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斯泰德的文化維度理論視域下的“FOB”現象分析
——以美國情景喜劇《Fresh Off The Boat 》為例

魯巧巧

（廣東金融學院 外國語言與文化學院，廣東 廣州 526040）

一、引言：“FOB”短語起源

在美國的亞裔圈子里，“FOB”這個短語被認為是不正確且含有貶義的。它也可以用來描述新移民的某些刻板行為，例如，他們不熟練的駕駛技能；受過教育的他們卻從事低技能或無技能的工作；生活中仍舊使用蹩腳的英語等。這個詞起源于移民時代早期，移民大多都是通過船只移民到其他國家。在種族社會學中，這一術語可被視為一種流散社區性質的指標。事實上，許多移民可能會用該術語來描述他們的文化背景、習慣和時尚感，比如花里胡哨的服裝、蹩腳的口音等。雖然移民群體可能會發現很難融入他們的新文化，但是后來移民者自己或他們周邊的其他人也會使用這個詞，因為他們沒有因為同化而失去文化，而這種文化差異也是他們認為值得驕傲的來源。

二、霍夫斯泰德文化維度理論視野下的《Fresh Off The Boat》

該劇是一部美國廣播公司于2015年播出的一部情景喜劇，改編自華裔美國廚師Eddie Huang的回憶錄，主要講述上世紀九十年代，一個來自中國臺灣的華裔家庭從美國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唐人街搬到美國佛羅里達州奧蘭多定居，經歷文化碰撞到文化融合，積極融入當地社會，實現新一代移民的“美國夢”的同時保留自己的民族特性的故事。《洛杉磯時報》刊發的評論稱，該劇是一部溫和諷刺作品，因為其結合了少數族裔文化，并以一種迷茫和困惑的角度看待這種文化。

本文將以霍夫斯泰德提出的文化維度理論為視域來衡量劇中文化差異。在1967年至1973年間，他用20多種不同的語言對70多個國家的IBM員工先后進行了兩輪問卷調查，然后將分析擴展到50個國家和3個地區。根據最初的結果和后來的補充，最終構建了區分文化的四個主要維度的理論框架:權力距離、不確定性的規避、個人主義/集體主義、男性化與女性化。

（一）權力距離(PowerDistance)。權力距離指某一社會中地位低的人對于權力在社會或組織中不平等分配的接受程度。具體來說，各個國家由于對權力的理解不同,在這個維度上存在著很大的差異。如歐美國家更注重個人能力，傾向于將社會中的不平等最小化的社會。人們強烈地意識到什么是公平，當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時，可以自由地抱怨和談判以改善他們的狀況。而亞洲國家由于體制的關系,注重權力的約束力。人們尊重正式的等級權威，很少違反指揮鏈或公開質疑上級的決定。

在劇中，埃梅里、埃文和妮可都是權力距離的接受者，但對上級命令的服從完全不同。從早年開始，兄弟倆就受到母親的影響，習慣于發號施令，很少違背母親的命令。而妮可作為一個生活在離異家庭的孩子，與更愿意挑戰權威的父親和繼母生活在一起。因此，她更偏向于在判斷事情時遵循自己的想法。

（二）不確定性的規避(Uncertainty Avoidance)。不確定性的規避指一個社會受到不確定的事件和非常規的環境威脅時是否通過正式的渠道來避免和控制不確定性。高度回避不確定性的文化更關注權威、地位、資歷、年齡等，對各種觀點和選擇的容忍度較低,相信絕對知識和專家評定等手段來避免失誤。造就了以規則為導向的社會，以減少不確定性。低不確定性回避文化更公開地接受不確定性、模糊性等，對于相對反常的行為和意見比較寬容,規章制度少,在哲學、宗教方面他們容許各種不同的主張同時存在。劇中埃文會不斷的選擇以做出最佳決定來規避潛在的風險。比如在皈依基督教之前，他對其他宗教進行了徹底的調查，做了幾次取舍，才決定成為一名基督徒。而且當他看了一部關于人類如何殘酷地改變動物生長和殺害動物的環境，馴服動物作為肉食提供者，并看了大量關于素食者的研究之后，他就決心成為一名素食者，即使路易斯和埃迪在一旁吃漢堡，也不能動搖埃梅里成為素食者的決心。

（三）個人主義/集體主義(Individualism versus Collectivism)。個人主義、集體主義維度考慮某一社會總體融入集體的程度以及他們對集體利益關注程度。前者更重視實現個人目標，認為“自由”、“權利”是必要的價值觀，這意味著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是松散的；而后者傾向的社會則注重族群內關系,認為牢固的族群關系可以給人們持續的保護,個人則必須對族群絕對忠誠。正如劇中的主人公一家，他們重視家庭成員之間的相互支持。路易斯和杰西卡共同努力，用“我們”的概念在教育下一代的過程中得到了完整體現。在杰西卡眼里，孩子的學習成績必須是優秀的，因為這代表了整個家庭的榮譽。而奧蘭多的那個社區人們生活則不同，他們更喜歡形成自己的社交圈，享受個人樂趣，而不是建立集體榮譽感。

（四）男性化與女性化(Masculinity versus Femininity)。男性化與女性化維度主要是對男性和女性職能的界定，以及在社會生活中，男性的品質如競爭性、獨斷性更多,還是代表女性的品質如謙虛、關愛他人更多。男性度指數(MDI）數值越大,說明該社會的男性化傾向越明顯,男性氣質越突出;反之,則說明該社會的女性氣質突出。在一個男性化較高的國家，他們被賦予強烈的性格和精神價值，認為社會特權、影響和物質收益的問題與能力有關，也默認了由于性別問題在求職中的區別對待。路易斯和杰西卡很好地詮釋了這個維度。路易斯開牛排館，目的是改變亞洲人只在美國開中餐館的刻板印象，不想因為他是亞洲人而被白人貶低。雖然路易斯高價請米奇做餐廳經理，但米奇幾乎沒有決策權，最終的決定是基于他自己的判斷。而杰西卡作為“虎媽”的形象脫穎而出，她對孩子的教育體現了她的野心和求勝精神。

三、“FOB”情境下的人際交往對策

（一）正視文化沖突。當不同的文化出現在同一個生活情境中，人們下意識地用原始的家庭價值來判斷主人的文化。如路易斯沒有太多時間照顧孩子們，他害怕讓孩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怕有發生事故的可能性。就像他教埃迪開車，只給他一堆理論，卻不讓他坐在駕駛座上練習。同時路易斯也不希望孩子遭遇自己年輕時的挫折以及亞洲人身份帶來的差別待遇。相反，馬文是一個完全不同的教育概念，他從不為孩子設定任何要求，允許孩子自己做決定。他們孩子的性格和處事方式也隨之大相徑庭。學者楊青箐提出，避免民族主義的中央化，用自己的文化價值觀去衡量一個不同的族群。文化沖擊是正常現象，要做好東道國文化調整的心理準備，應該正視自己，繼而找到問題來解決問題。

（二）堅持文化互動。在跨文化交際中，交際各方都按照各自的社會習俗、文化傳統和語言規范進行言語交際，所使用的語言和思維方式也是不同的概念系統。通過與各種背景的人交流，新人可以觀察別人是如何處理情況的，讓自己更加熟悉本土文化，其他外來文化也是如此。如果在生活方式、溝通等方面做出一些讓步，就會減少矛盾和誤解的發生。只要與當地人相處融洽，新來者就會有歸屬感，這提高了他們的信心和生活質量。

（三）建立文化認同。在《Fresh Off The Boat 》第一季第一集中，有這么一句話“當你身處一個可發射的世界時，做自制的中國菜并不總是那么容易。但這也是你與眾不同的地方。我的家人要在奧蘭多建立他們的地方，我們要用自己的方式去做，因為你不必為了歸屬而假裝成別人。”可實際上，適應東道國文化以獲得更好的提升并不意味著移民必須完全放棄本土文化和原有的價值觀。正如學者楊智慧的觀點，建立世界公民的重要事情不是建立一種普世的世界文化，而是讓所有被邊緣化的身份模式得到認可和尊重。文化認同不僅限于對自己民族文化的認同，還應該包容其他民族文化，這應該以相互理解、尊重、寬容的態度來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