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境電子商務的發展及其貿易規則新需求

高明

摘要：跨境電子商務作為一種新型貿易模式發展勢頭迅猛，其對傳統貿易模式下市場范圍、貿易主體、交易環節、生產方式和價值鏈轉型升級過程中衍生出新規則需求。對TTP、TTIP、WTO和美國FTA等國際貿易協定中電子商務條款談判議題進行梳理，了解國際經貿規則談判在電子商務方面的最新進展。結合我國跨境電子商務發展過程中面臨的規則需求，借鑒已有的國外電子商務貿易新規則制定經驗，健全我國在規范跨境電子商務方面的國內政策和貿易規則，充分釋放我國跨境電子商務發展潛力。

關鍵詞：跨境電子商務 ?電子商務條款 ?數據流動

一、中國跨境電子商務發展現狀

自2008年美國金融危機波及全球以來，全球經濟增長速度放緩，伴隨國際市場原材料價格上漲、人民幣持續升值、發展中國家勞動力和環保成本上升等因素導致我國企業出口成本增加和貿易利潤空間受到擠壓，使得我國外貿導向型企業出口受到強烈沖擊，傳統貿易增長疲軟。隨著網絡基礎設施的健全和現代信息技術的革新，跨境電子商務作為一種新型的對外貿易模式迅猛發展，逐漸成為新的外貿增長點。跨境電子商務（Cross-Border Electronic Commerce）是指分屬不同國家或地區的交易主體，通過電子商務平臺進行交易和支付結算，并通過跨境物流送達商品，完成交易的一種國際貿易活動。

（一）我國跨境電商交易規模

根據中國電子商務研究中心發布的《2016年（上）中國電子商務市場數據監測報告》顯示：2016年上半年，中國跨境電商交易規模為2.6萬億元，同比增長30%。其中，跨境電商出口交易規模2.09萬億元，進口交易規模為5125億元。另外艾瑞統計數據顯示，自2011-2015年中國跨境電子商務交易額分別為1.7萬億元、2.1萬億元、3.15萬億元、4.2萬億元，5.4萬億元。其中2011-2015年中國跨境電商出口交易規模分別為1.55萬億元、1.86萬億元、2.7萬億元、3.57萬億元、4.5萬億元，跨境電商進口交易規模分別為0.15萬億元、0.24萬億元、0.45萬億元、0.63萬億元、0.9萬億元。

（二）中國跨境電商出口國家分布

艾瑞統計數據顯示，2012年中國跨境電商出口規模的77.2%主要去向美國、歐盟、中國香港、東盟、日本、韓國、印度、俄羅斯和中國臺灣等地區。其中美國和歐盟占比較高，分別為17.2%和16.3%;其次主要分布在亞洲地區，東盟、日本、韓國、印度分別占比10%，7.4%，4.3%，2.3%，中國香港和臺灣分別占比15.8%和1.8%。根據PayPal在2013年發布的《全球跨境電子商務報告》顯示：2013年中國通過跨境電子商務出口到美國、英國、德國、澳大利亞和巴西等5個國家的商品交易額為697元，其中美國497億元，占比71%，英國占比11%、德國5%、澳大利亞7%、巴西3%。2015年，中國跨境電商主要國家分布：美國16.5%、歐盟15.8%、東盟11.4%、日本6.6%、俄羅斯4.2%、韓國3.5%、巴西2.2%、印度1.4%，其他38.4%。

（三）中國跨境電商的商品出口結構

根據上海科學院《中國跨境電子商務跨境研究》和《2015年中國跨境電商行業分析報告》整理數據顯示：2014年以B2B模式為主的跨境電商出口商品中電子產品占23%、日化產品占21%、服裝鞋帽占17%、機械零件為12%、建筑材料占10%、家具產品6%、日用商品5%、汽車配件占4%、五金產品1%、有色金屬15%。根據《中國出口跨境電子商務發展報告》數據整理顯示2015年中國跨境電子商務出口商品種類占比分別為：電子產品37.7%、服裝服飾10.2%、戶外用品7.5%、健康美容7.4%、珠寶首飾6.0%、家具園藝4.7%、鞋帽箱包4.5%、母嬰玩具3.6%、汽車配件3.1%、燈光照明2.8%、安全監控2.2%、其他10.3%。2014-2015年中國跨境商品出口商品種類主要包括電子產品、日化產品、服裝鞋帽和戶外用品，其中電子產品是最主要的跨境交易產品。

根據數據整理，2011-2015年期間我國跨境電子商務交易規模平均增速達34%，而我國貿易進出口總額在2011-2015年平均同比增速8.96%，跨境電子商務交易規模增長速度是傳統貿易的4倍多。跨境電子商務作為一種新型的貿易模式，研究其對傳統貿易轉型升級過程中衍生出的新貿易規則需求，健全與之相匹配的貿易新規則，充分發揮跨境電子商務貿易對經濟增長的潛力。中國跨境電商出口去向總量占比位列前三位的分別是：美國、歐盟和東盟，流向表明中國跨境電子商務發展與美國、歐盟、東盟等國家聯系緊密，積極參與美國主導的TTP、歐盟和美國主導的TTIP和東盟與東亞等國家主導的RCEP中所包含的電子商務條款的談判顯得尤為緊迫。

二、跨境電子商務衍生新貿易規則需求

（一）跨境電子商務概念界定

制定電子商務國際規則必須對電子商務的定義和性質進行明確界定，現階段的文獻研究對數字經濟、數字貿易、數字產品和電子商務的界定比較混亂，相關研究對依靠電子方式開展的商品和服務流動并沒有明確的概念。2016年《二十國集團數字經濟發展與合作倡議》給出的數字經濟概念是指使用數字化知識和信息作為生產關鍵要素、以現代生產網絡作為重要載體、以信息通信技術有效使用作為效率提升和經濟結構優化重要推動力的一系列經濟活動。數字貿易源于數字經濟，是數字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和結果。王晶（2016）在對發達國家數字貿易治理經驗和啟示的研究中提到數字貿易的概念，它是美國國際貿易委員會在2013年和2014年公布的《美國和全球經濟中的數字貿易》報告中提出的，2013年報告中將數字貿易定義為通過互聯網傳輸的產品和服務，涵蓋范圍包括互聯網搜索、購買產品、或者在線傳輸數字產品，2014年報告對數字貿易的定義進行修正，將數字貿易定義為依賴互聯網和互聯網技術建立的國內外貿易。對于數字產品概念是WTO（1999年）將其定義為通過網絡進行傳輸和交付的內容產品，數字產品的主要分類包括電影和圖片、聲音和音樂、軟件和娛樂游戲等。美國特惠貿易協定中的數字產品指計算機程序、文本、視頻、圖像、錄音和其它經數字化編碼并以電子方式傳輸的產品。

王立武，楊柳（2013）在對美國自貿協定電子商務條款對電子商務概念界定探析中，引用聯合國1996年制定的《電子商務示范法》列舉電子商務涉及貿易事項如數據交換和電子合同等，1998年WTO電子商務工作組認為電子商務范疇至少包括依靠電子方式進行的廣告和搜索、訂貨和支付以及交貨的一個階段，美國簽署的自貿協定并沒有對電子商務內涵進行說明，只是通過“列舉+參照”的方式理解電子商務的范圍，列舉中使用了“數字產品”和“以電子方式提供的服務”。楊堅爭，段元萍（2008）指出電子商務是一種以信息化核心應用的網絡化新型經濟活動，跨境電子商務是電子商務的重要分支，即不同關境的交易主體利用現代信息技術和互聯網在全球范圍開展的貨物、服務和技術貿易活動。

通過上述分析我們得到，數字經濟、數字貿易、數字產品和電子商務的共同點都是伴隨互聯網技術的發展而興起的，數字經濟所涵蓋的范圍最廣，它包括數字貿易和電子商務，數字貿易強調依靠互聯網技術傳輸的商品和服務活動，而電子商務不但強調商品和服務依靠互聯網進行傳輸，還包括在互聯網進行的各種貿易活動。數字產品是一種特殊的數字化信息產品，它具有存儲方便、附加值高、內容適合電子形式的網絡傳輸的特點，跨境電子商務也將帶動數字化產品的貿易發展。表1表明數字經濟、數字貿易、數字產品和電子商務涵蓋范圍。

（二）跨境電子商務對傳統貿易升級

Mann、Eckert、Knight（2000）認為電子商務正在改變企業生產創造和消費者購買商品方式，為更好適應新國際貿易模式發展，政府需要在跨境電子商務貿易涉及的信息通訊技術、金融服務、關稅征收和隱私保護領域制定法律規范和完善政策規則。楊堅爭、段元萍（2008）論述電子商務與國際貿易關系，認為電子商務為國際貿易創造了一種新的市場環境，提高了資源全球配置的效率和范圍，但同時需要解決跨境電子商務貿易中所涉及的信息共享和協調、誠信體系以及“大通關”等問題。來有為、王開前（2014）對我國跨境電子商務貿易模式服務業發展態勢研究，發現在交易平臺服務、商品通關、市場監管、結匯方式等服務環節面臨諸多挑戰。鄂立彬、黃永穩（2014）發現跨境電子商務從交易環節、產業鏈、貿易成本等方面與傳統貿易存在差異，在跨境電商打破貿易時空限制和提高貿易效率同時，在跨境物流、知識產權保護、通關結匯等方面面臨諸多挑戰，需要從政府和企業兩個層面制定規范跨境電子商務貿易規則和政策。樊文靜（2015）認為跨境電子商務新業態是國際貿易與電子商務的融合，通過影響貿易市場、貿易主體、生產方式、貿易價值鏈、貿易成本和風險等對傳統貿易進行轉型。

上述文獻主要分析跨境電子商務與傳統貿易模式差異，以及跨境電商對傳統貿易的轉型升級。跨境電子商務即分屬不同關境的交易主體，依靠互聯網平臺進行交易和支付結算，通過跨境物流運送商品，完成交易流程的一種國際貿易新方式。跨境電子商務拓展了傳統貿易的市場范圍，其依靠互聯網技術將貿易活動覆蓋世界的各個角落，參與國際貿易門檻的降低，吸引了大量的中小企業參與到國際貿易中，對跨國公司主導的全球貿易地位產生影響。對于發展中國家而言，參與國際分工生產的地位發生改變，傳統國際貿易發展中國家具有勞動力低成本的優勢，承接了大量的中間品的生產、加工和裝配等微笑曲線中間環節，參與加工貿易利潤較低。傳統貿易的價值鏈表現為“產品生產商—產品出口商—產品進口商—產品批發商—產品零售商—消費者”，貿易環節多，中間成本高，而跨境電子商務活動在電子商務平臺直接進行交易，通過跨境物流將商品從生產商送到消費者手中。跨境電子商務交易主體在電子商務平臺進行商品和服務信息交換，避免了傳統貿易主體的實地考察。貿易雙方依靠電子商務平臺進行商業合同的談判和簽訂，達成交易后貨款支付依靠第三方支付平臺完成，交易貨物由專門的第三方跨境物流進行運輸和配送。

三、中國應對跨境電子商務新規則政策建議

目前，我國跨境電子商務貿易發展勢頭迅猛，2015年數字貿易額達到4萬億元位居世界第一，其中跨境電子商務中B2B模式銷售額占全球總額的10%，擁有世界上最大的電子商務交易平臺，中國在電子商務條款議題下有巨大的利益訴求，但是我國在跨境電子商務規則制定領域面臨諸多條款空白。當前，中國與20個國家和地區簽署的12個自貿協定，均未涉及電子商務方面的議題，而美國與20個國家達成的15個自貿協定，除了《美國-以色列自由貿易協定》和《北美自由貿易協定》外，剩余的自貿協定均涉及獨立的電子商務條款來規范跨境電子商務貿易，在自貿協定議題中將電子商務作為獨立章節進行談判已成為規則制定的主流趨勢。另外，中國也沒有參與美國在亞太地區主導的跨太平洋貿易伙伴關系TTP談判范圍，也并沒有像歐盟與美國之間啟動TTIP的談判，因此中國在新一輪的貿易規則制定中面臨被孤立的局面。中國需要分析跨境電子商務對傳統貿易轉型升級過程中衍生的新貿易規則需求，借鑒已有的國際貿易協定在電子商務條款方面的談判新議題，根據中國跨境電子商務貿易發展特點，積極主導制定具有前瞻性、適用性、有效性的跨境電子商務國際新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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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本文系山東省社科青年項目“山東自由貿易試驗區服務業開放的制度創新研究”（項目編號：20DJJJ08）;山東省外事研究與發展智庫課題（項目編號：202018）;濟南市哲學社科重點項目“推進濟南市新舊動能轉換的制造業與服務業融合發展路徑研究”（項目編號：JNSK19B46）階段性成果。

作者單位：山東管理學院經貿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