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興軍
(云南大學 西南邊疆少數民族研究中心,云南 昆明 650091)
黨的十九大做出了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重大決策部署,把解決“三農”問題提上了新的高度。作為第三產業的旅游業已經在許多鄉村得到發展,表現出良好勢頭,成為推進鄉村振興戰略的重要引擎。但是,也有學者認為,并不是所有的鄉村旅游都能幫助鄉村實現既“輸血”又“造血”的產業扶貧目標,許多地區的鄉村旅游存在值得深入思考和亟待解決的問題[1](2)。2018 年夏,筆者來到云南省景洪市江頭(瀾滄江上游)曼咪村進行田野調查,發現這里的鄉村旅游發展出現了“停滯”現象,通過跟蹤調查發現,在地居民不能很好地融入旅游發展是癥結所在。江頭曼咪村并非獨特個案,許多鄉村的旅游規劃、建設均有此類現象的出現,根本原因是鄉村旅游發展模式問題。筆者認為,要解決這一問題,需結合文化主體性思想,從文化景觀和非物質文化遺產兩個層面入手,實現鄉村旅游發展基本理念的創新。
費孝通先生是最早提出文化主體性的人類學家,意在反思“如何在現代化進程中保持民族文化的自覺性和主體性”[2],具體表現在他提出的“文化自覺”概念,即“在于生活在一定文化中的人對其文化有‘自知之明’,明白它的來歷、形成的過程,所具有的特色和發展的趨向,自知之明是為了加強對文化轉型的自主能力,取得決定適應新環境、新時代文化選擇的自主地位”[3]。在社會轉型和文化變遷背景下,當代鄉村旅游發展可以從文化主體性思想中不斷汲取智慧、獲得靈感,用理念創新引領鄉村振興[4]。就鄉村振興而言,在地居民是傳統村落可持續發展的主體,傳統村落的保護和利用方能體現在地居民的文化自覺與文化自信[5];換言之,在地居民與傳統村落猶如魚和水,不可分離。也有學者指出,鄉村振興不能離開文化主體性,對鄉村文化主體及其內涵的討論有助于促進鄉村社會的文化建設,實現鄉村與人的共同發展[6]。不難看出,文化主體性對鄉村振興的重要性已被肯定,作為助力鄉村振興重要推手的生態旅游,在發展理念上借鑒文化主體性思想是積極而有益的。
1958年進行民族識別時,曼咪人歸屬布朗族,主要居住在西雙版納州景洪市允景洪街道辦事處曼戈龍村委會的小曼咪村、大曼咪村、江頭曼咪村,以及曼邁村委會的曼咪寨,目前約219戶近1 000人。曼咪人有自己的語言,屬南亞語系孟高棉語族佤德昂語支,無文字。曼咪人與傣族長期交往,其民居、服飾、宗教信仰、節日與傣族相似,大多曼咪人能操布朗語和傣語。筆者調查的曼咪村原坐落于瀾滄江邊,2005年從江邊垂直向上搬遷至半坡400米處。
集體搬遷是因為水電大壩事件,該事件成為江頭曼咪村命運的轉折點,也是我們選擇該村作為田野調查點的原因之一。2000年,國家完成了云南省瀾滄江下游河段、西雙版納傣族自治州景洪市境內景洪水電工程的前期調研論證,決定在江頭曼咪村所在位置修建景洪水電大壩。經水電站項目籌建和國家核準,景洪水電大壩成為國家可再生能源發展“十一五”規劃水電項目之一,被列為中國西部大開發戰略和“西電東送”“云電外送”的骨干項目,同時也是云南省加速培育水電支柱產業、促進邊疆少數民族地區經濟發展的重點工程,兼有發電、防洪、航運、旅游、科普教育等綜合利用效益。經云南省、西雙版納移民部門及華能集團與泰國方面協商后,景洪水電站與糯扎渡水電站可作為一組電源,電站全部建成投產后,根據泰國電力市場情況,由南方電網作為對外合作機構向泰國送電。無疑,景洪水電大壩的修建具有國際、國家和地方多重戰略意義。
2004年,江頭曼咪村被告知搬遷,隨后景洪市移民開發局開始規劃移民安置。2005年1月,國家完成了對江頭曼咪村垂直向上400米安置點的硬化路面修建。同年8月,國家集中加工、制作建筑原材料、工程機械,開通了一條通往景洪市的盤山公路,完成了民居建筑安置點GPS定位,居民抽簽選地基,以政府補貼和居民自主出資相結合的方式完成居民樓的修建。2006年,整體搬遷工作完成。根據筆者的調查,移民新村面積2.73平方公里,海拔875米,年平均氣溫21.7℃,年降水量1 230毫米,庫區淹沒前土地總面積5 038畝,淹沒后剩余耕地4 111.3畝,現有農戶50多戶200多人。新村距離曼邁村委會29公里,距離嘎灑鎮35公里。國家實行退耕還林政策,江頭曼咪村引入橡膠種植,并規劃發展鄉村旅游。目前,在地居民的生計以橡膠種植為主,鄉村旅游發展基本處于“停滯”狀態。
事實上,借此次搬遷的機會,當地政府千方百計改變曼咪村的貧困狀況,先后改善了移民新村的居住、交通、生活等條件,但該村整體貧困局勢并未得到根本性扭轉,主要原因是生計方式單一,膠價下跌使在地居民再次陷入貧困的泥潭,許多家庭背上了債務。面對如此窘迫局面,尋求生計多樣化發展、發展新興產業成為解決問題的關鍵。景洪市移民開發局通過對曼咪村資源現狀的評估,決定在這里建設“曼咪移民村農業生態觀光莊園”①參見2016年12月云南靖尚達咨詢有限公司《景洪水電站庫區景洪市曼咪移民村農業生態觀光莊園(美麗鄉村)》建設項目環境影響評估報表。。
2005 年,市移民局就已經開始籌建曼咪村的旅游發展,但十多年來鄉村旅游卻處于“停滯”狀態。目前,村里僅有一兩家營業的農家客棧,生意非常冷清,有幾家已經修建好的農家賓館尚未開業。節假日或周末很少有游客從景洪水庫乘船來此觀光,來者一般當日返回。曼咪村的旅游業似乎并未給在地居民帶來明顯的經濟收益。
筆者調查了曼咪村旅游“停滯”的原因。政府在曼咪村的旅游業發展過程中發揮了主導作用,自2015年以來,景洪市人民政府、市移民局多項建設項目招標,包括“景洪市允景洪街道辦曼戈龍村委會江頭曼咪農業生態觀光莊園一期建設項目(施工招標)”(2015)、“景洪市允景洪街道辦曼戈龍村委會江頭曼咪村小組農家生活體驗項目(施工招標)”(2018)、“景洪水電站景洪市街道辦曼戈龍村委會江頭曼咪村移民安置點對外道路硬化工程項目”(2019)等等,已有云南量建工程項目管理有限公司、云南宗圣建設工程有限公司等公司積極參與投標,并確定了擬中標單位。但在村民層面,許多人表示缺乏資金,擔心無力償還貸款,害怕投資旅游失敗,認為還是種植橡膠更保險,所以鄉村旅游整體參與度很低。不難看出,曼咪村旅游建設已經有了政府、企業的參與,但在地居民的主體性作用卻未得到體現。
“文化景觀”于1992年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文化遺產委員會作為“自然與人類的共同作品”項目納入《世界遺產名錄》,成為繼自然遺產、文化遺產、自然與文化復合遺產之后的第四項世界遺產。一般來說,文化景觀有以下類型:一是由人類有意設計和建筑的景觀;二是有機進化的景觀,包括遺殘物(化石)景觀和可持續性景觀兩種次類別;三是關聯性文化景觀①關于“文化景觀”的概念和類別可具體參見《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這種景觀的劃分似乎較為寬泛,現實中并不利于文化景觀的甄別。較為狹義的分類見于杰克遜·J.B的《發現鄉土景觀》(Discovering the Vernacular Landscape)一書,他將鄉土景觀分為傳統的鄉土景觀、政治景觀和伴隨現代化出現的新景觀要素三種類型。顯然,這種分類更有助于我們解釋當代鄉土景觀,同時也充分重視了人在景觀形成過程中的主觀能動作用,強調文化景觀是綜合發展的產物。
調查發現,江頭曼咪村主要是傳統的鄉土景觀和伴隨現代化出現的新景觀。筆者將江頭曼咪村的鄉土景觀分為四類:顯示村寨整體形貌的聚落景觀,以民居建筑為載體的民居景觀,充分利用土地不同功能形成的鄉土景觀,伴隨現代性以及鄉村旅游建設出現的新鄉土景觀要素。當然,這幾種類型并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互構的,共同構成江頭曼咪村的景觀系統。
按照上述分類框架,江頭曼咪村的鄉土景觀資源可整理如下:聚落景觀包括景洪水電站、景洪水庫、道路、民居建筑、村委會活動室、休閑走廊、籃球場、布朗族民族博物館、寨門、大佛寺、橡膠林、農田等;民居景觀包括磚混結構樓房和木質鐵皮房的外觀形態、內部構造及其功能;鄉土景觀包括聚落景觀與民居景觀中的各要素,以及曼咪村給人的整體感知和印象;新鄉土景觀要素包括擬規劃建設的紅牙象莊園、游客服務中心、吊橋、榕樹平臺、水上餐廳、藝術展示中心、沙灘、釣魚臺、竹筏觀光、觀景平臺等②參見2016年12月云南靖尚達咨詢有限公司《景洪水電站庫區景洪市曼咪移民村農業生態觀光莊園(美麗鄉村)》建設項目環境影響評估報表。。
但是在曼咪村的旅游發展中,許多鄉村旅游景觀的旅游價值并沒有得到體現,主要原因在于景觀設計和開發中缺乏在地居民的文化元素,文化主體認同與鄉村旅游景觀開發脫節。筆者在與曼咪村在地居民訪談時,有居民反映,“現在發生很大變化了,為了發展旅游,好多景觀都是新建設和規劃的,以前在我們曼咪村(指原來江邊的老寨子)是沒有的,由于旅游還沒有搞起來,現在也是閑著了”③被訪談人:阿亮(化名),訪談時間:2018年8月3日,訪談地點:江頭曼咪村。。許多新建的鄉村旅游景觀因為與在地居民的生產生活脫節,并沒有被利用,導致資源浪費。換句話說,因為在地居民對這些新的鄉村旅游景觀沒有產生認同感和歸屬感,所以不會去自覺地保護和利用。
筆者認為,在鄉村旅游景觀的設計和開發中,需要促進鄉村旅游景觀開發和文化主體認同相結合。也就是說,鄉村旅游景觀的開發要充分考慮在地居民的生活方式、行為模式、價值觀念、思維方式、情感表達等,若沒有融入這些文化元素,鄉村旅游景觀就會失去文化根基。“鄉村文化與鄉村景觀是相互影響的,鄉村景觀通過多種方式實現鄉村文化的表達,鄉村文化是鄉村景觀的靈魂”[7],在鄉村旅游景觀的設計和開發中要特別注重二者的關系。
當然,受文化變遷的影響,并不是所有的文化主體都有文化自覺的能力,融入鄉村文化的鄉村景觀也不一定使在地居民產生文化認同,此時要重視對文化認同的營造,即更加注重鄉村旅游景觀設計和開發的生產性、生活性和生態性。在曼咪村農業景觀的打造過程中,要重視農業景觀的生產性。農業是曼咪村的主要經濟產業,也是居民的主要經濟來源,與在地居民農林牧漁相關的景觀都與生產活動相關,所以在對膠林、水庫、林地、農田、圈舍、道路、果園等規劃和建設時,要顧及在地居民的生產行為。在曼咪村聚落景觀的打造過程中,要著重考慮其生活性。在對聚落景觀、民居景觀、鄉土景觀、新景觀要素的規劃和建設中,要考慮在地居民的生活適應性,使其與原來村寨的基本格局,以及在地居民的生活習慣、信仰、思維和觀念相吻合。另外,鄉村旅游不能隨意破壞原有自然生態環境,對曼咪村環境的規劃和建設應該與村落環境相協調,注重提高在地居民的環保意識和可持續發展理念,構建和諧發展的鄉村生態環境。如果各項規劃和建設都能遵循這樣的思路展開,就不會使在地居民產生陌生感,反而會在原有文化認同基礎上產生新的認同。
總之,文化景觀這一理念是為了改變鄉村旅游景觀開發與文化主體認同分離的現狀而提出的,因此鄉村旅游景觀開發必須重視文化主體認同,堅持鄉村旅游景觀的設計和開發以在地居民的文化為指導,將景觀設計與當地文化元素相結合,既可以鞏固在地居民參與旅游發展的主體性地位,還可以提升鄉村旅游景觀的文化內涵。
非物質文化遺產是鄉村重要的旅游資源,旅游開發也是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利用的理念之一。一般而言,非物質文化遺產是存在于人們生活中具有日常性、實用性和民間性的活態文化遺產,包括語言及作為載體的傳統口頭文學、表演藝術(傳統美術、書法、音樂、舞蹈、戲劇、曲藝和雜技等)、傳統儀式、節慶、傳統手工藝,以及屬于非物質組成的實物和文化空間。我國許多少數民族鄉村的非物質文化遺產資源都非常豐富,具有旅游開發的潛在價值。但鄉村發展的現實狀況中,由于沒有關照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文化主體性,旅游資源的文化內涵無法提升,從而影響了鄉村旅游的長足發展。
江頭曼咪村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旅游開發缺少在地居民的生活性和自覺性,這成為江頭曼咪村旅游發展“停滯”的一個重要原因。非物質文化的載體是人,雖然許多獨門絕技只被少數文化精英所掌握和傳承,但因其滿足了大眾的需要才得以持續存在,所以“非物質文化遺產是共同體的公共文化”[8]。非物質文化遺產不可能作為靜態物出現,而“是以活的形態出現的,與人本身是密不可分的,是以人為本的活態文化”[9]。從這個意義上說,在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旅游開發過程中一定要注重在地居民生活性和自覺性的培養。
何謂生活性?非物質文化遺產本身就具有大眾性和活態性等基本特征,大多數是“活態流變”的生產生活技藝,因此旅游開發不能將非物質文化遺產視為標本,而是要促進非物質文化遺產與現代文化融合,使其在視覺上吸引人、感染人,將其融入現代生活,得到在地居民以及游客的認識、消費、欣賞,只有這樣,文化遺產才能“活”在當下,才能真正被鄉村旅游所利用。非物質文化遺產旅游開發要結合原有生活基礎,提高在地居民對旅游的適應性。在具體開發過程中,可以將非物質文化遺產及其資源轉化為物質產品和現實生產力,提高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生產性功能;還可以借助創意設計,將在地居民文化生活中的精髓轉化為現代生活產品,活化非物質文化遺產。同時,在旅游發展中重視開發文化消費項目,使非物質文化遺產旅游真正做到“見人、見物、見生活”,通過不斷增加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生活性,促進鄉村旅游的可持續發展。
自覺性是指在地居民對本民族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歷史、價值、形成過程的自覺意識,還包括在旅游開發中自主利用非物質文化遺產參與旅游發展的能力。目前,在鄉村旅游發展過程中,在地居民普遍缺乏文化自覺意識,隨著現代化、市場化進程的推進,鄉村的許多非物質文遺產面臨“褪色”和“消解”,這對鄉村旅游的長足發展無疑是不利的。具體到江頭曼咪村,講述布朗族遷徙歷史的紅牙象傳說,如今知者寥寥,與布朗族非物質文化有關的潑水節、迎新年、關門節、開門節、婚喪習俗、歌舞音樂、文物文獻等也僅有年長者略知一二。在地居民對本民族非物質文化保護和傳承意識逐漸淡薄,最根本的原因是缺乏文化自覺。
培養在地居民的文化自覺意識非常必要。《鄉村振興戰略規劃(2018-2022年)》指出:“充分尊重農民意愿,切實發揮農民在鄉村振興中的主體作用,調動億萬農民的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把維護農民群眾根本利益、促進農民共同富裕作為出發點和落腳點,促進農民持續增收,不斷提升農民的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鄉村旅游開發可以體現在地居民的文化自信和文化自覺,因為在地居民是當地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持有者,這些文化遺產本身就凝聚在人們的知覺、情感、思想、生活之中,文化主體性意識會隨著鄉村旅游的實踐,在生產生活實踐中被不斷激發出來。
此外,要善于搜集歷史文獻資料,采用口述史、田野調查等方法,有意識地整理鄉村旅游開發地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以文本形式激發在地居民的文化自覺意識。以江頭曼咪村為例,筆者搜集和整理了當地的非物質文化資源,并結合在地居民的口述解釋其文化內涵。整理情況如下:(1)喪葬儀式既是布朗族社會形態、思想觀念、道德倫理、宗教信仰的集中體現,也是人與社會、人與自然密切關系的反映;(2)主張戀愛、結婚、離婚自由,體現了布朗族對自由的崇拜;(3)民間故事、民間諺語和民間詩歌內容豐富,形式多樣,深刻表達了布朗族的文化觀念;(4)布朗彈唱是一種口傳藝術形式,承載著布朗族的族源記憶、民間信仰、生產生活知識等;(5)圖騰崇拜及原始信仰中的某些禁忌和規定約束了在地居民的一些行為;(6)慶祝活動包含宗教儀式及宗教內容,透過節日活動,可以看到布朗族的許多風俗和禁忌。整理不僅有助于對當地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而且整理后所形成的文本便于民族傳統文化的普及,提升人們對民族文化的認知能力和自覺意識。
綜上所述,鄉村旅游發展“停滯”不是因為缺乏可開發利用的非物質文化遺產資源,而是在旅游開發過程中沒有“用活”非物質文化遺產資源。在鄉村旅游發展過程中,需要重視培養在地居民的生活性和自覺性,使非物質文化遺產資源真正“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人和文化是鄉村振興的兩個重要因素。人是鄉村中能動的自然存在,文化包括鄉村的生活方式和生活內容,二者共同構成鄉村社會結構,任何鄉村的保護和利用都不可能避開這二者。結合文化主體性,從文化景觀和非物質文化遺產的視角創新鄉村旅游發展具有重要的社會意義。在鄉村旅游開發中,文化景觀和非物質文化遺產是鄉村旅游資源的重要構成要素。結合江頭曼咪村旅游發展“停滯”案例不難發現,目前最重要的是將鄉村文化景觀和非物質文化遺產真正轉化為鄉村旅游資源,從根本上做到文化主體性回歸,提升在地居民的文化自信和文化自覺。文化主體性缺失是經濟全球化給傳統文化保護和發展帶來的一大挑戰,已經成為當前鄉村旅游發展中普遍面臨的社會問題。本文對江頭曼咪村旅游發展“停滯”現象展開調查和分析,意在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助力曼咪村旅游發展。從學理層面來說,以小見大,見微知著,通過分析一個具有普遍意義的社會事實,歸納和總結出一些發展規律。因此,本文的個案研究不僅是對當前鄉村旅游發展中文化主體性缺失現象的理論回應,也是在一定程度上嘗試創新鄉村旅游發展的基本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