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亞娟
2020年11月8日,美國大選的主要情節基本結束,各國領導人開始祝賀拜登獲勝。截至目前,盡管距離拜登2021年1月20日正式就職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但種種跡象已表明特朗普翻盤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比較特朗普、拜登二人的競爭優劣可以看出,現任美國總統特朗普有著難以掩蓋的硬傷——美國疫情防控不力、失業率6.9%……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更是給出了“2020年美國GDP將出現負增長-5.9%”的預警。而特朗普政權打擊華為、騰訊等在華高科技企業,也被華爾街資本集團評價為“有錢任性”的胡鬧……
即將走上臺前的拜登政權,將給資本市場帶來怎樣的影響?又將帶來哪些造富機遇?特朗普與拜登政策立場大相徑庭,中美關系將去向何處?《中外管理》采訪了部分投資人,試圖找出以上問題的答案。
大選引發的美國社會
分裂,才是股市“命門”
《中外管理》:如今,投資者正期待平穩的權力過渡。但不管誰入主白宮,面對的都是一個分裂的美國社會,由此引發的不確定性也并未減少。對此怎么看?
李建軍:美國當地時間11月3日,道瓊斯工業指數收盤上漲超1.3%,標準普爾500指數上漲2.2%,以科技股為主的納斯達克上漲近3.9%。標準普爾500指數和道瓊斯工業指數分別創下美國大選后至少40年來的最大單日漲幅。
近期美國資本市場之所以波動明顯,是對“美國即將迎來新一任總統”的積極反饋,因為市場肯定希望大選盡快塵埃落定,以減少觀望情緒。
接下來如果可以順利交割的話,美國資本市場將趨于穩定,但從目前形勢看,特朗普在多個州發起了訴訟,所以市場的不確定性將只增不減。另外,鑒于美國社會已嚴重撕裂,美國社會文化已發生嚴重分歧,由此引發的危機及人口結構的改變,將對股市形成長期影響。
由此總結:若單從“美國大選”這個事件看,其對股市的影響是短期的,或者說“大選”只是個由頭,由此引發的美國社會的分裂,才是促使美股波動的最直接原因。
拜登掌權,將在未來
幾年“利空”美股
《中外管理》:據美聯社、CNN、
BBC等主流媒體11月8日的報道,拜登在贏下賓夕法尼亞州后,已獲得勝選所需的超過270張選舉人票,成為了美國第46任總統。拜登當選后將給美國資本市場帶來哪些影響?
陳雪濤:美國資本市場可分為產業資本和金融資本兩大部分。產業資本又分為傳統產業和科技經濟資本。眾所周知,特朗普和拜登的經濟路線截然不同——特朗普著眼于國內經濟內循環,使得美國國內不斷減稅;拜登則希望增稅,對美國以外的國家釋放增量。
而且,拜登不像特朗普那樣關注股市,他更注重工人等中產階級的就業問題,表示:“將大范圍撤回特朗普2萬億美元減稅計劃”。拜登的這一政策調整,將給美國企業盈利帶來一定影響。從歷史數據看,股市也偏好于共和黨上位和總統連任的情形。因此判斷,拜登上臺實際上將會“利空”美國新經濟和華爾街股票市場。
正如美國億萬富豪投資者Stan Druckenmiller所表述的那樣:美國大選的“藍色浪潮”,對美股將是“利空”的。具體而言,民主黨人在美國大選中大獲全勝后,高稅收和高通脹的幽靈,將在未來幾年內拖累美股。
美股的長期不確定性,
會施壓全球資本市場
《中外管理》:大選引發的美國金融市場的不確定性,將如何進一步影響全球經濟?怎么評判其中的風險性?
楊歌:鑒于美國現有金融杠桿比例和市場經營情況,可以用“不堪重負”來形容,這種狀況對于全球資本市場的壓力是非常大的。
有人曾經把美國當下的經濟局面解讀為一場金融危機,其實不是。只是因為美國底層生產力受到嚴重影響所致。
要知道美國已經把量化寬松貨幣政策用到極致,但持續的加杠桿和高流動性,只能在短期內刺激消費,長期看不會帶來生產性渠道。也就是說,美國只是在補貼和流動性加持下,才取得了部分現金,靠生產獲得收入其實是在減少的,而這個過程,無疑是飲鴆止渴。相當于這個市場里,一直沒有人去做經濟的“發動機”,大家都是在“消費”這個市場而已,風險巨大。
從整個互聯網的發展來看,增量市場基本進入尾聲。這意味著,全球的這一代經濟壟斷格局已基本實現,現在除了智能制造、數字化、機器人等產業尚未完全做完之外,其他板塊的壟斷都已經完成。如果在一個存量市場,總是一味追求高增長,勢必帶來其他國家的衰退。
拜登的增稅政策,將
加劇在美科技公司分化
《中外管理》:特朗普和拜登在稅收政策上態度大相徑庭,稅收政策將成為影響美股的重要因素之一。比如《華爾街日報》指出:拜登關于提高海外收入稅的主張,預計將對美國科技股造成打擊。對此是否認同?
李建軍:基本認同。因為拜登在競選時已明確表態稱:“對特朗普用關稅進行貿易摩擦”這件事持否定態度,拜登想推進的是針對科技巨頭的反壟斷立法,這將導致大型科技公司的盈利估值受到重創,進而加劇科技板塊的分化。
考慮到在美高科技企業具有壟斷性權利,政客們在這方面對其多有批評,而且呼吁對科技巨頭進行分拆,預計這種趨勢可能在拜登掌權后延續。
楊歌:預計拜登上臺后不僅會增加美國企業的海外稅收,對美國國內的稅收也將整體增加,屆時將對美股帶來明顯變化。要知道“特朗普時代”的國庫已遠沒有“奧巴馬時代”那么富裕。增稅導致企業成本增加、全球流動性減少,由此必然會影響股市。
美國銀行的分析顯示:拜登的稅收計劃料將對信息技術、通信服務和非必需消費品行業的利潤構成兩位數百分比的拖累。這些是今年以來標普500指數的領漲板塊。
然而,不管是科技股承壓,還是散戶投資者的股票損失,相比未來10年全球可能產生的問題都是渺小的。所以,拜登上臺后,增稅是毫無疑問的施政手段。
“拜登時代”對華
政策走向的幾點探討
《中外管理》:路透社一篇報道曾援引拜登一位高級顧問的話:“拜登若當選,在對華關稅作出決定前,將先與美國主要盟友磋商,以尋求‘集體影響力來應對中國。這么做是為避免重復特朗普‘美國優先議程的錯誤……”。那么,“拜登時代”中美貿易戰是否繼續?相較“特朗普時代”,拜登對華政策將有哪些改變?
李建軍:拜登當選后,短期內不會與中國發生貿易沖突,而是采取迂回談判的策略。比如通過減輕關稅來穩定貿易摩擦。未來中美關系將階段性好轉,預計美國或將在3C、硬件科技領域降低對中國的關稅,因為這有利于美國出口相關板塊盈利的修復。所以,美國大選后或將帶來中國3C、機械裝備、生物醫藥等板塊的短期利好。
但長期來看,美國精英階層對中國的敵視早已根深蒂固,這方面共和黨和民主黨達成了默契。所以特朗普和拜登的對華態度和政策基本一致,只是手段不同而已。
對于中國而言,對此應該有清晰的認識:不管是特朗普,還是拜登,長期看遏制中國都是他們共同的施政綱領。美國把中國當做第一號競爭對手,是一個長期態勢。
另一個在貿易領域被廣泛關注的問題是,拜登領導下的美國,是否有可能重新加入“跨太平洋伙伴關系貿易協定”(TPP)?
TPP是“奧巴馬時代”的經貿主張,普遍認為這將會對中國造成巨大壓力,但該協定一直未獲美國會批準通過。特朗普上任后直接退出了TPP,預計拜登上臺后,有可能重啟TTP。
陳雪濤:特朗普和拜登無論誰當選,兩者的對華政策基本一致。從拜登2020年3月發表于《外交事務》雜志上的《為什么美國必須再次領導世界——拯救特朗普之后的美國外交政策》能看出:拜登是要重新組織世界秩序,以把全球經濟這塊蛋糕整體做大。這與當初“亞太再平衡”時期的對外政策相似,也主張與盟友共同制定針對“對手”的策略。
因此,雖然拜登作為傳統建制派政客,與特朗普在具體做法上有所區別,但基本對華態度不會改變。預計他上臺后將大概率推行“特朗普時代”的負面清單制度,重新對外增加美國話語權,阻止人民幣出海。
責任編輯:李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