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語言大學,北京 100083)
《邊城》一書中,沈從文以三個年輕人的愛情故事為主線展開敘述,描繪了一幅人美、景美的邊城之景?!盎橐雠c愛情”,是書中的一個重要主題,本文試從不同個體的角度,探索邊城人民對于愛情與婚姻的觀念和態度。
大老:
大老在見到翠翠的第一眼便喜歡上了這個乖巧的可愛的“渡船女孩”,托熟人給老船夫探口氣后,選擇了“車路”,讓爹爹請人去說媒。而對于婚姻與愛情的態度,從他的一番話里便可以了解到:“翠翠太嬌了,我擔心她只宜于聽點茶峒人的歌聲,不能做茶峒女子做媳婦的一切正經事。我要個能聽我唱歌的情人,卻更不能缺少個照料家務的媳婦。”大老對于愛情、婚姻的觀念,是“務實型”的。他所認為的愛情,應是找到一個賢惠能干、為他務實持家的妻子,并平穩地共度余生。這樣的觀念與這個粗魯直爽、勤勞能干的茶峒男人的樸實性情是一致的。
二老:
而與哥哥相比,二老對于愛情、婚姻的觀念顯得更加“詩人化”。他明確知曉自己所愛,并且堅定地追求所愛。在面對嶄新的“碾房”和破舊的“渡船”時,他也并沒有動搖,堅定地選擇了“渡船”。而且,在大老死后,父親再度詢問他對于“碾房”的態度時,依然這樣回答“我尚不知我應當得座碾房,還是應當得只渡船。因為我命里或許只許我撐個渡船?!鄙踔翞榇撕透赣H爭吵了一陣,最終負氣出走。從始至終,儺送都從未被那團總家的“碾房”所動搖。
另一方面,他對于愛情是勇敢追求并付諸行動的。初次見面,他派人護送翠翠回家。兩年后的端午,他親自到碧溪岨邀請翠翠和祖父去看賽船。而在得知哥哥同樣喜歡翠翠并且已經走了“車路”以后,他也并未退縮,依然勇敢地將自己的心意告訴哥哥,并與哥哥約定,一同去給翠翠唱歌,讓翠翠自己選擇。
翠翠:
翠翠對于愛情,始終是懵懂的。情竇初開的少女,在遇到自己喜歡的人后,小心翼翼地將朦朧的愛以及對二老的微妙印象深深埋藏在心底,不輕易外露。
對待愛人的態度,她是含蓄而內斂的。這體現了這個“自然之女”溫柔敦厚、勤勞乖巧的本性。同時,也顯露出她的或多或少的自卑心理,從她與富家母女在渡船上相遇時的神態、心理描寫中可以看出:翠翠看著那女孩,女孩手上還戴有一一幅閃閃發光的銀手鐲,心中不免有些羨慕。尤其是后來在二老家里,得知這對財主家的母女,是用碾房和二老打親的團總夫人和女兒后,這個出身貧苦的姑娘隱約感受到了物質經濟條件對自己愛情的“威脅”,因而更加膽怯。
不過,雖然經歷種種變故,但這個善良美好的姑娘依然相信并向往愛情。正如令人慨嘆的故事結局:“這個人也許永遠不回來了,也許‘明天‘回來!”二老負氣走了,翠翠依舊孤獨守望。女孩對于愛情的信念,從爺爺那里,也能感受到,當老船夫隱約體會到翠翠愛二老不愛大老時,他有些憂愁,他想起了那已死去的母親。
翠翠父母:
翠翠父母的愛情悲劇在整個故事中穿插講述,愛情于他們,是“生命的全部意義”。他們通過唱歌相熟相愛,后來,秘密地有了孩子,不能違背軍人的責任,也無法離開孤獨的父親。于是,翠翠父親先服毒死去了,母親在生下翠翠后,到溪邊喝下許多冷水死去。
他們是自由愛情的追求者,勇敢而又熱烈。翠翠母親,曾和如今的翠翠一樣,勤勞乖巧,善解人意,而一切命運都在遇到那個軍人以后,發生了改變。對他們來說,愛情似乎是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于是有了“一同生既無法聚首,一同去死應當無人可以阻攔”的悲劇結局。
邊城妓女:
淳樸的邊城,即便是做妓女的,也永遠那么“渾厚”。即便是迫于生計而進行身體上的交易,但她們也依然相信有“真摯的愛情”。她們多靠四川商人維持生活,而感情所結,卻多在水手身上。感情好的,約了分手后“各人皆不許胡鬧”,四十或五十天,一個浮在船上,一個蹲在岸上,心都遠遠縛定一個人。
在另一處描寫也可以看到邊城的妓女對于愛情的忠誠,也就是翠翠初遇儺送的夜晚所見聞的事情。看完賽船的端午晚上,翠翠一直在碼頭等候祖父,兩個水手在水邊談論著遠處吊腳樓上的事情。而吊腳樓上的人,陪著別人喝酒唱曲,但心里依舊記著自己心愛的人。她們生活雖同一般的社會疏遠,但于愛情,她們與常人相同,珍惜而享受。
老船夫和順順:
兩位家長是整個故事的“推動者”,他們為了孩子們的幸福而操勞。對于晚輩的婚姻,他們有“封建家長制”的包辦觀念,但同時也有“尊重年輕人意愿”的態度。
“為翠翠找一個美好的歸宿”是老船夫唯一的夢想,也是他的精神支柱。這位樸實的過渡人,將孫女未來的“婚姻與幸?!碑敵墒亲约旱摹叭控熑巍?,并為此不斷奔忙,以至于在“夢想”因種種因素最終破滅以后,失去了精神支柱的老人倒下了,在那個風雨之夜溘然長逝。
船總順順,因為在失去了大兒子后,二老依舊選渡船,而與二老發生爭吵,導致二老負氣出走,雖然這件事情顯得他有些“專制與固執”。但從前,他也曾為大老“走車路”去同老船夫提親,以及在團總用碾房來攀親的事情上,他始終是堅持“尊重二老意見”的,如:“中寨有人來探口風……順順轉瞬就問二老意見怎么樣。”
邊城的自然山水養育了淳樸的邊城人民,他們對于愛情與婚姻的不同觀念、態度,也折射出了各自對于生活和人生的不同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