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經濟近代化的內外合力

李玥瑢

摘要：中國經濟近代化是由多種因素推動發展的，其中最主要的兩個推動力：一個是中國內部的調整和努力，另一個是列強入侵客觀上產生的對資本主義經濟的推動作用。兩者形成內外合力。郭嵩燾與厘金的立廢關系密切，而厘金和子口稅的糾葛成為解決近代稅收問題的關鍵，它們是中國經濟近代化的一個側面。

關鍵詞：經濟近代化;內外合力;郭嵩燾;厘金制度

中國經濟的近代化是一個內部調整、外部沖擊的整合過程，晚清政府在內憂外患之下艱難地維持風雨飄搖的統治，或被迫或主動地與資本主義世界對話。郭嵩燾是晚清洋務派中的開明人士，他所參與的經濟活動以及他的經濟思想，是近代經濟史中的重要內容。關于郭嵩燾之于厘金問題的論文有十余篇，一些研究郭嵩燾的著作也涉及到了郭嵩燾與厘金問題。本文想通過厘金立廢這個切入點，以郭嵩燾的個人經歷為牽引，簡述厘金廢除和關稅之間的糾葛，將郭嵩燾和裁厘加稅作為經濟近代化的一段縮影、兩個側面，對中國經濟近代化的主要推動力加以論述。

一、內力：郭嵩燾與厘金立廢

郭嵩燾是湘軍集團的核心人物之一，湘軍為鎮壓天平天國籌糧集餉，郭嵩燾為此建言出策，首倡厘金制度。王闿運言：“郭嵩燾尤喜言厘金，始倡用士人，使其弟佐總局。而府縣厘局皆舉、貢、商、童、商民便之”。1厘金制度想法的出現和最終的確立，郭嵩燾確實發揮了重要的作用，“首倡”一詞可以歸功于他，但這其中也有其他人的參與和推動，學者有專文考證。2

郭嵩燾認為厘金制度是能夠合理取利而不至傷害民生的做法。這一做法得到曾國藩的贊許。郭嵩燾也為此積極奔走，將厘金制度由湖南地區推廣到周邊地區。但好景不長，由于厘金在各地具體推行的過程中，遇到各式各樣的問題，例如用人不善，官員借機盤剝。厘金收取的金額不一，沒有統一的規定，反而給商賈運貨到各地區造成了混亂。這是郭嵩燾始料未及的。郭嵩燾為此據理力爭反對罷厘，又因出使英國堅決倡言廢厘：

按厘金之制，初雖定兵事息后即停止。但當罷厘之議起，卒以郭嵩燾力疏其利而未果廢。至光緒初年，嵩燾奉使歐洲，因知租界有免厘金之事，以為失利，且喪國體，乃主廢厘金。然國家正需財，卒不能廢也。3

郭嵩燾作為封疆大吏，長期處理地方事務，加之中國當時還是以小農經濟為主導的政策，對一些問題的判斷難免有偏頗之處。他本人也是洋務派的代表人物，富國強兵是他們的目標之一，因此郭轉變了思想。但遺憾的是，他的積極轉變并不代表整個清廷也能迅速地轉變思路，他的廢厘主張遭到了朝廷的拒絕，我們能從他日記中一段感嘆體會到當時郭內心的郁悶和朝廷對他出使歸來的反應：

然告此行，奉旨賞假三月，欽差之命猶在身也。而自巡撫以下，傲不為禮如此！無他，以吾奉使出洋，宜從薄待，諸君賤簡之亦宜然。4

郭嵩燾倡言設厘與廢厘的經歷，也反應出經濟活動在一定政治、社會條件下的變動。郭嵩燾的廢厘主張雖然在當時沒有被采納，但厘金最終在列強的要求之下廢除了，這表明中國經濟的近代化，單靠內部的覺醒和實踐是不夠的，盡管列強要求裁厘加稅是加強侵略的借口，但廢除厘金制度，建立更為現代的稅收制度，一定程度上構成推動中國近代化的一個外力。

二、外力：厘金與子口稅的糾葛

厘金制度的長期推行，不僅阻礙到國內的工商業發展，也招致了洋商的不滿。自鴉片戰爭后，英國想要進一步打開中國的市場，將洋貨傾銷至中國，各地的厘金關卡成為洋人眼中的阻礙。曾在海關供職的萊特這樣描述厘金制度：

由于它的局卡層層密布，組成了一個密網，……致使這種厘金制度，在創辦以來不幾年內就變成了貿易流轉上一道不能容忍的障礙，迫使貿易在許多情形下都逸出了它的自然渠道，而且有時竟妨害貿易到了這樣的地步。5

針對這樣的局面，第二次鴉片戰爭之后，列強在《天津條約》中提出了子口稅。列強的這一舉動使清政府意識到厘金制度的滯留帶來了很大的隱患。一方面，厘金不除，列強一直擔心洋貨在運行過程被多次征稅，因此就拿厘金作為借口進一步向政府提出無理要求。另一方面，洋貨在內地不收稅，而國貨繼續征收厘金，這樣一來，本來出于劣勢地位的國貨更受打擊。經濟危機和財政匱乏的日益嚴峻，迫使清政府開始解決厘金問題，裁厘加稅由此而來。

厘金與子口稅的糾葛不僅反映了近代以來經濟制度的變遷，也反映了中國政府與列強的相互妥協與斗爭。同時，列強要求增開子口稅，也迫使清廷意識到由厘金引發的經濟、政治危機，從而走上裁免舊例、要求稅收合理化的道路。稅收制度的不斷完善和進步也是中國經濟近代化的體現。

三、結論

本文討論中國經濟近代化的推動力，只選取了郭嵩燾個體經歷與厘金立廢的例子。通過對其的概括分析，可以得出如下結論或推論：

中國經濟的近代化是一個多方面推動的綜合過程，它的發生發展不限于但主要是由國內政府與個人在政策、思想上的努力和外來入侵者有意地壓迫和無意地促進這兩個方面推動的。從清政府到南京國民政府，人們對近代社會的認知程度越來越高，關稅自主和廢除厘金是中國邁入現代國家的表現之一。

參考文獻

[1]王闿運.《湘軍志》，長沙，岳麓書社.1983年.

[2]郭嵩燾.《郭嵩燾日記（第1卷）》，長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1年.

[3]郭嵩燾.《郭嵩燾奏稿》，長沙，岳麓書社.1983年.

[4][英]萊特著，姚曾賓譯.《中國關稅沿革史》，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58年.

[5]李永春.《郭嵩燾與晚清厘金》，《史學月刊》.2001年第3期.

[6]鄭率.《近代中外經濟關系中關稅與厘金的糾葛》，《史學集刊》.2006年第6期.

[7]張九洲.《論郭嵩燾的經濟思想》，《河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4年第1期.

[8]戴一峰.《論晚清的子口稅和厘金》，《中國社會經濟史研究》.1993年第4期.

[9]王權.《洋貨內傾與厘金問題（1861-1904年）》，碩士學位論文，廈門大學.200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