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帆
協商共治是在實現公共目標的驅使下,進行協作、互動、共享的過程和狀態。協商共治蘊含著深厚的公共性意蘊,承認并呵護公共領域和公共理性的存在,能實現政黨領導、社會自治和個人自由的共贏。在實踐中,要塑造協商共治的文化理念,構建協商共治組織體系,完善基層群眾協商民主制度化建設。
中國已經進入新時代,在現代化的推進過程中,對國家治理能力和治理效能提出了更高要求、更強挑戰,迫切要求提升國家治理能力和治理體系的現代化。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將“堅持和完善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制度,保持社會穩定、維護國家安全”納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建設當中,并提出一系列新思路新部署,為我們在新時代加強和創新社會治理提出更高要求。
一、問題的提出
將協商共治理念注入國家治理現代化過程中,能夠實現政府通過協同合作的方式進行社會管理,為公民提供更高質的公共服務,增進社會的和諧穩定。具體表現在以下三個方面:第一,協商共治本身就是一個公共事務共同協商、共同決策、共同實現和共同糾錯的過程,在這一過程中,可以兼顧多元主體的利益和訴求,維護社會的公平和正義;第二,協商共治注重政府和社會組織間的溝通和相互約束,使群體行為趨向理性化,增強個體行為的可預測性,減少激進行為產生的概率;第三,社會組織間的合作協商,有利于化解不同群體間的矛盾和分歧。由此可見,協商共治蘊含的開放性、平等性和公共性,將成為國家治理現代化重要的指向。
國家治理的有效性并不是消滅社會上存在的所有矛盾,而是能夠在治理過程中弱化這些矛盾,運用彈性機制予以消解。將協商共治理念注入國家治理現代化過程中,能夠實現政府通過協同合作的方式進行社會管理,彌補政府管理層面存在的缺陷,為公民提供更高質的公共服務,增進社會的和諧穩定。
二、研究現狀評述
(一)多元主義模式
于江、魏崇輝認為,多元主義是為了有效回應單中心主義政府統治造成的困境,通過優化頂層設計實現治理效用的最大化。王名、蔡志鴻將多元主體分為五個方面的內容:中央政府、地方政府、企業和各種市場主體、公益性或互益性社會組織、公民和各種形式的自組織,各主體間是合作、競爭或博弈的關系,其核心是圍繞法治進行。
(二)法團主義模式
吳建平認為,國家應作為一個積極的行動主體,超然于多元化團體之外,賦予其平等的表達利益訴求的機會,將其整合于國家決策機構之中,并與國家利益趨向一致。盧元芬認為,法團主義是一種國家與社會合作的治理模式,由國家積極主動地介入民間和社會,為其提供協商交流的平臺,并利用國家權力平衡組織間的沖突,使其處于可控范圍內。
對于治理現代化的研究,圍繞現代化內涵、價值理念,成果斐然,這將為未來中國治理模式塑造重要的價值依歸和理念訴求。在現代化的實際推進中,中國有哪些困境和障礙亟待解決,如何處理現代化和現代性的問題,理論界尚需前瞻性準備。
三、協商共治:國家治理能力現代化的方向
(一)協商共治內涵
協商共治理論是用協同理論指導治理理論的創新發展,國內學者根據治理理論和協同理論對協商共治形成不同闡述,都強調了協商共治是政府不同部門之間、公共機構與企業或者非營利組織之間,在實現公共目標的驅使下,進行協作、互動、共享的過程和狀態。協商共治強調治理的多元性、治理主體的平等性。
(二)協商共治的價值訴求
協調。協商共治的目標是多元中心共同治理,著力解決好傳統的過度強調專業理性造成的碎片化和原子化,協調整合公共機構與私人機構的分工和協作問題,實現政府機構、私人機構、社會組織、社會志愿者和公眾個人相互協作的系統合作伙伴關系。
信任。包括社會對政府的信任以及社會成員間的互相信賴。協調治理要求政府對公眾利益訴求保持高度敏感性,并通過制度化與開放性參與平臺和協商渠道,引導社會力量參與融入社會公共事務治理,同時,維系多元主體間的信任和溝通橋梁,規范社會交往倫理規則和法律約束,降低“風險社會”造成的“信任危機”。
合作。首先,要著力推進服務型政府的建設,破解政府出于權力本位或制度本位的“行政低效”,以防止其對各治理主體間的合作產生的破壞;其次,正確處理“政府-市場-社會”之間的“大三角”關系,以協商共治秩序的共建實現對市場失靈、政府失靈、社會失靈的交叉補位,從而以“共治”實現治理現代化。
四、協商共治的公共性意蘊
“公共權威的關鍵性職能就是增加在全社會人們心中普遍存在的相互信任”。因多元主體共同參與,其所制定的政策能代表更多的群體和個人,體現其治理的公共性和普惠性。
(一)公共領域的場域
在公共領域,公共政策是由擁有不同知識、利益和經歷的人通過交流、辯論、妥協、合作等方式構建公共利益和做出公共選擇的過程。公共領域強調政治生活的公共性、互動性,凸顯公共政策制定的博弈性、系統性,特別是在政治現代化和國家治理轉型的時期,公共領域強調的參與性、互動性和動態性的思維方式,更符合現代政治生活的本質和精神氣質。
(二)公共理性的存在
政府會吸納非政府組織、市場組織、社會組織、公民個體在制度制定過程中的參與性意見,實現他們的參與性需求,在此基礎上形成制度制定的理性化、法治化。公共理性不僅存在于政策的設計和制定,政策的實現和評價也需要依靠公共理性提供依據和衡量標準。協商共治中蘊含的公共理性的召喚,公共精神的復蘇,將成為國家治理現代化邏輯背后強有力的哲學支撐和價值引領。
五、協商共治的路徑選擇
執政黨執政的根基,在于擁有強力且有效的動員社會的機制和能力,通過頂層設計,整合社會的優勢資源。在這個過程中,需要執政黨與其他社會組織相互溝通、相互支持。因此,多元主體共治的協商共治與穩定執政黨地位的目標是一致的,形成黨委、政府、社會、公眾的治理共同體,實現政黨領導、社會自治和個人自由的共贏。
(一)塑造協商共治文化理念,培育公共精神和參與意識
現代政治的本質是對公共事務的管理活動,公共事務的公共性、復雜性以及個人認識的局限性決定了公共事務管理需要民主化、科學化與文明化,這也是現代政治的基本理念與價值追求。因此,現代政治是眾多大小不同、規模不等的公共能量場的活動過程,注重公共精神和公民教育的塑造與培養,提高公共事務參與的品質和能力。
(二)構建協商共治組織體系
重組優化政府內部以及政府與其他社會組織的關系。協商共治的關鍵在于政府與多元主體間的協調合作,例如公民、企業、社會組織等,實現合作共治的方式。合作共治的核心在于合作,尤其是轉型社會的問題多涉及多元轄區、多元議題和多元利害關系,對這些問題的治理需要多元主體間的協同合作,主要包括國家與社會、公共部門與私人部門、政府組織與非政府組織等。
(三)完善基層群眾協商民主制度化建設
在基層民主方面,鼓勵基層的創新和實踐,不斷總結民主懇談會、群眾議事會等不同形式的協商民主,有效地維護公民個人以及共同體的利益,使公民之間、公民與政府機構和社會團體之間、利益相關的個體之間聯系更加密切,注重引導各利益主體理性參與、平等表達和自由對話,進而在參與政治生活的過程中增強協商的責任意識。
【基金項目】本文系陜西省委黨校(陜西行政學院)“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精神研究專項課題《協商共治視域下推進國家治理能力現代化研究》階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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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 陜西省委黨校(陜西行政學院)中共黨史教研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