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露露
(浙江傳媒學院,浙江 杭州 310018)
隨著城市化進程加快和社會經濟發展,中國人口流動速度日益加快,“老漂族”也呈現出數量越來越多、規模日益龐大的狀況。根據國家衛生計生委流動人口司發布的《中國流動人口發展的報告2017》,流動人口家庭化呈現出批次流動的特征,老人隨遷的家庭比例占流動人口家庭的 10.14%,這些老人隨遷的目的主要是照看流動人口家庭的隨遷子女,以保證流動人口夫妻雙方無照顧子女的后顧之憂、能安穩就業。[1]社區是這一群體生活的較為穩定的空間,融入社區是“老漂族”開始融入社會的第一步。當今學界和社會也越來越關注“老漂族”社區融入問題,但融入影響因素的研究較多,促進融入的實務方法研究較少,因此,本研究是基于生態系統理論為“老漂族”提供專業社會工作服務。
調研者以杭州市閑林街道X 社區的老漂族為對象,通過實地走訪街坊鄰居以及和物業公司數據聯動以便獲得“老漂族”融入社區的基本情況。生態系統理論視角下的“老漂族”從微觀系統上指的是處在社區中的個人;中觀系統是指規模較小的群體,例如家庭或是所在社區等;宏觀系統是指針對此群體的社會組織、文化和政策等。
筆者通過訪談和查閱文獻,發現“老漂族”個人面臨的困境主要集中在語言困境、身份認同上的疏離、生活方式和環境融入困境等。這些群體年齡大多集中在五十至六十五歲之間,受教育程度普遍在初高中水平,又因隨遷子女的城市遷移是從小地方來到大城市,因此對新環境的適應能力較弱。首先語言方面,社區里的老年人們只會方言,無形中對他們的社交產生了屏障;其次老人們的遷移是伴隨著老家工作的結束或是退休,社會交友圈變窄、日常生活單調、經濟收入銳減等會無形中降低老人們對自己的身份認同;另外老人們來到另一個城市,生活作息因為要撫育孫輩而打亂,生活方式也因互聯網的時代而改變,傳統的支付幾乎全部由電子支付代替,這對“老漂族”來說是一個學習和適應的過程。
在對杭州市閑林街道X 社區的老漂族走訪中得知,隨兒女們工作的變遷,整個家庭的主要經濟來源于年輕的子女們,而老人們只承擔著無法用社會價值衡量的家務勞動,這導致原本是傳統權威象征的父母角色發生了轉變。家庭的核心力量來自于子女們,父母們的話語權較弱體現在生活和經濟的方方面面。家庭成員間交往還考驗著家庭內部的代際關系,例如“婆媳關系”也是家庭支持環節中需要面對的難題。而筆者所在調研的社區,所有“老漂族”都是自發性的社交,沒有社區主動組織關愛老年們的活動,甚至在社區中也沒有廣場舞活動,因此可供老年人們的娛樂休閑活動非常之少。
在社會層面,“老漂族”最大的困境是戶籍制度以及戶籍限制下無法享受到的養老與醫療保障。城鄉間戶籍制度的劃分使“老漂族”被排除在某些社會福利之外,一定程度上影響了“老漂族”的社會適應。[2]“老漂族”是在撫育孫輩方面的勞動主力,因此充足的勞動力也是家庭結構的穩定器,但處在異鄉的老人們看病報銷需走異地醫保報銷流程,手續復雜且涵蓋范圍小,這就會衍生出老人們有病不敢看、有病回鄉看的情況。
“老漂族”因為生活方式以及經濟地位的下降導致自我價值感降低,社會工作者們可通過個案訪談或者小組社會工作等方式重塑老人們的信心。比如上文提到的方言問題以及缺乏廣場舞等民間組織,可聯合物業、街道社區舉辦普通話培訓班、廣場舞活動、棋牌類比賽等方式促進老人們學習與娛樂。只有暢通老人們在社區的活動渠道,讓他們樂在其中,這些活動就不再需要社工們組織而自發有序地開展起來。而這些活動背后,社工們可通過優勢視角理論來發現老人們的價值與尚未開發的潛能。
“老漂族”們來到陌生的城市,唯一熟悉的只有自己的家庭成員。因此家庭關系的處理是老人們中觀系統支持的核心一環,也是社工們介入的重點。保持良好有效的溝通,加強家庭代際的支持可以撫慰老人們離鄉孤獨的憂愁。社會工作者們可以采取策略,如協助老人們的實際需要,引導家庭成員間的溝通,而非只提供經濟上的支援。或鼓勵家庭成員與老人們一起做家務或說服他們在遇到困難時主動與老人溝通討論時,表現出老人們也是被這個家庭所需要的態度;最重要的是告訴子女們耐心傾聽老人們的嘮叨,主動分享生活和工作的樂趣,在日常生活中對老人們常懷感恩之心。
作為政策的倡導者,社會工作者應該發揮自己的作用,推動政府加快建立城鄉統一的醫療保障體系,突破異地醫保結算壁壘。利用先進的網絡技術,實現“老漂族”醫療信息的全國聯網,實現異地可結算醫療保險。另外政府可采用購買社會工作服務,將原本的公共服務轉移給第三方,這樣既提高了財政資金的使用率又能解決“老漂族”們的實際困境。
在國外,一歲以上的托兒機構十分普遍,但在中國市場較為缺乏。隨之二胎政策的開放,這類托育機構更為市場需要。社會工作者可以呼吁政府對托兒機構進行監管,完善資質評估機制,優勝劣汰。社工們還可以與社區、與父母所在單位聯動合作,建立小型托育機構,緩解“老漂族”照顧孩子們的壓力,從而釋放他們的時間來進行自我價值的重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