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暢 佳木斯大學
林傳甲(1877—1922),字奎騰,屬福建省閩侯人。他用極富傳奇的一生,為黑龍江近代音樂教育作出了卓越的貢獻,屬于偉大奠基者。林傳甲一生致力于教育與地理學研究,著述宏富,起草編撰了《大中華地理志》,后擔任京師大學堂教授,著重對《中國文學史》進行講授,對文化教育事業的發展發揮了巨大的推進作用[1]。
林傳甲出生于名門望族,家里從仕者甚多。其父名為林文釗,曾在四川擔任地方官,與當時名動一方的巴陵才女劉氏喜結良緣。林母育有傳甲后,又相繼誕下了傳樹、傳臺兩兄弟。林父精通歷算,對輿地之學頗有研究,曾揮灑狼毫寫下《算學紀聞》一書。正因林父的博學多識和諄諄教導,幼年林傳甲在父親的引導下也能對當時的地理形勝侃侃而談??蓢@美好的時光總是那么短暫,光緒九年,林文釗病逝于應山任內,當時林傳甲年方六歲。林文釗在應山為官期間,勤儉正直,愛民如子,備受當地州縣民眾尊崇[2]。
林傳甲在鄂北應山度過了青少年時期,為學術生涯起點?!逗笔∫黄场吩劦溃弘m然應山城內居民人數不多,往來商務貿易也不繁盛,但世家大族很多,有“楊家大屋”“洪家大屋”等。楊家大屋為楊漣故居,其為晚明時期名臣;洪家大屋為洪起元故居,其屬清朝“開國功臣”,所以洪家大屋也稱“開國功臣府”。
洪楊氏是洪家的老人了,對內對外極富有德望。林家居于應山時,林母劉盛與洪楊氏相談甚歡,兩人亦師亦友,林母時常以弟子之禮參拜洪楊氏,欽佩其矢志守節的情操。洪楊氏樂善好施,寬以待人,為人處世間賞罰有度,進退有禮,對林母劉氏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林母劉盛,字邦媛,復字蜀生,林母對“林下”二字別有一番感情,她晚年自號林下老人,著有《林下詩存》(六卷),流芳百世。林母同林父一樣,知識淵博,熱愛教育,以一顆仁愛之心對待世人[3]。
林家原本還算富裕殷實,但林父文釗的驟然離世,帶走了這個家里唯一的頂梁柱,林母含辛茹苦地將三個兒子拉扯大。由于林父生前為官清廉,一心為民,應山官紳對林家多有照顧,從倉粟之食到地方撥款,解決了林家的溫飽和三個孩子的讀書問題。
應山民風淳樸,學風鼎盛。大學士宋郊、宋祁兩兄弟曾在應山的四學堂讀書受教,古代賢哲作為應山學子的榜樣,無時無刻不激勵著后學奮進。林傳甲六歲時,先生為楊寶書,學習內容初始為文字,后為對字音研究的音韻學,同時,還包括對字義進行解釋的訓詁學,最后對先秦典籍進行解讀和闡釋。師徒情誼較深,鄧氏后來感言,林傳甲年逾四十,依然不忘恩師對自己的教誨,適逢當時后人門生皆尊林子為師,聽聞楊寶書先生對林子的諄諄教導和規勸后,無一不對其肅然起敬。
光緒前的黑龍江教育幾乎可稱廢墟,黑龍江地處邊疆,以武功著于世,不興文學。再加上邊地天氣苦寒,民眾教化未開,賊匪流竄于街市,令文人雅士望而卻步。至19 世紀末各地興起維新變法,林傳甲夫婦接受任命,遠赴黑龍江,興辦新式學校,為黑龍江近代教育史開啟了新的篇章。
林傳甲在工作生涯中,較受張之洞認可及器重,成就斐然,極大地推進了近代教育發展,其先后創辦多所中學、學堂,后擔任京師大學堂文科教授,在新學興辦之時,屬肱股之臣。而至光緒三十一年,林傳甲來黑龍江創辦教育,對全省學務施以管理。他到任后先對黑龍江的學情和仕風進行了一番考察,審時度勢地制訂了全省教育計劃,再大力創辦各級各類學校,招收學生,聘請教師員工,籌辦儀器、書籍和學校經費。
他一心撲在興辦新學上,不管是登門家訪,還是扶助貧苦,他事必躬親。黑龍江天氣嚴寒,冬日更甚,他冒著一路風雪按時給學生授課,學校師生無一不對其欽佩有加。經過五年辛苦勞作,就黑龍江新式學校而言,已由初等有序發展至中、高等,而發展至辛亥革命初,在全省范圍內已對一千多所學校進行創辦。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其中包括女校四十余所,這為黑龍江近代女子教育奠定了基礎。
林傳甲學識較為淵博,依據《黑龍江志稿》對其的描述:“為文磅礴,有奇氣,滔滔萬言,倚馬可待?!逼浣浬羁陶{研,研究內容涉及黑龍江史地、文教、風俗不同類別,著術豐富。他的到來,使荒漠的邊疆迎來了文化教育事業的曙光。
談及黑龍江的學前教育和女子教育,就不得不提到林傳甲的妻子——祝宗梁。她隨丈夫出關到黑龍江后,兩人一起于艱難困苦中創辦新式學校。受“女子無才便是德”封建觀念的束縛,很多女性未曾接受教育。祝宗梁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重要性,積極投身于開創女學教育中。
為興辦女校,祝宗梁變賣房產,在各界積極為創辦女學進行集資。經過五年的發展,學生由辦學初期的3人發展到260人,從此黑龍江女學聲滿全國。祝宗梁沒有止步于此,她擴大招生范圍,鼓勵外省的學生來江讀書,后期成效顯著,來求學的姑娘們來自全國各個地方,有資料顯示:當時就齊齊哈爾人口而言,僅6 萬,女學生就達1000 多人,但北京人口200 萬,女學生僅有6000人,故從比例而言,黑龍江女學表現出在全國領先的情況。
祝宗梁的到來,將黑龍江文化教育歷史改寫。她不僅幫襯著丈夫興辦學校,更是提出自己的想法發展女學。為對女子教育發展道路進行探索,對于《女子歷史》等教材她親自編寫,是婦女解放的奠基人。
到達黑龍江省后,林傳甲不僅醉心于文化教育事業,他在地理編撰方面也頗有所得。林傳甲先后游歷了西北、華北,著有《黑龍江教科新圖》《黑龍江教育日記》《龍城舊聞錄》《龍沙六種》(內輯清人有關黑龍江史地著作6 種),另外還有《龍江歌集》《龍江詩選》《林下詩存》,也推進了音樂教育工作的開展。
“民國”六年,林傳甲在易縣開展講學事宜,對《易縣入京紀程》《易縣地理志》進行編著。其間,他經考察,編寫《中國鐵路形勢論》,就中國鐵路布局形勢進行概述,為中國的經濟、軍事、政治發展均起到了推動作用。其后林傳甲返回福建,撰寫《福建鄉談》一書介紹故鄉的面貌及自己的身世。
正是憑借著這樣嚴謹的態度和堅持不懈的精神,他歷經多年,嘔心瀝血,終于編纂完成這篇宏偉巨作——《大中華地理志》,為我國學術界作出了巨大貢獻。“民國”十一年一月,林傳甲在吉林省教育官署病故,時年45 歲。其中音樂、文學、地理、歷史等方面著作較為宏富,實屬“學界巨子”。
林傳甲此生最大的貢獻,便是為黑龍江的近代音樂教育事業開創了先河,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偉大教育家,他的功績必將被后人世代歌頌,流芳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