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紅刺北,95后,天蝎座,愛好美食,典型腦內(nèi)大綱選手,有太多故事想要寫給大家看。
上期回顧:蘇晚提著一箱子顏料去畫室,打算送給封揚。封揚由于某種原因收下了,而此時有女生找封揚,并向封揚告白,之后又發(fā)生了什么事,竟讓這個女生發(fā)帖子到論壇,引起了同學們的熱議?
(1)
嘖,油畫系?
一看到這個詞,羅子明立刻想起一個人。按往常他一定馬上興致勃勃地點進去“吃瓜”,不過……
“老大,有人在學校論壇發(fā)帖扒封揚。”羅子明起身敲了敲對面蘇晚的電腦桌,大聲喊道。
蘇晚抬眼看他:“帖子發(fā)我。”
羅子明比個OK(好)的手勢,坐下來將帖子轉(zhuǎn)發(fā)給蘇晚。
root(根源):【扒一扒油畫系的那個渣男。】
蘇晚點開便看見樓主在一樓講述“事情真相”。大概的意思是,渣男和她曖昧了一個學期,遲遲不告白,最后樓主沒忍住,主動拋開女孩子的臉面去告白,結(jié)果不但被拒絕,還被嫌棄,只不過輕輕扯了扯他的衣服,就被用力甩開,還差點被推倒。
樓主:渣男吊了我一個學期的胃口,把我當備胎,結(jié)果有了其他女生,立刻把我拒絕,呵呵呵,那個女生可囂張了,說我觸犯什么治安安全法。
蘇晚看到這一句,挑了挑眉,立刻想起今天白天的長發(fā)女生。
1L(1樓):油畫系……如果是我想的那位,他應該沒有女朋友吧,而且有一說一,他對女生都很溫柔,也明確拒絕告白的女生,沒有什么問題啊。
樓主:呵呵,樓上有和他相處過,知不知道他對人有多曖昧?
大概是封揚太有人氣,幾乎每一分鐘都有人頂帖,好壞對半,一半人覺得他渣,另一半人認為他性格如此。
蘇晚指尖在桌面點了點,想起封揚那雙帶著瀲滟水汽的桃花眼,不笑的時候都像極了勾人的妖精,隨意一瞥都帶著深情。
望著樓主還在不斷編派并放大今天白天的事,蘇晚直接黑進管理員的權(quán)限,把帖子刪除,順便將樓主賬號禁言九百九十九年。
正準備繼續(xù)激情污蔑封揚的長發(fā)女生,看著自己收到的管理員以人身攻擊為由禁言的通知。
刪帖只是一個小插曲,三人坐在電腦面前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但街道上來往總有人,好奇地朝里面看了看,想知道這樓里開了什么店,見到一排排電腦,心想這不是要賣電腦吧。
郭元洲被那些路人看得渾身不自在,不由得踢了踢羅子明:“把這玻璃門換了唄,怪別扭的。”
羅子明朝外面看了看,正對上出來遛彎的老大爺老大媽的眼睛:“……”明天就換!
封揚最近走在路上,時常會有人打量,并不像過去那種路人對他相貌的關(guān)注,而總是和旁邊的人竊竊私語。他抱著書皺了皺眉,決定忽略這些。
今天上午有一節(jié)中外美術(shù)史,下午還有透視課要上,是院長親自上課,很難得的機會。
“封同學。”
封揚聽見聲音后,回頭見到一個女生,是他的同學。
“一起去上課啊。”女生穿著破洞牛仔褲,上半身套著亮片彩衣,一半藍色頭發(fā),一半紅色頭發(fā),不是上下,而是左右,化著煙熏妝。
這樣的她走在校園,是一道“獨特”的風景線,十分符合學藝術(shù)的氣息。實際上藝術(shù)系的學生總要比其他學生扎眼,小到頭發(fā)、衣服、飾品,大到各種往身上刺青穿環(huán)。
反倒封揚這種除了相貌,其他方面則像極了普通學生。
“下午院長過來講課。”宋雅真隨手點一根煙,放在嘴里吸一口,有意無意地朝封揚吹去,“我們要去定城寫生,你去嗎?”
嗅到煙味,封揚身體下意識地向另一邊偏了偏,但臉上依然帶著淺淺的笑:“還未決定。”
“難得的機會,王老師很久沒帶學生出去了,他去年才從國外進修回來,能去的學生都是我們系最好的。”宋雅真勾著紅唇朝封揚揮了揮手,隨即走到隔壁教室,“我在隊里等你。”
封揚走進教室時,有好幾個人對他打招呼,男女都有。他選了最后一排坐下,這樣省去大部分的目光注視。
Oday:下午去不去小吃街?有家新開的烤鴨腿,味道一流。
root:我沒問題,問老大。
Oday:@zero,去不去?
上課期間,老師帶著他們在機房實操,現(xiàn)在是自由操作。
這些他們再熟練不過,所以一邊開著聊天窗口,一邊去干其他的事。
羅子明比他們高一個年級,機房的電腦配置太低,所以他們都是帶著自己的電腦。講臺上老師上課,他在下面和蘇晚他們聊天。
Zero:除了烤鴨腿還有什么?
Oday:那海了去了,全是好吃的。
root:老大,你餓了?
羅子明有些奇怪,往常蘇晚對吃的挑剔得很,即便跟著元洲一起去小吃街,也不太吃這些東西。
zero:大概。
連這種模糊的詞都出來了,看來是真的餓了,羅子明摸著下巴想。
(2)
下午三點多,小吃街便已經(jīng)開始有人流量了,蘇晚三人站在一個烤鴨腿的推車前。
“香不香?”郭元洲站在旁邊,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老板戴著手套往一排鴨腿上刷蜂蜜,下面的炭火立刻將蜜融化,滲進鴨腿上幾道割開的口子上,有幾處鴨皮被烤得焦香,油被烤出來,滴在炭火上,肉香帶著蜂蜜的甜香四處散開。
“看起來挺好吃的。”羅子明抱著手臂,朝爐子里面看一眼道。
“老板,我要兩個,辣的。”郭元洲用手比了個“二”。
“一個。”羅子明說完問蘇晚,“老大,你要幾個?”
“一個。”蘇晚站在推車前面,朝四周看了看,感覺旁邊幾個攤販的衛(wèi)生都不太合格。
三個人站在烤鴨腿等了好一會,老板才遞給他們。
“這個鴨腿是真的絕。”郭元洲接過來,也不顧燙,直接連皮帶肉咬下一大口。
羅子明吹了吹,才咬下一小口,試試味道,感覺不錯,便對蘇晚道:“挺好吃的。”
蘇晚這才接過嘗了嘗,不算驚艷,但確實好吃。
“幫我再拿一個。”蘇晚對老板道。
“我就說好吃,平時我們應該多逛逛這,到晚上吃的東西更多。”郭元洲興奮道。
羅子明咬著鴨腿看蘇晚,他認識她十幾年,這種偏油膩的東西,她向來吃得不多。
老板用紙袋子裝下鴨腿,準備遞給蘇晚。
“給我一個袋子。”蘇晚指了指旁邊的塑料袋。
羅子明挑眉看著她:“要帶給誰吃?”
蘇晚不說話,低頭將塑料袋口系好:“我先走了。”
“欸,只吃一只鴨腿就要走?”郭元洲有點可惜道,“還有很多好吃的。”
“你們倆逛,我有事。”蘇晚將自己吃剩下的鴨骨扔進垃圾桶,朝后揮手道。
郭元洲站在后面道:“最近老大有點奇奇怪怪的。”
“能有什么奇怪的。”羅子明看了一眼自己手里啃得干干凈凈的骨頭,轉(zhuǎn)身讓老板再來一個,“她去找封揚。”
“你又知道了?”
“被她盯上的人,一般沒什么好下場。”
這話郭元洲不同意:“你說的那是對手。”
“哦,應該吧。”
拎著一只鴨腿,蘇晚往美院走去,根據(jù)封揚的課表顯示,今天下午他有一節(jié)透視課。
蘇晚朝課表上標的教室走去,她來早了一點,他們還在上課。
站在教室外面,蘇晚透過窗戶往里看,一大堆學生站著,中間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站在畫架前,手拿畫筆不停地畫著,他對面是一個裸模。人很多,大概是好幾個班合并在一起上課了。
蘇晚來回觀察教室里的人,仍然未發(fā)現(xiàn)熟悉的身影。
“你在這里干什么?”
蘇晚回頭,見到封揚站在她身后。
“你沒上課?”蘇晚看著情緒明顯不高的封揚,隨口問道。
根據(jù)資料顯示,封揚應該是個好學生,從來沒有缺過一節(jié)課。
“關(guān)你什么事?”封揚說話格外沖。
“不關(guān)我的事。”蘇晚完全不在意他的語氣,正要將手里的烤鴨腿遞過去,下課鈴響了。
教室里的那幅畫也完成了,學生們都比較放松地站在里面。
等蘇晚回頭看的時候,封揚已經(jīng)走進教室,去收拾他的東西。
裸模穿好衣服,畫畫的男人說了幾句話后便離開,教室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
封揚唇抿成一條線,沉默著收拾自己的畫具。這節(jié)課他只進來聽了十分鐘,隨后便被輔導員叫走,原因是有人為他爭吵。院長難得的一次授課便這么錯過了。
蘇晚靠在后門,一手拎著袋子,一手快速搜尋信息。實際上在這個時代,尤其在校園網(wǎng)內(nèi),發(fā)生點什么事情,都能根據(jù)蛛絲馬跡查出來。
問題還是出在之前那位在畫室前告白不成,想動手的女生身上。
這位是校新聞組織部的成員,新聞組織部部長是她的高中學長,被刪帖后她又借由這個部門的力量,到處散播封揚的緋聞,被另一個女生找上門,兩人發(fā)生爭執(zhí),引起轟動。
不得不說A大的學生蠢壞起來,要比其他學校的學生殺傷力大。
封揚收拾完東西,原本要就近從后門走,見蘇晚站在那,便轉(zhuǎn)身要從前門離開。
蘇晚將手機放進口袋:“等等。”
(3)
封揚轉(zhuǎn)身看向蘇晚:“還有事?”
蘇晚提起手中的袋子:“要不要吃?”
透明塑料袋包著一個紙袋, 紙袋上有一大塊被油浸透。
大教室內(nèi)還有幾個人, 目光在他們倆身上來回打量,顯然對封揚的追求者司空見慣。
“我吃了。你以后可不可以別來煩我。”封揚站得筆直,一字一頓道。
蘇晚走近, 將手里的東西遞給他。
封揚一把拽過, 隨即大步離開教室,蘇晚緊隨其后。
“剛才那個是計院的蘇晚吧, 沒想到她也喜歡上封揚了,不愧是我們系草。”
“蘇晚?很有名?”
“反正在他們院挺厲害的一個人。”
教室里站在一起的幾個人見兩人出去后, 便小聲八卦著。
封揚手握著袋子,聽見自己身后傳來的腳步聲, 回頭見蘇晚還跟著, 他停了下來, 站在花壇旁邊, 隨后坐下。
他仰頭對蘇晚輕輕笑了一聲,過于紅的唇淺淺地勾著:“要我吃給你看?”
蘇晚盯著他突然客套溫柔的笑,有微妙的不爽,看他打開袋子,慢慢扯下紙袋,再咬了一口鴨腿。大概是時間有點久了, 鴨腿表面凝了一層油。
蘇晚忽然雙手插兜, 歪頭道:“我沒同意。”
封揚手一頓, 重新看向她:“什么?”
“你吃了,我還會來找你。”
封揚臉上的笑幾乎撐不住,不由自主地捏著紙袋。
蘇晚上前幾步, 彎腰扯過他手上的袋子, 直接朝附近的垃圾桶一扔。
封揚:“……”
“這個給你。”蘇晚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紙遞到封揚面前。
封揚剛準備起身不再理會她,目光卻不經(jīng)意間掠過那張紙,更準確地說,是請?zhí)?/p>
“云山畫展?”封揚看著那張請?zhí)系膸讉€花體字,甚至舍不得移開眼。
“我用不上。”蘇晚塞給他,“我晚上還有事,先走了。”
封揚扭頭望著蘇晚的背影,她走路很快,像趕時間,明明總浪費時間在他身上。
他垂眼看著皺巴巴的請?zhí)粕疆嬚埂裉煸洪L上課前五分鐘便提過一句,說是要參加這個畫展。比起院長,云山是真正享譽全球的畫家,在他藝術(shù)生涯的前期時常在全世界各地參展,后期卻只開私人畫展,能進去的人都是知名畫家和一些權(quán)貴。
封揚小心翼翼,一點一點展開請柬。
他打開請柬,看著上面的展覽時間,抿著的唇線漸漸放松,恢復成原本天生帶笑的模樣。
蘇晚離開美院后,便徑直朝校長辦公室走去。
“這位同學,請問你有事嗎?”一名老師見蘇晚走過來,攔住她問道。
“找校長有點事。”蘇晚停下來,理所當然道。
老師:“同學,有什么事可以聯(lián)系輔導員,實在重要的事也可以打校長辦公室的電話。”
辦公室里的電話一般有專人接聽處理。
A大生源復雜,老師在行政部工作多年,后半句完全是為了有回轉(zhuǎn)余地。
“嗯。”
出乎意料的是,蘇晚沒有硬闖進去。老師稍微松下一口氣,然后看著她拿出手機,撥通一個電話:“校長,我在您辦公室樓下,有點事想和您談談。”
老師:“……”果然是個硬茬。
沒過幾分鐘,校長親自下來:“蘇晚,今天怎么有空過來?”
“有點情況向您想反映。”
老師見校長認識這位來勢洶洶的同學,心下稍定,見校長沖自己點頭揮手,便了然地離開。
“上去談。”校長帶著蘇晚去自己辦公室。
電梯里,校長笑著道:“幸好你今天過來,明天我就要出差。”
兩人一前一后地走進校長辦公室。蘇晚十分自如地坐在旁邊的沙發(fā)上,開門見山道:“校長,我認為校內(nèi)學生素質(zhì)有待提高。”
“怎么突然說這個?”校長立刻嚴肅地問道。
“我認為校內(nèi)有學生借助學生部門的權(quán)力對其他人造謠,造成不良影響。”蘇晚靠在沙發(fā)上,“另外,學校的心理輔導課似乎沒起作用。”
“你社團里的那個人?”校長突然道,“上周有老師和學生反映,那個男生精神狀況不好,我們已經(jīng)聯(lián)系他家長,家長主動要求給他退學。”
有些學生扛不住壓力,很容易出現(xiàn)問題。這位學生的家長還算理智,及時決定讓他們兒子離開。有時候?qū)W校發(fā)現(xiàn)端倪,一些家長反而向子女反向施加壓力,導致意外發(fā)生。
A大是國內(nèi)頂尖的學校,匯聚了最優(yōu)秀的學生和教師,每年都有因為承受不住壓力而崩潰的師生。
蘇晚愣了愣,隨后道:“不是。”
她沒有指出名字,只大概說了說那個女生做的事。
校長長嘆一聲:“我知道學生部門那些事,學校一直在采取措施防止他們權(quán)力濫用,這段時間我們會再清理一遍。”
蘇晚離開前,校長喊住她,好奇道:“你怎么會突然對這些事情感興趣?”
“看不過去。”蘇晚雙手插進口袋,輕飄飄地扔下一句。
靠在門邊上的校長搖著頭笑了笑,顯然不相信她的話。
(4)
三天之后,周五下午,封揚再一次被輔導員喊去。
當時他在上課,不過這次輔導員是在門口等他上完課才進去喊他的。
“老師,又有誰吵架嗎?”封揚背起書包,帶著禮貌的淺笑問。
輔導員有些尷尬地笑道:“不是,不是,你去了就知道。”
來之前她已經(jīng)被訓過一次——沒有盡到輔導員的責任,隨意打擾學生上課,也沒有處理好學生之間發(fā)生的事。
封揚走進辦公室,見到之前的長發(fā)女生,臉上時刻帶著的淺笑不自地覺收了收。他看向輔導員:“老師,之前的事我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
“封揚同學是嗎?”一個穿著高檔西裝的中年男人走過來,對他伸出手,“我是她的爸爸,對我女兒之前做的事,我們感到非常抱歉。”
封揚這時才注意到長發(fā)女生身邊還有兩個人,看樣子像夫妻。
封揚沒有握手,只是站在那,甚至退后一步。
中年男人也不介意,自然收回手,隨即又轉(zhuǎn)頭看著長發(fā)女生,目光帶著威壓,沉聲道:“過來道歉。”
長發(fā)女生立刻上前彎腰道:“抱歉,之前造謠你一些不實的事,我已經(jīng)向大家解釋過,真的對不起。”
她向來囂張慣了,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所以告白失敗后,才會惱羞成怒,只不過踢到了鐵板,被直接找了家長談話。她的部門職位被撤不說,幫她的那位部長也直接被撤掉,校方甚至有意愿希望他們轉(zhuǎn)學,說A大學生素質(zhì)更重要。
最后是她的家長出面,她受到嚴重警告,還需要向封揚道歉。
辦公室里,和上次封揚來時的氛圍截然不同,之前他還記得輔導員話里行間有意無意地認為是他主動勾搭女生,腳踏幾只船。
“老師,下次這種事別找我,我還有學業(yè)要處理。”封揚說完,便直接轉(zhuǎn)身離開。
他走了很遠,終于走到校內(nèi)一座湖旁,不遠處有張長椅。
封揚坐在長椅上,雙手交握著,望著平靜的湖面發(fā)呆。記憶中,很久以前,有人一直對他說要禮貌待人,尤其是對女生要溫柔。
“組織部部長被撤職了?”
“學校好幾個部門的部長、協(xié)會的會長都被撤職,還收到警告,好像是學校要清理那些仗著有一點權(quán)力就濫用的學生。”
“嘖,這么大陣仗。”
“早該清理,去年大四學生會副會長搞出來的事都上了新聞報道,咱們學校的臉都丟盡了。”
封揚聽見附近談論的聲音,扭頭看過去,是一對坐在草坪上的情侶。
“嘿,封揚。”封揚的幾個室友正好路過,看見他便打招呼,“要不要一起出去?”
他起身和室友們一起朝校外走。
“定城那個采風活動你報了嗎?”石宏余問封揚,“大二、大三的人選已經(jīng)定下來,現(xiàn)在只剩下大一還沒開始。”
“嗯,昨天報了。”
“只有五個人選,競爭太大。”石宏余嘆氣,“不知道以后能不能開一場自己的畫展。”
“能。”封揚在旁邊道。
石宏余看著他的眼睛,哈哈大笑:“還是我們封揚好,我都要喜歡上你了。”
“宏余,你得了吧。”另外一個室友許照罵道,“還嫌那些人不夠煩封揚的。”
他們寢室經(jīng)常受到告白騷擾,甚至還有女生混進來過。
他們也不是沒有一起出過主意——讓封揚對待其他人冷漠一點,然而他始終像缺失那方面的情緒,對人就笑。
“啊,好想去云山畫展,這可是他第三次在國內(nèi)舉行畫展,以后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許照轉(zhuǎn)移話題道。
“得了吧,我們院內(nèi)也只有兩個人可以去,一個院長,一個教授。”
“我有請柬。”
旁邊三個人齊齊扭頭看向封揚:“你有?!”
“你哪來的?”許照激動道。
“有人送的。”封揚說完,想起蘇晚捏著請柬的手指,白皙修長。
石宏余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不到一年,他們已經(jīng)見識過封揚的各種追求者,里面多的是女生家里非富即貴。
許照撞了撞他,讓他閉嘴。
“她說她用不上。”也不知真假。
“你帶了嗎?快讓我看看!”石宏余激動道。
封揚從書中拿出夾著的請柬,給他們看。
三個人圍著一張請柬激動得不行,拿著手機左拍右拍。
“怎么也得請她好好吃一頓飯。”另一個室友抬頭道。
封揚忽然想起他似乎沒有蘇晚的電話號碼。
(5)
“終于刷到全球第一。”郭元洲伸了個懶腰, 滿意道。
“Leetcode(力扣,一個程序員編程題庫)?”羅子明探頭看去, “你這么閑,不如多幫公司接單。”
“下周。”郭元洲點開被他擠下去的第二名的資料,“我看著上面的M國不爽。”
Leetcode是一個程序員刷題的網(wǎng)站,每周都有周賽。 郭元洲從高三開始刷起, 到現(xiàn)在都沒有放棄過,他對這個頭獎有執(zhí)念。
“上半年有ACM-ICPC(國際大學生程序設計競賽), 去玩玩?”羅子明咬著根棒棒糖,含糊不清道,“我可是在這等你們倆等了一年。”
“行啊。”郭元洲朝蘇晚點了點下巴, “老大去不?”
“嗯。”蘇晚敲著代碼,淡聲應道。
“什么情況, 這個Dos(磁盤操作系統(tǒng))天天纏你?”羅子明移椅子過來, 盯著蘇晚的電腦屏幕, “上次輸?shù)媚敲磻K, 誰給這個人的勇氣?”
“上次他是故意的。”蘇晚面無表情道, “在程序里安裝后門, 偷掉我所有資料。”
郭元洲拿過自己旁邊的飲料,也轉(zhuǎn)到蘇晚身邊:“這個Dos呢?”
他不信蘇晚這么容易被人偷資料。
蘇晚十指如飛地輸入最后一道命令,盯著屏幕上不斷出現(xiàn)的各種代碼, 靠在椅子上, 隨后嗤笑一聲:“徹底輸了。”
“哦,MIT(麻省理工學院)的高才生呢。”郭元洲看見出現(xiàn)的IP(網(wǎng)絡之間互連的協(xié)議)地址, 雙臂環(huán)抱著笑道。
他們也只看了不到三十秒, 對方很快又將自己資料掩蓋,不過在這行,三十秒已經(jīng)意味著輸?shù)靡凰俊LK晚甚至不再動手, 看著他重新奪回控制權(quán)。
三個人又在食堂坐了一會,到下午快要上課的時間,這才離開。
“你們?nèi)ド峡锝淌诘恼n?”離開前羅子明多問了一句。
“對。”一提到匡教授,郭元洲便渾身是勁,“我都想轉(zhuǎn)文學系了,每天在我們系生不如死。”
羅子明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安慰,隨即又看向蘇晚,試探著問道:“那個封揚……還和你們一起上課?”
“他選了這門課,肯定要上。”郭元洲先不解地回答。
“要下雨了。”蘇晚站在食堂門口,仰頭望著外面陰沉的天道。
“趕緊走。”郭元洲把自己衛(wèi)衣帽子戴起來,和蘇晚一起快步朝外走去。
羅子明落在后面,搖了搖頭,心中再一次為封揚掬一把同情淚,也不知道蘇晚看上他哪一點,最好的情況就是像當年的自己一樣——被暴力鎮(zhèn)壓,從此當跟屁蟲十幾年。
此時羅子明還完全沒有想到過會有另一種發(fā)展情況。
兩人走到一半,便下雨了,一進教學樓,蘇晚便扯下衛(wèi)衣帽子,除了頭發(fā)外,整個人已經(jīng)全部被打濕。
“這鬼天氣。”郭元洲抱怨一句,隨后他懟了懟蘇晚,低聲道,“老大,你看。”
幾乎在他們前后腳,封揚也進來了。他打著一把傘,雪白的手指握著黑色傘柄,長身玉立,旁邊還站著一位女生。
這是一周換一個女友?比羅子明還強。
郭元洲偷偷瞄一眼蘇晚,發(fā)現(xiàn)她看見后并沒有什么表情,直接收回目光,和他一起朝樓上走去。
之前不還是一直盯著對方,仿佛什么似的,現(xiàn)在就沒興趣了?
果然是老大,興趣飛一樣來,飛一樣去。
“封同學,謝謝你。”女生絞著手指,對封揚說道。
“我先上去了。”封揚收起傘,對女生輕輕笑了笑。
“嗯,嗯,好的。”
女生看著封揚往樓上走,背后過來幾個女生,把她的傘還給她:“雨中漫步的感覺怎么樣?”
幾個女生笑成一團。
封揚收起傘,慢慢將傘扣扣好,抬頭往樓梯上一看,便見到前面走著的蘇晚和郭元洲。
封揚看著蘇晚背后的帽子,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她帽子濕了。
大概是下雨的緣故,今天來的人少了不少,應該是走在路上發(fā)現(xiàn)下雨了又返回寢室去拿傘了。
蘇晚兩人先進教室,郭元洲這次則又往前挪了兩排。
封揚將傘放在教室外,慢慢走過走道,到蘇晚那排,他偏頭轉(zhuǎn)向另一邊,正準備要繼續(xù)朝最后一排走去。
蘇晚反手一把握住封揚的手:“有沒有紙?”
她松手很快,幾乎在開口的一瞬間便松開,封揚甚至沒來得及甩開,只感受到冰涼的觸感,很快消失。
封揚停下來,沉默著拿出紙巾遞給蘇晚,隨即又朝最后一排走去。
郭元洲在旁邊看完整個過程,等封揚走開后,小聲道:“老大,你包里不是有紙?”
她背包里常年備著一包紙巾,每次吃完飯,郭元洲都向她要。她從自己包里拿出半包紙巾扔給郭元洲,直接走向封揚在的那排。
她邊走邊抽出紙巾,隨便在自己身上擦了擦,然后扔進后門背后的垃圾桶,自己坐在封揚旁邊。
聽見動靜的封揚低頭上下滑動著手機,并不理會。
蘇晚坐下后,靠在椅子上,將剩下的紙巾放在桌上還給他:“謝了。”
她說完這句話后,沒有再說其他的話,直接趴在桌上睡覺。這周有些事要處理,她一直沒怎么睡。
封揚低頭看著手機上的畫報,很久都未翻下一頁。
出乎他的意料,一整節(jié)大課蘇晚即便醒過來也沒有抬頭看過他一眼。
下課鈴一響,蘇晚便起身要離開,前面的郭元洲從前面擠過來:“老大,我要和社團的人一起出去,你先走。”
“嗯。”蘇晚點頭,自己從后門出去。
教學樓門口站著不少沒帶傘的學生,蘇晚下樓后向外面看了一眼,準備像來之前一樣直接沖出去。
封揚出來時,便見到蘇晚已經(jīng)走進雨中。
“蘇晚。”他想起之前室友說的話,撐開傘走到蘇晚身邊,“云山畫展的票,謝謝……我請你吃飯。”
蘇晚微仰頭看向頭頂?shù)膫悖S后又盯著封揚的唇看,目光下移至喉結(jié)。
他說話時尾音總有些拖,時常顯得繾綣深情,即便是不高興的狀態(tài),聲音也和平常一樣。
這種熟悉的視線再一次出現(xiàn),封揚反倒不再感覺不自在,任由她看著。
“去哪?”
“你想要吃什么?”
“隨意。”蘇晚看了一眼手表,“現(xiàn)在去?”
封揚握著傘,點頭。
兩人朝校外走去,教學樓門內(nèi)不少人都看見了這一幕,上課前蹭封揚傘的女生臉色有些難看,原本她還想著再蹭一次傘,好和封揚更近一點。
“那個是誰?”在另外一個教室上課的女生的室友們,出來后站在旁邊問。
“計算機系的蘇晚。”
“她啊,我聽說她和封揚走得很近,之前還去畫室找過他。”
“封揚還沒拒絕過她?”
下期預告:不知道是不是由于這周六云山畫展要開始的緣故,上課前封揚走進教室,目光下意識地尋找蘇晚。他走到教室最后一排坐下,一直到上課前都未見到蘇晚的身影,不光她,還有向來和她一起上課的那個男生也沒有來,但教授似乎沒有察覺。所以……他們是逃課了嗎?