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岑兒 李妤菲 耿志紅
【摘 要】越劇作為中國第二大劇種,發源于浙江,是浙江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為滿足主流文化的審美需求及傳統文化的傳承要求,越劇也在不斷發展創新。本文以陳偉龍先生導演的越劇現代戲《通達天下》為例,從越劇的時代性、角色多元和表現形式三個方面深入分析浙江越劇如何走出陳舊桎梏,走進年輕群體,以期為越劇劇目創新提供參考和借鑒,讓浙江越劇創作能夠推陳出新,蓬勃發展。
【關鍵詞】浙江越劇;越劇劇目;劇目創新原則
中圖分類號:J825?文獻標志碼:A ? ? ? ? ? ? ?文章編號:1007-0125(2020)36-0007-02
發源于浙江嵊州的越劇,從“落地唱書”到“草臺班戲”,從“小歌班”到“女子文戲”,從浙江到上海,通過不斷吸收其他劇種元素,創新和改進唱腔,最終成熟定型。1942年開始,“越劇十姐妹”紛紛對傳統越劇進行改革。20世紀50年代后,越劇逐漸走向全國。改革開放以來,隨著經濟的快速發展,欣賞傳統戲曲已不再是大眾首選的娛樂方式,越劇發展相對停滯。[1]近年來,浙江把弘揚越劇文化看作是建設文化大省的重點,加大扶持力度,投入大量精力,但越劇的發展仍面臨劇本題材類似、傳承力度不足等諸多困難。
一、當代浙江越劇劇目的現狀及存在問題
越劇劇目的來源主要有三種:以原唱書節目演變而來的,如《賴婚記》《珍珠塔》《雙金花》等;由其他相似劇種改編而來的,如《雙獅圖》《仁義緣》《沉香扇》;《碧玉簪》《蛟龍扇》《祥林嫂》[2]等,則是根據唱本、民間傳說或其他故事改編而成。改革開放后,由于中央到地方對發展戲劇文化的強烈重視,在創作者的共同努力下,新編古裝與現代劇目數量空前增加,出現了《漢宮怨》《唐伯虎落第》《紅絲錯》《強者之歌》《復婚記》《巧鳳》等等更多劇目。然而,20世紀以來,雖然越劇劇目不斷進行創新改革,新興劇目層出疊見,但令人眼前一亮的作品卻是鳳毛麟角。當下,越劇劇目創作存在的問題主要表現為:主題時代性略顯不足、人物角色和表演形式較為單一。
就當代越劇劇目的創作而言,情節緊湊、邏輯清晰并不是最重要的一點,創作者應當更注重劇目的思想性與時代性。流傳下來的劇目固然經典,才子佳人的故事百聽不厭,但畢竟當時的文化環境與現在截然不同,早期的越劇劇目作品,主題上多是宣揚精忠報國、舍身取義、善惡因果,內容上不外乎忠臣蒙冤、癡男怨女、手足情深,這些作品無法充分立足于當前時代,所表達的主題時代性略顯不足,觀眾對于經典劇目的情節早已耳熟能詳,興趣也因此大大降低。傳統越劇最初的男班演員后繼無人,越劇便從“紹興文戲女班”開始發展定型。因此,在傳統的越劇劇目中,歷來以女性為主體,許多經典故事塑造的女性角色令人稱奇,相較之下男性角色并不出彩,男性藝人資源更是十分稀缺。觀眾在舞臺上可見的生角,一般是由女子出演,著名的“越劇十姐妹”中便有六位以生角聞名。歷史發展使得越劇欠缺以男性角色為主體的經典劇目,從而限制了越劇劇目的創作與發展。傳統越劇劇目在舞臺演出中,演員綜合運用“四功五法”等藝術手段來塑造形象、講述故事,一部劇中主題基礎配樂通常只有一個,這會使人物形象與音樂風格略顯單薄。因此,情節越是拖沓,越讓人覺得索然無味。對于年輕一代而言,情節環環相扣、懸念跌宕起伏、人物形象真實可親的電影與電視劇更能吸引他們的眼球,這也是許多年輕人不愿意走進劇場的原因之一。
二、當代浙江越劇劇目的創新嘗試——《通達天下》
當一種藝術已經不能完全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文化需求與審美需求時,它的突破性與創新性便勢在必行。以新時期的越劇現代戲為例,在已經成型的劇目中,確有從社會現實、經濟發展、人格尊嚴和理想追求出發,且經過藝術化打磨的精品之作,如由浙江著名戲曲導演陳偉龍編導的現代越劇《通達天下》。《通達天下》一劇以桐廬快遞業的發展為線索,客觀豐富地再現桐廬“三通一達”快遞業的創業之路與所獲成就。陳偉龍導演立足于社會現實,采用以小見大的手法,以小山村反映出大都市,以小村民反映出創業者,以小快遞反映出大民生,通過快遞業的創業之路展現著村民的理想與奮斗,更見證了中國經濟轉型發展的奇跡。作品以鐘志宏與鐘志強兩兄弟的創業之路為主線,通過對經營理念差別、城鄉環境差異以及創業背景等要素的研究琢磨,設計矛盾沖突,構思具體細節,宏觀上彰顯著桐廬快遞創業者不懼挫折、敢為人先的時代風采,細節的刻畫淋漓盡致,細膩之處的人性光輝與真摯情感令人動容。同時,《通達天下》在傳統的唱、念、做、打之外,在走出大山、生意成功、冒雪送快遞、倉庫失火等場景中采用了群舞、現代雙人舞、合唱、男女聲獨唱等不同藝術形式,融入多樣的藝術元素,使得夫妻、兄弟、同事之間的情感摩擦與理解融合展現得更加強烈,多樣的表現形式構思精巧,充分演繹了桐廬快遞人在創業路上相濡以沫的深厚情誼。該劇演出后廣受好評,已被杭州市委宣傳部列入文化精品工程,并被浙江省文化廳列入全省十臺舞臺藝術創作重點題材之一、省文化精品扶持工程第十三批扶持項目。與此同時,在2019年“西湖之春”藝術節展演中,該劇獲評杭州市“五個一工程”獎。[3]
就浙江越劇劇目的創新研究而言,現代越劇《通達天下》無疑提供了一個極有價值的樣本,它展現出的主題時代性、藝術融合性、演員新生代等特征對當下的越劇劇目創作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在越劇劇目創作中,創作選題、創作手法、創作背景等因素舉足輕重。創作者在明確研究選題與后期創作中,必須始終立足于唯物史觀,把握時代脈搏,立足現實創作。歷久彌新的劇目應當能夠跳出傳統創作手法的桎梏,在劇情上多線深入,正面表現與側面映襯相結合,多角度、多場景地體現出人格風范和精神氣質。就創作背景而言,創作者應當在充分掌握社會現實的前提下,深入探尋其歷史意義,可以從服飾物什、傳說故事、人物生平等方面入手,以展現地方文化特質,傳遞時代精神,做到歷史性與時代性的統一,為觀眾提供雅俗共賞、寓教于樂的藝術精品。
三、當代浙江越劇劇目創新的具體原則
為傳承發揚中華傳統文化瑰寶,促進越劇劇目創新發展,文化創作者應當對以下諸多問題引起重視。
(一)題材立足時代,劇目內容定位大眾
越劇劇目創新首先要關注的是劇目的題材擇定。題材上,要圍繞浙江的經濟文化社會發展展開,除了典型人物形象,還要關注反映時代變遷的重大事件、反映人民生活的真實案例、對當代社會不良現象的譴責等。藝術美是現實美在作品中的折射,不離開對真實生活和人物的觀察揣摩,是創編越劇現代戲的關鍵。我們需要深入挖掘社會主義新人物形象,從各式各樣的人物性格中提煉出一個豐滿可感、貼近大眾的社會形象。越劇現代戲應該立足于時代,表現現代人真實的生活,這一點毋庸置疑。綜上所述,越劇的創新絕不能脫離當前時代背景,要將劇目故事的現代內涵與越劇自身的民間文化意蘊和傳統表現特色相融合,才能夠完美創作出深刻雋永的藝術精品。讓越劇創作立足于時代,定位于大眾,定能更好地創編出雅俗共賞、膾炙人口的大眾戲。
(二)保留唱腔特色,音樂形式推陳出新
越劇的聲腔語匯相對封閉卻獨具特色,其風格的形成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經過長時間的實踐,融入無數藝術家的地方語言聲調及表演經驗,又吸收其他劇種的元素,博采眾長才得以形成的。越劇的樂曲伴奏,也在原本的傳統樂器之外增加了一些西洋樂器。至此,越劇的腔調逐漸成熟,板式也較以前完整,不同唱腔流派也初步形成。[4]很多人認為越劇的唱腔與樂器都應創新,即拋棄傳統的曲牌聲腔,完全以歌劇的形式甚至流行音樂的形式去演出表現。然而大量的西方元素會讓身為傳統東方藝術的越劇產生排異,文化的差異使其無法完美融合,便造成文化要素過多的混亂局面。越劇的音樂形式和唱腔、樂器、演員音色之間的配合需要得當。在越劇演出中,人物心理的抒發和現場氣氛的渲染離不開各種樂器的運用。因此,要想實現聲腔音樂的推陳出新,應當以傳統的聲腔音樂為基礎,再在流行音樂中尋找與傳統聲腔契合的地方,才能既縮短傳統聲腔與觀眾之間的距離,又體現傳統之美。
(三)劇目寓教于樂,表演形式雅俗共賞
越劇在社會價值體系中的基本功能,從誕生之初的娛樂性到“戲改”之后的宣傳教育性,一直處于變化的狀態。但在越來越多新興文藝形式的沖擊下,越劇的受眾不增反降。越劇要想增加市場占有率,其基本功能必須回歸到娛樂性上來。這就要求越劇劇目在表演形式方面運用諸多現代表演元素,加上聲光電帶來的戲劇效果,使其與以往傳統戲曲舞臺完全寫意的表達區別開來。在選角方面,由女子主演變為男女合演。此外,唱詞的樸實化、社會觀念的不斷改變也應該成為越劇現代劇目創作參考的方向。越劇劇目的創作和演繹需要結合現代都市文化的娛樂屬性,實現欣賞性、思想性、文藝性的統一,要在平凡生活中挖掘不凡情節,讓先鋒創新與傳統美學相平衡,在博采眾長中依然保持劇種本身的個性特色。
習近平總書記提出:“一切有價值、有意義的文藝創作和學術研究,都應該反映現實、觀照現實,都應該有利于解決現實問題、回答現實課題。”越劇作為中華傳統文化的瑰寶,經過一個世紀的打磨沉淀,正面臨一個全新的時代。因此,如何以新興的、優秀的文化藝術作品來反映社會現狀,并做到在傳統藝術與主流審美方向上的統一,使戲曲與時代同行,不僅是社會與時代迅速發展對越劇劇目創作提出的必然要求,亦是我們的愿景。
參考文獻:
[1]楊慕.從滬上越劇演出主體看上海越劇的發展現狀[A].上海大學影視藝術技術學院.首屆長三角影視傳媒研究生學術論壇論文集[C].上海:上海大學影視藝術技術學院研究生工作辦公室,2015:102-109.
[2]慈溪論壇.經典越劇名劇『戲曲天地』[EB/OL]. http://club.zxip.com/read.php?tid=2804202,2019-01-09.
[3]桐廬春江花月夜.全國越劇匯演之桐廬原創越劇現代戲《通達天下》[EB/OL].https://www.sohu.com/a/342289310_764792,2019-09-20.
[4]羅小丹.淺談繪畫作品中藝術情感的表現[J].內江師范學院學報,2002,(01):93-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