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股東知情權問題研究

周夢爔

華南理工大學，廣東 廣州 510006

一、引言

股東的知情權是公司股東依法享有的重要權利之一，是股東參與重大決策、資產收益和其他權利的重要前提和保障，應依法給以保護。最高人民法院發布的《公司法司法解釋（四）》（以下簡稱《解釋》（四）），第7 條至第12 條對股東知情權有詳細規定，為司法實踐中涉及司法股東知情權的許多有爭議的問題提供了解決的辦法。在先前頒布的《公司法》的相關條款中，第23 條第2 款可以看出，股東可以出于合法目的請求訪問公司的會計賬簿。當公司有正當合理的理由認為股東出于不正當目的而獲取會計賬簿時，如果此舉會損害公司的合法利益，公司就會因此拒絕股東的請求。為了實現兩者之間的權利平衡，股東和公司需要承擔相應的舉證責任，由股東來證明其目的的正當性，而不正當目的的證明是由公司完成的。

二、域外股東知情權制度

（一）美國股東知情權制度

美國法賦予了股東廣泛的查閱權，但在此基礎上通過正當目的、法定程序和司法救濟這三個標準，對股東的查閱權進行了限制。以正當目的為限制，美國股東的知情權打破了“絕對性”查閱模式，但是在各個州，關于正當性目的有著不同的定義，且就查閱對象的不同也規定了不同的舉證責任。［1］在會計賬簿檢查中，法律直接規定股東的使用權可以由律師或代理人行使。出于檢查目的的誓章提出書面請求的股東，在正常工作時間內，出于任何合法目的，可親自或通過其律師或其他代理人查閱。［2］在法定程序方面，則主要體現在對公司記錄保管形式的規范、對股東查閱權主體的資格限制以及對股東提出查閱申請需要出具書面材料的一些要求，各州立法雖不同，但目的相同。在司法救濟方面，司法并非只是保護股東的利益，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平衡利益沖突。

（二）英國股東知情權制度

保護英國股東的知情權則主要體現在消極知情權體系的完整性，以及獲得檢查和檢查候選人的權力。英國公司法明確規定了公司有制作和保存公司相關記錄的義務，特別在消極知情權制度下，包含了公司相關記錄的制備、送達和公告等相關規定。在股東查閱權方面，對每個公司記錄都進行了單獨的規定，通過減少準用規定，使相關歸責更為明顯，不同規模的公司在信息披露方面承擔著不同級別的義務，以此來確保公司股東獲得相關的信息。雖然英國公司法沒有關于會計賬簿查閱的相關規定，但股東可以通過審計制度和檢查人選任制度實現這一目的。在英國，國務大臣有權對公司的情況和行為進行調查，國務大臣啟動調查并任命司法部長。國務大臣也有權任命檢查員，檢查員調查的范圍和時間也由國務大臣決定。［3］此外，英國法律還規定股東有權委托審計師，并委托一名或多名審計師檢查董事或董事會在股東大會上提供的賬目報表，檢查員有權要求公司隨時提供書籍。

三、《解釋（四）》中股東知情權的分析

（一）股東查閱權的范圍過窄

公司的財務會計信息是核心信息，通常認為，對查閱會計賬簿是股東監督公司運營最為有效的一種方式，在公司法中，財務會計信息僅規定股東的知情權僅限于賬簿和財務報表。并沒有明確規定其是否屬于可以查閱的范圍，長期以來，在公司實務和司法實踐中，關于股東知情權范圍的主要爭議在于股東能否查閱公司會計憑證。［4］在《解釋（四）（評論草案）》中，會計憑證包含在股東知情權范圍內，后來被刪除。雖然在《解釋（四）》第7 條中提到“檢控或復制公司特定文件的檢控請求”，但也并未對這一特定文件作出具體說明。作者認為應該包括會計文件。

《會計法》第14 條和15 條中指出，會計憑證包括原始憑證和會計憑證，會計賬簿登記必須以經審計的會計憑證為依據。會計賬簿包括總賬，明細賬等，會計賬簿是根據會計憑證制作的。由于股東可以查閱會計賬簿，因此查閱會計憑證是合理的。《公司法》第33 條規定，股東可以查閱會計賬簿和財務會計報告，了解公司的實際經營狀況和實際財務狀況。從根據前述分析，只有真實的會計憑證才能用于核實會計賬簿的真實性。如果說當公司股東對于會計賬簿的真實性產生了懷疑，股東可以要求公司為其提供會計憑證。如果公司不允許股東查閱會計憑證，股東就無法判斷公司的實際運作情況。這樣實際上是對于知情權的一種架空。另外，不論是會計賬簿還是財務會計報告，都存在著造假的可能，相較于這兩者而言，會計憑證等相關材料的真實度更高，上面的信息一目了然，而且不易偽造，也能保證股東獲得的資料更真實［5］，更能保證股東知情權監督的有效性和其他權利。

（二）股東知情權的目的是否是適當的標準

《公司法》規定了唯一事由——不正當目的來對抗股東對會計賬薄的查閱。也就是說，當公司有理由相信股東對會計賬簿的查看具有“不正當目的”時，公司可以拒絕股東的請求。如何確定“不正當的”這里是股東知情權的核心——對公司會計賬簿的查閱是否能得到實質性保護的關鍵，這也是各方爭議的焦點。［6］股東行使知情權需要主觀善意，檢查和復制的目的是合理和具體的。公司法“合法目的”的要求是商業領域誠信原則的延伸和演變，是股東知情權的實質檢驗標準。［7］及時做出科學決策還可以防止股東濫用知情權和惡意泄露公司商業秘密。《解釋（四）》第8 條采用列舉加一般化方法，澄清“不公正目的”的三種常見情況，即第一句的上半部分。“股東是自營職業者或為他人經營，與公司的主要業務建立實質性的競爭關系”有些人認為，在實踐中，股東投資于許多類似的商業公司是很常見的。這是一項過度參與公司管理的法律。它不能用來確定股東的目的是“不合理的”。因此，若股東對會計賬簿的查閱是用于在最開始所表明的目的，而不是向同行業競爭的公司披露和交易，則可以同意其查閱會計賬薄。如果違反協議，股東應對公司負責。

筆者認為，第8 條的關鍵字在于“經營”，“投資”并非“經營”，股東倘若投資但未參與經營兩家以上互有競爭關系的公司，當然不喪失查賬權。另《解釋（四）》第8 條的后半句“但公司章程另有規定或者全體股東另有約定的除外。”這是要借鑒美國特拉華州的立法經驗，通過公司章程的規定以及公司和股東保密和其他協議，在保護股東有效知情權的同時，他們也可以防止股東泄露公司的商業秘密。實現兩者之間的平衡，維持公司的正常業務秩序并避免濫用權利。

（三）支持專業的查閱代理

雖然我國并沒有像英國那樣建立檢查人選行政任制度，但《解釋（四）》第10 條明確了在股東在場時，允許股東聘請會計師和律師等中介機構執業人員輔助查閱，與檢查人選任制度有異曲同工之妙。前面提到，關于查閱會計賬簿和會計憑證，但由于絕大多數股東并不具備相應的會計審計方面的知識，如果不允許專業人士查閱代理，實際上是剝奪了他們的查閱權，為維護實質正義、實現股東知情權的立法價值，應當支持專業的查閱代理。［8］

四、完善中國股東知情權的建議

想要順利實施股東其他權利就需要保障股東知情權的行使，這也是其他權利實現的前提條件。但是相關法條也存在著一些漏洞。因此，借鑒外國股東知情權的相關規定，進一步完善中國股東知情權的相關規定，彌補知情同意制度的不足和漏洞。

依照前文，我們已經分析了查閱會計憑證公司股東的重要性，如果法律不允許股東查閱會計憑證，某種程度上來說知情權的保護將形同虛設，特別是在公司財務會計報告和會計賬簿欺詐的情況下，更為必要。筆者因為應該明晰股東對于查閱會計憑證的權利，而不應當像《解釋（四）》中僅僅用“公司特別文件”取而代之，但需要對其查閱做出一定的限制。

由于股東有權查閱的公司文件資料透明度及保密程度不同，筆者認為對于不同的查閱對象可以制定不同的法律法規。［9］在查閱和復制公司章程和規章制度方面，應該給予任何股東以此權利，且不用簽署保密承諾書。股東還有權查閱和復制股東大會會議記錄，董事會會議決議，監事會決議和財務會計報告，但需要與公司簽訂保密承諾。關于公司的會計賬簿，除非公司有證據表明股東的檢查目的不正確，否則不得拒絕股東查閱公司的會計賬簿。此時需要公司承擔更大的舉證責任，提供充足的證據，而不能以“不正當目的”為理由，過分限制股東的知情權。但是，股東應首先提交書面申請，以解釋目的并與公司分享保密承諾。如果股東在審閱會計賬簿時對其具體主題有疑問，并要求繼續深入查閱相應的原始文件，公司不應拒絕股東的要求，但在此之前股東也應該在查閱前簽訂保密承諾書。

五、結語

通過對公司法相關法律法規的分析，本文在一定程度上借鑒了國外制度，并提出了改善中國人民知情權的建議。在之前，我國關于股東知情權制度存在著一些漏洞，之后隨著新法的陸續出臺，已經得到了些許完善，但仍存在著一些問題，需要進一步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