戢小梅,王愛新,方林川,李長林,許 林,楊守坤,劉憲葆,鐘 蘭,劉義滿
(1.武漢市農業科學院,武漢 430065;2.農業農村部華南作物有害生物綜合治理重點實驗室,廣州 510642)
福壽螺(Pomacea canaliculata)又名蘋果螺或大瓶螺,為瓶螺科(Ampullariidae)福壽螺屬的兩棲淡水螺類,原分布于南美洲的普拉塔流域和亞馬遜河流域,后因食用或養殖目的被引入北美洲、中美洲、歐洲、非洲和東南亞地區,并因環境條件適宜、繁殖能力強得以在引入地迅速傳播和擴散[1-3]。福壽螺食性雜、食量大,嗜食水稻、蓮藕、茭白、芡實等水生作物,也為害取食其他水生植物和水域周邊的旱生作物,其適應能力強、繁殖速度快,危害農業生產的同時嚴重威脅本地螺類的生態位,對生態系統和農業經濟造成極大破壞[4-6]。同時福壽螺還是人畜共患寄生蟲,即廣州管圓線管蟲的重要中間宿主之一[7-9]。世界自然保護聯盟將福壽螺列為全球100種惡性外來入侵物種名單[10],中國國家環境保護總局也于2003 年將福壽螺認定為首批入侵中國的16種危害最大的外來物種之一[11]。
福壽螺于1979 年首次引入中國臺灣[12],1981年其被視為高蛋白食品引入廣東省中山市,1984 年作為特種養殖對象在廣東省被大力推廣,后被引種至廣西、福建、四川、貴州、浙江、上海、江蘇等地養殖,因口感不佳被大量棄養野外,由于缺乏原生環境的天敵制約,加上氣候環境條件適宜,很快在中國長江以南地區建立起龐大的自然群體并蔓延,對生態系統和農業生產造成了巨大的破壞和經濟損失[4]。福壽螺的生長繁殖對氣候具有很強的適應性,隨著全球氣候變暖趨勢逐年上升,其正以每年8~10 km的速度向北擴展[13]。據統計,福壽螺已入侵中國13個省(市)的共計246 個縣(市)[14]。長江流域為中國農業的重心地位[15],長江沿線省(市)自西向東包括云南、四川、重慶、湖北、湖南、江西、安徽、浙江、江蘇及上海等,其均已被證實為福壽螺的入侵分布區,福壽螺的發生對該區域的農事安全和生態保護帶來了嚴重威脅和挑戰。本研究采用文獻查考、實地考察和委托調查相結合的方法,對福壽螺在中國長江下游地區的分布現狀、危害情況和防治策略進行調查分析,以期了解福壽螺在長江下游地區的潛在發生區域,為制定預防控制措施提供參考和依據。
長江下游地區泛指江西省湖口縣以下至上海市的區域,由長三角(江蘇、浙江、上海等省市)和皖江(安徽省及周邊主要縣市)兩個城市群構成,屬亞熱帶季風氣候,大部分為北亞熱帶,其他小部分為中亞熱帶北緣。農業發達,耕地以水田為主,是糧、棉、油的重要種植區域,主產水稻、小麥、棉花和油菜,水源充足,水生生物資源豐富,農業、工業和漁業是支撐區域經濟發展的重要產業[16-18]。本研究涉及的長江下游地區包括江西、安徽、浙江、江蘇和上海四省一市,為中國福壽螺已知分布地區。
重點調查長江下游地區的水生蔬菜田、水稻田、湖塘、河道、溝渠以及水景園等是否有福壽螺存在,以及考察點的地理位置信息、水深等,調查時期為福壽螺產卵季節。現場考察時期為福壽螺卵塊自然存留明顯可見的時期,一般為4—11 月,年份主要為2018—2020 年。
通過查閱科技期刊文獻、收集網絡及地方報紙報道信息等方式,獲取福壽螺在中國長江下游地區入侵時間、分布現狀、危害、發生地點以及生物學習性等方面的數據信息。科技期刊文獻查閱主要利用中國知網、維普網、萬方等數據庫資料,以“福壽螺” 及其學名“Pomacea canaliculata”等為關鍵詞,重點檢索福壽螺在中國長江下游地區的分布現狀、危害及防治等方面的信息;網絡信息及地方報紙報道主要通過百度搜索工具收集長江下游地區福壽螺的入侵、分布等信息,主要包括各地農業植保、水產養殖、生態環保等官方職能部門的工作信息、社會公告、調查報告和政府文件,以及部分博客、網絡論壇對福壽螺分布情況的介紹等,并加以甄別利用。
重點實地考察地區包括江西省高安市、南昌市、余干縣、鉛山縣,安徽省金寨縣、岳西縣、安慶市、合肥市、巢湖市、廬江縣、銅陵市、馬鞍山市,江蘇省南京市、無錫市、蘇州市、寶應縣、泰州市、泰興市、常州市、宜興市、溧陽市、宿遷市,浙江省杭州市及上海市等地的福壽螺分布現狀及地理位置信息。實地考察區域的選擇主要依據文獻報道、網絡信息以及政府調查報告等已證實為福壽螺的分布區或者疑似分布區。實地考察的同時根據需要開展訪問調查,主要走訪調查附近的居民、管理人員及種養殖戶。
未能實地考察的部分地區分別屬于江西省銅鼓縣、九江市、景德鎮、上饒市、樂平市和安徽省長江沿線地區。一是委托當地環境、農業、水產等行政主管部門或教學科研單位專業人員進行補充調查。二是直接聯系當地的蓮藕、茭白等水生蔬菜產區種植戶,調查了解福壽螺分布信息。三是利用在浙江省杭州市、江蘇省南京市及安徽省合肥市召開的水生蔬菜、水生花卉、水生植物等3 次全國性學術會議,進行訪談調查和委托調查。
福壽螺成螺每只100~150 g,最大可達250 g,常被稱作巨型田螺,雖在形狀、顏色和大小等方面均與田螺有差異,仍然不易將其與田螺區分。福壽螺卵粒直徑約2 mm,相互粘連呈卵塊,卵塊呈橢圓形,大小不一,長2.0~6.0 cm,寬1.0~2.5 cm,由數十粒到數百粒的球形卵粒組成,初產時為粉紅色至鮮紅色,表面覆蓋有薄薄的白色粉狀物,4~5 d 幼螺孵出卵塊變為灰白色至褐色。福壽螺最顯著的特點是其卵產于水面上,一般產于離水面50 cm 以內的植株莖稈、溝墻壁、石塊、護坡等物體上,很容易識別。本調查中,以是否發現福壽螺卵塊作為福壽螺是否存在的依據,即只有發現了福壽螺卵塊才判定福壽螺存在。自然條件下,一個地區如果連續2 年發現福壽螺存在,則將該地區判定為福壽螺分布地區。在經度相同或相近(約0.5°范圍內)的地區內,地理緯度最高的分布地區為福壽螺的北緣分布地區。利用GPSSPG網(http://www.gpsspg.com/)查找福壽螺分布地區的經度和緯度,各分布地區相關氣候資料從“天氣網”(http://www.tianqi.com/)等網站獲取,主要包括年平均氣溫、1 月平均氣溫、1 月平均日最高氣溫、1 月平均日最低氣溫以及2011—2019 年的極端氣溫。
4.1.1 江西省 南至整個贛州市、吉安市及撫州市所轄地區,西至蓮花、瀘溪、安源、湘東、上栗及修水等地,北至柴桑(原九江縣)、潯陽、濂溪、湖口、彭澤、鄱陽、景德鎮等地,東至婺源、玉山、廣豐、上饒、鉛山、鷹潭、資溪及黎川等地均為福壽螺分布地區。江西省分布地區均位于湖北省和安徽省分布地區以南,其中,修水縣是江西省西北緣分布區,與湖南平江縣分布區相鄰;彭澤縣分布區為江西省分布最北的地區[19],該分布區西北向與湖北省英山縣分布區隔江相望,東北方向則與安徽省的安慶市分布區隔江相望,東南方向則是婺源縣分布區;玉山縣和上饒市廣豐區分布區向東與浙江省西部的江山市、常山縣及開化縣等福壽螺分布地區銜接。綜合分析,福壽螺在江西省的北緣分布地區大致為修水(上奉鎮)-柴桑-潯陽-湖口-彭澤縣(芙蓉墩鎮、黃嶺鄉、芙蓉農場)[20]-景德鎮市(浮梁縣湘湖鎮、昌江區魚山鎮、樂平市科山鎮)[21]-婺源縣-玉山縣一線。福壽螺在江西省內分布最北的地區為彭澤縣(芙蓉墩鎮、黃嶺鄉、芙蓉農場),江西省全省福壽螺分布已經非常普遍,不過江西省位于長江以南,整個江西省的分布區均位于湖北省和安徽省分布地區以南。
4.1.2 安徽省 2017 年11 月29 日《江淮晨報》圖文報道,合肥市烔煬鎮田埠村和何潮村發現大量福壽螺卵塊。據田埠村村民介紹,福壽螺在當地已存在至少4 年,而且村里并沒有人飼養過福壽螺[22]。2018 年實地考察時在烔煬鎮田埠村和何潮村發現大量福壽螺卵塊。2020 年9 月調查確定,與烔煬鎮分布區隔湖相望的合肥市肥西縣嚴店鄉蔣口河岸,位于巢湖西岸流域,亦為福壽螺分布區。2017 年,安徽省黃山市屯溪區率水橋下發現福壽螺[23]。根據安徽省相關專家和媒體介紹,池州市、安慶市[24]也有福壽螺發生。位于湖北省英山縣-江西省彭澤縣-安徽省安慶市三角區內的安徽省宿松縣、太湖縣、潛山縣及望江縣雖然福壽螺分布的可能性較大,但沒有得到確切的證據;安徽省懷遠縣、寧國市、宣城市宣州區、蕪湖市郊、南陵縣、蕪湖縣、當涂縣等均曾進行過福壽螺的人工養殖,這些地區發生福壽螺為害的可能性也較大;安徽省東南的馬鞍山市、蕪湖市、銅陵市、宣城市等地,也可能是福壽螺分布地區,但實地考察、委托調查及網絡信息查找亦未獲得實質性證據。據此,初步確認,安徽省內福壽螺北緣分布地區為安慶市(白澤湖鄉)-池州市-合肥市(烔煬鎮)-黃山市(屯溪市)一線。其中,安慶市分布區南向與江西省的彭澤縣分布區相鄰,合肥市分布地區為福壽螺在安徽省分布最北的地區,且向東與江蘇省北緣分布地區南京市相望。
4.1.3 浙江省 余新圖等[25]2007 年的調查報告指出,浙江省金華市金東區江東鎮和曹宅鎮、蘭溪市靈洞鄉及東陽市江北街道,部分野外有福壽螺孳生地。祝增榮等[26]2006—2008 年進行的浙江省福壽螺普查和多年定點系統監測及GIS 處理分析結果表明,福壽螺從浙江省東南沿海逐步向中部和北部稻區擴散遷移,發生區域逐年擴大,危害程度漸趨加重,全省有9 個市48 個縣(市、區)有福壽螺分布。目前,有關浙江省區域內福壽螺引種、傳播、分布等方面的科技論文、新網報道甚多,同時用浙江省的縣市地名和福壽螺作關鍵詞,網絡搜索,很容易發現福壽螺在浙江省的分布信息。綜合資料表明,浙江省南到泰順縣、蒼南縣、平陽縣、瑞安市、樂清市、溫嶺市等,西至慶元縣、龍泉市、江山市、常山縣、開化縣等,北至安吉縣、嘉興市等,東至寧海縣、象山縣、舟山市等,均有福壽螺分布。浙江省福壽螺的北緣分布地區大致為開化縣(華埠鎮)-建德市(大同鎮、梅城鎮)-杭州市臨安區-湖州市安吉縣-嘉興市桐鄉市(大麻鎮、洲泉鎮、崇福鎮)[27-29]-嘉興市秀洲區(王江涇鎮、王店鎮)-寧波慈溪(宗漢街道)-寧波鎮海區(澥浦鎮)-舟山市一線,位于安徽省、江蘇省及上海市分布地區以南。其中,江山市、常山縣及開化縣等福壽螺分布地區向西與江西省的玉山縣和廣豐縣分布區銜接;開化縣是浙江省福壽螺分布的最西北角,該分布區與江西省婺源縣分布區銜接,而正北方向的安徽省屯溪也有福壽螺分布;湖州市安吉縣-嘉興市(桐鄉市、秀洲區)等北緣分布地區,向北與江蘇省蘇州市分布地區和上海市分布地區鄰近。福壽螺在北移過程中,已基本遍布浙江省,并北移到了更北的江蘇省和上海市,浙江省已經整體上屬于福壽螺的分布地區。
4.1.4 江蘇省 早期有研究者認為養殖福壽螺在江蘇省不會形成公害[30]。江蘇省無錫市媒體先后于2012 年和2016 年報道,在太湖北端伸入無錫市的內湖——位于無錫西南郊的蠡湖(五里湖)發現福壽螺[31,32]。2009 年已有福壽螺侵入蘇州市城市河道的報道[33,34]。蘇州市農委植保部門2017 年5 月底調查統計,蘇州市除張家港以外,其他市區都有福壽螺發生,其中,吳江區2017 年9 月底調查報告顯示福壽螺在該區普遍發生[35]。委托考察確認,太湖西岸的宜興市丁蜀鎮蓮花蕩和徐舍鎮潘東村均可確認為福壽螺分布地區。2018 年先后赴無錫市、蘇州市相城區陽澄湖、太倉市雙鳳鎮新衛村吳松河流域和城廂鎮電站村、南京市月牙湖等地實地考察核實,這些地區均可確認為福壽螺分布地區。就太湖地區而言,環太湖地區均可確認為福壽螺分布地區。
2019—2020 年對江蘇省境內長江沿岸地區調查,結果表明,儀征市(棗林灣銅山路與漢金路交叉口東北角附近的一處荷塘內[36])、江陰市(徐霞客鎮峭岐社區馮溪公園及應天河和北潮河河道兩側[37,38])、泰州市(姜堰區張甸鎮西網村,姜堰區農業農村局調查確認;靖江市)、張家港市(2017 已入侵[39])發現福壽螺。南通市可能亦為福壽螺分布地區,但未發現證據。其中,儀征市、泰州市均位于長江以北,泰州市姜堰區是江蘇省目前可以確認的福壽螺最北分布地區。
江蘇省內更北的徐州市和宿遷市,均有委托調查人員反映福壽螺存在,并有人提供宿遷市福壽螺卵塊照片,但實地考察結果尚不能確認為福壽螺分布地區。綜合分析,初步確認江蘇省福壽螺分布北緣地區大致為南京市-儀征市-泰州市姜堰區-蘇州市太倉市一線。江蘇省福壽螺北緣分布地區西端的南京市,向西與安徽省北緣分布地區的東端合肥市相望相連;東端的太倉市,與上海市福壽螺分布的北緣地區閔行區(也是中國福壽螺北緣分布地區的東端)銜接。江蘇省已處于福壽螺北移傳播的前沿地區,其中江蘇省長江以南地區整體上可視為福壽螺分布地區。
4.1.5 上海市 2012 年8 月至2014 年10 月,郭云海等[40]對上海市10 個區縣開展了廣州管圓線蟲中間宿主螺類現場調查,僅在青浦區金澤鎮勝溪新村發現福壽螺野外自然種群,其他地方未見分布。2013 年11 月,有人在金澤鎮菜場外碼頭邊發現大批福壽螺卵,并有圖文記述,同時向當地政府部門進行反映[41]。2014 年1 月,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寄生蟲病預防控制所科技人員赴金澤鎮進行現場調查驗證,再一次鑒定確認為福壽螺[42]。至2017 年,該地福壽螺數量已大為增加[43]。金澤鎮的福壽螺分布區雖然行政上隸屬于上海市,但地理位置與江蘇省蘇州市的吳江區相鄰,可以視為屬于吳江分布區,其地理經度位于蘇州昆山市和太倉市福壽螺分布地區以西,緯度位于蘇州市昆山市和太倉市分布區以南。2018 年11 月實地考察時在閔行區浦江鎮鹽鐵塘河大橋橋墩上和奉賢區南橋鎮南奉公路新橫涇港橋下河道發現大量福壽螺卵塊,這兩處分布點成為中國福壽螺最東端的北緣分布地區。
綜合江西省、安徽省、浙江省、江蘇省及上海市等地福壽螺分布地區的調查,長江下游地區福壽螺的北緣分布地區自西向東依次為安徽省安慶市(白澤湖鄉)—安徽省池州市—安徽省合肥市(烔煬鎮)—江蘇省南京市(月牙湖)—江蘇省儀征市(棗林灣)—江蘇省泰州市姜堰區(張甸鎮)—上海市閔行區(浦江鎮)(表1)。該北緣分布區向西與湖北省英山縣北緣分布區銜接。
表1 長江下游地區福壽螺北緣分布地區及溫度特征
福壽螺在長江下游地區已由2006 年之前的點狀分布發展成現今的片狀分布,分布范圍不斷增加,危害面積逐年擴大,經濟損失日益嚴重。江西省2012 年僅玉山縣農作物受福壽螺危害面積即達4 000 hm2以上[44],2016 年9 個地市的34 個縣(市、區)有福壽螺分布,危害面積達55 586 hm2,危害程度由南向北逐漸減輕[45,46],其中,以贛南地區危害程度最為嚴重,其發生面積達46 206 hm2,占全省福壽螺發生總面積的83.1%[47];安徽省合肥市福壽螺的入侵占領了本地螺的領域,導致本地螺萎縮;浙江省螺害重發生區有14 個縣(市、區),占福壽螺發生縣(市、區)的29.17%,福壽螺已成為浙江省東南沿海和西南部山區一些地區新的農業外來重大有害生物,對水稻、茭白等水生作物造成較嚴重的危害;江蘇省蘇州市2017 年統計結果顯示,全市福壽螺總發生面積達2 118.8 hm2,其中,吳中區總發生面積為1 458.8 hm2(包括農田發生面積535.4 hm2,河道、湖塘、溝渠等發生面積923.4 hm2)[48,49],吳江區發生面積達577.27 hm2(其中,水生蔬菜及農田發生面積226.47 hm2,河道、湖塘、溝渠等發生面積350.8 hm2[50])。福壽螺已嚴重威脅長江下游地區農業生產和生態安全。
據資料記載、政府職能部門報告、現場考察及走訪調查,福壽螺以人為引種、水生植物帶入和自然擴散等3 種途徑入侵長江下游地區。
1981 年福壽螺被首次引入中國大陸后,迅速在長江以南沿海地區形成養殖熱潮。長江下游地區省市的養殖戶在對福壽螺的生物學特性、營養價值及市場前景缺乏足夠認識的情況下,將其作為高蛋白食品或者餌料盲目進行人工養殖,并在稻田、池塘散養,后因口味不佳等原因,市場冷淡,隨意棄養野外,導致蔓延成災。如江西省玉山縣的福壽螺為2003年招商引資項目引進,為中國第三次越過國家布控的危險生物進口防線,后向全縣蔓延,并由玉山縣向信江兩岸各市、縣蔓延;安徽省安慶市1987 年聯營漁場曾引進福壽螺試養[51],2006 年前安徽省的懷遠縣、寧國市、宣州區、蕪湖市郊、南陵縣、蕪湖縣、當涂縣等均有福壽螺的人工養殖,養殖的福壽螺主要用于飼喂自己養殖的螃蟹,部分販賣至合肥市等城鎮餐館制作菜肴[52],20 世紀80 年代合肥市也曾引進福壽螺;20 世紀80 年代浙江省《杭州日報》以“萬只福壽螺入塘”為題,報道了杭州市直接引進福壽螺的新聞。
近年來,隨著生態保護和環境美化意識增強,各地濕地生態修復和水景園建設規模不斷擴大,進而不同地區之間水生植物引種量亦極大增加。值得警惕的是,水生植物引進已成為近10 余年來福壽螺跨地區或跨水域傳播的主要途徑。如南京月牙湖,往年并未發現福壽螺,2017 年清污后從外地購買引進一批水生植物種植,伴隨引進了福壽螺。南京市護城河內的福壽螺亦應該是伴隨水生植物引進的。
自然擴散包括人工養殖后棄養或逃逸并在逃逸地周邊擴散蔓延、隨水流自然擴散2 種途徑。前者如蘇州市的福壽螺是在2003—2004 年開始由養殖區向周邊河道逸出,主要集中在農貿市場附近的河道及水生蔬菜種植區域[53],以及《姑蘇晚報》2007 年報道的一家企業曾經大面積養殖福壽螺用于加工罐頭出口,其間福壽螺蔓延到太湖西山島的大部分區域;后者如江蘇省太倉市吳松河八里橋以東的河岸邊防護提上發現的福壽螺卵塊,水深40~60 cm,該河段沒有水生植物生長,與之交匯的吳塘河流域有福壽螺分布,很可能是隨水流自然擴散而來。
福壽螺對環境的耐受性強,其生長繁殖會隨著生境地發生改變而變化,環境溫度是福壽螺能否成功入侵的關鍵因素。研究表明,福壽螺由亞熱帶被北移至溫帶養殖,數年后其卵孵化的生物學零度明顯下降,表現出了對環境極強的適應性[54]。20 世紀90 年代,福壽螺在華東地區的分布與危害大致集中在浙贛線以南地區,但是,目前已經大幅度向北傳播,在安徽省和江蘇省均已跨過長江,江蘇省長江以南地區基本可以視為福壽螺分布地區。
5.2.1 江浙一帶的做法 長江下游地區福壽螺的防治措施主要有水旱輪作自然滅螺、人工摘卵拾螺并集中滅殺、產卵附著物水生植物收割、田間人工插木樁或竹片引誘產卵并鏟毀、使用清螺藥劑等。如江蘇省無錫市蠡湖采用人工清理水草和化學滅螺相結合的方法,明顯減少福壽螺卵塊;太倉市城廂鎮電站村組織專業隊伍定期清理卵塊、打撈成螺、清理河塘水生植物,及時清除周邊河道和池塘福壽螺,亦有較好效果。
5.2.2 建議加強檢疫 從1981 年中國大陸引進福壽螺開始至2000 年前后,福壽螺的擴散傳播主要基于推廣養殖;2000 年以后,養殖大幅減少,無意的人為擴散和自然擴散成為福壽螺入侵長江下游地區的主要方式。2007 年,張家港口岸就曾從2 批集裝箱運原木中截獲大量福壽螺卵,而這批原木系先從非洲進口到臺灣,在臺灣堆場上存放一段時期后,被轉口到張家港口岸。由于臺灣是福壽螺分布區,因而有產于原木上的卵塊得以一并轉運[55]。值得注意的是,伴隨水生植物引種已成為福壽螺擴散的主要方式。因此,建議有關部門加強水生植物引種檢疫,防止福壽螺伴隨傳播。
5.2.3 建議加強福壽螺綜合防治技術研究 對于福壽螺還未大面積發生的區域,現有防治方法尚有一定效果,但面對福壽螺入侵地的復雜環境,單項措施存在局限性。水旱輪作對殺滅稻田和水生作物基地的福壽螺有效,不適于湖泊、河流、池塘等環境的防治;人工防治不破壞環境且操作簡單易行,但存在著成本高效率低的問題;化學防治效率高、見效快,但污染環境,對水生生物和人類有害,對于有福壽螺分布的湖泊、河流使用化學防治幾無可能;生物防治經濟、安全,但目前還沒有有效的措施,有待進一步的研究開發與探索。
此外,重新考慮福壽螺的食品和飼料價值,也不失為控制福壽螺的方法之一。客觀上,福壽螺具有作為蛋白來源進行開發利用的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