部分是對西方環境美學研究成果的評述性研究介紹之外，它們主要集中對環境美學的基本范疇(概念)、學科性質和對象、哲學基礎、審美模式、環境美學與生態美學的關系、環境倫理學與環境美學的關聯以及中國古代環境美學思想(包括園林美學思想)的研究和探討。當然，這對當下我國環境美學學科的理論建構是十分必要的，標志著中國環境美學研究在介紹吸收西方環境美學理論的基礎上有更進一步深入，呈現出我國環境美學已由前一階段的萌芽期進入到學科建構的理論初創期。

三、中國環境美學發展的當下訴求

自20世紀下半葉以來，隨著當代美學的轉型，西方學界陸續出現環境美學研究的著作和論文，環境美學的觀念也廣泛滲透到視覺藝術、景觀設計、建筑、城市規劃、環境科學、生態科學等多學科領域，并與之深度交叉和融合。可以說，如今的西方環境美學已經是一個基本成型的跨學科領域。我們之所以把新世紀以來我國環境美學研究歸結為學科理論建構的初創期，是因為一方面這是該研究領域多數學者的共識，正如陳望衡所說，“總的來說，中國的環境美學研究起步比較遲，目前尚缺少有分量的成果。環境美學的理論與構架遠沒有建立起來”。[1]45另一方面，這也跟當下中國環境美學研究的總體情況和特點有著直接的關聯。綜觀當下環境美學研究的現狀，其學科理論建構上還不同程度地存在著一些問題，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這一領域的理論研究對西方環境美學理論(范疇)的評述性介紹較多(盡管在初創期也是必要的)，而對當下我國生態和環境建設中的本土美學實踐的創新研究相對較少，對新時代形成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生態話語理論缺少必要的關注和凝練。例如,新時代的“兩山”理論、“生命共同體”的理念(對破除“人類中心主義”的意義)、“敬畏自然”、“美麗家園”(1)見《習近平總書記系列重要講話讀本》，北京：學習出版社，2016年，第230-239頁；《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學習綱要》，北京：學習出版社，2019年，第167-174頁。、“美麗鄉村建設”、“小城鎮建設”等鮮活的審美實踐，都需要進行新的話語整合意義上的融合創新。雖然我們和西方都面臨著同樣的生態和環境問題，但在體驗環境、思考環境的方式乃至自然觀等方面都存在著一定的差異。不同的文化傳統、不同的哲學文化背景和不同的生活狀況等等，它們都影響著我們對“體驗”“環境”“美學”“生態”和“自然”等這些環境美學關鍵詞的理解。所以，在借鑒西方環境美學(城市美學)的基礎上，對我國傳統生態環境美學智慧和新時代社會主義特色的生態環境理念及其實踐經驗的系統梳理與整合研究是當下建構中國特色環境美學學科理論的首要訴求。中國特色環境美學理論建構需要研究者們在充分吸收整合我國傳統美學中的生態智慧和新時代生態環境理論話語資源的前提下，扎根于新時代我國“美麗家園”“美麗鄉村”和“小城鎮”等生態設計和建設的生動實踐，向著有中國本土特色的環境美學話語體系和話語方式(理論范式)創新的目標邁進，而不能僅停留在“西方環境美學在中國旅行”的層面上打轉。

第二，就當代國際美學的發展趨勢來說，西方環境美學的出現是對作為“藝術的哲學”的傳統美學觀念的超越或轉型，是美學由“藝術”走向自然和日常生活的一種當代美學形態，它的理論資源主要來自于美學、環境學、生態學等幾個不同的學科并影響著這些學科。環境美學不僅出現在哲學美學、環境心理學和景觀設計等學科領域，而且還滲透在視覺藝術、文學、環境科學和生態學等領域。環境美學在20世紀90年代末以來才得到中國學者的廣泛關注。但從我們的城市規劃和環境設計領域的許多研究成果來看，經常出現許多矛盾而有趣的現象：有的研究者圍繞的主題其實是環境(或生態)美學，或是在生態環境美學的語境中對各種空間和環境設計實踐問題的研究，但在具體論述中又不同程度地摻雜著人類中心主義式的傳統美學觀念和陳舊的藝術觀念，對當代生態與環境的審美觀念知之甚少。當下我國高校的設計教育及其學術領域，這種美學觀念混雜而矛盾的尷尬現象正說明當代環境美學觀念尚需在這一領域的普及和融合。從當代設計觀念的發展趨勢來說，沒有生態(或環境)美學觀念滲透和指導的環境設計實踐都將可能導致人類生存與生活的困境；同時，美學觀念的及時革新也是當今城市環境設計領域真正落實所謂“生態設計”“綠色設計”等當代設計美學理念的前提。美國學者王昕皓就指出，“環境美學認識到了人類與環境的相互作用，而在環境美學基礎上發展起來的生態美學則運用生態知識進一步解釋這種相互作用。這種思維方式可以增強人類的審美體驗這一更高的目標來幫助協調人類各種需要和環境保護”。因為“環境美學和生態美學能夠幫助規劃和設計‘生態城市’，使它們擁有豐富的文化、經濟、政治、生態和歷史特征”。[3]顯然，西方環境美學的理論建構并沒有僅停留在形而上的理論層面(盡管這也是需要的)，它在一定程度上實現了與城鎮規劃、建筑園林、生態環境等領域的當代設計美學實踐之間多學科的貫通，實現了跨學科意義的理論和實踐的深度交叉和融合。當下我們的許多研究成果主要還停留在所謂“理論建構”的形而上層面，較少涉及當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美麗家園”“美麗鄉村”“美麗城鎮”等建設中生態設計的審美實踐，正如高建平所說的“將實踐性放在最優先的位置，解決中國社會發展中遇到的問題”(2)轉引自段丹潔、孫美娟：《生態美學研究迎來新機遇》，載《中國社會科學報》2018年12月7日。這一關鍵節點上還有待于發展和深入。另一方面，從當前公開發表或出版的有關城市規劃和環境(或景觀園林)設計等領域的研究成果來看，它們大多數是一些各類規劃和設計實踐的操作技術以及方法等具體技術層面的研究，而深入結合環境美學和設計美學方面的思考和研究還不多。這種情況可能會導致我們的環境美學研究陷入“下不接地氣，上不出思想”的尷尬。所以，無論對環境美學理論研究來說，還是對城市規劃和環境(或景觀園林)設計、工業產品設計等側重于應用實踐的學科來說，實現兩者之間的上下貫通，或將是當前我國環境美學(包括生態美學)理論發展的另一個重要訴求。

第三，從研究主體構成來看，我國環境美學研究者來自哲學、美學和文學(文化)等理論領域的學者較多，而來自城鎮規劃建設、園林環境設計和工業產品設計等實踐領域的研究者較少。雖然近年來也有一些環境設計領域的規劃設計師加入到生態與環境美學理論的研究中，但總體數量上還是偏少。至于來自美學理論研究者與城鎮規劃師和建筑(環境)設計師之協同研究的成果就更少了。這就在一定程度上影響我國環境美學理論建構的現實結合度以及跨學科的交叉度。這一點，西方環境美學研究整體上就相對要成熟。由于西方環境保護組織的發展在實際生活中導致人們對環境質量問題的普遍關注，“相應地，城市規劃、建筑設計、景觀設計、園藝設計、環境設計等諸多美化環境的新興學科蓬勃發展，這些學科需要理論上的指導，也就不約而同地訴求于美學，這樣，不僅是從事哲學理論研究的學者，而且還有眾多從事環境保護工作、環境美化工作的學者、藝術家、工程師也加入到研究環境美學的行列”。[1]10美國環境美學家阿諾德·伯林特曾指出，在西方，“環境美學的吸引力擴展到一方面與建筑和室內設計相結合，另一方面與城市和商業、工業景觀相結合”。[4]顯然，西方環境美學研究主體的多元化及其協同融合，為他們實現跨學科意義上的協同創新奠定了基礎。而這正是當下我國環境美學理論建構由初創逐漸走向成熟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