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豪斯精神對中國當代設計的影響

趙矗

摘 要：包豪斯是現代主義設計的開端，“設計為人服務”“功能至上”“少即是多”“以幾何造型為主”等設計理念代表著包豪斯經典的設計理念。包豪斯設計理念使現代設計思想從“藝術化”“個人化”逐步轉向“系統化”“規范化”。包豪斯學院雖然存在的時間短暫，但包豪斯精神對世界范圍內設計的影響是巨大的，我們在吸收和學習包豪斯設計理論和設計基礎教育經驗的同時，應結合時代與本土的民族特色，將科學探索精神、現代審美意識與本民族文化融洽地結合起來，更好地促進當代設計的發展。

關鍵詞：包豪斯;設計理論;功能;形式

1919年成立的包豪斯（Des Staatliches Bauhaus），是德國魏瑪市的“公立包豪斯學?！保⊿taatliches Bauhaus）的簡稱，后改稱“設計學院”（Hochschule für Gestaltung），仍沿稱“包豪斯”。包豪斯創始人格羅皮烏斯把德文的建筑（bauen）和房子（haus）兩詞合而為一創造了“包豪斯”（Bauhaus）。其含義起初是新型的建筑設計體系，隨著時間的發展，包豪斯的教育內容囊括了以建筑為中心的所有工業設計。包豪斯提出的“設計為人服務”“功能至上”“少即是多”“以幾何造型為主”等經典的設計風格對現代設計產生了不可磨滅的影響?！笆澜绺鞯噩F代設計的教育體系中無不帶有包豪斯的痕跡和影響?！盵1]

隨著新的物質生活方式的出現，新的精神需求亦呈現出多樣化，21世紀的中國現代設計滲入到人們生產、生活的各個領域，并且跨越眾多學科門類和體系，傳統的設計理念悄然發生轉化。西方的新技術與科技力量涌入中國，各種科技產品和設計風格也充斥著中國的設計消費市場。設計中追求對“實用性、創新性、美感、簡潔、生態環?！钡男滦枨?，又回到了包豪斯的“功能化”“少即是多”“設計符合自然和客觀法則”等精神理念層面?！肮δ苤髁x”“以人為本”等設計的本質精神得到傳播和發展，包豪斯精神對我們的現代設計思想又發揮了“時代性”的指導意義。

一、強調藝術與技術的新統一，是對設計標準科學化的體現

1923年，包豪斯舉辦大型展覽?！鞍浪箘撌既烁窳_皮烏斯創造了一句口號：‘藝術與科技新統一（Art and Technology-a New Unity）”。格羅皮烏斯在其青年時代就致力于美術和工業化社會二者之間的調和與發展，尋求藝術與技術的新統一，并號召設計師“向死的機械產品注入靈魂”。他重視產品的使用質量、改善產品的設計，強調產品本身帶有物質和精神的美，顧客可以通過產品欣賞到其內在的美。與設計相比，純藝術更自由，不受約束，個人主義強，強調獨立性和本體性。包豪斯打破當時藝術教育中形成的“自由化”“非標準化”的設計思維，強調標準，強調科學、邏輯的技術和藝術表現相融合的設計理念。而機械化復制時代的到來，為廣大民眾提供技術上的便利?！凹兯囆g好比是幾何和色彩，是感覺，是抽象的形式，而實用藝術好比是物質載體，通過綜合性的設計理念能夠將二者的關系啟動?！盵2]其中，包豪斯學校的學生卡爾·優克（Karl Jucker）和威廉·華根菲爾德（Wilhelm Wagenfeld）與地方廠商共同制造出包豪斯燈，廠商做好零件，然后在包豪斯學校進行設計組裝，達到藝術與科技的結合。在包豪斯的教學中，亦重視建筑、手工藝、繪畫等基礎造型藝術之間的相互結合，重視學生的文藝美感的培養，比如開設話劇、音樂欣賞等課程。中國的當代設計教育體系注重培養綜合型設計人才，注重對學生的動手能力的培養，在學生基礎造型、色彩與立體構成的課程學習中，讓學生參與工廠的實習、實踐訓練，學習科學技術，以達到對設計標準的體系化、科學化與產品設計的批量化。

二、設計的目的是人而不是產品，是對產品功能的重視

包豪斯積極倡導為普通大眾而設計，設計是為了整個社會而不是少數權貴的設計。王受之先生說，“包豪斯的功能主義恰恰就是不給你符號，它是單一的、標準的、沒有任何象征意義的”。沒有任何象征意義的產品，才能在使用范圍上打破階層的束縛。這不僅消除了設計的地域性，使產品服務于人，還能把產品的使用功能性普及到廣大民眾中去。包豪斯審美設計原則強調：廢棄歷史上傳統的形式和產品的外加裝飾，主張形式依隨功能，尊重結構的自身邏輯。正是這種理論意識的自覺性，使包豪斯在現代產品的設計開發中產生了舉世矚目的影響。這正體現了設計的實質是為人解決問題而不是設計師自我盲目地設計，不是為了突出與眾不同而創造出沒有實際功能的產品，而是著手于實處，滿足人的實際需要。

格羅皮烏斯強調形式服從功能，“他強烈反對一成不變地因襲古典的方法。他認為：產品、建筑的功能決定了它應該具有的形式，只要達到最好的功能，也就是自然有最好的形式，因此設計的形式是派生物，而絕對不應該作為設計考慮的起點和決定因素”。強調設計的功能是重視解決問題而非僅僅創造外觀形式，創造能為社會所接受的設計。包豪斯經典的巴塞羅那椅子、瓦西里椅子都體現了功能決定外形的設計原則，重視人的體驗，重視人的需求。重視功能的設計原則把重視創作外形的設計理念轉向設計的本質問題“解決問題”上，使設計中“重形式”的弊病得到緩解，從而走向一條真正為人們提供方便、實用、經濟、美觀的設計之路，為現代設計的發展提供了依據和基礎?！斑m度設計是設計師追隨的設計理念，為避免浪費，在產品的源頭就要考慮節約能源、避免浪費、適度選材、回收再利用等問題的合理安排?！盵3]這種適度就是建立在對產品功能重視的基礎上，講求設計為人而設計，不過度重視產品形式。減少對資源的浪費是生態設計的初衷，也是對可持續發展理念的闡釋。

三、設計必須遵循自然與客觀的法則，強調生態設計，符合社會發展規律

包豪斯強調設計活動要遵循科學規律和自然法則，而不是依賴感性經驗。設計雖然是人類的一種行動，但是其內在規律仍是一種科學的法則。在課程設置方面，包豪斯強調科學嚴謹的設計方法，注重學生實際操作能力的鍛煉。各個領域的導師也充分發揮自身所長進行聯合教學，使學生面向標準化、批量化的工業化生產，在材料、工藝、技術、形式等方面展開多樣化的探索研究。同時，包豪斯師生也重視以研究帶動教學，他們不斷從現代科技與現代主義藝術當中汲取營養，并將其轉化為現代設計發展的動力，達到設計順應自然、回歸自然的科學設計理念。

“現代生態學告訴我們，大自然是人類生存的家園。人類的生態系統便是在一定時空范圍內由生物群落及其環境組成的整體。”設計師要具有一定的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知識，能夠敏銳地感受人們對生活的追求和設計的取向。只有尊重自然和客觀規律，才能在材料、工藝、形式上能夠做到和諧的統一，才能使設計批量化投入到工業生產中去。“設計師在使得設計產品滿足廣大消費者需求的同時減少資源浪費和環境污染，將企業經濟效益與資源消耗、環境保護、生態效益密切結合在一起，建立體現生態文明要求的設計體系。”遵守自然和客觀法則的設計，才能適應時代需求，便捷人們生活，達到人與自然、人與社會、經濟與環境的和諧發展，推動設計理念的發展，提高人們的生活水平，從“自然而然”的設計方法滲入到人們“自覺而覺”的藝術化生活體驗中。

包豪斯在表現工業時代特色時過分強調抽象幾何圖形，甚至破壞產品自身的使用功能而背離了設計理念的初衷，使產品具有一種冷漠感，缺少應有的人情味。然而，包豪斯的“藝術與技術相結合”“產品使用價值與功能之間的辯證關系”“遵循科學規律和客觀法則的設計”等設計觀點對現代設計的發展起到了積極的推動作用，使現代設計以理性、科學的態度走向新的發展階段。

清華大學責任教授柳冠中教授說：“包豪斯是一個宣言，它開創了一個時代，我們應該更多地去關注它不斷開拓、不斷發展的精神;另一方面，它僅僅只是個開始，不可能去預見無限的未來，如果有人說它已經過時了，其實就是忽視或歪曲了這種精神?！卑浪雇ㄟ^民族主義思想使德國走進了繁榮富強的工業化產品的發展之路。而在當代設計教育中，其中最具有啟示性的觀點在于：包豪斯不以學科己見為約束，不以學科發展為目的，而是以改善人們生活品質為最終目標，以為人民“解決實際問題”為宗旨。設計為人民服務不是一句空話，對中國設計教育的長遠發展有著重要的意義。我們應帶著“取其精華”的態度去學習包豪斯精神中的內在精髓，推動民族設計新理念的發展，做出符合人與自然和諧統一的新的實用藝術產品設計，使人們的生活走上更加藝術化的軌道。

參考文獻：

[1]靳埭強，杭間.中國現代設計與包豪斯[M].北京：人民美術出版社，2014：8.

[2]王受之.世界現代設計史[M].北京：中國青年出版社，2015：151.

[3]徐恒醇.設計美學概論[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6：117.

作者單位：

文化藝術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