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豪 孔晗鑫 鄭水紅
帕金森病(Parkinson’s disease,PD)是神經系統最常見的慢性退行性疾病之一,近年來PD 的非運動癥狀越來越受到關注,疲勞作為PD 最常見的非運動癥狀之一,其影響患者的日常生活,導致殘疾和降低生活質量。疲勞可發生在PD 的任何階段,呈持續性進展,不斷惡化。PD 和疲勞的關系是近年來研究的熱點,本文對PD 疲勞的發病率、定義、機制、診斷、治療等方面綜述如下。
PD 疲勞患病率約50%[1]。PD 疲勞是起源于PD 病理但排除其他潛在的次要原因,包括未治療的抑郁、慢性疼痛、睡眠障礙、藥物(如受體阻滯劑)、直立性低血壓和代謝性疾病(如貧血、甲狀腺功能減退等)的臨床綜合征[2]。
疲勞通常使用量表評估,因未確定生物學標記物[3]。評價疲勞量表較多,包括疲勞嚴重程度量表(fatigue severity scale,FSS),多維疲勞量表(multidimensional fatigue inventory,MFI),帕金森疲勞量表(parkinson fatigue scale,PFS) 等。2010 年, 運 動 障 礙 協 會(Movement Disorders Society,MDS)發表一篇主觀疲勞評定和使用的綜述[4]。其中FSS 是最常用的評估疲勞的量表[5],也是唯一一個被MDS 工作組評為“推薦”評級的量表,用于篩查和評估疲勞的嚴重程度[2]。MFI 為篩查的“建議”評級和嚴重程度的“建議”評級,其評估疲勞的五個維度(體力疲勞、腦力疲勞、活動減少、動力減少、綜合疲勞)可能比FSS 對于有干預的變化更加敏感[6]。PFS 為篩查的“推薦”評級和嚴重程度的“建議”評級,是唯一專門評估PD 疲勞,但效果不比其他量表更有用[3]。
雖然有肌肉疲勞的信息,但關于PD 中樞疲勞的病理生理機制尚不清楚[7]。目前研究證據表明疲勞是與PD 內在病理機制相關的一種主要臨床癥狀,與睡眠障礙、情緒障礙及藥物相關是獨立的[8]。可能發病機制如下。
3.1 炎癥細胞因子網絡的激活[9-10]炎癥標志物可作為疲勞潛在的生物標志物。Herlofson 等[11]研究結果顯示,血清炎癥分子IL1-Ra 和VCAM-1 水平升高與新診斷的藥物性PD 患者疲勞水平升高有關。Pereira 等[12]對PD 患者進行疲勞測定,與未合并疲勞的PD 患者相比,合并疲勞的PD 患者臨床預后較差,且其IL-6 血清水平升高,提示IL-6 可能參與PD 疲勞的病理生理過程。血清IL1-Ra、VCAM-1、IL-6 促進谷氨酸的調節失衡,進而影響神經活動和破壞神經的可塑性,并影響介導PD 患者痛苦和動機的神經元回路[13-15]。在Huang 等[16]對125 例早期PD 患者的研究結果顯示,較高的血尿酸水平與較低的疲勞顯著相關。
3.2 可能與基底節、杏仁核、丘腦和額葉皮質相連的下丘腦-垂體-腎上腺系統等內分泌系統功能障礙相關[17]雖然目前尚無PD 疲勞的神經病理學研究支持該模型,但既往神經影像學研究表明PD 累計多個大腦區域。Tessitore 等[18]研究結果顯示,應激性疲勞與感覺運動網絡內的輔助運動區連通性降低有關,與默認模式網絡內的額后扣帶皮質連通性增加有關。Zhang 等[19]應用功能磁共振和Zhang 等[20]應用SPECT 對合并疲勞的PD 患者進行研究,得出神經疲勞機制與額葉、顳葉、頂葉表示情緒、動機和認知的腦功能區相關。另外Pavese 等[21]應用PET、多巴胺能和5-羥色胺能標記物對合并與未合并疲勞的兩組PD 患者研究中得出PD 疲勞與基底節區和邊緣結構的血清素功能降低有關。血清素的減少破壞基底節區和相關區域神經遞質調節的平衡,改變邊緣區域情感和運動信息的整合,從而導致疲勞[22]。
2016 年Kluger[2]等提出PD 疲勞的診斷標準。其建議患者必須報告明顯降低的精力水平或增加的感覺努力,這是不成比例的嘗試活動或一般活動水平。癥狀必須出現在前1個月每天或是幾乎每天的大部分時間內。此外,患者必須具備A 組≥4 項癥狀,并符合B、C 和D 組的標準。A 組:癥狀:(1)癥狀可能由日常生活活動引起。(2)癥狀出現時很少或沒有努力。(3)癥狀限制患者活動的類型、強度或持續時間。(4)休息不能有效地緩解癥狀,或可能需要長時間的休息。(5)癥狀可能是由需要持續關注的認知任務或情境引起的,包括社會交往。(6)患者避免劇烈活動,以免癥狀惡化。(7)輕度至中度運動可導致癥狀惡化持續數小時至數天。(8)無論進行何種活動,癥狀均具有可預測的日變化模式。(9)癥狀無法預測,可能會突然發作。B 組:由于疲勞,患者臨床表現出明顯的社會、職業或其他重要功能領域的痛苦或損害。C 組:病史和體格檢查表明疲勞是帕金森病的后果。D 組:這些癥狀主要不是由并存的精神疾病(如抑郁癥)、睡眠障礙(如阻塞性睡眠呼吸暫停)或醫療條件(如貧血、充血性心力衰竭)造成的。
5.1 藥物治療 不同藥物對PD 疲勞的影響尚未得到廣泛的研究。Schifitto 等[23]對361 例PD 患者分成兩組,分別給予安慰劑和左旋多巴藥物,為期40 周后進行2 周的藥物洗脫,結果顯示安慰劑組2 周洗脫結束后疲勞評分高于左旋多巴治療組,表明接受左旋多巴治療的患者,疲勞進展較少。多巴胺受體激動劑對疲勞的影響不明確,Pogarell 等[24]研究顯示,接受普拉克索治療的PD 患者,其疲勞發生率增加,因此,疲勞可能是這類藥物的副作用。而在另一項為期1 年的縱向隨訪研究中,發現接受多巴胺受體激動劑的PD 患者疲勞程度的改善優于接受左旋多巴治療的PD 患者[25]。Lim 等[26]研究顯示,服用雷沙吉蘭1mg/d,為期12 周,可改善PD患者疲勞。Stocchi 等[27]將PD 患者分成3 組,分別予安慰劑、雷沙吉蘭1mg/d 和雷沙吉蘭2mg/d 治療,治療9 個月后結果顯示,雷沙吉蘭可減緩疲勞進展。Tyne 等[28]用莫達非尼對比安慰劑治療PD 患者,發現患者疲勞無明顯效果。也有其他研究[29]表明哌醋甲酯對比安慰劑可減輕患者疲勞。另外一個小樣本的研究顯示抗抑郁藥多塞平可減輕患者疲勞[30]。
5.2 非藥物治療 Kluger 等[31]研究表明針灸可以改善患者疲勞,但可能是通過安慰劑或非特異性效應緩解疲勞。目前深部腦刺激(deep brain stimulation,DBS)對PD 患者疲勞的影響尚不明確。Chou 等[32]研究中,接受丘腦底核DBS 治療的PD 患者疲勞無明顯變化,但觀察到個體疲勞損害程度的變化,可能與丘腦底核DBS 對運動功能核情緒的影響有關。而在另一項研究[33]中得出疲勞是DBS 手術后常見的癥狀。
疲勞是PD 常見的癥狀,其與藥物作用無關,在疾病過程中出現并長期存在,對患者生活質量和殘疾有重要意義。PD 疲勞的病理生理機制尚不明確,迄今為止,無足夠證據支持使用任何藥物或非藥物干預管理PD 患者的疲勞。在未來研究可進一步探索PD 疲勞的臨床表現及與疲勞相關的生物學標志物指標,提高對該疾病的理解,并開發更有效的干預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