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井得一人》寓意探微

趙海軍

摘 要 《教師教學用書》關于《穿井得一人》主旨及訛傳探因的闡釋，有接受，亦有困惑。筆者結合多年教學經驗從《穿井得一人》行文本身、《呂氏春秋》成書之目的、《察傳》之用意等方面，深入分析這則寓言之寓意。

關鍵詞 《呂氏春秋·慎行論·察傳》 《穿井得一人》 寓意

中圖分類號：G633.3文獻標識碼：A

《穿井得一人》一文出自部編版語文教材七年級下冊第六單元第22課《寓言四則》之第三則，節選自《呂氏春秋·慎行論·察傳》（中華書局2012年版）。單元導讀推評為“本單元課文有童話、詩歌、神話和寓言等，都富于想象力，引人遐思，能引導我們換一種眼光來看世界。”

作為該教材配套的《教師教學用書》課文研讀部分之“整體把握”對該文的表述為“這篇寓言告訴我們，對于傳聞，要以審慎的態度進行分析、甄別，不要輕易相信傳聞，也不要輕易傳播未經證實的傳聞。”

身為初中一線多年的教師，筆者對此表述毫無異議。但對《教師教學用書》接下來將其“整體把握”引向對造成訛傳原因的分析，筆者認為此表述偏離了該寓言故事應有的本來寓意，抑或說很有避實就虛、有意回避寓言固有深刻寓意之嫌。因《教師教學用書》在教學實踐中的參考和指引作用，又親見老師多循此講授該寓言。為此，就《穿井得一人》一文的真正寓意，筆者愿試做小文以明看法，更求教于方家。

筆者對教材單元導讀“換一種眼光來看世界”的理解是培養學生多角度理解問題，此導讀既有利于培養學生發散性思維，又激發學生探求認知世界的興趣。源于此，筆者對《教師教學用書》“對于傳聞，要以審慎的態度進行分析、甄別，不要輕易相信傳聞，也不要輕易傳播未經證實的傳聞。”的表述深以為然，這些皆可視為這則寓言的應有或延展之意。但對《教師教學用書》“為什么會造成這樣的訛傳？其實原因很多：丁氏對此表述不夠清楚，這是其一;‘有聞而傳之者未經調查分析就傳播開去，這是其二;‘國人似乎也樂于接受這種離奇的傳聞，于是愈傳愈廣，這是其三……”這樣具有指引意義的表述，筆者頗感困惑。

我們不妨先就教材選文《穿井得一人》本身說起，該文結句“求聞之若此，不若無聞也。”即已點明該文寓意之所在，那就是對“求證傳聞者”的一種批判，亦或是一種諷諫。誰是“求證傳聞者”？是作為統治者的宋君（一國之君主、君上），而絕不是作為傳聞者的國人（百姓），更不是被《教師教學用書》所認為的“表述不夠清楚”的丁氏。

筆者真想不出丁氏的表述哪里不對、哪里不清，而作為無官無職的百姓樂于聽也樂于傳這種趣談假聞也無可厚非。倒是作為一國之君上沒有辨別真假之能，按照謠言止于智者之標準，文中這位宋君非智者無疑。至于宋君派人前往探求查證，則可視為愚者之為，而美其為具有今日科學實證主義之精神卻更是萬萬不可的。

上面我們就《穿井得一人》選文本身探究了這則寓言的寓意，我們更可以求證于這則寓言故事的出處——《呂氏春秋·慎行論·察傳》，秦相呂不韋耗費心力仿效戰國四公子，著書立說，編寫《呂氏春秋》一書，顯名于后世絕非唯一目的，該書更有編者向君主建白治國方策以求長治之遠深用意。試想編者心懷如此之深意，又豈能關注區區黎庶之表述，庸庸國人之傳聞。其旨在于向君主（統治者）建言獻策，其所舉之故事具有或諷或諫之功能，其寓意必然深遠至極。

這是就編者著書目的而論，下面還可就具體篇目《察傳》一文予以考證，我們不妨先求諸《呂氏春秋·慎行論·察傳》之題解：“本篇旨在強調對于傳聞必須加以審察，故題名‘察傳。文章認為‘得言不可以不察，否則會造成大錯。甚至亡國危身;并且指出‘察傳的方法是‘凡聞言必熟論，其于人比驗之以理，‘緣物之情及人之情以為所聞，即根據情理仔細思考，詳加審察。”題解既明確了故名“察傳”之緣由，又言明了“察傳”之意義，更言及“察傳”之依據。文中所言之理、所敘之事皆為治國方略，“圣人之所慎”。我們大可不必再求諸原文，由此題解觀之，即可確證《教師教學用書》探求訛傳之因甚為失當，遠離了該寓言真正寓意。

筆者身為一線老師，教學中對《教師教學用書》必有所循有所參，就《教師教學用書》關于《穿井得一人》主旨及訛傳探因的闡釋，有接受，亦有困惑。故從《穿井得一人》行文本身、《呂氏春秋》成書之目的、《察傳》之用意幾方面，試做小文探究這則寓言之寓意，因筆者學識粗淺，力有不逮，所成之文乃井娃管見，敬請方家指正。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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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方勇，劉生良.呂氏春秋（第1版）[M].商務印書館，2015：7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