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疫情時期 “地攤經濟” 的可持續發展研究

魏義勉

（河南大學 商學院，河南 開封 475004）

一、“地攤經濟” 提出的背景與意義

（一）選題背景

在2020 年的兩會上，人大會議并沒有定下全年經濟增速目標，其原因就在于我國經濟第一季度的情況與往年相比具有一定的特殊性。

后疫情時期經濟的快速恢復要建立在人民生命安全健康的基礎之上，僅依靠宣傳鼓勵工作只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促進經濟生活步入正軌的作用。在國民失業壓力和各個行業復工復產的問題上，如何用一種更“接地氣”的方式讓老百姓快速順利地開展經濟活動？這確實是兩會討論的重點。“保留地攤經濟，給底層民眾一點溫暖” 的提議讓大家為之一振并紛紛積極響應。其實，“地攤經濟” 對老百姓而言并不陌生，在生活中早已存在，其方便快捷的經濟模式一直深為大家接受和喜愛，在老百姓的生活中占有一席之地，有著廣泛的影響力。在此特殊時期，國家提倡并支持“地攤經濟” 的開放，無疑使其影響力更為強烈，它將助力經濟活力的釋放，增添人間煙火氣。

（二）研究意義

“地攤經濟” 是一種通過擺地攤獲得收入的經濟形式［1］。在過去的十幾年間，由于城市發展規劃和擺地攤自身的弊端，許多城市都逐漸取締或大大減少了 “地攤經濟” 的出現。但是，在此期間也不斷有學者認為 “地攤經濟” 具有很強的經濟活力，其開展形式的弊端可以通過政策引導加以整改。而像2020 年在兩會上對 “地攤經濟” 如此大規模地鼓勵支持，確實是一次因時制宜的利民嘗試。

“地攤經濟”，顧名思義，是以擺地攤的形式進行小本經營，對于擺攤者本身的學歷等沒有較高的要求，可以說全民皆可擺攤；對于消費者來說，在地攤上進行消費購物相較于大型商場和門店其生活氛圍更加濃郁，形式更加便民，價格更加實惠。近年來，各地在創建文明城市、衛生城市的進程中對很多地攤形式的經營嚴加管控。2016 年，李克強總理在國務院常務會議上談到有的城市禁止西瓜小販進城時表示：“有的城市規劃、管理觀念存在偏差，一味追求‘環境整潔’，犧牲了許多小商小販的生存權利。這樣的城市其實是一座毫無活力的‘死城’。” 由此看來，地攤經濟其貼心、接地氣、方便快捷的經濟模式在人們生活中起著無可比擬的作用。

任何事物都具有兩面性。對于國民生活消費來說，地攤方便快捷、充滿活力，但它的缺點也比較突出，大眾印象較深的往往有以下兩方面：一方面，經營者的無序占道交易。站在擺攤者的角度看，擺攤的位置不固定，主要是方便自己，根據情況可以隨時調整，靈活改變，這固然對擺攤者來說是好事，沒有房租也可以隨處擺攤經營。但常言道：“與人方便，自己方便。” 地攤的流動性和隨意性常帶來無序的占道經營。占道經營在一定程度上加大了城市的交通困難，一些擺攤者騎著承載貨物的電動三輪車卻不能很好地遵守交通規則，對自身和他人安全出行造成了威脅。另一方面，產品質量和售后服務缺乏保障。因為擺攤者往往經營地點靈活，在大多數情況下與顧客進行的是一次性經營活動，買賣雙方往往只是一面之緣。因此，其產品質量沒有保障，欺騙消費者的事情也常有發生［2］。這也是為何在一些城市取締地攤經營時，有很多人表示支持的原因之一。

二、關于 “地攤經濟” 的理論分析

（一）對 “地攤經濟” 的宏觀環境（PEST）分析

實際上，“地攤經濟”在全球各個國家都存在。古羅馬城中曾有一個大型的 “跳蚤市場”，這也是擺地攤的一種經營形式，只不過相比個體散戶其規模更加宏大并有一定的組織管理。近現代有泰國清邁的周末集市、美國百老匯 “跳蚤市場” 等這些既可以讓居民受益，又能成為一張旅游名片的地攤形式。而在我國現代社會中的 “地攤經濟” 其實也可以歸為市場經濟的一種表現形式。

通過宏觀環境（PEST）分析，在政治、經濟、社會和技術方面，“地攤經濟” 都有其價值作用。根據經濟學上的互惠性原則，如果不受外部的負面影響，自由交易大部分情況下都會增加買賣雙方的利益同時產生良好的社會效益。而城市中的“地攤經濟” 目前分為合法繳費地攤和路邊攤兩種形式，后者在沒有明確條文規定時往往給大眾展現了地攤的負面社會效應，常見于占道經營，在碼頭車站等地方擺攤設點。早在2008 年左右的金融危機使很多人面臨失業困境之時，就有學者指出 “地攤經濟” 可以幫助解決就業問題。很多缺少一技之長的民眾可以通過擺地攤來維持生機，農民也可以通過擺攤把自家種植的部分蔬菜瓜果及時變現，同時由于大學擴招政策近年來的大學畢業生逐年增多，擺地攤可以讓其在融入社會時有一個新的視角和方式。據相關部門測算，有超過半數以上的下崗失業者進入靈活就業領域，其中有近三成人進行過地攤經營，由此可見，地攤經濟確有拉動就業的作用。

除擺攤者和消費者方面外，在宏觀層面上 “地攤經濟” 在近年來遭到了嚴重的沖擊。其實，推進城市化建設與 “地攤經濟” 并不沖突，相關制度實施方面仍有許多待改進之處。城管暴力執法在一段時間內熱度不斷，沒有明確統一的實施規范，擺攤者的不配合，城管的監督壓力一時間讓二者之間的矛盾變得激烈起來。而在新時期，大眾面對嚴峻的就業環境，“地攤經濟” 的低成本、低門檻無疑讓很多人為之心動。2020 年6 月，李克強總理在山東考察時表示：“地攤經濟、小店經濟是就業崗位的重要來源，是人間的煙火，和‘高大上’一樣，是中國的生機。”

對待“地攤經濟”，我們應該用更前瞻的思維，對其政策上的支持鼓勵并不是解決地攤固有缺點的根本，而應在實施過程中有序快速地將地攤變成室外合法經營和有序占道經營，尤其是在以夜市為主要形式激活夜經濟方面，如武漢、宜昌、黃石等湖北各地的夜市活動，開展得如火如荼。

目前，許多地市已經給 “地攤經濟” 進行了 “松綁”，并根據自身情況和群眾需要劃定專門的區域和時間提供給擺攤者自由擺攤經營［3］。例如：四川成都設置了臨時占道攤點、攤區2 234 個，允許流動商販經營點17 891 個；廣東深圳寶安一家快要倒閉的商場借機推出了臨時攤位，當天引流了6 萬多人，得以重獲生機。多地試水 “地攤經濟”，當地群眾反映良好，一時間 “地攤經濟” 助力國民經濟活力找到了一個新的釋放口。與此同時，不可避免地有人對城市規劃、城市整潔表示擔憂，在這一層面上就不僅僅需要群眾的響應支持，更需要國家政策、地區法規的及時更新調整，以便更好地保證經濟活力的釋放。

（二）對 “地攤經濟” 的態勢（SWOT）分析

前文提到近年來 “地攤經濟” 更多是被打擊整改的對象。一方面，城市化是經濟發展的必經之路，越來越多的外來務工人員涌入城市，雖然使城市的活力更加蓬勃，但隨之而來的就業問題十分令人擔憂［4］；另一方面，擺地攤因其成本低和幾乎零門檻的優勢給許多人員創造了就業機會，但沒有完善的制度法規作保障，其存在的自身弊端就會給群眾生活帶來不便。以下便以SWOT 分析更好地展示 “地攤經濟” 自身的優劣與目前所面臨的機遇和挑戰。

1. 優勢（S）分析

很多從事擺地攤經營活動的人員往往是生活上比較困難、自身沒有一技之長的人，而地攤經營恰恰對學歷、技術方面沒有行業門檻要求且內容豐富形式多樣，可以根據自身情況進行選擇。對于不同的社會角色，地攤的存在都有其意義。就購買者而言，在家附近就可以買到需要的新鮮瓜果蔬菜是非常便利的事，尤其是對于工作生活節奏快，日常生活中較少有時間去大型超市、菜市場進行購物的人更是如此。在后疫情時期，這種靈活的銷售經營方式也減少了人員聚集停滯。具體優勢如表1 所示。

表1 地攤經濟的優勢

2. 劣勢（W）分析

“地攤經濟” 經過近幾年的整改甚至取消，雖然在城市干凈整潔方面有明顯改變，但是在短時間內提出要鼓勵支持進行經營活動，其相關的制度法規，執行具體方式仍然不夠完善。強有力的制度跟不上很可能會導致出現一些群眾糾紛時遇到短板。就合法性而言，“地攤經濟” 就曾因其尷尬的社會法律地位而被界定為一種邊緣的經濟形式。此外，地攤的刻板印象在人們心中早已存在，“地攤經濟” 若想長久地存在，還需要攤主和消費者的共同努力，僅靠制度方面遠遠不夠。如何在兼顧靈活性和規范性的情況下最大限度保障地攤經濟的活力，這也是一個難題。

3. 機遇（O）分析

2020 年兩會上已明確提出要鼓勵 “地攤經濟”、小店經濟的存在和發展，各地區已經開始因地制宜，紛紛響應。例如，在合理化“地攤經濟”的兩個月間，成都市新增就業崗位達到10 萬，充滿煙火氣息的成都對前來旅游的人來說更具有吸引力，旅游成本也會隨之下降。此外，對于文明城市建設任務來說，中央文明辦已明確表示，在2020 年全國文明城市測評指標中，已明確要求不將占道經營、馬路市場、流動商販列為文明城市測評考核內容。這在政策上來說確實是一種 “松綁”，“地攤經濟” 在助力釋放經濟活力的同時也要關注自身轉型，趁此契機政府應更進一步提升地攤合法化、規范化程度。

4. 威脅（T）分析

未來，倘若 “地攤經濟” 沒有對自身無序性、所售商品服務質量等方面加以改進，其很可能再次面臨被批判的困境。地攤的靈活性也讓其無序性變得更為突出，低成本特性讓從事經營活動的主體和客體良莠不齊。

四、“地攤經濟” 可持續發展的對策建議

（一）加強政策法規對 “地攤經濟” 的支持

加快城市立法，給 “地攤經濟” 一個合法的存在形式，在法律上保護和制約 “地攤經濟”。在前幾年的城市管理中，對地攤人員基本都是罰款和禁止，有很多惡性暴力執法的城管事件被大眾討論，而在后疫情時期若要 “地攤經濟” 更好地釋放國民經濟活力，給予 “地攤經濟” 合法地位，對經營者和消費者加以保護是關鍵轉折點。合法合規地進行 “地攤經濟” 也給城市管理減少了成本負擔，對消費者也是一種保護。此外，之前的地攤形式分為合法性繳費和路邊攤兩種形式，此處著重強調的是如何對路邊攤這種形式進行管理調整，以便更好地服務大眾。

（二）轉變觀念，正確看待 “地攤經濟”

地攤經營曾經被人不喜的一點是占道經營，這也與沒有房租水電費、攤位費等成本優勢相關。在文明城市、衛生城市的建設過程中，許多地區的地攤活動都被取消了。但在后疫情時期，解決就業問題，釋放經濟活力更加迫切緊急。因此，各地城市管理者都應轉變觀念，合理規劃地攤經營開展的時間地點，正確看待政府職能和群眾需求。希望此次“地攤經濟”能夠抓住契機，也讓群眾消除對其的誤會。根據經濟學原理，結合各地群眾需求因地制宜地有序開放馬路地攤點，努力設計實施實現雙贏的方案。

（三）組織成立協會，促進溝通交流方便管理

鼓勵地攤經營者采用民主直選的方式成立協會或委員會，更好地實現由政府管理轉為攤販自治。同時，要加強對外來務工人員的法律知識普及，鼓勵群眾在互相監督之下共同進步。協會的存在可以讓擺攤者更好地找到對口組織尋求幫助，也有利于攤主間的溝通交流，把法規要求更大眾化地傳遞給在此方面有知識盲區的人，這樣也有利于法治社會建設，更好地保障公民權利和義務的統一。

（四）借鑒國外經驗，結合國內實際情況尋找解決方案

“地攤經濟” 在我國廣泛存在，在美國、英國、法國等多個國家也有小攤販、周末市場、“跳蚤市場” 的個體經營形式。各國針對地攤經濟實行的政策也都各有特色。例如，法國對 “跳蚤市場” 要求定時、定地點、輪流開辦，且只允許在交通不受阻止、環境污染少的地方進行經營活動，夜市則專門劃定適合的區域。韓國把地攤進行了美化，將各種小攤統一裝飾變成 “旅游馬車”，讓散亂的地攤變成了一種獨特的 “道路文化”，對于前來旅游的人來說也十分具有吸引力。

結語

后疫情時期，我國經濟活動面臨重啟，在眾多人面臨失業、企業面臨復工復產之時，“地攤經濟” 為釋放經濟活力貢獻了力量。雖然曾經的 “地攤經濟” 沒有與城市化發展進行良好結合，但如今，我們希望“地攤經濟” 能夠抓住契機，盡快在助力社會良性發展中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保持優勢，彌補不足，讓“地攤經濟” 更好地為社會弱勢群體、低收入階層提供生存空間，也為解決失業問題增加一個合理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