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年產權市場宏觀大勢：定方向、重實施、有進有退

鄭凱平

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2020年上半年，世界經濟受到史無前例的巨大沖擊，中國經濟歷經一季度的-6.8%，在第二季度轉正為3.2%，走出V型反轉，上半年整體增速為-1.6%。雖然沒有統計數據，但從筆者多點調查來看，疫情期間各央企國企改革進展及市場資金端均受到疫情影響，產權市場的交易量、成交率、競價率和增值率也不可避免或多或少受到影響。

縱觀上半年中國產權市場宏觀層面的政策市場形勢，筆者認為可以梳理出三個關鍵詞：定方向、重實施、有進有退。

所謂“定方向”，主要是中央兩個重量級文件的出臺——《關于新時代加快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意見》和《關于構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場化配置體制機制的意見》。首先看第一個“意見”，這是對黨的十九大和十九屆四中全會相關決策部署的進一步細化，對所有制、基礎性制度、要素市場化、宏觀經濟治理、民生保障制度、開放型經濟、市場經濟法制等七大領域提出了改革思路和主要內容，可以說該“意見”為未來較長一段時間的中國經濟改革定下了方向和基調。跟產權市場有關的，一是推進國資國企改革。“意見”提出要推進國有經濟布局優化和結構調整，要積極穩妥推進國企混合所有制改革，要穩步推進電力、油氣官網、鐵路、郵政、煙草等自然壟斷行業改革，要營造支持非公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制度環境。這些內容多是在原有改革思路和方向上的進一步強調，只是在混改方面提出“對混合所有制企業，探索建立有別于國有獨資、全資公司的治理機制和監管制度。對國有資本不再絕對控股的混合所有制企業，探索實施更加靈活高效的監管制度”，這是中央首次明確要建立混改企業的特有監管模式，這將實現國企混改從“混”到“改”再到“管”一竿子插到底的工作閉環;二是提出全面完善產權制度。重點提到經營性國有資產產權制度、自然資源資產產權制度、民營經濟產權制度、農村集體產權制度和知識產權制度，這些領域的產權交易也將是未來產權市場努力拓展的對象;三是推進要素市場化配置。重點提出要建立健全統一開放的要素市場、推進要素價格市場化改革、創新要素市場化配置方式等等，在要素類型上重點提出土地、勞動、資本、數據和技術五類，這與第二個重要文件《關于構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場化配置體制機制的意見》是一致的。關于第二個文件，選取五大基礎要素約定市場化配置的基本模式，筆者在之前的產權評論中做過專門論述，在此不再重復。

所謂“重實施”，與產權市場相關的是中央啟動的國企改革三年行動方案、科改示范行動，以及發布兩個雙百企業操作指引。從這次疫情防控來看，央企和地方國企勇挑重擔，在應急保供、醫療支援、復工復產、穩定產業鏈供應鏈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真正體現了“國有企業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重要物質基礎和政治基礎，是黨執政興國的重要支柱和依靠力量”，也必將進一步堅定中央做強做優做大國有企業的決心。國企改革三年行動從時限看，自2020年到2022年，也就是到中共二十大召開翻開新一頁;從內容看，提出“抓重點、補短板、強弱項”的主要思路，抓重點就是完善產權制度、深化混改、完善國資監管體制等，補短板、強弱項就是強化改革的薄弱環節，比如混改“改機制”中的各條線細節具體如何操作、企業之間以及區域之間改革發展的不平衡等等，這些都是實操方面的問題，不打通改革的“最后一公里”，改革的實效將無法顯現。除了三年行動方案，中央還推出了科改示范行動，專門針對高新技術企業完善治理結構、強化激勵、市場化選人用人等形成一批改革尖兵。兩個雙百企業操作指引——《“雙百企業”推行經理層成員任期制和契約化管理操作指引》和《“雙百企業”推行職業經理人制度操作指引》恰恰是前述“補短板、強弱項”的具體措施。

所謂“有進有退”，就是隨著國資監管和國企改革走向深入，或將有更多企業國有資產進入產權市場交易。首先是國務院國資委印發《有限合伙企業國有權益登記暫行規定》，要求各中央企業和地方國有企業對有限合伙企業國有權益進行登記管理，當然不是每一類有限合伙企業國有權益都適合進場公開交易，但適合進場的在“能進則進”的指揮棒下或將被納入場內。其次是國資委和國知局聯合印發《關于推進中央企業知識產權工作高質量發展的指導意見》（下稱“《指導意見》”），提出鼓勵建立內部技術市場和知識產權有償使用機制，提出在知識產權許可、轉讓、收購時，通過評估、協議、掛牌交易、拍賣等市場化方式確定價格，提出建立服務于科技成果轉移轉化的知識產權運營服務平臺，為企業知識產權提供咨詢、評估、經紀、交易、信息、代理等服務，知識產權是產權四大基本類型（股權、債權、物權、知識產權）之一，在“三號令”頒布時就已經明確，但因為產權不清晰、評估沒標準、經紀業務不完善等種種原因，一直沒有順暢進場交易，此次《指導意見》的出臺，可以看作是知識產權進場交易的一次重要促進。再次是金融企業國有資產進場交易。財政部上半年接連發布《國有金融資本出資人職責暫行規定》和《國有金融資本管理條例（征求意見稿）》，財政部將選擇交易機構承擔金融企業國有資產交易工作。復次是國家加強公共資源管理。國家發改委上半年發布《全國公共資源交易目錄指引》，列出九大類16個子項的公共資源交易品種，包括機電產品國際招標、海洋資源交易、林權交易、農村集體產權交易、司法機關和行政執法部門開展的涉訴、抵債和罰沒資產處置等，既然被納入目錄也就意味著未來這些都是需要強制進入公共資源交易市場的內容。最后是嚴控央企參股投資。國資委發布《關于中央企業加強參股管理有關事項的通知》，要求中央企業不得參股中央企業投資項目負面清單規定的商業類房產等禁止類業務，要求對滿5年不分紅、長期虧損和非持續經營的參股企業股權屬于低效無效的要盡快處置，同時還提出要規范字號等無形資產使用等。應該講這是剝離輔業的再次加壓，從國家電網剝離魯能地產等近期熱點新聞，能夠感受到這一文件的力度。

綜上，縱觀2020年上半年中國產權市場面臨的宏觀政策和市場形勢，既有大的政策定調，也有操作細節方面的督導和促進，總趨勢是持續向好、非常有利的，中國產權市場各相關機構要做的應當是苦練內功，持續完善平臺功能，提升服務水平，才能接得住、做得好，不負時代賦予的重任。

（本文為北京產權交易所推出的財經時事評論系列之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