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發展對冰島文學的影響

朱建新

摘 要：文學與歷史之間有著深遠而復雜關系。本文以啟蒙運動前的冰島文學為例重點探討歷史發展對冰島文學的影響。

關鍵詞：冰島文學;冰島歷史

眾說周知，冰島是地球上最晚人類移居的土地，直到公元874年才迎來第一批永久定居者，所以，冰島民族是世界上最年輕的民族之一。作為一個國家，冰島也屬于世界上最年輕的國家之列，在公元930年成立古代國家。但在以后幾百年的發展歷程中，冰島逐漸形成了自己的民族特征和文學傳統。

文學與歷史深遠而復雜關系也在冰島文學的演變中得到了體現。國家的歷史進程和社會的變遷不斷地影響著冰島文學的發展。移居海島，成立議會，接受基督教，先后受挪威和丹麥統治，爭取國家獨立、宣揚民族特性、發生階級矛盾和政治沖突、都對冰島文學傳統的形成產生過重大的影響。本文以冰島文學為例重點探討歷史發展對冰島文學的影響。

由于第一批定居者都來自挪威，因此，冰島的語言、文化和文學深受挪威的影響。初來乍到的移民不但保留了挪威古老的傳統，同時帶來了在口頭流傳已久的北歐神話和英雄傳奇，后來冰島人用拉丁文將其記錄成文。13世紀前后，冰島的行吟詩人和著名學者分別用詩歌和散文形式重新敘述這些神話故事和英雄傳奇，創作出了《舊埃達》和《新埃達》。《舊埃達》即《詩體埃達》，是13世紀前由佚名的行吟詩人根據民間流傳了數百年之久的北歐民間詩歌寫定成篇，包括神話詩和英雄史詩。《新埃達》則是由冰島詩人、史學家斯諾里·斯圖魯松 （1179-1241） 在13世紀寫成的無韻體散文神話故事和英雄傳奇。在《新埃達》中，斯圖魯松還對《舊埃達》的內容進行了評述，使之成了研究這一時期文學和歷史的重要資料。斯圖魯松還撰寫了《挪威國王列傳》等巨著，由此成為了這一時期冰島最重要的作家之一。同一時期出現的冰島的薩迦文學也是由冰島人根據挪威移民口頭傳誦的祖先英雄業績進行文字記載，加工整理成冊而來。薩迦文學是冰島社會由原始公社制向中世紀歷史文化轉變時期的寶貴的歷史文獻，反映了氏族社會的生活習俗，宗教信仰和精神面貌，也兼有人物傳記、家族譜系和地方志等內容。同時，作者在進行文字加工時展現出了很高的藝術技巧，在故事編排和創作風格上對北歐文學產生了深遠的影響。11世紀中葉，基督教傳入冰島后對文學創作的影響與日劇增。先是教徒們利用薩迦這一文學形式宣揚基督教教義，頌揚有名的主教和教士。

自1262年冰島失去獨立成為挪威的附屬國后，其古典文學逐步衰退。1300年到1540年間冰島文壇幾乎沒有出現過值得注意的作品。但16世紀初發生的宗教改革運動為冰島文學的發展提供了新的創作思路和源泉。具體而言，宗教改革的首要成果就是權力移交，由天主教會轉移到基督教皇室。隨著這股風潮，原先流行的圣人言行和傳記相繼消失，往日的宗教詩也被路德教的詩作所替代。同時，路德教的作品和箴言開始大量出版。1550年路德教成為冰島國教后，由戈布蘭德爾·布爾拉格松（1541-1627）主教主持翻譯的《圣經》于1584年出版，譯文簡單易讀，大大提高了冰島人對本民族語言的認同感。許多學者認為，《圣經》的翻譯與冰島的歷史和語言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如果《圣經》沒有這么早譯成冰島語，那冰島人很可能早就丟失了自己的語言，轉而講丹麥語、挪威語，甚至英語。

1534年冰島隨著挪威淪為丹麥屬地后受到了丹麥的強大控制。但冰島作家和學者為保持民族特征，喚醒民族獨立意識做出了顯著貢獻。這一時期重要作家有被尊稱為“博學者”的阿恩格里米爾·榮松 （1568-1648）。在當地主教的鼓勵下，他用拉丁語撰寫了《冰島簡史》（1593）。這本書介紹了冰島的歷史，批駁了國外人士，特別是一位經常往來冰島的德國商人，對冰島和冰島人民的錯誤認識和描述。1618年榮松又出版了《為冰島辯護》，以回應一名德國地理學家對冰島的不實描寫。同時這些書籍還引起了其它北歐國家學者對冰島文學的關注和重視，他們發現北歐國家的歷史和文學傳統在冰島得到了很好的保存。

其它重要作家還有《冰島自然景色》的作者約恩·古德蒙德松 （1574-1658）。他是第一位用冰島語描繪冰島自然風光的文學家。這位自學成才的農民詩人在其作品中抒發了對祖國美好河山的強烈情感，并對自然界中生物的多樣性大為感嘆。約恩·奧拉夫松（1593-1679） 是第一位用冰島語寫自傳的冰島作家。他的自傳跨度超過六十年，不僅描繪了現代冰島早期的景象，而且還講述了作者周游丹麥、英國、印度等國的種種經歷，生動呈現了冰島人眼中的世界。這些游記不僅彰顯了冰島作家的主體意識，而且也成為了研究那一時期北歐歷史的寶貴資料。他游記所記錄的內容大都是國人聞所未聞的。

18世紀下半葉到19世紀初期，冰島的民族意識和民族精神得到了進一步的穩固。這一時期冰島文學也開始了啟蒙運動，作家們希望通過文學創作強調冰島的獨特性。他們成立了各種文學社團，如“無形社”（1760）、“冰島博學藝術社”（1779-1796）和“啟蒙社”（1794-1827）、“冰島文學社”（1816）和“北歐皇家古籍研究所”（1825）等，并出版了各種刊物和書籍，如《皇家之境》（1768）和《冰島月刊》（1773-1776）等。 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作家是埃蓋爾特·奧拉夫松（1726-1768），他在1772年寫成的《周游冰島》是冰島歷史上第一部對國家和人民做詳盡而有權威性描述的巨著。

19世紀，冰島開始謀求國家的獨立。當在丹麥和瑞典流行的浪漫主義文學于19世紀中期傳入冰島后，冰島作家紛紛仿效。但冰島的浪漫主義文學有著兩大特點：第一、浪漫派作家往往繼承或采用冰島古埃達詩歌傳統和方式， 凸顯冰島文學的古老傳統;第二，浪漫派文學同爭取國家政治上獨立的斗爭緊密相連。比爾尼·索拉倫森（1786-1841）是第一個把浪漫主義文學介紹到冰島的詩人，他的作品愛國主義詩歌、愛情詩和應景詩。在小說方面出現了第一個發表長篇小說的作家榮·托羅德森（1818-1868）。索爾富西爾德·霍爾姆（1845-1918）則成了是冰島第一位寫歷史小說的女作家，她從宗教史中吸取素材，作品在風格上具有開創性價值。黛西·內耶曼曾在其編寫的《冰島文學史》中指出：“在十九世紀和二十世紀早期，冰島一直在為爭取獨立進行著長期的斗爭。她的文學遺產因普通人使用的語言大多未變而依然煥發著生機。這份遺產已成為一種有力的武器，證明著冰島文化的獨特性” （第x頁）。

20世紀初的冰島文學雖然以傳統詩和新浪漫派詩歌以及戲劇為主，但內容已從宣傳民族獨立轉向描寫國內社會問題和各階層之間的政治沖突。隨著社會發展，工業增長，1920年以后冰島的詩歌出現轉折，從新浪漫派轉向現實主義。二戰后，冰島從一個附屬國變成一個擁有獨立主權的國家。冰島文學開始跟隨世界文學的潮流與時俱進。在詩歌方面，現代派詩歌逐漸取代冰島傳統詩歌。從20世紀50年代到70年代，一些青年冰島詩人在繼承現代主義詩風的同時更趨向于后現代主義。隨著“福利國家”中出現的一系列社會和政治問題，冰島于70年代初產生了新現實主義文學。1990年以來，受全球化的影響，冰島文學作品具有了新的“世界主義”特征。

綜上所述，冰島歷史發展和社會變遷對冰島文學創作的影響是十分明顯的。同時，不同時期的文學作品也成為了研究冰島社會歷史的重要資料。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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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劉立群：《冰島》（第2版），北京 ： 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 2016.

[3] Neijmann， Daisy. A History of Icelandic Literature. Lincoln： University of? ? Nebraska Press， 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