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TT一般例外條款的介紹

樊翠蔚

（山東師范大學 山東濟南 250300）

根據世界貿易組織第一協定的序言，其主要目標是促進一個自由化的非歧視的多邊貿易體制，使成員國能夠刺激他們的經濟增長，提高他們的生活水平和達到充分就業水平。許多人批評這個機構不夠關心社會的其他方面政策，比如環境。

當然，一個只關注和促進有利于貿易利益的貿易制度很有可能損害國家在社會政策和環境保護等敏感領域的管理自主權。為了避免這種危險，似乎需要考慮在總協定中加入例外條款，以例外地允許成員追求可能與世貿組織法律制度下的國際貿易義務相抵觸的其他非經濟價值，因此WTO貿易總協定中規定了一般例外條款也就是環境條款，GATT第XX條。但是，僅僅存在概括規定而沒有適當的解釋并不能保證各國如何適用。

第二十條分為一般的導言條款(序言)和隨后的條款，這些條款構成了對關貿總協定義務的例外，表明跟其有關的環境貿易政策是合理的。第XX條序言中使用的語言清楚地表明，序言作為一般規則適用于第XX條以后的所有類別。締約國所采取的具體行動必須屬于(a)至(j)所列的十款之一，才有理由。因此，締約方如果試圖以第二十條采取的措施為根據進行辯護，就必須采取既屬于(a)至(j)款又符合序言標準的行動。

第XX條序言的用語確立了將第XX條適用于某一具體爭端時應遵循的先后順序。序言在規定“此類措施”必須進一步滿足總協定所接受的具體標準之前，首先提及在(a)至(j)款的例外情況下可以允許的“此類措施”。因此，第二十條的結構構成了一個兩部分的檢驗:第一，締約方采取的行動必須定性為(a) - (j)款所規定的措施;第二，這些措施必須符合序言本身的附加要求。但一些爭端中小組報告卻忽略了這個順序，在此情況下，以相反的順序應用第XX條不會導致不同的結果。

從一般例外條款中我們可以推斷，WTO法律框架只允許成員國考慮具體的政策例外，一般例外條款也證實了自由貿易不能總是凌駕于其他政策之上，但第20條的序言似乎確定了證明這些措施的關鍵因素。第一，這項措施決不能是對存在同樣條件的國家之間的武斷或無理歧視。其次，這項措施不能是對國際貿易的變相限制。這些措施要求旨在減少歧視，但不是完全禁止歧視。根據序言的明確措辭，如果這些條件得到滿足，關貿總協定中任何內容都不應阻止保護人類、動物和植物生命或健康或保護自然資源的措施。

貿易和環境矛盾的基本問題是主權的問題

各國是否應該制定自己想要的國內環境標準，或者當這些標準影響到國際貿易時，是否需要國際組織對這些標準進行審查?在美國的海龜案中，海蝦的進口是有條件的被禁止的，美國要求進口的蝦必須是來自運用了海龜保護裝置所捕獲的。美國的計劃是要求捕蝦漁船安裝并使用“除海龜設備”(“TEDs”)。雖然美國政府最初只對更廣泛的加勒比地區的國家實施這一禁運規定，但1995年底一個聯邦法院下令在1996年5月將該法律適用于全世界。1996年年底，新加入禁運條款的四個亞洲國家與美國在世界貿易組織啟動了爭端解決方案，它們聲稱禁運條款違反了美國在關貿總協定下對它們的義務。1998年5月，一個爭端解決小組做出了有利于四個亞洲國家的裁決。美國就該裁決中的幾個法律結論向WTO上訴機構提出了上訴。上訴的關鍵問題是，美國法律的執行是否符合第XX條序言的條件。

另外著名的海豚-金槍魚爭端使公眾明白了貿易協定對環境的影響。這個案件涉及到美國海洋哺乳動物保護法(MMPA)。國會最初在1972年頒布了這項法律。國會隨后在1988年修訂了MMPA，明確規定了美國政府禁止進口金槍魚的要求，這些金槍魚是由捕撈行為導致海豚死亡率高的國家捕撈的。布什政府試圖避免實施必要的進口禁令，但總部位于加州的環保組織地球島研究所贏得了聯邦法院的判決，強制實施金槍魚禁運。針對美國隨后對其金槍魚實施禁運，墨西哥向關貿總協定提出申訴，認為該禁運違反了關貿總協定的義務。

墨西哥贏得了這場戰役，卻煽動了一場新的戰爭。這一決定震驚了美國的環保組織，令他們深感擔憂，因為他們意識到，該小組的邏輯可能會被用于推翻其他許多環境法。這些組織開始認真對待關貿總協定，并指派工作人員專職從事貿易和環境方面的工作。一旦了解到關貿總協定專門小組的決定有多么麻煩，布什政府就說服墨西哥不要尋求通過關貿總協定專門小組報告。由于墨西哥的首要國際經濟任務是談判北美自由貿易協定，墨西哥愿意暫停其對關貿總協定的申訴，以確保環保人士對北美自由貿易協定的支持。

關貿總協定的起草人試圖通過禁止歧視、要求國民待遇、禁止進出口禁令以及通過貿易談判鎖定較低的關稅稅率來促進世界貿易。起草人認識到，某些國家政策必須在這些規則之外，因此規定了“一般例外”。第二十條(b)和(g)款的規定沒有使用“環境”一詞，但這兩個例外的范圍足夠廣泛，幾乎包括所有環境問題。第XX條允許關貿總協定締約方違反其義務，只要這種行為符合第XX條的要求。但是，第XX條款不允許關貿總協定締約方維持一項在開始時是正當的，但由于情況變化而不再符合第XX款要求的行動。因此，由于第XX條款不包括任何時間限制，其要求必須在違反總協定義務的行動生效和根據第XX條款尋求其理由的整個期間得到滿足。

第二十條(例外條款)說明了關貿總協定的條款是如何受到模棱兩可和缺乏現行解釋性指導的困擾的。由于缺乏解釋性指導，締約一方援引例外條款時，需要一個專家組執行類似于國內法院的法定解釋的裁決職能。

關貿總協定條款的解釋

關貿總協定條款解釋的模糊性在國際法學界引起了許多評論。由于關貿總協定的許多條款有不同的解釋，關貿總協定的世貿組織小組從總協定的起草歷史中尋求指導。例如，關于"限制進口金槍魚"的小組審查了美國根據第XX(b)條對來自墨西哥的金槍魚產品施加進口限制是否有理由。小組認為該條款的案文并沒有明確地解決這個問題，因此，小組立即并完全依賴第XX條(b)項的起草歷史。同樣，上訴機構在確定第XX條導言條款的目標和目的時，關于“重新制定和常規汽油標準”的報告，只考慮了其起草歷史。

最近的一些專家組報告指出，第XX條的例外情況必須狹義地解釋。許多法律學者認為，由于第XX條是GATT一般規則的例外，因此應該對其進行限制性解釋。第XX條和《維也納條約法公約》的措詞都沒有一項規定建議對例外情況作狹義的解釋。因此，在解釋第XX條時，就產生了狹義結構的推定是否真正適用的問題。雖然小組的報告說確實如此，但該規則的適用沒有造成任何法律后果。相反，各小組提到它的存在似乎只是作為對第XX條的介紹性審議和一般性思考。

普通法和大陸法都包含了對例外進行狹義解釋的規則。審裁人員可以選擇狹義地解釋一個例外，排除通常屬于例外語言的事實情況，或打算屬于該例外的事實情況。相反地，審裁官可以選擇廣泛地解釋一個例外，通過包括通常不屬于例外語言的范圍或其意圖的事實情況。然而，結果總是取決于狹隘結構規則在個別案件中應用的方式，因此最終取決于裁決者的意愿。

有評論人士認為，該規則的范圍不明確，定義有問題，應予以放棄，而建議根據國際條約構成的一般標準來解釋例外條款。最重要的是,一些退休審核人員可能使用嚴格的規則建設過早地處置問題的解釋,而不是使用它作為一個指南解釋。

在第XX條的語境中，狹義結構的推定具有不穩定的實用價值，因為事實情況始終控制著結果。如果某一事實情況不屬于第二十條某一款的范圍，這些例外的理由不能單獨支持基于嚴格解釋規則的結果。另一方面，如果一組特定事實直接屬于某一款的范圍，這些例外理由可以支持一項結果，而不訴諸任何解釋規則。因此，狹義結構的推定似乎相當沒有必要，幾乎是多余的，而且可能會導致對第XX條的進一步誤解。

一些評論者建議，在使用狹義結構推定解釋第XX條之前，必須滿足三個附加要求。首先，這項措施的目的必須是實現例外情況中提到的目標;第二，締約方不得使用超出實現措施目標所需的違反關貿總協定規則的措施;第三，該措施必須對產生該措施的情況作出適當的反應。在不審查第二十條條款的實際用語的情況下，這些額外的要求是否能實際上從一項解釋規則推斷出來，似乎是值得懷疑的。換句話說，這一假設很好地說明了，如果解釋規則不與第XX條的實際語言相聯系和受其限制，它是如何開始自己的生命的。因此，在解釋第XX條時，應摒棄狹義結構的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