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光伏及風電產業前景預測與展望

呂 鑫，祁雨霏，董馨陽，趙紫怡，董維佳

（1.北京理工大學 管理與經濟學院 能源與環境政策研究中心，北京 100081；2.中國社會科學院 世界經濟與政治研究所，北京 100732）

一、2019年光伏及風電產業發展回顧

（一）政策注重市場化導向，支持光伏及風電產業發展

平價項目與補貼項目并存，光伏風電踏入市場化之路。受益于政策扶持、需求增長、技術成熟與產業整合等多重機遇，近年來中國光伏、風電產業鏈逐步完善，發展規模迅速擴張的同時，發電成本持續走低[1]，為可再生能源參與市場化競爭創造條件。為加速實現光伏、風電全面平價上網目標，2019年政策圍繞無補貼平價上網和有補貼競價上網兩大類項目密集出臺。

一方面，政策優先推進和保障平價上網項目，“市場化”成為光伏及風電產業發展方向標。2019年1月10日，國家發改委、能源局聯合發布《關于積極推進風電、光伏發電無補貼平價上網有關工作的通知》，明確要求各地區需推進建設平價上網試點項目，并在資源條件優良和市場消納條件保障度高的地區引導建設低價上網試點項目，同時在投資環境、金融服務、全額保障性收購、綠證交易及并網消納等多方面加大對平價項目和低價項目的支持力度。此后政策相繼完善和補充年初新政，落實平價上網相關要求。4月10日，《關于推進風電、光伏發電無補貼平價上網項目建設的工作方案（征求意見稿）》發布，要求具備平價上網項目條件的地區應于4月25日前報送2019年度第一批風電、光伏發電平價上網項目名單。5月20日報送結果公布，16個省（自治區、直轄市）第一批擬建平價上網項目共計250個，總裝機規模達2 076萬千瓦。“平價優先”的政策導向加速兩個產業向平價上網時代邁進，有力推動光伏及風電產業的可持續發展和市場化進程。

另一方面，在不具備建設平價上網項目條件（或可建規模十分有限）的地區，加速推進需補貼風電、光伏發電項目競爭配置工作。4月12日，能源局發布《關于2019年風電、光伏發電建設管理有關要求的通知（征求意見稿）》，明確補貼額度和競價方式，提出規范進行項目競爭方式配置，優先建設補貼強度低、退坡力度大的項目。5月30日，《關于2019年風電、光伏發電項目建設有關事項的通知》正式印發，對2019年度風電、光伏發電項目建設提出四項總體要求，再次強調優先推進平價上網項目建設，需國家補貼項目必須嚴格按風電和光伏發電項目競爭配置工作方案確定。引入競爭機制是有效促進新能源發電價格下降的手段，“競價”的目的是“降價”，削弱產業發展對國家補貼的依賴。未來競價上網模式的推廣將顯著提高光伏及風電產業市場化交易程度，并加速企業優勝劣汰、優化產業結構。

（二）行業整體發展向好，企業盈利相繼改善

光伏產業呈現強者恒強態勢，企業業績持續分化。受補貼退坡和光伏項目市場化政策影響，光伏企業相繼尋求技術或非技術手段降低成本，產業鏈平價趨勢明顯，市場份額向龍頭企業集中。光伏產業鏈上游，硅料產能釋放周期長，受2017年和2018年擴產計劃影響，2019年上半年面臨產能過剩壓力，價格持續低迷，6月國產硅料國內市場價較2018年同期下降約24%，下半年維持較低價格水平，對生產成本相對較高的硅料企業產生巨大沖擊。作為技術和資本密集型產業，硅料環節呈現寡頭格局。為保證生產要素價格的競爭力，多晶硅料主要頭部企業已經向低電價區域布局。硅片環節，單多晶開工率存在差異，單晶鈍化發射極和背面電池技術（Passivated Emitter and Rear Cell，PERC）電池擴產刺激單晶硅片擴產，導致2018年單晶硅片企業開工率高于多晶硅片企業開工率約10%。但受其下游電池環節擴張及海外市場需求增長的影響，2019年單晶硅片供給緊張，企業盈利能力提升。龍頭企業中環股份、隆基股份先后在2019年年初提高硅片價格，加之雙龍頭企業產能利用率高，中環股份、隆基股份前三季度凈利潤分別同比增長82.16%、118.49%，隆基股份前三季度單季銷售毛利率分別為23.54%、28.05%、29.93%。

光伏產業鏈中游，隨著PERC技術的成熟，PERC電池在各種電池技術市場中占有率持續上升，占比將超過背表面電場（Back-Surface Field，BSF）電池市場，且PERC技術在提高單晶電池轉換率上優于多晶電池，因此下游產業對單晶PERC電池片的需求增加。企業擴產勢頭強勁，2019年下半年單晶電池價格下滑，單晶電池企業盈利承壓。通威股份銷售毛利率由2019年前兩季度的22.25%、21.86%降至第三季度的15.68%，上半年的凈利潤單季同比增長率分別為51.12%、59.77%，第三季度下降為10.12%，第三季度凈資產收益率（ROE）降至4.71%；但總體盈利能力相較于2018年有所提升，前三季度凈利潤同比增長35.95%。產業鏈下游，受電池組件價格下降和2019光伏電價政策降幅緩和的影響，企業經營情況有所改善。陽光電源凈利潤同比增幅逐漸改善，前兩季度凈利潤同比增幅分別為-13.07%、-8.60%，第三季度凈利潤同比增幅回升至1.07%。

風電裝機復蘇趨勢明顯，企業盈利穩健增長。2019年前三季度國內公開招標量達49.9吉瓦，同比增長108.5%。風機搶裝致使產品供不應求，零部件產品單價上漲，上游企業盈利能力提高，天順風能、中材科技、日月股份三家主要零部件制造商前三季度凈利潤分別同比增長49.46%、33.55%、73.37%。需求旺盛促使風機價格顯著抬升，9月底主流陸上風機投標價格每千瓦時3 800元，相較于2018年底投標價格上漲14.2%，部分投標價格超過每千瓦時4 200元，風電產業鏈中游整機制造企業盈利能力有望得到改善。龍頭企業金風科技前三季度營業總收入247.35億元，同比增長38.84%，銷售毛利率由第二季度的17.95%上升為第三季度的19.12%，但由于前三季度營業總成本同比上漲49.73%，企業凈利潤受到較大影響。近年來，海上風電成為中國新能源發電的新增長點[2]，已邁入規模化高速發展階段。2019年海上風電招標增加顯著，截至2019年11月的招標項目中，上海電氣、明陽智能、金風科技中標分別為4.972吉瓦、3.16吉瓦、1.50吉瓦，依次占比50%、32%、15%，上海電氣和明陽智能兩家企業總占比達82%，占據國內主要市場。2019年前三季度，上海電氣營業總收入同比增長7.60%，但由于第三季度銷售毛利率回落，前三季度綜合銷售毛利率由2018年同期的20.01%降至18.41%，ROE為3.59%。明陽智能2019年前三季度實現營業收入72.10億元，同比增長58.87%，歸母凈利潤同比增長98.59%，前三個季度單季凈利潤分別同比增長134.20%、12.99%、64.42%。

二、2020年光伏及風電產業影響因素分析

（一）政策調整步入收尾階段，政策延續穩定發展預期

可再生能源補貼預算提前下達利好可再生能源整體發展。2019年11月20日，《財政部關于提前下達2020年可再生能源電價附加補助資金預算的通知》公布，合計56.75億元的預算將被用于可再生能源補貼，其中分配風電項目29.67億元，分配光伏發電項目21.58億元。相較于2019年81.08億元的資金預算，2020年對可再生能源的整體補貼縮減約30%，其中風電項目減少12.72億元，光伏扶貧、分布式光伏及光伏電站補貼共減少9.25億元。由于中國可再生能源基金收繳結算過程中結算周期較長、補貼發放拖欠現象時有發生，本次補貼的提前下達，將極大改善新能源發電企業的資金周轉狀況，提高企業經營能力。

光伏政策方向明朗，2020年政策波動可能性較小。2019年5月20日，國家能源局公布第一批風電、光伏發電平價上網項目，其中風電平價項目共計56個，裝機容量達451萬千瓦，光伏發電平價項目168個，裝機容量達1 478萬千瓦，廣東、廣西、陜西等16個光照條件較好的省份相繼啟動平價項目，光伏平價時代來臨。2020年光伏平價上網區域和平價上網規模將進一步擴大，這將加速光伏行業盡快結束補貼依賴，由政策導向轉為市場化導向，也預示光伏裝機存在較大增長空間。2020年光伏行業最顯著的外部環境變化便是政策穩定性增強，2018年“531”新政出臺后光伏行業大幅震蕩，后續政策雖有調整，但并沒有起到快速、長期扭轉市場動向的作用，2019年光伏競價政策及補貼方案的平穩落地，給保持觀望的光伏企業傳遞了積極信號。相較于前兩年政策波動帶來的不確定性，2020年光伏政策將延續2019年總體框架，愈發明朗的政策利好于行業穩定發展。

風電電價政策落地，補貼對產業發展影響逐漸淡化。2019年5月21日，國家發展改革委發布《關于完善風電上網電價政策的通知》，改標桿上網電價為指導價，競價模式成為新核準項目上網電價確定方式，且在2018年標桿電價基礎上連續兩年下調陸上風電各類風區指導性電價。同時明確已核準項目的補貼期限條件，給予陸上風電兩年平價緩沖期，2018年底前已核準項目應于2020年底前完成并網，2019—2020年底間核準的項目應于2021年底前完成并網；而針對建設周期相對較長的海上風電，2018年底前已核準項目可在2021年底前完成并網。該政策既助推風電市場化進程，又給予產業一定調整時間，有利于穩定企業預期。

（二）政策驅動國內需求，兩個行業景氣度均呈向上趨勢

海外光伏市場需求持續增長，國內光伏市場回暖跡象初顯。近年來全球光伏市場規模持續擴張，新興市場不斷涌現，2016年僅有7個國家新增裝機量達到1吉瓦，2017年和2018年相繼增至9個和11個，而根據彭博新能源的預測，2019年全球新增裝機超過1吉瓦的市場將繼續增至18個，新興市場增加有利于中國光伏產品出口多元化。此外，2019年海外市場訂單激增還得益于三、四季度下跌的組件價格，根據智匯光伏和SOLARZOOM的數據顯示，2019年9月和10月光伏組件出口約6.3吉瓦和4.5吉瓦，分別同比增長74%和13%左右，1—10月組件累計出口57.3吉瓦，同比增長53%，2020年世界市場的繁榮發展將繼續拉動光伏市場海外需求向上。而反觀國內市場，2019年受政策不確定性影響，整體市場全年偏弱，光伏裝機需求遠低預期水平。截至2019年9月底，國內光伏發電裝機1.90億千瓦，同比上升15%，但前三季度新增裝機僅為1 599萬千瓦，同比下降53.71%。2019年或將延續上年新增裝機下滑態勢，但接連兩年需求不振現象預計將在2020年結束。一方面，2019年光伏競價政策和競價結果發布時間較晚，預留了較短的施工時間，致使部分項目無法在本年內完成裝機而推至2020年上半年，受此影響2020年光伏新增裝機將有顯著攀升；另一方面，2020年政策環境的改善有利于恢復企業信心，提升企業投資動力，又將引致新的裝機需求。兩者共同作用下國內光伏裝機回暖在即，2020年有望實現國內外市場需求同步增長。

政策引致陸上風電項目存量搶裝，市場刺激海上風電項目增量可觀。由于陸上風電項目平價上網將自2021年開始，此后新核準的陸上風電項目將不再享受補貼支持，為趕在平價趨勢前獲取最后的補貼資源，主要風電企業將在短期內聚焦于加速完成存量項目的建設，2019年前三季度新增風電裝機容量1 308萬千瓦，累計并網裝機容量達1.98億千瓦，2020年由搶裝引起的新增裝機需求前景樂觀。而相較于陸上風電裝機需求，今明兩年海上風電裝機需求受市場本身驅動作用更大，海上風電發展帶主要位于能源壓力較大和用電增速較快的東部沿海地區，截至2019年10月底，浙江、江蘇、廣東、福建、天津和河北等主要東部沿海省份用電量累計同比增長3.01%、1.87%、6.07%、3.86%、1.95%和4.59%，用電需求的持續增長也帶動海上風電項目建設需求的攀升。2018全球海上風電新增裝機450萬千瓦，根據中國可再生能源學會風能專業委員會公布的數據，中國貢獻了其中約37%的份額，新增裝機165萬千瓦，同比增長42.7%，新增裝機量遠超其他國家。目前，中國陸上風電發展已較為成熟，海上風電仍處于高速成長階段，風能資源穩定、易于并網和就近消納等諸多優勢有利于海上風力發電行業發展[3]。根據2016年11月國家能源局印發的《風電發展“十三五”規劃》，到2020年國內海上風電累計并網容量需達到500萬千瓦。2019年前三季度，全國海上風電新增并網容量106萬千瓦，占新增風電并網容量的7.86%，累計并網容量將提前完成規劃要求，2020年海上風電增量項目建設及運行也將繼續高速發展。

（三）產能調整優化結構，消納問題持續改善

中國的新能源發展已經走在了世界前列[4]，2010年以來可再生能源產能占全球可再生能源總產能比重持續增加。2010年中國可再生能源產能為233.26吉瓦，占比僅為19.07%，2018年產能增至695.83吉瓦，產能約為2010年的三倍，在全球中占比也提升10個百分點。其中，太陽能光伏產能由2010年的1.02吉瓦增至2018年的175.02吉瓦，占世界光伏產能比重由2.54%飛躍至36.41%；風能產能由29.63吉瓦增至184.67吉瓦，占比從16.39%持續上升至32.76%。但長期產能釋放也造成了產能過剩跡象，損害了企業的可持續發展[5]，特別是電池端在2019年上半年大規模擴產，導致供需格局失衡，下半年光伏電池價格大幅縮水，以通威太陽能2019年的電池片報價為例，3月份多晶電池產品價格為0.91元/瓦和0.96元/瓦，單晶PERC電池產品“單面156.75”單價為1.27元/瓦，12月份則分別下降0.23元/瓦、0.23元/瓦和0.27元/瓦，價格跳水也導致光伏電池企業盈利能力受挫，2020年擴產計劃減緩乃至擱置，產能調整在即。與之相反，作為電池片上游環節的硅片企業2019年需求飽滿、供給偏弱，因此2020年有望新增產能。總體而言，2020年光伏產業將在小范圍內進行調整，直至供需關系位于合理區間。

可再生能源電力消納問題一直是制約新能源產業發展的重要因素，受裝機集中度高、省內消納空間不足、跨區輸送機制不健全、省間壁壘突出等因素影響，產業發展過程中出現了較為嚴重的棄光棄風問題[6]。而中國低碳電力系統建設的一個重要內涵就是提高風電、光伏發電等可再生能源大規模并網消納效率[7]，在國家的大力治理下，近五年并網消納問題得以好轉。2015年非水電可再生能源電力消納量僅為2 778億千瓦時，2018年這一數字增長至6 314.2億千瓦時，相較于四年前消納增長率達127.29%。2019年消納問題進一步改善，棄光電量、棄光率、棄風電量與棄風率均實現不同程度下降，據國家能源局公布的數據顯示，2019年前三季度中國棄光電量為32.5億千瓦時，2018年同期為40億千瓦時，棄光率為1.9%，相較于2018年同期的2.9%下降約1個百分點；棄風電量為128億千瓦時，2018年同期為222億千瓦時，平均棄風率4.2%，同比下降3.5個百分點。根據2019年3月8日國家能源局發布的 《2019年全國風電投資監測預警結果》，2019年吉林省由“紅”轉“綠”解禁成功，“紅六省”僅剩新疆與甘肅棄風率較高，但2019年新疆與甘肅皆有好轉。前三季度新疆和甘肅棄風電量為57.9億千瓦時和16.9億千瓦時，棄風率分別為15.4%和8.9%，棄風率同比下降9.8和10.1個百分點，2020年有望順利解禁。“三北”地區是中國風電產業發展最具規模的區域[8]，其消納條件的改善將有利于擴大風電建設規模，助推2020年風電景氣度上揚。

（四）市場競爭醞釀技術變革，研發創新反作用于市場配置

政策調整加劇行業競爭，降本壓力倒逼技術突破，研發創新引領產業升級。從前中國可再生能源產業的飛速發展得益于固定上網電價補貼政策的扶持[9]，然而，2019年光伏風電補貼退坡持續，競價項目開啟、平價時代來臨，過度依靠補貼的兩個產業今后將完全依靠自身實力參與市場競爭，這要求光伏風電的度電成本顯著下降，而成本下降則依賴于產業鏈各環節技術進步。對于企業而言，政策的出臺將激發其技術創新的熱情，哪家企業能率先實現技術突破，哪家企業便能在激烈的市場化進程中維持或提高其市場份額與市場地位，同時落后企業退出、落后產能淘汰，國內優質資產繁榮發展，進而自下而上推動整個產業結構優化。因此，從長遠角度看，本次政策調整將同時提供行業健康發展的外驅力和內驅力。

光伏產業技術迭代加速，創新驅動行業高質量發展。上游硅片環節存在技術壁壘，單晶硅片領域隆基股份與中環股份雙寡頭格局穩定，相繼加速大尺寸硅片布局，2019年6月隆基股份推出邊長為166毫米的大硅片，將尺寸推至當前產業鏈生產線極限，隨后8月中環股份發布210毫米硅片，成為目前行業內最大尺寸產品。上游大硅片技術的突破將有效攤薄產業鏈各環節非硅成本，提升中下游競爭優勢，未來大硅片發展前景廣闊；中游電池環節技術路線多樣，高效電池成為行業熱點，隨著PREC技術成熟度上升，PREC電池已逐步成為市場主流，同時以HIT（Heterojunction with Intrinsic Thin-layer，帶有本征薄層的異質結）為代表的新一輪高效電池技術初有突破，未來該環節技術競爭加劇，電池轉換效率將進一步提升。電池片龍頭企業通威股份近年來也一直在加大創新力度，研發投入由2015年的1.89億元連續四年增長至2018年的5.98億元，2019年前三季度投入更是高達6.54億元；輔材方面，2019年光伏玻璃量價齊升，主要公司業績穩定，高技術門檻使該領域新進入者較少，行業集中度持續走高，2016—2018年信義光能和福萊特兩家企業合計市場份額占比分別為36%、43%和48%，2018年信義光能和福萊特研發支出分別為1.49億和1.13億，隨著國內廠商研發投入加重，目前中國光伏玻璃行業在成本控制、生產經驗、產品品質和客戶黏性等方面已形成核心競爭力，在全球市場中處于主導地位。面對日趨激烈的競爭格局，自主創新成為光伏企業發展的第一要務，技術領先者可獲超額利潤，領跑市場，在進入平價時代的過程中奪得先機[10]，反之則可能被擠出市場。

技術賦能，海上風電邁入發展新階段。中國陸上風電技術相對成熟，單位造價相對較低，海上風電由于起步較晚、建設風險大，技術成熟度方面仍有較大提升空間，開發投資成本較高。但近年來，隨著由持續裝機需求攀升帶來的規模經濟效益及由技術創新拉動的機組大型化進程，海上風電度電成本已有顯著下降。放眼未來，大規模風力發電機業將成為風力發電技術主流發展趨勢，據中國可再生能源學會風能專業委員會公布的信息顯示，相較于2017年，2018年新增了單機容量為5.5兆瓦、6.45兆瓦、6.7兆瓦的大容量海上風電機組，目前中國眾多優秀海上風電廠商正向這一領域尋求技術突破，上海電氣、金風科技和明陽智能三家公司已推行6兆瓦以上級別的海上風機主打產品。其中，上海電氣是海上風電業務的絕對龍頭，技術優勢顯著，2018年研發支出總額為37.20億元，占營業總收入的3.68%，當年海上風電新增裝機容量72.6萬千瓦，占中國海上風電新增裝機總量的40%以上，累計裝機容量占比更是超過50%，2018年3月其引進SG8MW-167海上風電機組，刷新中國市場最大單機容量風電機組紀錄；明陽智能是國內領先的風機裝備制造商，憑借其優秀的自主研發能力快速躋身海上風電頭部企業，根據2017年發布的《全球海上風電創新趨勢報告》，明陽智能位居全球海上風電創新排名榜首，公司自主研制的MYSE5.5-155機型是全球風輪直徑最大的抗臺風型風電機組且已于2018年年中完成吊裝，2019年前三季度更是投入2.15億元用于研發創新，專利成果顯著增加。中國海上風電正逐步進入規模化開發階段，技術迭代提速未來發展。

三、2020年光伏及風電產業前景預測

（一）光伏產業前景預測

大硅片技術驅動光伏產業降本增效，單晶硅片雙寡頭壟斷特征有望持續，市場集中度超六成。在技術方面，繼隆基股份和中環股份2019年先后推出大硅片產品之后，大硅片產品將成為2020年單晶硅行業的主要研發和推廣重點，從而進一步降本增效，加速光伏產業平價進程。在供給方面，受2020年政策和需求增加的影響，2020年硅片新增產能有望持續增加。同時，持續的成本降低壓力，將導致更多硅片小企業退出市場，龍頭企業雙寡頭格局持續提升。因此，預計2020年龍頭企業隆基股份和中環股份由于優秀的成本端控制能力，市場集中度將超過60%，同時借助銷量的提升實現業績增長，隆基股份ROE將達20%，中環股份ROE超10%。

PERC電池片應用比例進一步提升，電池片龍頭通威股份ROE可達17%。隨著太陽能電池片高效發展的需求越來越大，以高電池轉換效率著稱的單晶PERC電池片將在2020年獲得更加廣泛的應用。成本下降和產能持續釋放導致單晶PERC電池片價格增長空間較小，2020年PERC電池片擴產速度預計有所放緩。但是規模效益和成本優勢有望使單晶電池片龍頭通威股份的ROE維持在15%～17%。

光伏玻璃企業福萊特玻璃和信義光能優勢明顯，雙寡頭格局成型，行業集中度將超60%。由于規模效應和長期研發投入帶來的技術積累，福萊特玻璃和信義光能在光伏玻璃行業具有較強的成本端優勢，形成光伏玻璃行業雙寡頭格局。受到2019年光伏產業政策影響，2020年光伏玻璃需求有望進一步增長，且訂單愈發向龍頭企業聚集，形成強者恒強的局面。預測2020年光伏玻璃行業雙寡頭地位將持續穩固，兩大企業的市場占有率將超過60%。同時，雙寡頭較強的市場控制力也決定了光伏玻璃行業在2020年不會盲目擴產而導致產能過剩價格大幅下跌，預計2020年福萊特玻璃和信義光能的ROE將維持在17%左右。

（二）風電產業前景預測

海上風電規模化高速發展，訂單向四強企業聚集，領頭羊上海電氣ROE預計超過4.5%。受《風電發展“十三五”規劃》2020年海上風電并網目標，以及降低核準電價政策的影響，2020年海上風電將迎來快速發展期，從而促進行業朝著降低度電成本的機組大型化路徑發展。在此過程中，已經布局大容量機組的四強企業——上海電氣、金風科技和明陽智能和遠景能源將在2020年繼續領跑海上風電行業，其中領頭羊上海電氣憑借技術優勢和規模效益將繼續維持40%～50%的市場占有率。因此，預測2020年龍頭企業上海電氣ROE將超過4.5%，明陽智能ROE約為12%。

搶裝風潮促進風機量價齊升，整機龍頭企業金風科技ROE可達12%。受2021年新核準陸上風電全面實現平價上網的政策影響，2020年陸上風電的搶裝熱潮將在2019年的基礎上持續升溫，風機整機需求將不斷增加，風機價格持續走高。作為整機龍頭企業，金風科技在2020年將顯著受益于由政策背景而產生的搶裝潮趨勢，2020年企業ROE預計達到12%。

產品供不應求促進零部件價格提高，風塔龍頭企業天順風能ROE預計達13%。受到政策驅動，2020年陸上風電行業將整體處于搶裝周期。在此背景下，風電整機的供不應求將進一步增加對于風電上游零部件的產品需求，使得風塔等零部件行業價格提高。以風塔行業為例，2020年風塔行業龍頭企業天順風能的盈利能力有望持續提升，ROE可達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