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石文字皴
——中國畫文字皴法探索

潘代恩

（貴州省黔西南州老年書畫研究會，貴州 黔西南 562400）

律劃是一種淺淡隱約若隱且現(xiàn)的文字線條，作為文字皴的奠基石，起引導作用。

律點是一種不規(guī)則變化無窮的點，是組成畫面立體感的基本元素。沿著律劃可蔬可密分布律點，形成山石的金石味。

律線又是一種形態(tài)各異的短線條，應用時要千變?nèi)f化，使畫面出現(xiàn)豐富的層次，產(chǎn)生神奇的效果。

九種皴法是：從文字內(nèi)容開始，經(jīng)過書法藝術、皴法技巧、墨色像素、筆法特點、復合皴擦、文字安排、色彩皴法、文字罩染等步驟，使畫面達到有機統(tǒng)一，局部與整體產(chǎn)生新的合乎自然規(guī)律的視覺圖像，實現(xiàn)文字皴法的獨特效果。

勾皴擦染點是中國畫的特色技法，歷經(jīng)2300多年的不斷發(fā)展，可以說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其中皴法技藝種類最多、也最為成熟。本文所涉及的所謂“文字皴法”，是探索者我歷經(jīng)了3年的實踐摸索所總結的9條學習體會。公開這點體驗，是踐行關于“文化自信和創(chuàng)新”的有關論述。以此同中國山水畫界的愛好者研討，尤其求得中國山水畫大師們誠摯的批評和不厭其煩的指導，同時也請包容作者的不自量力。意在貫徹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文藝方針。

一、文字意境、畫面意境

中國文字博大精深，寓意豐富。不同的字及不同的詞組和成語，都有深奧的意境。一個字就能寫一本或幾本書。在一幅畫中如能使用一句成語或一首五言絕句，就能表達當下社會的政治、文化、思想、心理等用畫面難以表達或不可反映的狀態(tài)。應用關鍵的文字就能刻下歷史的印跡，這樣的國畫具有傳承收藏的歷史價值。如“國泰民安，不忘初心，祖國萬歲，政通人和”等與政治思想有關的內(nèi)容，用文字很少，意境卻很深遠。諸如此類的詞匯用造型畫面卻很難準確表達。恰恰相反用文字就可以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將其文字融入山體中，用皴法使其文字具有金石味，看似與山石紋理一樣自然，避免了不協(xié)調(diào)的觀感。達到了文字與山體質(zhì)感的有機統(tǒng)一。要實現(xiàn)這樣的目標卻并非輕而易舉就如愿以償。在古代畫中有詩文卻是書法的表現(xiàn)，非文字皴法。作為一種藝術探討并不沖擊政治，也不傷害他人，只引發(fā)思考。

二、律劃作引導

律劃是中國漢語文字具有固定不變的筆劃，不能多也不能少，除了規(guī)范草書以外，是不可以任意增減的。有法定的性質(zhì)。一個中文字如果隨意增加或減少一點一劃就可能是別的字意，其讀音和字意可能完全改變了。律劃的作用主要是文字皴的結體，有效的避免出現(xiàn)失誤。律劃如同山石的主體結構和外輪廓線，律點律線的變化皴擦恰似大小斧劈皴乃至各種皴擦的組合，類似雨點皴，亂柴皴等各種皴法在繪畫上的應用，從而表現(xiàn)出山石紋理、質(zhì)感和立體效果。這種最初的律劃最后都被完全覆蓋。實際上律劃就是起到一個引導和過渡作用。

三、律點多變化

律點是一組大小不等，形態(tài)各異，濃淡不同的墨點或色彩不同的點狀跡相。應用這些點子在律劃線條上皴擦，分布有疏有密，有聚有散，有濃有淡，既相互重合，而又不能將先前的點子完全覆蓋，在律劃上是不均勻的分布，可隨意而行，分布在山體暗部的點狀要濃黑有度，酌情適當留出空白 。律劃的邊緣十分不整齊，凹凸明顯，橫無水平，豎無垂直，整體看來沒有僵硬的筆劃，總體一看卻有山石的金石感覺和立體視覺，變化十分豐富。

四、律線更靈活

律線與律劃完全不同，卻是文字皴法的特殊需要。律線的特征是粗細濃淡不同的短線條，有橫線豎線和不同角度的斜線條。這些短線條，任何一條都不足以構成文字的任何一種筆畫，僅是組成筆畫中的一種元素。這種短線條不能超過應用字體中的橫或豎等長筆劃長度三分之一，否則就不能稱為律線，而是實實在在的漢字筆劃。應用方法同律點相同，只需巧妙交替組合并用即可。

五、文字皴九法

具體方法和步驟分述如下。使用時可根據(jù)畫面結構的需要靈活應用，以文字出現(xiàn)山石質(zhì)感與山體融合為最佳標準。

（一）內(nèi)容精立意

根據(jù)畫面構圖需要皴擦面積大小，安排恰當而精辟的文字內(nèi)容。力求少而精，以高雅、重詩意、富思想、社會、風景等題材要求簡明、概括，富有思想性、哲理性、文學性、歷史性、可讀性、收藏性、趣味性、紀念性等有較高價值的內(nèi)容。沒有特別意義的文字內(nèi)容就沒有必要應用這一復雜的皴法。因此文字內(nèi)容是關鍵的第一步大法。是一種較高難度的非教學性藝術研究與探索。

（二）書法重藝術

不論草書、行書、楷書、隸書、篆書或是外國文字、少數(shù)民族文字，不論什么語言，或是孤立語、粘著語、曲折語皆可自由選用。根據(jù)自己的書法特長選用書體，用最清淡墨色細線條在相應的地方將字體的律劃表現(xiàn)出來龍去脈，字體有大小變化，分布有疏密布局，形成書法藝術謀篇布局整體。下一步就是針對每個字的線條，進行皴擦點染，使字體融入畫面，避免生硬造作，整體上融會貫通，充分展現(xiàn)文字皴法的秀麗及深遠意境的特色。這是書法在山水畫中的另一種藝術表現(xiàn)形式。

（三）皴法講技巧

對文字的皴法不同于傳統(tǒng)繪畫的皴法，不是分塊面進行。文字皴法的特殊性，得益于每筆每劃或每點的千變?nèi)f化的技法。每筆每點都有濃、淡、干、濕、枯的變化，墨色層次豐富，不是稍有變化而已。這種變化不是書法那種一次性完成不再次填筆，恰恰相反，必須像繪畫那樣應用不同的墨色反復多次皴擦，筆劃不是清一色的線條結構。文字的組成線條粗細變化反差有天壤之別，不論是橫豎還是任何點劃，都有大小不同波浪形壯。甚至斷斷續(xù)續(xù)，比書法說的筆斷意連要斷得多，但其趨勢線不會變，也就是橫的趨勢就是橫，豎的趨勢就是豎，但傾斜度各不相同。每種筆畫并非一筆點劃一蹴而就，而是通過數(shù)次乃至N次不同的皴染才能形成，并非唾手可得。這些是文字皴法與繪畫皴法的不同區(qū)別。

（四）墨色富像素

豐富墨色像素變化充分表現(xiàn)出文字皴山石質(zhì)感效果，有別于書法線條特異性。單純的墨色在不同的水分作用下產(chǎn)生不同的濃度，出現(xiàn)不同的像素。然而不同的顏色，在不同的水分或加入不同的稀釋劑或其它顏色混合后生成變化無窮的色相。筆端吸墨后，根據(jù)需要蘸取數(shù)量不同的水分，依照文字的基本筆劃進行皴染。每次吸取墨色后不要只在一個字，更不要只一點一劃中皴到第二次吸墨色，最好是幾個字或幾種筆畫的不同部位皴染，使這一次的墨色集中在某一塊面，上一次墨多水少，下一次就水多墨少。掌握好每次墨水色調(diào)的不同比例，就會出現(xiàn)理想的效果，避免了生硬死板的弊端。用墨用色，書者各自都積累不同的實踐經(jīng)驗，再次談及是文字皴法的特殊技法要求。只有這樣才可達到不一樣的效果，否則不是文字皴法，而是匠心匠意的造作。

（五）筆法豐特點

筆法是文字皴的關鍵技法。眾所周知，書法很講究筆法，尤其在使用筆法的技巧上，須要反復研究和長期訓練。靈活運用抑揚頓挫、快慢緩急、扭轉、抖動等適時適宜變換的動態(tài)手法，務使宣紙上的線條不斷出現(xiàn)豐富的層次、多姿多彩的筆道變化。尤其是一幅精妙草書或行書作品，因此而異幻隱幻精彩紛呈，像優(yōu)美的舞姿令人眼花繚亂、美侖美奐，因之千年不衰，有極高的藝術品位，這是筆法發(fā)揮的巨大作用。因此研究筆法的微妙，不僅限于書法的創(chuàng)作需要，對于繪畫創(chuàng)作更是至關重要借鑒。

在一幅中國畫中，如果只有書法筆法是遠遠不可滿足其藝術的需要。筆法不僅在于用筆的方式方法，作為工具的毛筆在使用技巧方面也是有諸多講究。有些筆法與工具有密切關聯(lián)。如果一幅中國山水畫只用一支筆從頭畫到尾，無論作者的技術多么高深，總是難以達到不同形態(tài)的毛筆表現(xiàn)豐富多姿的目的。就作畫的速度也不盡相同。所謂破筆法，前提是筆端不能成為錐狀，必須有意識地將筆肚和筆頭壓扁使筆毛成為疏密分散壯。這個過程不僅有些麻煩，還耗費時間。如果使用寬窄不同的排筆或用大小不同的狼毫筆，剪去筆尖部分，再將筆毛剪成長短不同疏密各異的破筆頭。這樣的筆頭蘸上濃墨或不同的墨色在宣紙上作畫，就會出現(xiàn)大小粗細不同的線條，出現(xiàn)神奇的效果。

文字皴法與傳統(tǒng)書法迥然不同，前者是應用技巧寫出來的點劃，而后者是變化無窮的皴法皴出來的特異線條。應用這種皴法在運筆時不是單一點劃。這種皴法不易讓人們理解和接納。要皴出千變?nèi)f化的山石畫面效果，就必須靈活運用提按，在一筆一畫點中出現(xiàn)不同的造型。這些不同點畫組合成的字體，是文字但又不完全像文字那樣一覽無遺、清晰可辯。如是畫吧，又好像有文字感覺。就像草書作品一樣，只有精通草書字體結構的書家才能識真面目，因為只有懂藝術的內(nèi)行才能甄別其藝術價值。總而言之，破筆皴在山水畫文字皴法中尤其不可小視。靈動變化的筆墨，虛中求實的方法十分重要，必須克服字形十分明朗的各種線條，否則就是在山體中寫字。不僅如此，在字形筆畫的空白處需要精心處理，應用小草小樹或者小石塊充填空白，使皴出來的文字與山體融為一體，沒有割裂現(xiàn)象。

中文漢字有簡有繁，筆畫多寡不一，對于筆劃很少的字，周圍空白較多，在經(jīng)營時這種少筆畫的字不宜過大，要緊湊。如果字形要大才能出眾出彩，那么在字的大片空白處要恰當處理。根據(jù)空白的大小選擇匹配的花鳥、樹木、山石、動物或人物等，也可使其不重要的部分受這些點景的遮擋。有些文字的造型可似人物樹木，用樹葉或茂草掩蓋難以刻畫的細節(jié)，顯示出自然和諧的生態(tài)美感，隱藏著深奧的懸念，使意境更有情趣。

（六）復合皴擦點染

將文字筆畫轉化山石的重要方法。將律劃分節(jié)段用不同的律點律線反復皴擦，使每條律劃多變且無筆劃規(guī)律，是一種皴出來的文字線條結構，具有靈動、與山石草木相似相融的感觀。皴擦染點交替適可而止，要特別注意不要完全覆蓋已有的墨色。

（七）文字適安排

根據(jù)山體形態(tài)和構成山體的文字要巧妙安排，錯落有致。絕不可橫成行，豎成列。字體大小分布在不同的位置。特別是橫劃比較多的字不可將橫劃擺放呈水平狀，將其左右傾斜有度，讓橫劃各不相同的傾斜度形成粗細不同的線條，在變化中追求統(tǒng)一若隱若現(xiàn)的模糊結構。觀眾在模糊中辨別出文字的結構，從中品味深藏的意義和藝術價值。

（八）色彩有皴法

文字結構的色彩皴與繪畫之著色渲染的概念和技法不同，主要區(qū)別在于用色用筆有很大的差異。中國畫用色主要是分塊面渲染，濃淡之間有過度色，更細膩的可帶點環(huán)境色，筆觸面較大，連接自然和諧。文字色彩皴使用律點和律線的不規(guī)則筆法，而且色彩可跳躍，冷暖色混雜。在紅黃橙綠青藍紫七大色譜中須融入不同的“調(diào)和”色，不使某種單色形成一片或一段線條，否則會將文字的筆劃十分尷尬地凸顯出來。用顏色皴出文字的結構，乃色彩皴之另一技法。

（九）文字分罩染

應用此法使文字若隱若現(xiàn)，具有山石和文字的印象。根據(jù)文字所處的位置和文字周圍的環(huán)境色，用濃淡不同的墨色在文字上罩染，避免平涂和將其覆蓋而無法辨認，在淡墨淡色皴出來的線條周圍可用濃色重墨涂抹。濃淡有別的墨色只能涂染在文字的筆劃之間，即可形成對比凸顯文字形態(tài)。也可用色相反差不同的顏色分塊分段皴染，使畫面更加生機勃勃，富有旺盛的生命力。

小結

中國山水畫用文字皴法，將文字與山石融合成一體，具有特別的意義。“隱藏”和發(fā)揮文字的浩瀚功能，可與時俱進納入時代信息，在畫面上烙下歷史軌跡，增強藝術收藏價值，為此值得探索研究。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推薦出新乃今文化主流。本人通過3年實踐探索以上9種文字皴法，不足為道，僅供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